与风同往——雁落平沙

那几个服务员不知为何一直看著我，现在我去结帐，还是不时的偷看我几眼，被我一瞪，其中一个就慌张的对我说，“二、二十块，欢、欢迎下次光临。”
“等等，”他从身後追来，“我不知道说了什麽，惹的你不高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聊？”见我朝校门走著，又道，“你没有车吗？想去哪里？可以坐我的车。”
吵死人的苍蝇，我抬手招了出租车，打开车门却被他从身後追上，按住了车门，“你这人也太冷淡了，我说了那麽多，你都没听见麽？”
实在是讨厌的很，白白浪费了那张漂亮的脸，这麽想著心中的厌恶更甚，伸手弹了他胳膊上的麻穴，乘他松手的时候闪身进了车里，“开车。”
“先生，你的朋友……”司机从镜子里面看见他的不妥，出声问我。
“我不认识他。”真是倒霉，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差了。
“那你要去哪儿？”可能是我语气太冷，司机也不敢多话。
“找个安静的咖啡屋。”酒吧太吵了，现在我只想安静一下。
司机将我带到了一个咖啡屋，我进去一看，里面也是一个客人都没有，现在不是营业高峰期，扫视了整个屋子，照例选了可以看见全部的位置，才坐下就看见那个苍蝇推门进来，一见我，马上走了过来。

46
我的耐心在此刻已经快被磨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一些不顺心的事情，即使受过训练，火气仍止不住的冒起来。
“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呢。”说著，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
“我想安静一下，你要是听不懂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安静下来。”掩不住的怒气浮现在我的眼眸，杀气也时隐时现，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一个控制不住，我就必须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咖啡吧出现的三个服务员，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人在里间没有出来。
双手攥成了拳头，自己都可以看见上面的青筋，不由深呼吸几下缓和怒气，服务员适时的端来了咖啡，看了我的脸上不善，只是丢下一句，“请慢用。”就匆匆逃走。
顾不得烫，我端起浅尝了一口，没有什麽味道，只是借以平息怒火。好容易才止住了火气，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不可再这麽轻易动怒了。
极有耐心的等著我，直到我有时间去看他，这才微笑的对我说，“你刚才好像不是很舒服，现在好点了没？”
“好多了。”我也笑笑。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若无其事的忍受著我的怒气和杀气，对於一般人来说，我刚才的杀气已经让他们避之不及了。
“那我们可以聊聊吗？”说著再次向我伸出手，“我是司空炎，金融专业大三。”
“文学系大一。”他大概是将我当成是刚才那个学校的学生了，我也没有纠正他，反正不打算有再多的交往，就让他那样误会去吧。
“我是听说今年的新生里面有很多不错的人，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得到了我的消息，他脸上的笑容也好看了很多，眼中的光芒也是一闪而过。
“过奖了，我经常逃课，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依旧是往咖啡里面加著奶精，没有别的作用，只是看著咖啡变颜色很有意思。
“文学院的咖啡厅好像不怎麽样，还是我们经济学院的咖啡是最好的。”他也慢慢的品著咖啡，大概我那时坐的是他口中最好的咖啡厅吧，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心里想著别的事情，哪有心思去品咖啡。
“你喜欢喝咖啡？”我问他，其实对我来说，什麽饮料都是一样的，银鸢比较喜欢茶，威尔斯则是喜欢咖啡，至於徐岚，我对他的爱好一无所知，正如他对我一样。
“慢慢的品著咖啡，就像是在品尝爱情一样，苦涩中带著丝丝的甜意。”他看著我搅拌咖啡，“不过，你好像没有加糖，这样是品不到甜味的。”
“是吗？”夹起一块方糖，丢进杯子，“这样就可以尝到爱情的甜美了吗？”可以就看法联想到爱情，这人倒也有趣，想及此处，不禁莞尔。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见我笑了，他的态度也不再是那麽小心翼翼，大方的和我开起玩笑来。
“有啊，很多人都这样说过。”对於容貌，我不太在意，但也知道自己长的不错，这个世界很奇怪，长的好些，总是吃香的。
“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本来这样的提议，我是不会同意的，今天不知怎麽的，突然觉得和陌生人聊天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特别是他刻意讨好你的时候。
吃完饭，谢绝了他送我的要求，在街上晃悠了半夜才回去，科尔和华利也没有等我，自己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精神抖擞的去上课，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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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华利绝口不提那天的事情，皇後也从我的态度上发现了什麽，不再在我面前提起徐岚的事情，学校中我依旧独来都往，没有任务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尚书从我身边走过，不易察觉的对我点头致意，“真可惜啊，”我在他耳边轻语，“那种好机会不会再有了。”
