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师——严公公

郎才女貌！

钱浅都不敢相信，自己以前会叫这个男人傻B。也不敢相信他的傻B早上还给他做饭，下午就一声不响地走人到另一个国家娶一个女人。原来会给自己做饭的傻B居然那么了不得那么有本事！

的确，这个婚礼证实了傻B的了不起的地位。

也证实了其实钱浅才是傻B。

他缩进光线照不到的黑暗角落，瘫在鲸止的肩膀上，哭成了一堆垃圾。

参加了一场错误的婚礼。

他们找不到钱兽。那个男人人间蒸发了，销声匿迹。怎么都找不到。

鲸止怀疑，他是不是会在得到自由之后就再也不出现？

和鲸止走在路上，钱浅不再哭了。

他们在公园的广场阶梯坐下，口袋里还有几个硬币，鲸止从自动贩售机买了易拉罐啤酒，拉开拉环，递给钱浅。钱浅笑了。

鲸止说，这就对了，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改天找一个会做国宴的人，叫他当着傻B的面摆出当年小布什访华时的级别，再送给钱浅一个巨大无比的钻戒！

钱浅笑了。

他说他不要钻戒。他只要一个易拉罐的拉环。

鲸止把手里的拉环给了他，诧异笑道，“那么好打发？”

钱浅笑了。

钱浅问他，“你可知道最早的结婚戒的品质要求？”

鲸止摇头，他确实没有注意过。

钱浅淡淡开口，很认真，

“100%的纯金属。”

“白金，黄金，银的，铜的，铁的，铝的，都算。但是就没有钻戒。钻戒由钻石和另一种成分构成，无法象征100%纯洁的爱情，所以，它跟本不配当结婚戒！”

“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扭曲了结婚戒的寓意。对我来说，只要是一个100%纯铝的拉环，就足够代表一切了。”

钱浅的脸上很平静，他知道什么是外表什么是本质，这样纯粹的人还能有几个？又有几个人可以不要钻戒只要易拉罐拉环？

鲸止喜欢这个纯粹的男孩。

口袋里还有三个铜板，可以买三个拉环。鲸止摸着年硬硬的裤袋边缘，对钱浅说，

“晚上8点去听我的演奏会？”

男孩一听乐了，他的眼睛一闪一闪，高兴地说，很早就决定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要去买一张门票，没想到梦想提前实现！

