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多了,慢慢的竟可以跟着周建滑动起来了,兴奋得东东哇哇大叫,快乐的笑声一串一串的,周建也被他感染的开怀大笑。
突然,东东脚腕一软,身子向后坐下去。在惊蔫叫声中,两个人姿势很不雅观地摔在冰上。东东的冰刀在周建的手背上留下了
一小道伤痕,血珠儿渗了出来。
周建坐在冰上甩着手,大笑着:“今儿我算栽到家了,当初学滑冰的时候没吃过的亏都找回来了!”
东东吓得跪在冰上抓着周建的手大呼小叫。
“呦老大!这是什么礼节啊?还没过年呢!”随着清脆的声音刘小源风一样地滑了过来,后面跟着微笑的莫言。
“源儿?莫老师,你们也在啊!”周建笑着说。
“打刚才我就看见你们了,你们俩倒好,合着眼里没别人!”刘小源挑着眼睛笑:“东东,跟着你俩哥哥没少受罪吧!”
周建正爬起来,听小屁孩话里有话,伸手给了他一下。
刘小源东东见过几次,莫言是第一次。这就是医学院的老师啊,那就是教授了!教授对于东东来讲是个遥不可及的事物,看着
莫言东东有点犯怵,不自觉的往周建背后躲。
周建一把把他揪出来说:“莫老师,这是我弟弟费天东。东东,叫莫老师。”
东东红着脸一弯腰:“老师好。”
傻傻的模样差点把间小源乐岔了气,莫言也笑了:“是天远的弟弟吧?我听小源说了,周建,你是个男子汉,好样的!”
莫言拍拍周建的肩膀,这个有担当的大男生不由人不敬重。
刘小源看看四周:“天远呢?没跟你们一块出来?”
周建这才想起来,天远哪去了?转着脑袋四处找了半天,纳闷地说:“奇怪,刚才还在啊!是不是上厕所了?”
刘小源拽着东东:“走咱不滑了,到那进去吃点东西!你哥哥我请客!”没想到居然可以给别人当哥哥,刘小源美得挺胸抬头
的。两个人脱了冰鞋在前边走,后边跟着莫言他们。
周建一路走一路四下看,天远到底去哪了?
坐在冰场里的水吧里,小桌上摆满了热热的饮料和零食。几个人说着话吃着东西,周建放心不下给天远打了个电话。半天,电
话通了。
“天远,你在哪?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周建闷声说。
电话里传来天远的声音:“我已经出来了。我突然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你们俩好好玩吧!”
“好吧,你自己当心,办完事就早点回家。”周建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失望。
周建闷闷地挂掉电话,刘小源看了他一眼,颇有意味的笑了一下,继续跟东东说话。
莫言低声地对周建说:“周建,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你们现在都是学生,不要太勉强!”
周建点点头:“谢谢您,目前还能支援。我们过得很好,真的。”说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刘小源冲周建勾勾手指,周建跟着他走到一边。刘小源带点玩味的笑着:“怎么样老大?左拥右抱的滋味不错吧?”
周建愣了,刘小源冲不远处笑眯眯的朝东东努努嘴。周建明白过来瞪着他:“你又皮痒了是吧?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刘小源呵呵的笑:“也许我是胡说八道,不过老大,我说句话你别怨我心脏。天远那个人小性子酸脸子,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
儿。你信不信,你刚才跟东东滑冰那一出,他都看在眼里了。所以才扭头走了都不说一声。”
“不是!他说他是因为临时有事。”周建几乎是怒气冲冲的反驳,他受不了这么一个可笑的、根本就是无耻的猜测!这算什么
?他周建成什么人了!
“我跟东东滑冰怎么了?我不光手把手的教他滑冰,我还给他讲功课,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他刚来的时候我还给他洗澡呢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周建越说声音越大,引得周围的人都回头。莫言和东东也不安的向他们张望。
刘小源一只手搂住周建的肩,叹口气:“老大,你跟我火没用。我说的就是自己的感觉。你自己心里没鬼,挡不住别人心里有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自己好好体会吧!”
