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时代(出书版) BY 冰魅

作者:  录入:04-06

周建一松手,直接摔在了地板上。“嘭”的一声巨响,汗水在地板上溅落开来。周建无力地躺下去,双手捂住了脸。

 

任凭自己沉没在黑暗中,天远缩在床上。心被一种情绪牢牢抓住,不是害怕,不是悲伤,而是一种空洞。

找不到可以依托的任何东西,像失去了海洋的鱼,无法呼吸。

屋子太空了,静得让人害怕。

突然,天远跳起来打开了所有的灯所有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但是过了没一会儿,除了床头的灯,其他的都关上了。

在屋子中间站了一会儿,天远默默地蹲下来,抱住了双膝。分手了,已经分手了。

他已经离开,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走了,带走了这屋子里所有的生气,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些记恨,那些怨怒,都去哪了?只

剩了满心的疼。

爱像丝萝,纠缠着绞结着快要窒息了。

我害怕,只有最不可见人的心底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因为我无法承受那里面已经没有我!所以我放手

,在揭开真实答案之前。

我不想成为一个疯狂的想要拉住已经无可挽回的爱的可怜虫。

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昨天的不眠之夜想清楚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当真正的明白你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会这样的无法

承受。

第九章

手里的筷子播着饭,周建一口也咽不下去。周妈妈心疼的给他夹了一块牛肉,小声说:“建,吃饭吧!”

周建点点头,却一点也没动。周爸爸放下碗筷,看着儿子:“建,到底出什么事了?”

“爸,妈,我们分手了。”周建低着头,闷闷的声音落在自己胸口。顿时安静下来,周爸爸周妈妈吃惊的看着他,像是没明白

他的话。

周妈妈惊愕地说:“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呢!”

周爸爸沉吟半晌,沉声说:“小建,这是真的吗?”

周建默默地点点头。

“为什么?”周爸爸严肃地问。

周建低着头,为什么?好像有很多的理由,可是现在竟然找不到一个,只是在心里有个地方空了。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填补。

“分手就分手吧!这样也许最好。”周爸爸的一句话,像一记重拳打在周建的心上,顿时周建有点懵了。

“爸爸!”不可置信的看着爸爸,周建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妈妈也吃惊的看着丈夫:“你怎么这么说呢?”

周爸爸握住了妻子的手,拦住了她的话。

“小建,当初你那么决绝的要和天远在一起,要坚守你的爱情。我相信你们的真诚,但是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一直在观望

。到底是孩子气的冲动还是真的有爱,现在很清楚了。不过只是一年,你们就要分手了。对于你们之间的事,不论是我和你妈

妈,还是天远的妈妈,甚至是你周围的人都给了你们充分的自由和理解,现在出了问题,这足以证明你们只是一时的孩子气,

根本没有真正的爱过!算了,就当它是一场游戏,分手对你们两个都好。”

“不对!不是您说的那样!我爱过,我们都是真的用心爱过,这不是游戏,不是!”周建突然站起来大声地吼着,爸爸的话像

钢针一样扎着已经麻木的心,痛不可当。

“爸爸,我以为您会劝我,甚至责备我。但是我没想到您只是把我的爱看作一场游戏!”周建愤然地推开桌子,猛地摔上了自

己房间的门。

周妈妈叹口气:“你怎么了?说得那么难听。”

周爸爸拍拍她的手:“两个人个性不同,摩擦是难免的。但是都太注重自己的感觉就会钻牛角尖。不在他头上重重地拍一下,

他不会好好的回头检查自己的。”

周妈妈摇摇头:“我只希望两个孩子不要太难为自己。小建瘦了。”

“磨合期啊,都要付出点代价的。”

 

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那这个游戏未免太残酷了。我付出了那么多一颗心都扑上去了,就是这个结果!

周建抱着头,直直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天远黑得像漩涡的眼睛在闪动。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双眼睛的呢?说不清楚了

,只知道这双眼睛从印进心里以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那时候的他骄傲,清爽,偶尔泻露心事的羞涩笑容,足以让人沦陷。还记得那条让他陷入危机的红内裤,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

,他在心里就真的不一样了。

他被打伤住进医院,滚出腮边的眼泪和那一声让自己心发烫的“笨蛋”。周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渐渐变得柔软,为什么要

放开我?天远……

门打开了,周爸爸走了进来,在儿子床边坐下,和蔼的拍拍周建的头:“怎么,受不了了?”