他那天在我周围等待了一天，始终没有找到对我下手的最好机会，其实，司空炎惹怒我的时候，是我最无防备的时候，这个好机会他错过了，我也不会再给他。
微微一笑，像是听见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一样，他面对著我，“其实，那天只是碰巧遇见你罢了，没有想过别的。”
对他的话，我没有放在心上，“随便你怎麽说，在你没有取我代之之前，不管你服不服，我始终是你的上司。”
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很累，为何我的世界里面只有这种勾心斗角？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活，现在一下子觉得很不习惯了，很想找个人去依靠，去倾述，可是，那个人在哪里？
威尔斯离我太远了，徐岚现在不愿去招惹，科尔是属於我不愿回忆的过去，皇後的城府太深，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那麽，我还可以去找谁？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那天也是那样看著人群直到半夜才回家，不知道那个叫司空炎的家夥有没有在文学系里面去找我？再去那个咖啡厅，不知还可不可以遇见他？
想到了就去做，我走进那个咖啡厅，依旧是没有多少人，我第一次坐的位子已经有人了，光线昏暗，也看不清是什麽人，大概是学生吧。只得再找一个视角好的位子坐下。
“别找了，人家肯定是在敷衍你，都把学生手册翻了三遍了，我看电脑眼睛都要肿了，你放过我吧。”在柔和的音乐声下，这个声音特别的刺耳，引得屋内不多的人都在侧目，好在光线不亮，只能看四个模糊的影子。
“哼。”一个不屑的鼻音，“你少来叫苦，找不到就别想休息。能让你来喝杯咖啡就不错了。”
“昊，别这麽说嘛，难道你不想看看叫炎一见倾心的绝色佳人？”充满了调笑的声音，伴著旁人的阵阵窃笑。
听到那些话，我可以肯定是司空炎在找我，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他竟在这咖啡厅，也不知是不是在等我？
又是一声哀嚎，“大一文学系的学生我都可以背下所有的名字了，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啊! ”
我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我说是文学系，可也没说一定是这个学校的啊。”
他们四人都向我看来，司空炎更是一把扯开椅子，快步走到我面前，“任飞？”
“不介意和我一起坐吧？”我指指椅子，昏暗的灯下也可以看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惊喜。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他坐下後才想明白我的话，“难怪我怎麽也找不到你，那你是……”
“私立蓝翔大学。”和这里一样是个贵族学校，里面也全都是一些官宦、权贵的子弟。想到这里，我记起了司空家的背景，司空炎，原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今天突然想起这里的咖啡，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遇见了你。”不理会他身後的桌子上那三个人，我和他说著。
“既然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学校吧？”他说著，起身欲走。
“不用了，学校都是大同小异的，我坐一会儿就走的。”我出言阻止了他。
“你还有事？”他又坐下，声音里面有惊讶和失望。
“没有，只是不想一直坐在这里罢了。”真的是司空家的人吗？为何喜怒都这麽不懂得掩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的背影帮我挡住那三个人的视线，“我这人很随意，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也不愿老是呆在一个地方。”
任飞、任飞，天下任我飞，取这个名字，不就是为了不被束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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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我脸上有什麽吗？”第一次在他们学校的餐厅吃饭，司空炎的三个朋友却死死的盯著我。
“没有，我们只是想看清楚罢了。”那个叫什麽昊的倒是反应快，很快恢复了正常。
好在他们坐在我附近的桌子上，若是一个桌子，我可能会叫他们吃点小亏。转头看了看四周，学校的餐厅都是一样，中午的人特别多，要不是早点来，现在可能已经没有位子了。
看来每个学校都有类似於小霸王的人存在，蓝翔是徐岚他们，这个风羽则是司空炎这夥。看见我和他们在一起，餐厅的学生都露出了有些畏惧和好奇的神情，自然不自然的都想看我长什麽样子。
“你在蓝翔没有被欺负吧？”司空炎这样问我。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当然没有，我看上去像是很容易就被欺负的人吗？”
“不……，只是问问罢了。”看他神色有点尴尬，我知道他心中想问我有没有情人。
轻笑一声，“我早就说过了，我这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凡事都随心。”司空炎不是笨蛋，那话中的意思自然也听懂了，脸上一阵五颜六色的就如调色板般的。
丢下手中的筷子，“看来是话不投机了，我先告辞，谢谢你今天的招待。”学校的食堂都是刷卡，要不然我可能还会跑去付帐，实在不愿也不习惯欠别人什麽。
一路出去都被别人看著，引得旁人不时的交头接耳，对这一切我早已习惯，蓝翔的时候，也曾被人这样看过，看来真的是学校都一样。