周建半天没说出话来,脸色渐渐发黑。
交易所里,人很多却没人说话。大家都看着巨大的液晶显示幕,漠然的目光好像那上面的东西与自己无关。鲜红的字码在急速
的变换翻飞,天远直直地站着,手指冰冷地攥着。
上亿的抛盘铺天盖地,原本稳定上升的价位顷刻之间土崩瓦解。透过巨大的显示幕,天远仿佛可以看见那金钱背后的一只翻云
覆雨手。
股票难做,又急需要钱。天速和段名联手作了期货,原以为凭借两个人的精明和经验,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可以稳获利益。谁知
道临近终局突生变故,这就意味着自己好几万的投入毁了。噩梦终于降临,冷汗从发麻的脸上流下来,连呼吸的力量都没了。
段名把手搭在他肩上,低沉地说:“别看了,走,我们去喝一杯。”
天远看着手里的酒杯,呆呆地发愣。忽然,天远抬起头:“就这样结束了?不,我不相信!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明天,
明天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天远高高的挑起眉毛,犀利的眸子盯着对面的段名。
段名把一杯酒整个倒进嘴里,闷声说:“对,希望还有。不过,天远,我想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明天开盘以后会有一场恶战
,在大户的操纵之下我们是分得一杯羹还是血本无归,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段名用力的掐着额头,那里跳得很疼。这一次的投入实在是非常冒险的。一旦失手,多年以来的积蓄就化作乌有。而天远,恐
怕还不止一无所有,弄不好……段名都不敢想。
一杯酒灌下了喉咙,天远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能输!不能输!我不会输!周建那样的辛苦,东东可以忍耐清苦的生活,我可以
心安理得的看着他们吃白菜就酱油,就是因为我们有希望!希望就握在我的手里,我没有理由,没有资格输掉!
天已经黑透了,天远还没回来。周建和东东坐在摆好饭
菜的桌边等着,谁也没心思吃板。东东不时地瞟一眼周建,周建铁青的脸色让他担心又害怕。
一个小时以前周建就一直拨打哥哥的手机,可是都只听见一个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哥哥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哥哥生气了,因为我。建哥哥也生气了,因为哥哥。为什么心里酸疼酸疼
的,为什么想哭?因为,因为……东东不敢想了。一颗心通通地跳着,心慌意乱地低下头。今天在冰场里听到的几句话让东东
心里像裂开一道缝,一些从来没有想明白过的问题开始死死的纠缠着他。
七点,八点,九点。周建忍不住了,抓起外套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很冷啊!东东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来。
看着周建的背影消失在门的外边,东东黯然地低下头。建哥哥,你说过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对你是不一样的。现在我知道,
你对我也是不一样的。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拉着我的手疯跑,喜欢粘着你赖着你。可是我没想到这种喜欢会伤害哥哥伤害你
。
哥哥是你很爱很爱的人,他对你很重要。你也是哥哥很爱的人,你们在一起很快乐。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啊!可是哥哥生气了,
他容不得我了。也是啊,从小就没有和哥哥多亲近过,更多的时间是看他在家中匆匆地走进走出。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把我
当过弟弟,谁知道呢?可我真的不想让他生气。
建哥哥,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没这个资格。东东把手压在大腿底下,垂着头。
匆匆的跑出家门,周建才忽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天远在哪?他在做什么,这么晚了,他会在哪?会不会出事了?会不会他
不舒服?越来越恐怖的想象让周建把最初的怨愤早抛到九霄云外。
天远,不管你在哪,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在做什么,你快回来!我只想看见你平平安安的。
段名的家里,两个人对着计算机聚精会神的分析考究。这匹突然闯出来的黑马是何方神圣,什么来历?一直处心积虑慢慢抬升
价位的几家大集团明天的封盘是不是会有所动作?在明天的战场,鹿死谁手?
事关重大,两个人的大脑飞速运转。天远轻轻地拍一下键盘,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们做反手吧!”
段名凝重地看着他:“你确定?现在情况不明,而且我认为那匹黑马未必会得手。明天的价位一定会被不计代价的抬上去!就
算不能赚钱,我们至少不会亏得太多。如果做反手的话,说不定我们真地会血本无归啊!”
下雪了,雪花飘了一天一地。天远打开窗户,雪花飘进来,落在脸上凉丝丝的。现在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失去理智的后果就是
自取灭亡!敞开衣领,天远回身对段名说:“我有一种感觉,我是对的。段名,有没有胆量赌一把?我相信,我是对的!”
段名没有说话,痴痴看着站在窗前的硕长的少年。那么坚定,那么睿智,那么冷静。黑亮的眸子像天上的寒星,闪烁着动人的
光芒。
“天远,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要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吗?性感。”说着,段名的嘴角浮起一抹暧昧的微笑。
天远“吃”地笑了一下;“我佩服你,这个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
段名哈哈大笑:“开心穷,穷开心。就是指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的!”
“太晚了,我想先回家。今天晚上我会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交易所见!”天远笑着说。
“我的车就在楼下恭候您的大驾,护送您回宫将是我无上的荣幸,我尊敬的殿下。”
天远看着恭恭敬敬弯下腰的段名,笑着骂了一句:“神经病!”
