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骁强耐住想要大声尖叫的欲望,不能在属下的人面前表现出烦躁(我最近是怎麽了,先是那两个国际刑警来找我,後来又是爆炸案,事情接连不断,该死!一切都和花瀚有关。……冷静,冷静……呼)裴骁支著额头,深深的吐了口气。他抬眼看了看还在激烈讨论案情的同事们,清了清喉咙,对其中的一个高个子留著小胡子的男人问:“照哥,你是说,鉴证科在炸弹碎片中发现了两种引爆装置?”
“恩,是的,鉴证科说,炸弹作的很精致,虽然辐射面不大,但爆炸威力却不小,不象是业余的做的,但很奇怪,炸弹却同时接著两种引爆装置。”被称作照哥的男人,赶忙拿掉钓著的香烟,回答。
“那麽,爆炸是哪种引爆装置引起的?”裴骁用手支著下巴继续问。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著。
“这个嘛?鉴证科的人说,因为炸弹爆炸的很彻底,所以一时还没法得出结论。要过两天。”照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相对於其他人的骚动,裴骁只是‘恩’了一声,低下头又看了一下资料,抬头对照哥说:“这样啊,照哥你仍就负责鉴证科那边,一有新的进展就报告。”
“好的。”照哥应下。
“晶爷。”裴骁对著坐在他一边一直没啃声的上了年纪的警探说。“你们那组怎麽样,有什麽收获?”
“噢,我们查了花瀚这半年来经手的生意,发现,花瀚的生意做的很好,虽说不是没有敌手,但好象商场上没有人恨他到要他死的地步,所以在这方面收获不大。”晶爷吸著烟,不紧不慢的向裴骁报告。
“恩。”裴骁听了点点头。想了一会,“蔓思,你们那组怎麽样?”他对著躲在电风扇前的唯二女警中身材高窕的那个问到。
“报告骁Sir,我们查过了,花瀚虽然有过许多女人,但是在这方面却处理的非常好,几乎没有女人对他心怀怨恨,反而很多和他是朋友。”蔓思一脸不可思议的说。
“也就是说情杀的可能性很小喽?”裴骁听著皱起了眉头。
“是的。”
“小乘,你怎麽想?”裴骁问坐在一边的得力助手。
小乘推了推眼镜,“我觉的这件案子,内部人干的可能性比较大。”
“噢?你说是花家的人干的?”裴骁饶有意思的听著。
“我觉得也是!”照哥也插了进来说,“根据鉴证科的报告,炸弹是装在後座的座位底下,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炸死坐在後座的人。”
“我也这麽认为。”晶爷开口说道,“花瀚每天的行程并没有固定性,要精确的掌握他的用车时间只有他身边的人,综合我们现阶段的调查,他身边的人嫌疑最大。”
“唔……”裴骁听著,点点头开口,“我的意见也和大家一样,这样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是花瀚身边的人。”看著大家都点头同意,就继续说下去,“照哥你还是负责鉴证科那边,晶爷带著机枪几个查一下花瀚的亲属,蔓思和蘑菇你们几个查一下花家的工人……”
大家一一点头同意,“好就这麽安排,开始行动吧!”裴骁下达了命令,“我和小乘、阿彪再去花瀚那调查……”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离的最近的安琪(另一个女警)接起电话,才说了没两句,就大声的叫了起来;“骁Sir,花家又出事了!”