现在下午3点30分，他的门票没有过期。鲸止想起了自己给钱兽的无期限门票，若是今晚不来，以后就过期作废。

至少钱浅赶上了最后的一班车。鲸止明白，这次演奏会是他的颠峰。然后消失。

曲目是野兽狂想曲。

夜幕降临，夜晚的东京歌舞生平。

从8点到11点之间的三个小时，鲸止的激情在猛烈绽放。他的头脑中只有那个人结实的曲线和有力的呼吸。还有他手臂上身上背上被野兽抓过的道道疤痕。

那只野兽只在鲸止的心里咆哮。

他没有来。

鲸止在这块8万人的广场上，闻不到他的气息。惨白的灯光打来，很难过。难过得落泪。

十几个章节从他的指尖呼啸而过，带着呼号，带着几万听众的欢呼和激动。看电视直播的人，钦佩地说，你看那钢琴家投入得落下眼泪。多了不起！

11点，旋律嘎然而止。

全场起立，为这个天才欢呼。震动了整个东京。电视机前的人说，看，他的才华感染了全世界。今夜11点开始，蜃鲸止的才华被全世界认可。

鲸止在一闪一闪的白光下闭上眼，钱浅的身影在第一排雀跃。和所有人一样地雀跃。广场在震动。

鲸止在最高处滑行。

然后，

陨落。

独自走出休息室后门，一辆黑色奔驰已经在等待。

他认识那个站在车门边接他的外国人。老人。金发蓝眼。

在纽约百老汇最前排左边数过去7号位子没有鼓掌的人。

原来他不仅听得懂帕格尼尼，他也认识钱威。

确切地说，他是钱威的管家兼生活顾问。在钱威的北京大豪宅里打点上下。恐怕是钱威信任的管家。今晚他还是坐在第一排，11点过后，他站起来鼓掌。

那时鲸止以为他是个热爱生活和音乐的可爱老头。

现在他走在前面，冷冰冰的背影。僵硬的表情。

这种人最适合当管家。

发动机微震，启动，车轮转动，车身平缓前行……车子犀利干脆地向前行驶，它的主人在自己的私家医院等着鲸止。

三分钟后，钱威拿着钱兽的契约，站在鲸止面前，

“手术完成后，我就烧了它。”

鲸止不相信。

钱威掏出纯金的打火机，大拇指啪的一滑，30秒过后，他手上的东西灰飞湮灭。

鲸止平静地走到亮得晃眼的手术台前，躺下，伸出白皙的双手，十个修长的指头贴在冰冷的金属台上。

那个金发老人脱下西装，换上了宽松的衣服，俯下身来给鲸止的小拇指消毒，注射麻药。

在手术的过程中，鲸止一直在看这老人的脸，他发现老人很细心，就象在雕刻一件工艺品一样专注的神情，鲸止甚至觉得他在发抖。

家庭医生和管家合二为一？钱威钱太多，同情心太少。这个老头恐怕工作如山。

顿时鲸止想到了电影里蝙蝠侠的老管家阿尔福勒德。那个整天修理蝙蝠车，担心蝙蝠侠，了解一切蝙蝠秘密的老管家。他最后怎么样了？鲸止有些忘了……好象是劳累过度而死？

……

3个小时。

鲸止被推出手术间。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原来纤细的手变得笨拙无比。

躺着的男人脸上没有表情。

钱威摸了摸鲸止熊掌般大小的手，帮他擦去额头的汗珠，满意地笑了。

第十八章

第三天了。

鲸止还住在钱兽东京郊外的别墅里。

虽然此时，外面的世界，广播，电视，报纸，网络……还有钱浅，都发现鲸止失踪了。从三天前晚上的11后，震惊世界的钢琴家被女巫施了魔法，凭空消失。

大家都记得那个世界顶级的魔术师，在一次魔术表演中把自己变没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多恰当的告别方式！

媒体说这个年轻人很明智，懂得在颠峰时刻激流勇退。

留下了8点到11点——三个小时的神话。

鲸止吞下一口嚼都没嚼的莲子，什么都不想。他的手上还是缠着层层叠叠的纱布，根本就拿不起汤匙端不起碗。

所以有人坐在床头悉心地照顾，一口一口地把莲子汤送到鲸止的口中。鲸止也不拒绝，一口接一口直接吞下去。直到他被一颗大莲子卡在喉管中，剧烈地咳嗽起来，拧着眉满脸通红。

“你当自己是吸尘器？”

男人挖苦他。这种吃法前所未见。

看了一眼旁边端着碗举着汤匙的钱威，鲸止想了想说，

“或许更象垃圾桶。”

他开口要质问，

钱威放下瓷碗，抚摩着厚厚的纱布淡淡地说，“你的手还没好，走了谁喂你吃饭？”

鲸止懒懒地转过头，算了，这种内容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不下一百次。他都怀疑钱威是不是背了这段剧本，等自己要说话时就拿这个来搪塞。

“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确定让我离开？”

鲸止不想和他多说，没那个心情。

男人温和地发笑，抬起头开始细数，“等你可以拆掉纱布，可以一个人吃到饭，可以一个人找到地方睡觉，或者至少也要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的时候。”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蜃鲸止同志就算两个小拇指被人废了，也不会沦落到乞丐的水准罢！有房子有车子有票子，三十三亿的资产，怎么会会没地方吃饭睡觉？

