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千辛万苦,总不会是来骂我这句‘老狐狸'的罢?"诸葛不怒,但敛容自威。
"有人让我给太傅公带一句话--‘青溪梓桐洞,山谷幽险,景色甚佳,请‘太傅公'务必一游'。"思情突然有一点庆幸--他家公
子虽然也不好对付,却仍不似这老狐狸这般狠毒--他却是不相信诸葛会不知道无情到了方应看和任劳任怨手里会有哪般遭遇。
"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陈公子不是帮着你家小侯爷来诓我这个‘老狐狸'呢?"诸葛眯着眼睛,煞有介事地看着思情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话是已经带到了!"思情倒是爽快,"我要走了!"
"等等!"铁手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凝重,沉声问思情道,"大师兄......他什么时候回来?"
"啊?"思情好似见鬼一般地看着铁手,半晌无言,突然,他瞟了一眼诸葛之后,笑着对铁手道,"你问他啊?我怎么知道!"
"问‘他'?"铁手却是不知思情刁钻刻薄,坚持道,"我却就是要问你!"
"我不知道!今日午后我们曾在梅花林里论琴,后来就各自回房。"面对铁手的逼问,思情的态度是那样的自然,眼神是那样的
清冽,甚至还带一点戏谑,"酉正二刻,公子派人吩咐我到他房间里弹筝,不到子时不准停!子时一过,我就来了!"
"你--"铁手看着思情--这少年的眼神、气质却是像极了大师兄,"不骗我罢?!"
"骗你容易,却是骗不了诸葛老狐狸!"思情一口一个老狐狸,全不顾忌,大概已经气急--他真的觉得无情不值得!但是,他是
陈方和李飘的儿子陈思情,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青溪的东西,比任何人的命都要重要,那是江南六州五十二县全部百姓的血
汗,是一切代价都要保护的东西--不能给小侯爷、不能给蔡京,当然也不能给诸葛老狐狸,但是,却必须借这老狐狸之手来完
成这件事情--他是三方人手之中唯一会真的为了所谓"忠君爱国"的"虚名"而将这些东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势力!但是,
他不是无情,更不能真的无情,所以,他没有等到"天亮",而是在子时刚过之际就到了这半是敌人的诸葛神侯府--如果,无情
还有那么一点"运气"--
......
"世叔......"
追命狂奔回来的时候,思情在门口和擦身而去,可惜两个人都有事情着急,都没有注意。
"你回来了。"大概是太夜了的缘故,诸葛站在窗边,有些意兴阑珊--元宵......月明......
"我看到‘大师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世叔面前,追命却不能灌酒,说话也很正经,"不知道......"
"你认错人了!"打断他的话的人却是铁手,此刻铁手的神情已经很是冷静。
"那......"
......
这篇米有虐,也米有公子(因为公子还在被虐ing......汗............)嘎嘎~~~回帖啦~~不回帖偶就拖的说~~~~嘎
嘎~~~偶拖的话,可怜的公子就要被虐了哦~~~~~嘎嘎嘎嘎~~~~~~~~威胁~~~~
第三十四章
任怨听到了两个字--"继续!"
但是,方小侯爷那张兴趣缺缺的脸,让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悸。他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表示,有所作为,否则就无法交代下去,所
以,他听到的虽然是"继续",但他下手时心里的意思却是想"一劳永逸"!
所以,当他的鞭子再次举起的时候,火蛇已经被他的主人赋予了生命和诗意--
看到这样的任怨和"火蛇",方应看突然有了依稀的笑意。他想到一个词--"蛇蝎美人",然后,为着这个词,他笑得格外的温暖
和惬意。
......
"火蛇"在空中迅速舞一个优雅的半圆,被划破的气流上也留下了耀目的灼烧的轨迹,就像飞龙腾空之后余下的那道紫气--只看
这残余的东西,就能想象刚才的一幕是如此的强势和动魄惊心!然而接着,不知道是运上了什么样的阴柔内力,"火蛇"在触到
无情的身体的时候,突然失去了破空时的强硬,而是那般温柔,多情地"吻"了上去,而且缠缠绵绵,久久不舍得离去......
这次,只是轻柔地"刷"了一下,无情的背上立即被扯下了整块的皮肉,支离的血肉随着"火蛇"的舞动,在空气中翻飞,有如在
狂风肆虐中凋零的落花。四面的墙壁除了方小侯爷靠着的进门的那一块,其他的全部都染上了斑驳的痕迹--不是血迹,至少已
经不能仅仅称之为血迹了--那是一种已然干涸凝固的紫黑色的东西,带着很重的焦炭般令人作呕的苦腥!