第九章
花家往日富丽堂皇的餐厅一片狼籍,餐厅正中的那个可以坐下花家所有人的餐桌被炸成了两半。往日装摸作样的叔婶和姨娘们,这时只知道抱在一起发抖。裴骁到花家时就看到这副情景,花瀚坐在一边,救护人员正在帮他包扎伤口,看他的样子好象没什麽事。
我坐在那,救护人员正在帮我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还好不是很重。我看见裴骁走了过来,最近我和他见面的几率还真高啊。
“裴警官,晚上好!”我微笑的向他打招呼。
“花先生,晚上好。我能了解一下事情是怎麽发生的吗?”裴骁看了看我受伤的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抬眼问我。
“噢,事情是这样的……”我说。
其实,事情很简单,今天下午医生帮我检查後,说我可以出院了,回家修养就行了。回到花家按老规矩,晚上全家的人在一起吃饭,我坐在位子上微笑著,听著亲戚们言不由衷的慰问,看著叔婶们掩不住幸灾乐祸的担忧。对老爷子的训导恭敬的频频点头应是。
咦?老三呢?我问了对面的父亲,父亲说,最近,地盘里有些不稳,老三去处理了。
噢?有吗?我在心里疑惑著,我可没有接到地盘任何不寻常的情报哦!老三察觉了什麽?
管家季伯走了进来,手上捧著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走到我身边,“大少爷,这是刚送来的。”
“噢?哪里送来的?”我看了一眼盒子,却没有接过来,淡淡的问了句。
“……是从法国运来的,说是珠宝的样品。”季伯回答。
“咦?珠宝!季伯,快,拿给我看看。”女人好象永远无法抵抗珠宝的诱惑,刚刚还在幸灾乐祸我的遭遇的几位婶婶,早已两眼放光的盯著盒子不放。
季伯为难的看著我,我点点头,季伯将盒子送到了她们面前,三婶迫不及待的抢过来,几个婶婶一下子围了过去,把季伯挤出了很远,我看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家真是什麽时候也不缺笑料啊!哈哈!)
可爆炸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三天内经历两次爆炸,最近我还不是普通的运气啊!)翻滚的热浪,凄厉的尖叫,飞溅在脸上的血肉。我又一次被气流推了出去,这次我没昏倒,手臂上一阵火热,炸飞的桌子碎片擦过,留下一道血口,涌出的血顺著低垂的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画出一朵朵血莲。鲜血、疼痛、尖叫这一切却让我有大笑的冲动。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救护人员和警察相继到来,三婶和另外四个婶婶当场炸死,在场的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离的最近的三叔和季伯伤的最重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剩下的人先由救护人员包扎,再送医院。
我向裴骁说了经过,裴骁听完接著问:“那麽那个盒子有什麽特别的地方,是由什麽样的人送来的呢?”
我无奈的耸耸肩,“对不起,我没有仔细看过,至於送货的人嘛!季伯应该会知道吧!可是他被炸伤送医院了。”
裴骁听完点点头,“恩,好吧!我们会去调查的。谢谢你的合作!”说完向其他人走去。
我一手扶著受伤的手臂走出满目疮痍的餐厅,来到月光下的花园,抬头,月亮已经升到了正中,快十二点了吧。回头望了望依然混乱著的大厅,月光下的血腥,我冷笑著看著混乱的人们。
咦?花浩?他什麽时候来的?
花浩和裴骁站在花园中,他们的周围还有很多警察,好象在商量案情。我站在花园的柱子後面,看著他们。这副场景好象曾经看到过……
奢华的宴会还在继续,那些衣冠楚楚的绅士、穿绸裹缎的贵妇、花枝招展的小姐,有多少人还记得这是一个九岁小孩的生日宴会!
我端著一杯果汁坐在角落,看著父母道貌岸然的装作恩爱夫妇,周围的大人们装摸作样的赞扬著他们的恩爱,即使他们的貌合神离早就人尽皆知。好有趣!爷爷他们也在那一本正经的营造著这个假象。
同样的戏看多了,再有趣也会变的没意思的。我无聊的放下手中的果汁,走出了宴会厅,没有人注意到,不,是没有人会注意。反正,我的价值只是一个花家嫡出长孙的身份。
花园的深处好象有声音?我走到花园的柱子後面向里看。花浩!他身边的是……裴骁吧,我认得,是二姨娘妹妹的儿子,花浩的表弟,好好笑的名字‘赔笑’哈!还有,噢!那些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带来的小孩,咦?他们和花浩认识吗?