车子开在回家的路上,天远一言不发。看着被路灯照得有些发亮的路面,天远仍然在紧张地思索。
突然,车子一个刹车。停了,天远也看见了不远处站在十字路口的人。
周建!周建,怎么会站在哪里?天远迅速的打开车门,踏着积雪脚步踉跄的跑过去。“周建!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我不想错过你。你一定会从这里回来,所以我等。”没有看天远身后的段名,周建用几乎冻
僵的手捧住天远的脸:“你回来就好。”
天远又急又气,颤抖的手揉搓着周建冰冷的面颊和手臂:“你傻啊!这样的天儿你就这样傻站着!犯混你也挑个时候!”嘴里
骂着,眼泪热热地滚出来。天远哽咽着一把拽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周建围上。
“快走,我们回家。”天远拉着周建,周建却不动。越来越冷的脸看得天远有些发愣,突然,天远被火烫着似的一把拽下了那
条围巾。该死的!他忘了那不是自己的,那是从段名家出来的时候段名随手给自己围上的!
“我……”天远手里抓着围巾不知所措了。
从天远手中接过围巾,段名淡淡地微笑着:“你已经到家了,围巾我就带回去了。明天见。”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笑着对周
建说:“今天打扰了你们滑冰很遗憾,不过你尽管相信好了,天远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股票。”
冰冷的空气几乎凝滞,车子掉头开走的声音分外刺耳。呆呆地站了半天,两个人慢慢地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里,东东正焦灼不安的等着。见他们两个都回来了,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周建一直沉默着,破天荒地连澡都没洗就直接
躺到了床上。
天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周建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好像做了多少亏心事似的!我还没有说你什么呢你倒来生我的气
。我做错什么了我现在就在刀尖上站着你知道吗?
看着周建躺在那里,天远又觉得心酸。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天远拿被子给他盖上,摸摸他没有一点温度的脸颊,低声说:
“对不起,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股票出了一点问题,我一着急就忘了你们了。”
周建紧紧的皱着眉头,低声问:“很严重吗?”
天远摇摇头:“没什么,赚多赚少的问题。我跟段名一直在商量这件事,就没想别的。你别担心,我会处理的。好好睡吧!”
天远轻描淡写地说,周建默默地点点头。
天远知道他不高兴,但是现在他根本没心思想这些。明天就是生死战场,能不能求得一条生路就看今天的决策是不是正确了。
“你先睡吧!”天远轻轻地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痴痴的凝神,反反复复的在脑子里衡量着各种资讯资料,反复的验证着明天要怎么做、做多少?
看着天远的背影,周建的一颗心沉得疼。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可你竟连解释都懒得做。你
有多少话不愿意和我说?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地方留给我?
东东踟蹰着,建哥哥一定冻坏了,他需要一碗热辣辣的姜汤。姜汤已经做好,可是,能端进去吗?哥哥会怎么想?一直害怕建
哥哥会发火,会和哥哥吵起来。虽然他们并没有吵架,但是脸色都不好看。还是不要惹事了。
想了半天,终于放弃了姜汤的念头。心神不定的躺在床上,今天晚上是最难熬的夜晚。以后,怎么办?
夜深了,天远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侧头看看旁边的周建,眉峰皱着,紧紧地闭着眼睛。
天远轻手轻脚地披衣起床随手把门带上。无论如何也躺不安稳,背上似乎有无数的芒刺在扎。
天远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让冷冷的风吹进来。清醒一下,再好好想想。
看着天远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周建一只手卡住了太阳穴,那里疼得钻心。
冷,浑身没有一点温度。周建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还是不停的哆嗦,每个骨节都钻心的疼。到底是怎么了?知道天远睡觉轻
,又才睡下不久,周建怕吵醒他刚才就一直忍着不折腾,看见天远出去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没睡。
周建难受地抓着枕头,胸膛里有团火在烧。想喝口水,可是头晕目眩的又起不来。
“天远,天远!”嘶哑的声音很难听,周建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个浅白色的小身影很快地走过来。周建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苦的要命。“东东,给我拿点水。”
天远听见屋里的动静,赶紧从阳台上走回来。东东已经托着一杯温水送到周建嘴边,周建正欠着身子喝水。“周建,怎么了?
”天远吓了一跳,赶紧在周建身边蹲下来,一摸他的额头,天!烧得烫人!
天远赶紧说:“东东,快把温度表拿来,顺便看看还有退烧药吗?”
东东答应着一会儿就拿来了。一试表,快39度了。天远知道他是冻的,又心疼又难过。低低的声音骂:“笨蛋!”
周建也不做声。
吃了退烧药,喝了水。周建迷迷糊糊的躺下了。天远给他盖好被子,坐在他身边,轻轻地叹口气。
第七章
早晨,一夜没怎么睡的东东早早的爬起来,在厨房里忙着做早点,建哥哥得吃点东西,然后好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