走出大门，冷风吹我的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到这里来，本来就很烦，到了这里也没有找到什麽乐趣，真是无趣的很。
晚上接到徐岚给我打来的电话，心里总有些犹豫，咬牙拒绝了他出去游玩的建议，推说有事情挂了电话，靠在阳台上发呆。
远离他对我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为何心中会隐隐作痛？
甩了甩被风吹乱的头发，回床上大睡一觉，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还会後悔，真不像我一贯的作风。
第二天看见司空炎出现在我们学校，他好像在这里也很有名，很多女生都认识他，想想也对，司空家的人应该是有名的人物，在这都是达官显贵子弟的学校，有人认识也不是什麽怪事。
“都调查好了，满意了吗？”我走到他身边，笑著轻声问他，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了不少，这样还敢来找我，勇气可嘉。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而已。”见我走开，他快步追上我，“真的。”
停下脚步，我转身面对他，“然後呢？然後你想做什麽？包我当你的情人？还是在角落里面默默的看著我？”
他看我的眼睛和威尔斯、徐岚是一样的，要说他对我没有意思，我怎麽也不信，只是现在感情对我来说已是负担，我不愿再去接触了。
见他半天无语，我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这些人平日里被宠坏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能还没被人这样抢白过，只是我何须去顾及他们的感受，他们想过我感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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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中的手机又是一阵震动，不是熟悉的号码，可是知道这个号的人本就不多，我还是接通了。
“还好吗？有没有想我？”威尔斯熟悉的磁性惑人嗓音传入耳朵，带来心中一阵感动，我竟觉得自己好像要落泪了。
“你现在在哪里？”压下激动的情绪，控制著声音，我缓声问他。
“在你家门口，可惜不巧，你不在。”声音里面带著浓浓的惋惜。
不由的笑了出来，还是那麽的油嘴滑舌的，“我马上就到，等我十分锺。”
说著就往门口走去，看见一脸有话要说的司空炎，“对不起，我现在有急事。”伸手拦了一个的士就走了，再没看他一眼，想来我好像是第二次把他这样丢下了。
任由他将我拥入怀中，贪婪的享受著他的拥抱和温暖，听他在我耳边低语，“怎麽？才一阵子不见就这麽想我了？你的小情人呢？”
“我哪有什麽情人，你还不知道吗？”抬头看他，却不看他的眼睛，不愿他看出我心中的苦涩。
伴著一声叹息，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你不适合这种生活，到我身边来，我保护你。”
喉咙发出咯咯笑声，“你这是在对一个杀手说话吗？保护一个头牌杀手？”
扳回我的头，让我的眼睛看著他，“我是说真的，以我的势力和斯卡来顿家族的力量，要从龙身边带走你，是很容易的一件事，龙也不会阻拦的。”
听他提到那个家族，我挥开了他的手，“别跟我提他们，我从未觉得他们是我的家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接纳我的是龙、是我现在所在的组织，是他们让我有了一个安身之处。”
冷冷的看他一眼，“你要是以为接近我就可以得到斯卡来顿的援助，你就要失望，我不会承认他们，正如他们当日不承认我般。”
威尔斯伸手抚上我的头发，“我只是说个提议，你这麽激动可是对身体不好的，最近才受过伤的不是吗？”
“我这麽说你可能不信，不过我才来都没想过要利用你什麽，你和斯卡来顿家族的关系只是在他们接近你的时候才知道的。我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也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充满自信的话语，就如他一贯的作风。
我伏在他的胸口，没有再说什麽。有个温暖的胸膛可以依靠，真不错。
“看你很累的样子，身体还没完全好吗？”他的手抚过我的背，带来阵阵酥痒。
“是很累，不过是心里累，与身体无关。”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说，知道吗？你遇见什麽事了？”威尔斯的敏锐我早有所知，只是不知他已到这个程度，也是我低估他了，总是见他一副悠闲的样子，忘记他其实是玛斯德理佛家族的掌权者，若没有些手段，岂能坐这麽久的位子？
“没有事，是我自己神经太敏感了。”翻个身，靠在他身上，沈沈睡去，可能在此刻，我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这样安心的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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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几天，我都和威尔斯在一起，华利那次以後不敢再说我什麽，不知道徐岚知不知道消息，他一直没来找我，隐隐的，心中有些庆幸没被他撞见这个场面。
“不去学校了吗？”威尔斯用手指帮我梳理头发，“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你遇见什麽不顺心的事情了？”
“没有，”我起身为他端来一些酒，“你别瞎猜，我会有什麽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