“花浩……还有裴骁啊……你们为什麽不进去呢?”我认识说话的那个女生,好象叫柳依依,柳伯伯的女儿,是个嗲的有点做作的女生,虽然满漂亮的。
“切!那个地方有什麽好玩的!”花浩一副不肖一顾的样子。
“对啊!……闷死了!”裴骁附和的表示同意。
“对啊……”
“就是啊……”
……那群小孩也纷纷附和。
“可是,不是你的生日会吗?”柳依依半噘著小嘴问。
“才不是呢!”花浩仿佛受辱似的叫道。
“不是啦,表哥的生日还要过一星期呢!”裴骁向柳依依解释。
“今天,是我那个大哥的生日。”花浩说。
“哪个?”柳依依歪著头想不起来。
“不会吧!就是站在我爸爸身边的那个小孩!”花浩故作惊异的说。
“噢……那个啊!和你一点也不象啊!他好丑哦!”柳依依夸张的叫道。
“对啊……”
“是啊……”
……那些小孩附和者他们的公主。
“当然不象喽!我们又不是一个妈生的。”花浩得意洋洋的说。
我好象被话伤到了!我是早产儿,先天就不足,人长的又瘦又小,比起健康俊秀的花浩和裴骁他们来。当然丑很多。我低头苦笑。
“走啦!我带你们去看好东西。”花浩招呼著。
“什麽好东西?”
“我爸爸买了一条西泊利亚雪橇犬做我的生日礼物,可棒了,那可是狼的後裔哦!”花浩得意的介绍。
“啊……狼?我怕……”柳依依一副怕的不得了的样子。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对,对”男生们一个个抢著拍胸脯保证。
“好啊!”柳依依嗲嗲的说。
“走啦……走啦!”花浩带著人经过向後院走去,得意的瞟了我一眼,柳依依冲著我嗲嗲的一笑,其他人象没注意似的从我身边经过。
抬头看著天空正中的月亮,快12点了吧!扭头看著宴会厅,大人们还在那里玩著大人的游戏。我的生日快过去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人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我想著。
“生日快乐!”
咦!错觉吗?我猛的一回头,吃惊的看著站在面前微笑著看著我的裴骁。
“生日快乐!喏,这个生日礼物。”
“……”我呆呆的看著手上的俄罗斯套娃,张著嘴不知道该说什麽。
“喂……骁……你干吗呢?”花浩在远处叫著裴骁,一脸不高兴的瞪著我。
“哎!我就来。”裴骁轻快的笑著,转身跑向花浩。
我手上捧著娃娃,定定的看著他的背影,张著嘴一句谢谢怎麽也说不出口。
“你干吗给他东西?”
“浩哥,今天他过生日啊,妈妈说了不可以不带礼物的。”
“可那个不是姨夫从俄罗斯带给你的吗?给他不要紧吗?”
“恩,不要紧,那个娃娃难看死了,我又不是女生。”裴骁满不在乎的说著和花浩向後院走去。
第十章
我在阳光中醒来,走下床,推开窗子。阳光和著清风拂过赤裸的肌肤,我闭著眼,微仰著头,在宁静之中,享受著阳光的爱抚,长及背後的头发,在风中轻轻的飞舞。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唔,是郭维成吧,很象他的人。
“进来。”我离开窗口走进浴室。
一个声音穿过水声传了进来,“大少爷,早上好。”
“早。”我从浴室中走出来,下身围著条毛巾,在早餐前坐下,郭维成拿著一条干毛巾,站在我背後为我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一杯飘著诱人香气的蓝山咖啡,二片涂上黄油烤的酥脆的吐司,一个煎的香嫩的鸡蛋。
“哈……,维,你还真象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轻笑著。
“大少爷过奖了。”
“哈……”我舒心地喝著咖啡。
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喝咖啡,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喝,喜欢在这种心情下品味咖啡特有的甘苦。不过,郭维成好象从来也不用我的吩咐,总在恰当的的时候送上一杯咖啡,有这麽一个善於把握自己心意的助理,不知是福还是祸呢!
