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室内,彼此肉体交合的猥亵濡声,自己荡乱不止的哀喘喉音,在毫无阻隔效果的纸门下,全都一丝不漏地落入别人耳中
……。不堪的羞耻在身内一波波翻腾狂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只不过在逐渐昏乱的意识中,他似乎听到男人的嗓音在耳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许久,魁七独自倚在长廊外。
偌大的庭苑里盛景不再,凋尽的樱枝间,阳光落下斑驳的金色阴影。
远离屋室的苑墙旁,他出神地仰望无云的晴空。
只要这样就好,努力忘却适才擦浴时女侍们的目光,什么也不去在乎地,什么也不去想地看着天空,让自己稍微喘一口气……
。
远处间,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婉转而悦耳,一阵振羽声动间,彼侧的炼瓦长屋上,扑拍的身影哄闹而散。
在前方的长屋外,不意的眼,望见了离去的伊藤。
伫立在面向园侧的一方,那一身白衣的和服男子,似乎正在接待来客。背对着伊藤的,是一个同样清冽的身影,那侃侃而谈的
手势在不住比画着。
两人的身侧,有着一个身穿鹅黄和服的女人,那纤细的背影看来似乎相当年轻。似乎正仔细听着谈话的她,系着白绢帕的及腰
长发在微微晃动。
正呆然的同时,位在远方的伊藤似乎也看到了他。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伊藤却表情漠然地移开眼,视若无睹地向身旁的女人微笑。远远地望去,那笑容如此灿烂光动。
廊上的男人,读不出任何心绪的眸底,只默默地看着那样艳丽的展颜一会儿便即转开。
一阵微风缓缓拂落下来,意外地带着股令人指尖发冷的寒意。
苑内的白矮墙内,遍地散落的无数樱花瓣,在这股卷动的风中,带着无言的一切静悄悄地死去。
那一片落樱纷飞的春天,已然远去。
七月,在此一情势下,英国驻日大使威廉?克雷奇,与日本外相有田丰展开会谈。
巡逻军在池旁停了下来,一个蓄着八字胡的日本军官正在大声训话。
「要仔细地守着,只能进不能出,一个人也不许跑了,知道吗!」
「是!」荷枪的士兵齐声喝道。
「太小声我听不见!」
「是!队长!」扯着嗓子地嘶吼。
日本军官满意地笑着走了,临走之前,他朝着池里呸了口痰,恰不偏不倚地射中一朵盛开的粉莲。
旁边的日本士兵应和似地哄笑着,也跟着有样学样了起来。
远方晴朗的天空里忽然起了乌云,轰轰作响之际,斗大的雨滴落在荷叶上,像要洗去那污秽的痕迹一般,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黑夜的来临总会展现出城市另一种不同的风貌,在这里迎接你的,是带着狂野气息肆动起来的天津。
一排排街灯豁亮了起来,照得遍地通明,整座城市在交织的光网中显得迷离而撩人,远远看去,彷若黑夜里的一颗明珠。
大街上,汹涌的人潮竟比白日还多。人人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那彷佛松了口气的安心,全在不寻常的热络气氛中显露出来。
位在市区中央、落成尚未满一年的皇家大剧院,此刻也正是热闹滚滚。
特意封锁的道路上停满了外国的高级车,挑高的剧院大门彩上了金丝,伴随着迎客的红色长毯,装饰的花篮一路排到入厅处,
穿着高叉旗袍的女侍亲自送上绣制的荷花香包,为了迎接到来的嘉宾,皇家剧院极力展现出它最美好的一面。
仿西方建筑的音乐厅里,座无虚席的盛会。表演尚未开始之际,嗡嗡的交谈声回荡着,仔细一看,在座的宾客皆是津区知名的
外国人士。
突然转暗的灯光,语声止息的瞬间,缀着流苏的绒幕缓缓拉开。耀眼的反射下,就位的乐团似乎带着股强烈的张力。指挥家优
雅地行礼之后,银色的指挥棒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醉人的音符随即倾泻而出。