周建闷闷地说:“我们没有游戏,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很认真,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可是……”

“可是却事与愿违?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到底出在哪?你都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是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他想的看的只是他自己怎样怎样了,根本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怀疑我和东东的关系

!我对东东好是为了什么,我为了能多一点时间做工学校里所有的活动我都不参加了又是为了什么?他赶我走,要跟我分手,

东东也不再回去,现在他该满意了。”

周建发泄似的喊了出来,眼里热热的泪花闪动。抱着双膝,周建哭了。

周爸爸不说话,让他哭。

周建做好孩子做得太久,这一次是真正的发泄一下内心的想法了。

哭完了,周建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周爸爸看着他严肃的说:“小建,你从小就是个全优的好孩子,你也很早就知道严以律

己,宽以待人。因为别人一直这样看你,所以你自己也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光明的,别人就应该理解你赞同你。可是你有

没有想过,你的这种光明磊落带给天远的压力有多大?天远心思细腻,经历复杂,人又好强。他的家庭是他心里的死结,你有

没有认真的体会过他的想法呢?你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你很少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问题。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爱情

和家庭里,没有绝对的是与非。

小建,如果你是和女孩子交往的话,爸爸妈妈还可以从过来人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和提醒。但是你自己选择了天远,对于你们

之间该如何相处我们一无所知。我只能提醒你,感情出了问题的时候,不要忙着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更不能轻率放弃。先要检

点自己,再去体谅别人,将心比心。信任和包容是爱情的基础,谁把基础丢了,谁就丢了爱情。”

 

站在肯德基通透的大玻璃窗外,天远可以清楚地看见穿着制服正在忙碌的东东。天远喃喃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根本没

有必要做工!”

段名微微的牵动嘴角,温和地说:“这是东东自己的决定,我只是为他做了个担保。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觉得东东做得对。

做工不做工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他已经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不愿意再依赖任何入。”

天远沉重地吐了一口气:“你跟他说了什么?”

“大家都有自己的空间会更好的看清楚自己,看清楚彼此的联系。”

天远吃惊地看了看他,不再说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送走了前一位顾客,东东习惯性的抬起笑脸,看到的是哥哥神情复杂的睑。

愣了一下,很快东东就微笑着说:“需要点什么?”

旁边是好几个笑容可掬的服务生,天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声说:“随便。”

东东不再问,回身装了一盘食物递给哥哥:“你先到那边坐一下,现在客人多。”

天远木然的点点头。

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天远忽然想起这个位置和家附近的那家肯德基里的位置是一样的。他坐在背对门的地方,周建坐在对面。

恍惚中,周建的笑脸就在眼前,那些低低的笑语就在耳畔,天远不自觉地伸过手去,对面是空的。

“哥哥。”轻轻的呼唤。天远握住拳头稳定心神,转过身来看见东东就站在眼前。

东东微微的弯了腰,轻声说:“对不起,穿着制服不能坐。我没告诉你我在这,我是想自己适应一下。”

天远勉强地笑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还好吧?”

东东眯起眼睛笑得很可爱:“很好,这里的人对我很照顾。晚上我就在后面的小房间里睡,还可以看店。打烊以后我还有时间

可以看看书。老板还答应我,我开学以后周末就可以过来帮忙的。哥哥,我可以照顾自己了,你放心。”

天远捏着自己的手指,心头酸楚得发疼。低声说:“你真的不想再回去就算了,反正房子也快要退了。开学以后我也住到学校

去,等你开学的时候我送你去学校。”

东东猛地咬住了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哥哥,你真的和建哥哥分手了?”

天远一窒,没有说话。愣了一会儿,慢慢地站起来往外走。

“建哥哥一定很难过,他说过你对他是不一样的。”小小的声音传过来,天远听见了。

看着天远从里面出来,段名走过去:“不想回去的话就一起喝点酒吧,我想你现在需要这个。”

天远站住了,段名笑:“别忙着拒绝,我有话对你说。”

天远凄然的笑了,无所谓了。喝不喝酒回不回家,都无所谓了。

酒吧一个安静的角落,天远默默的喝着酒。很少沾这种东西,但是今天那种辛辣苦涩的滋味好像很对心情。忽然电话响了,天

远看了看,打开电话。

是房东打来的,告诉天远如果不再租房子的话他就要通知新的房客了,反正北京的房子是不会空着的。天远沉了沉,低声地说

:“不能再等几天吗?我们的期限还没到啊!”

房东的话很刻薄:“也就是几天的事了等什么?住还是不住给个痛快话好多人等呢!”