“老爷子是光叫我,还是所有人?”我问。
“是所有人都要去,好象老爷子有事要交代下来。”郭维成不紧不慢的回答,手不轻不重的用毛巾擦著我的头发,恰当的力量,巧妙的用力方式,让我不禁眯起了眼睛(好舒服,让我享受一会也好,待会还得去应付老爷子。虽然老爷子要说什麽,我能猜到七八分吧。)
大书房里,坐满了花家所有的男人,少数几个女人是老爷子的原配夫人(也就是我的嫡亲奶奶)和各房的长媳。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著伤,精神萎靡的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著老爷子发话。(昨晚好象没几个人睡好啊!)
我坐在一侧的书架前,这个位子刚好可以看清所有人的表情。
老爷子清了清喉咙,环视了一圈四周,两个弟弟坐在他的右手边,原配夫人在他的右手,在她之下是他的四个儿子,噢!今天只到了三个,三儿子昨晚被炸伤了还在医院里。再下来就是散坐在四周的第三代和跟随多年的心腹手下。
“昨天的事你们怎麽想?”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
“爸,我看昨天的事是冲著阿瀚来的,不知道他在外面惹了些什麽!这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父亲瞪著我开口,我神色不动的看著他。
“爷爷,爸爸,我觉得这件事没这麽简单……”老三(花澈)插了进来说。
“什麽没那麽简单!炸弹是指名送给他的,前几天被炸的也是他的车,竟惹麻烦,真是什麽样的女人生什麽样的儿子!”父亲打断老三的话,气臌臌的叫道。
我淡淡一笑,看著四周的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满场的眼色乱飞。
“闭嘴!蠢货!用用你的脑子!”爷爷一声暴喝,指著父亲破口大骂,“都什麽时候了,还在翻旧帐。我怎麽生出你这麽蠢的儿子!”
父亲被老爷子骂的低下了头,不敢吱声。(老爸,你都几十岁了,怎麽还没进步啊!难道你不明白爷爷最重视的是什麽吗?)
老爷子瞥了我一眼,暗暗的点点头,似乎对我的不动声色很满意。
“阿澈你继续说。“
“是的,爷爷。”(唔,我也很想听听他的想法。)
“爷爷,表面上这两次爆炸似乎都是冲著大哥来的,大哥虽然是花家下一任的主事人,但一直只管浩天集团的事,从未介入天意盟的事情,所以和黑道仇杀不相干的。”
老爷子听著点点头,对父亲教训道:“学学你儿子,多用用脑子。”
“是的,爸爸。”父亲唯唯诺诺的应著。
“其次,大哥做生意的手法一向很高明,(谢谢!)一般不会赶尽杀绝的,商场上敌人当然有,但还不至於有人恨他到要杀了他,这点,二爷爷应该最清楚了,毕竟他老人家是公司的董事长。”二爷爷听著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保持著神情依然不变。(咦?不错吗!老三不简单哦,有进步。)
“再来,根据警方内部的消息,这两次的爆炸用的炸弹是出自一个人的手中,而且,听说做炸弹的是专业高手。我们这不是欧美,动不动就用炸弹,我们这要杀个人,随便甩个百八万的,有的是人抢的做,何必搞个炸弹这麽麻烦呢!”
老爷子听著很满意的对阿澈夸道;“恩,不错,很有脑子,那麽你的看法是什麽呢?”
老三顿了顿继续说:“我觉得炸弹的是警察会查的,我们不必费这个劲,让警察伤脑筋。到是我们要注意近期花家有没有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如果,最近的事是有预谋的,那麽再小的事我们也不能忽略。”
(恩,不错,不错。如果,这些是老三自己想出来的,那我可要重新认识一下他了!)
老爷子听得频频点头,很是高兴,“很好,很好,阿澈有长进。”转过脸对著一个五十多岁的斯文男子说;“阿强,你去安排一下,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把背後搞鬼的人挖出来,不能让人欺到我们花家头上来。恩……让阿澈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