然而,原应喜乐无比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异样。交换的眼神,低传的耳语,彼此从容的伪装下,让宾客们不得不在意的是,此刻
正守在大厅外那一列列的日本军队。
从剧院四周的马路开始,军用的吉普车不断地巡逻,主要建筑物的音乐厅旁,岗哨密集,不时可以看见卡其色制服的士兵。
通往二楼包厢的楼梯口,全副武装的精兵左右分立。楼上长廊的右侧,是一扇镶着精致雕饰的沉重木门。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里,那门后的人正低声交谈着。
「克里夫先生,我不得不认为,在这次的情况下,贵国所做出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
靠在椅背上,身穿日本军服的男子一边饮酒一边说着,那张年过半百却依旧神采奕奕的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痕。
「副司令官先生,我必须要向您强调,伟大的大英帝国是从不让步的!我的国家向来只做合理的交易!」
透过一旁的翻译,天津租界的英国总领事约翰?克里夫僵硬地反驳,那双淡蓝色眼眸中有着明显的不悦。
日本支那派遣军(通称荣)的副总司令官?吉本贞一发出一阵哈哈的笑声。
「说交易也罢,说让步也成,无论是用哪个名词,达成的协议都不会改变,就随你的高兴吧,不过,」他倾身向前,「克里夫
先生,请你要牢牢地记住,大日本的实力是举世共睹的,攻下整个支那的日子就在眼前,英吉利若要插手干预也是徒劳而已,
更何况,我们的胜利将来对贵国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吉本又笑了起来,那双精明的眼睛却直盯着克里夫不放,「这点克里夫先生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在租界里我军一直都有信守承
诺,也算是帮了你不少忙吧?」
「是的,你们的确是没有伤害我的任何同胞,我谨代表他们感谢您与副长先生的仁慈……」克里夫有些不安地抚着上翘的胡子
。
「这不就对了吗?」
吉本脸上露出笑容,向仍迟疑的克里夫举杯,欢愉地一饮而尽。
「既然如此,就当是小小的回报吧,还希望克里夫先生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一边把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吉本似不经意地
丢出一句话。
「…是什么?」似乎料定不是什么好事,克里夫警觉地回视对方。
「虽然现在已经撤军了,但是上次逮捕的支那犯人似乎背后另有主谋,希望能让我军继续在租界里搜索他们的余党。」
眼光越过身前斟酒的副官,吉本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恐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我的同胞们……」深深皱起眉头的声音。
「我保证绝不会侵扰到英吉利人。」
「非常抱歉,但你所说的我恐怕还是──!」正要摇头的克里夫,目光却突然一怔。
不知何时打开的门旁,两位正值荳蔻年华的艺妓走向他们面前,一鞠躬间,开叉的领口明显地露出白嫩的肌肤。
「伊藤副长让我们来伺候大人。」
右边的艺妓微笑地说着,嗓音甜美动人。相较起她的落落大方,另一位艺妓就害羞许多,水亮的眼睛眨啊眨地,那不经意流露
出的羞涩,煞是妩媚动人。
艺妓前后地偎近克里夫身旁,娇艳的表情里,温柔的香气间,捧着的酒杯凑到嘴边。
「妳们……不、我……」
刚才那位坚决不退让的英国领事,这一会儿却忽然变得口齿不清起来。
暗笑着克里夫方寸大乱的模样,心想女人来得正是时候的吉本,带着笑容转向身侧的副官。
「伊藤他人呢?」
「副长已经到了,现在正在隔壁的包厢。」
刻意昏暗的空间里,角落的小灯正发出淡淡的柔光。半敞的帷幕间,悠扬的乐声轻轻流入,形成一种极为微妙的飘缈回音。
如此雅致的环境,只怕无论是谁也要敞开了心胸陶醉在美好的旋律中,除了那个男人之外。