无情醒了。任怨有心要一个人醒的时候那人是不可能不"醒"的,无论他(她)之前已经下到了第几层地狱!任怨都可以将他(
她)拉回来,然后再"加"一把力,让他(她)对"地狱"的概念有一个更新、更全面、更深刻的感受和理解--这就像是陵迟处死
犯人的时候为什么要分三天进行......
......
我已经醒了,但是感觉还是很混乱和麻痹,似乎应该觉得疼,但那真的已经不是"疼"了--这样简单的判断实在是大大地侮辱了
任怨的"努力"!所以,首先还是"热",那热的威力大得有直接将人烤干的趋势,但是它没有真正的把我烤干--哪有那样的便宜
?它只是在一瞬间蒸发掉人的所有的有意识和无意识的防御,让你完满地享受下面的过程而已。接着就真的是"疼"了,很温柔
、很隽永、很深刻的疼。一辈子只要一次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疼!就像有无数把极不锋利的小刀,慢慢地,费力地肢解着身体
,刮骨剔经--虽然好像不太"方便"顺手,但却绝不放弃,就这样小口小口地啃噬着,吞食掉你身上剩余的所有的过去曾经幸福
和美好的东西,只把这一刻的"疼"满满地留在感观和记忆里。最后,则是噬心透骨的"寒"了--是"寒"不是"冷"。"冷"不过是外
力,"寒"则发自内心,带替"热"和"疼"主宰我几乎没有意识的余下的残躯--"热"和"疼"都是刺激人离开冥冥的黑暗回到世间要
直面的苦难,"寒"则是让受尽了这苦难折磨的人彻底放弃所有希望,沉沦到即使没有"继续"--如果我直接死了,当然就没有"继
续",至于方小侯爷如果要鞭尸的话,那是他的恶趣,与我却已经是无碍--也永远不能再去思考和这一鞭子有关的任何问题,包
括"我为什么会(要)挨他的鞭子?"之类的"原因"和"挨了以后会怎样"之类的"后续"。所以,后来世叔问我的时候,我只能勉
强告诉他:"疼......疼得......很难受!"其他的就是我一生的梦魇,只能留给自己......
......
任怨的一鞭子,时间不过一弹指,但却自有其分明的内涵和层次,每一步都是特定的计划和目的--没有开始的"热"就引不出接
下来的"疼",而没有接下来的"疼"就带不出最后的"寒",没有最后的"寒"当然也就不能让人以后即使在最深、最无望的黑暗中
也不得安宁!更不能让人就算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会记得那一鞭子--那应该是是在第十九层里才会有的东西!--然后心里可以
暗暗庆幸--还好我不用再接着"下"去!
......
任劳想上前去把无情放下来--无情就要死了,这样吊着的话,将来会很不"好看"--他不想破坏小侯爷的胃口,毕竟小侯爷似乎
曾经很"喜欢"好看的无情,以至于专门为他研制了"大花"和"小青"这样不破坏外表的完美的刑具。
但是,很快,他伸到一半的手就这样僵在那里,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宛如来自地狱中的"刑部"的声音,小侯爷的声音,他说--
"继续"
说完,方小侯爷以他一贯的优雅、从容、高贵的姿态离开了座位,离开了这个房间--从酉末时到到现在寅初(就是大约晚上九
点到临晨5点--嘎嘎,我写来提醒自己的~~),在一个地方待这么久还真是没意思啊!昨儿还是元宵呢......想着,在走过暗
道的时候,一阵阴冷的穿堂风刮过,美丽的小侯爷拉了拉身上雪白的狐皮大氅,不禁感叹起来:"还真是够冷的!"(请大家自
行把这句想象成粗话!我是写不出来了,写了也贴不上,嘎嘎~~)
......
今天有两章,粉多哦~~~看了要回帖啦~~~
嘎嘎~~
偶说了,偶是在救人啦~~是救人,不是虐的啦~~~一点都不虐的,是吧?笑......