冷笑一声，鲸止似笑非笑地说，

“就算不弹钢琴，也不会落魄到要钱老板来操心我的工作问题吧？！”

钱威大笑，笑得肆无忌惮。就象一个……在固执坚持1+1=3的小朋友面前发笑的数学家一样。这种笑法让鲸止发虚。

他在鲸止耳边轻声道，“这就难说了……”

身边的男人拿起桌上的电话，顺手地拨出一个号码，严厉地命令道，

“吴秘书，你上来。”

鲸止疑惑地看着眼前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男人。开始发寒。

等那个叫吴秘书的人走入房间的时候，鲸止不得不佩服钱威的卑鄙无耻。

“吴先生是我娱乐集团的总裁秘书，兼投资顾问。”

原来他姓吴。奔波了几年，鲸止第一次听说。

哈哈，鲸止在心里干笑两大声。一直在说冷笑话的都只有自己，他从来就没有对鲸止开过玩笑。

果真有财神聘用他。他终究是当了财神的秘书兼投资顾问。

了不起！那个钢琴家算什么？不懂经营自做清高的民间卖艺人！他吴先生的才华自然有人赏识。

“你给我说说，鲸止可还有足够的钱去外面的小饭馆？”男人无情地说。

吴先生扶了下眼睛，变得冷酷。鲸止甚至从来不知道他还有戴眼睛的习惯。

“蜃鲸止先生投资三十三亿的KILLY唱片公司三天前开市，股价直线下跌”他指着手提电脑上那个一头往下扎的曲线和点数，很专业地继续解释，“在宣告破产之前，KILLY公司已经被我公司收购，成为我公司旗下产业。”

不亏是总裁秘书，解释得够详细够通俗，连对投资一窍不通的鲸止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鲸止惊讶地问总裁秘书，“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

习惯了这个人的反常思维，对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人一笑，

“一直都戴的，你不知道？”

鲸止觉得自己是个瞎子。

他什么都看不到。

大获全胜的钱老板缓缓地开口，

“蜃鲸止，你可知道在我接手KILLY公司之钱，你除了那三十三亿归我了，还欠了我多少钱？”

鲸止看着他，象看着一只怪物。

应该叫上一些勇士道士骑士这类的来这里除妖斩魔。原来世界上到处都是魑魅魍魉！

怪物笑了，

他说，“据不完全统计，有三十二亿。”

哈！三十二亿哦。

怪不得他那么关心鲸止的生活起居和工作问题，原来他已经打定了鲸止现在一无所有。原来那三十二亿本就是别人的投资所得，早先得到的太多，后面就要偿还。

如果鲸止现在离开，恐怕他就得在异国他乡流浪几年，三餐不饱，晚上还得瑟瑟发抖地睡公园。悔恨那……为什么自己除了钢琴外什么都不会？前些年拉拉要他学厨艺，鲸止不得已做了一次，是蛋花汤。拉拉说她宁愿去吃狗粮。

想来……除了钢琴，其他一切的尝试鲸止都以失败告终……

“怎么……还想走么？还是你打算只身游过日本海？”

怪物开始发威，鲸止觉得自己被一群妖孽从蔷薇城堡里赶出来，觉得一切似乎飘忽不定。

他眼睛盯着自己层层包裹的手，连声音都飘渺不定，

“真傻的人……要我还你的三十二亿，就不该让我做这个手术。现在，我十辈子都还不起你的钱……或者说我现在开张欠条给你，十辈子过后我约你在咖啡厅里再续前缘？”

很认真的询问。

吴先生很善良地建议他的上司，为走投无路的钢琴家开了一条金光大道，

“不如求钱老板在公司里给你安排个职位？不需要有什么技术和本领，只要可以走路可以吃饭就好？”