封闭的包厢里,一个朦胧的身影正不安地蠢动着。
似乎强忍着什么的眼眸半闭着,男人那适合接吻的薄唇看起来有些发白,沿着额角不住滴下的冷汗则明显表现出他的不适。
和上半身整齐的衣着相反地,男人的长裤被扯落到脚边,在强迫固定的姿势跨坐下,动弹不得的男人进退维谷。一阵阵插入的
疼痛里,那光裸的下肢似乎正不停地发抖,大腿根部几乎已近痉挛起来。
望着这样的男人,他不禁微笑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笑意,男人恍惚的眼神瞬间集中起来,满是责难的目光狠狠地瞪向他。
看着男人挑衅般的神情,那弧状优美的唇角只轻轻地扬起。
就像是玩弄着一只充满戒心的野生动物,一步步地将其逼入绝境,他愉悦地享受着过程中的征服快感。一次又一次的对抗中,
那双眼眸里怎样也掩藏不住的骇惧,是他拥有男人的最好证明。
对视之间,男人发梢的汗珠不停地滴落在衣上。
男人的身体,在汗湿的衣下一览无遗。魁梧的肩架,紧实的胸膛,富有弹性的肌肉,还有那病后细得像女人一样的腰身,虽然
早已熟悉这具身躯,他仍着迷似地一一抚遍。
挣扎着想逃,男人不安地扭着身体。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反应,他加重力道压住那乱动的身躯,硬生生地迫使男人一口气坐
到自己腿间,藉由紧密结合的部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最小。
突来的刺激下,男人难耐地倒抽了口气,那贴身的上衣里,凸出的胸尖随着急促的呼吸若隐若现,看起来格外撩人遐思。
隔着衣服吮吻胸前时,男人带着屈辱的表情撇开目光。
他微笑地看着这样的男人,感觉体内的情欲被更加强烈地挑起。抓紧男人的腰,他前后用力地摇动起来。
越来越激烈的摆动下,像怕叫出声似地,男人紧紧地咬住嘴唇,低垂的眼帘只不住颤动。那极力压抑的表情,乍看之下,却令
人不禁有股彷佛女子初夜羞涩的错觉。
他望着这样的男人,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热流。
触抚着背部的手缓缓下滑到尾椎一带,灵巧的指尖在那敏感周围揉捏着,他感到男人起了一阵细细的颤栗,彼此重合的部位也
跟着紧缩起来。
随之攀升的欲望,不断上涌的冲动,那紧窒的热感在他体内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情。兴奋起来的身体不住吶喊着想要重温,
在自己的支配之下那双倔强眼瞳盈满泪水的模样。
…这个男人是他的!从睁眼醒来的一瞬间开始,男人的命运就注定无法更改。以前拥有的过去,即将开始的未来,所有的一切
,这个曾经死过的男人连生命都属于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之下,他猛地扳开那正微微颤抖的臀部,再一次将自己刻入灼热内部的最深处。
男人似痛楚已极地昂起身体,数道汗水沿着挺动的肌肉滑落而下。
攫住那在空中挥动着彷佛想求救的手,他在男人全身各处,深深地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魁……」
激烈解放的瞬间,像是要唤起什么似地,他轻轻叫着男人的名字。
「少爷,副总司令官请您过去。」
敲门声之后,伊藤泉一郎走出包厢,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
1939年9月,欧洲大战爆发。
因应剧烈变动的局势,日本方面也发表了一连串的声明。继临阵退缩的平沼内阁之后,接掌政局的总理大臣阿部信行,依旧对
欧洲战况采取观望的态度,而向外发表了日本不介入欧战的强烈声明,一来减少可能的外交负担,二来藉此对德国示好,但真
正目的是划清欧亚战圈,排除侵华战争的任何障碍。
此外,日本国内,为因应持久不下的战争僵局,必要的措施已开始运作。全民总动员的命令下达之后,所有物资人力进入绝对
战时状态,在帝国政府的要求之下,日本四大财阀也全力投入战争工业,依照满洲九一八事变的模式,日本不但打算以战养战