天远深深地吸口气:“好吧,不住了!”赌气似的关上电话,狠狠地拍在桌上。大口的喝酒。

段名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开口:“天远,你和周建已经分手了,是不是?”

天远木然的点点头,原来自己脸上已经到了几个字,我失恋了。突然笑了起来,呵呵的很大声。转着杯子里的酒,天远笑着说

:“是啊,我们分手了。很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同居的人不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一种是彻底的分离。爱和生活搅拌在一起的时候,不

是每个人,能顺利通过的。你和周建的事我没有立场作任何的评论,我只希望你能清楚地做出决定。你已解决定了吗?”段名

按熄了香烟,认真地看着他。天远默默的喝酒。

“天远,我本来以为这些话不会有机会跟你说。但是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如果你已经决定放弃那段感情,请你从现在开始考

虑接受我。我爱你。”

天远呆呆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段名突然笑了,笑的很黯然:“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说这句话,但是我也知道你的爱在周建身上。在你们很幸福的时候我会安静

的看着你,你开心就好。但是现在你很痛苦,你们已经出现裂痕,你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够

尽快地走出阴影,接受另一份感情。”段名的声音里有一点颤抖。

天远看着他很困难地说:“段名,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我自私我肮脏我无情无义,我爱的人看不起我不再爱我,我的弟

弟离开我不愿意再和我在一起,我爸爸不要我,我妈离开我,你为什么要爱我?啊?”

突然,天远用力埋下头,手捧着脸。半晌低低地说:“对不起,我情绪不好。”

段名拉拉他的手,轻声说:“天远,我爱你,不是小孩子的一见钟情,当然也没有理智到可以一条一条的列举出来。只是见到

你听到你想到你心就会隐隐的疼。不管你给我的是怎样的一个答案,不管我是不是会对你说出来,这种感觉不会消失。你也是

这样的吧?”

天远抬起头看着他,段名笑笑:“你还爱着他,深到你根本无力自拔。我看得很清楚,也很无奈,这个世界最不可理喻的就是

爱了。今天对你说出来,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段名想继续保持微笑,但是没有成功。低下头,把眼睛里的水光掩饰在掌心里。

“段名,对不起……”天远心里酸酸的,想伸手拉他,又慢慢地缩了回来。

段名抬起头,掩饰地笑笑:“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

天远无话可说,只有默默地喝酒。

段名给他斟满,轻声说:“既然舍不得放下,为什么不去找他?”

天远用力地摇头:“不,他已经走了。我说分手,他就走了!这句话他一定等很久了。我就是去找他他也不会回来的,他那么

正直那么高尚,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对东东好是因为我,我明白。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我拼命的想要让他们的生活好

一点,可是他却对我说:你是要和我谈钱吗?好多的话我都压在心里我说不出来,可是我盼着他能明白!他是我爱的人,他为

什么就不能明白!”

天远喝多了。开始的时候段名并不拦他,虽说借酒浇愁并不明智,到底醉一场也好。可是后来看到天远几乎是机械的把酒往嘴

里灌,段名拦都拦不住了。

强行压住天远的手臂不让他再拿酒,段名低声地哄着:“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天远!”

天远已经神志不清,用力的推着段名:“走开!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

惨白的面颊,发红的眼睛,短短的几天天远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段名心疼地把摇晃着的天远揽进怀里:“天远,怎么样你才

可以不难过?”

段名半拖半抱地把醉了的天远带回家,轻轻地放到床上。无论如何也不放心他回到那个已经无人照料的家里去。扶他躺好,盖

好被子。

天远已经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哼着,睡梦中紧紧的皱着眉。跪在床边,凝视着天远清秀的脸,段名忍不住抚摸着他苍白的

面颊,将嘴唇印在他的额头上。天远,我是真的爱你。

感觉到了温暖,天远皱着眉呜咽着蹭过来。已经太熟悉的习惯,本能的寻找刻入骨髓的体温。微张的双唇焦急地寻找着安慰,

手指探索着想要拥抱。

段名呆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快步冲出了房间,不敢再回头看一眼他渴望了无数日夜的人。

浴室里冷水的冲刷并没有带走内心的焦灼和痛苦,段名双手捂住脸。

天远,我爱你。我不是君子我想要你!但是我无法忍受你醒来以后的痛悔自责,更无法忍受你从此对我的憎恶冷漠。天哪,让

我疯了吧!

 

周建抱着双臂坐在床上发呆。过去的一幕幕一点一滴都在眼前闪过,他的骄傲,他的倔强,他的犀利和委屈,还有偶尔露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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