鲸止发笑，千万不可欠下别人的巨债呢，否则连狗看见了欠债的人，都会故意多吠几声来当消遣。

鲸止皱眉，怪笑着看那个男人，

“不如直接把我买到马戏团？披上猴毛举着香蕉，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看到欠下某人巨债的钢琴家是什么下场。说不准迎合了观众的好奇心，还可以让你发一笔横财？”

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有些不屑。他握住鲸止的熊掌笑着，

“很好，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嘛，我倒有一个不错的建议，要听听？”

鲸止白眼，他有权利说不么？

男人继续帮欠下巨债的人策划人生，乐此不疲，

“我给你回北京的机票，以后你协助我处理一些私人事务。”

鲸止有不好的预感。以后是什么概念？多久以后才不再算是以后？鲸止23岁以后的人生都要用来处理钱威的私人事务？

但是，没有钱没有饭吃没有地方睡没有谋生手段的人，几乎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性。

他说，鲸止，你还能怎么样？

+++++++++++++++++++++++++++++++++++++++++++++++++++厚厚，今天公公亲自来发文鸟~~~

偶被那群小屁孩气昏了，第一次考试就离校出走……偶郁闷……

大家觉得这文怎样啊？好象都米有 人看捏……偶受打击中……

第十九章

钢琴家失踪后的第四天，鲸止搭着债主的私人飞机，千里迢迢地到北京为债主做牛做马。

两手空空站在钱威别墅的大厅中央，蜃鲸止想到阿房宫圆明园。莫非当年马可波罗记载遍地黄金的好地方，指的是钱威的私人别墅？

男人大赤赤地在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指着大厅角落的吧台，

“白兰地，要加冰块的。”

“这算什么？”鲸止问。

男人嘴角勾起，笑得无赖，“私人事务。”

鲸止朝天干笑，他一直在忍耐，就算现在因为对债主不敬一巴掌被钱威拍死，也不管了。不就是三十二亿么？既然知道自己永远都还不掉，还有谁会愿意为了它拼死拼活？鲸止决定，对这种无赖，就以牙还牙。

赖帐，谁不会呢？

鲸止大摇大摆地走到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面前，低下身去，一字一句咬得极为清晰，

“对不起，您的私人助理对酒一窍不通。连白兰地和自来水都区分不出来。”

言下之意，请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男人也不生气，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不听话的下属，

“对没有动力还债的人，你知道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吗？”

呵呵，烧杀枪夺奸淫暴虐，腰斩凌迟缢首活埋剥皮五马分尸请君入瓮？古代十大酷刑真的奈何得了火星人？

“马戏团里的母狮子在生完小狮子以后，会变得烦躁多疑，鲜牛肉和鞭子都降不住它。但我能在一天之内让它乖乖地跳过无数火圈，你可知道我的办法？”

鲸止看着男人深深浅浅的笑意，他如履薄冰。

和钱威相处不久，但让他印象最深的是那男人深藏不露的手段。他闭上眼睛，眼前出现无数幻觉，他了解，钱威若是出手，就一定击人要害。

鲸止面色惨白，说，

“你会抓走小狮子，把它们放到火圈后面。”

“BINGOU ”男人满意点头。

鲸止的身体里燃起一股怒火，越窜越高。连紧紧握拳的手心都在燃烧。在微微发抖中，鲸止几乎是冲着钱威喊出自己几天来的疑问。

他问，钱兽在哪里？

这就是鲸止的要害。

男人笑了，笑得一脸不悦，然后脸上回复云淡风轻，

“白兰地，要加冰块的。”

明白了。

钱兽的下落是么？！

把这个下落放在无数火圈的后面让自己跳过去？鲸止早晚会杀了这个人。

这只是第一次，当然还有第二次，和以后的无数次——屈服。

鲸止深吸一口气，保持身体平稳地走到吧台。随手抓过一瓶酒往玻璃杯里倒，然后把冰块统统砸进去。贱起一脸酒花。

还不解气，恶狠狠地回到钱威面前，更加恶狠狠地推出去，指使酒花贱到某人名贵的外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