,也开始进行多方并吞支那的策略。迈入新一阶段的战争,在未知的暗地里悄悄展开。
拥有超过十个师团的兵力,再加上五个部的空海机队,这驻扎在港津区一带的日本军营,可称是北支那方面军的最大要塞。
一栋栋被强征来当营房的民宅间,严密的岗哨镇日戒备,每个转折的角落里,带枪的巡逻队不停来回。
随着天色的渐暗,各处的营房也跟着亮了起来,那栋位在营区中心的富丽洋宅里,正一片灯火通明。
大厅里悬挂天皇御赐的菊纹军旗,墙上的名画换成了军人敕谕令,作为北支军指挥总部的洋楼,昔日风光的景况早已远去,留
在此处的,是日夜把守的大和兵队,与遍地沉重的肃杀气息。
位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里,连续数日的军情会议,仍在进行当中。
「…基于上述的分析,下属认为在北支地区,眼前的要务应该是尽速巩固占领区的统治,后再以各个城市为据点,沿着铁道一
路扫荡支那残军,以避免我军腹背受敌。」
「…由于欧战的影响,英吉利与法兰西已自顾无暇,预估短期内将不再对我军造成威胁。上个月通商条约会谈中,法兰西大使
已应允停止援助支那军,并封锁支那与缅甸间的道路,对我军在南支地区的进展将有极大的助益。」
「不过,也因为欧战的关系,朝鲜地区显得有些不安,总督府已去函请求大君派援,日前大君下令调派关东方面的第五军,以
及我营的第三军与海舰前往弭乱,这可能会对我营的军力分配造成影响。」
「…有关桐工作的进展,依照您所派的指示,目前已大有所获。蒋的亲信汪兆铭,在五月参拜东京之后,已表示愿归顺日本帝
国,并承诺将说服蒋投降我方,一同营造大东亚共荣圈。」
「根据估计,汪兆铭为国民党内地位仅次于蒋的领导人,因此对于他的阵前倒戈,即使无法劝降蒋,也势必将在国民党内造成
不小的分裂,趁他们内哄之时,我军丝毫不费工夫便能依势得利,则尽吞支那之日近在眼前!」
在场的人报告所司的范围,那一道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着。
看见又有人站起身来,新晋参本部第八课长的鹰村宽,实在忍不住地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瞬间惊觉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
捂住嘴巴,一边偷瞄着周围,发现大家的注意力仍在报告的人身上,他才放下心来。
…他XX的搞什么鬼啊!鹰村暗自在心里发着牢骚。
连续一星期的军事会议,昨日与前日更是彻夜不休地开会,这一连串不断的会报简直让人吃不消。明明胜利在望的眼前,他们
就算是躺着打,支那也非输不可!说什么议会的压力要速战速决,那群狗屁政客哪懂得什么叫打仗!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
,老子他才懒得坐在这里耗时间!
鹰村不着痕迹地偷瞄前方主座上、那个他跟了近四年的上司。后者依旧是一脸看惯的冷漠表情,负责召开这场会议的他,似乎
丝毫不显得疲倦,仍专注地聆听报告。
明白一时三刻里会议不可能结束,鹰村无奈地叹了口气,强抑下涌上的睡意,他百般无聊地翻着手中的简报稿。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个小自己十岁的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祖父是御赐的元老重臣,父亲是世袭爵位的政党领袖,母系
则是富可敌国的三井大财阀。或许是凭着这样显赫的家世吧,男人一入伍就具有佐官的资格,比起自己这个陆军士校毕业的甲
等生,还须经过数年奋斗才能升到的职等,男人竟然不需吹灰之力便手到擒来,这个事实着实令他难以接受。
年纪轻轻的男人一开始就引起如此大的争议,再加上那张容貌给人的错觉,几个喜欢欺侮人的老兵,便商议着要让男人明白什
么叫长幼有序,不小心若是下手重了,大不了也就说是操练意外,这种军中常有的事,死无对证谁也查不出来。不过,在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