第三十五章
然而,任怨美丽的面孔终于忍不住扭曲了--对着这样的无情,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了,手里的"火蛇"竟是从未有过
的沉重和灼人--不过好在,他不用继续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穿着破烂洒鞋的脚已经到了他眼前--
"膨!膨!"两声,任怨被踢飞,砸在后墙上又掉到地上,手里的"火蛇"也随着这一踢的力量落在了他胸腹直间--"啊!"几乎是
愣了半晌,任怨才发出有如鬼魅一般的惨叫,接着他就像一只掉到沸水里的蛤蟆一般地一跃而起。这一下动作的确非常的敏捷
,但很快,他又支持不住,伏倒在地上费力地闷咳着,紧皱着俊眉,脸上完全没了血色,豆大的汗珠直淌下来,身上则传来皮
肉焦灼的味道。任怨没有抬头,他只是盯着面前的一双腿--这个世界上能将双腿像可软可硬的兵器一般任意使用的人只有一个
!然而此刻,任怨发现追命这双只要一动就可以把敌人踢成两段的腿,竟然......在抖......
追命的这一击实在太快太突然了,任劳在一旁一时也不甚防备,只是怔怔地发楞,当他想到要动作的时候,原本僵在半空手已
经被另一双大手整整地包住,接着,"格......拉......拉......"一阵骨头碎裂的时发出的呻吟。任劳却没有叫,他叫不出来
了,他吃饭的家伙就这样瞬间被毁--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铁手放开手,任劳的手亦随即垂下,软绵绵的,但没有流血--
他双手骨节均已折断,指头手腕处一任大小深浅不一的淤青,是断了的碎骨割破血管,抵触皮下却没有穿破皮肤,血液淤积造
成的。任劳横着眼,他看铁手,铁手亦看他,竟然是一般的戾气--空气中隐然爆出火光。他恨......他也恨......
大战--在即--
任劳任怨从不相信所谓天道报应,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不希望这世间真有所谓"报应"。但是,今天,这又算不算是报应呢?应
该不算!至少,对铁手和追命来说,相较于他们的所作所为,这两下子实在是"万不及一"!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追命突然狠狠地扯下了酒葫芦,大喝特喝,直到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嘶声对铁手说--
"走!"
铁手会意,两人迅速离去。
也许是地点不好,也许是时候未到,总之,在这个很冷很热的元宵夜里,铁手和追命并没有直接取任劳任怨的性命。
......
任劳任怨相对无言。他们今天只能说是自己倒了八辈子的晦气--如果只是铁手和追命,只要他们用无情做筹码来要挟,还是有
得一拼!但是,当诸葛小花出现并切断精钢的锁链带走无情之时,这两个人就唯有认命......
神侯府,小楼
铁手曾经说过:"我们师兄弟四人,四处奔波跋涉,伤已是家常便饭,司空见惯。四师弟冷血天生坚忍刻苦,有过人的体力和意
志,负伤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事,只是他天性感情较为脆弱,受不得伤;三师弟浪迹江湖,历尽风霜,什么伤不曾受过,他
已经养成一种不怕受伤的能耐。大师兄却最体弱,外表冷漠,内心多情,他是真正经不起伤的。我所幸练的是内功,普通的伤
,奈不了我何,就算严重的伤,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也可以运功疗伤,好得较快。"
但是,不知道过了今晚以后,他的想法会不会有一点变化--大师兄,真的经不起伤吗?
......
诸葛将三剑一刀童全部远远的遣开,吩咐他们不得靠近--
如果方应看认为无情刚才"狼狈"的话,那他一定是没有看到此时小楼里的情形,那不是"狼狈",简直是"狼藉"!
无情被放在榻上,相较于一个人,此刻他更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软软的俯卧着,脸上是一片的死寂。一只手从榻上垂了下
来,被镣铐磨穿的手腕上,淤血很艰难地往外"挤",然后大颗大颗地落在地面,但是这个现在"不值一提",因为,"火蛇"制造
出来的伤口是那样的狰狞--红与黑的交错,代表曾经的铁与血的"洗礼"。
"游夏!"诸葛的神色很冷峻,甚至有一点萧杀,"到湖里把冰打破了,提几桶湖底的水来!"--元宵刚过,牵湖的水当然还是结
着厚厚的冰,但是其实,底层不流动的水,却是比冰还要冰!
"世叔......"铁手不忍心,他是那么坚强结实的人,此刻却不寒而栗。
追命的酒已经喝完了,他站在边上,觉得自己很是多余--他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场景!
"去!"见铁手迟疑,诸葛厉声皱眉道。
铁手低着头,迅速的离开了小楼。很快的,水来了,一桶一桶的排在门口,啧啧地冒着寒气。
"不够!"诸葛的眉皱得更紧了,他对刚刚回来的铁手道,"越多越好,你继续去!"
这次铁手走得很干脆,他根本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
"略商!"诸葛转头,阴了追命一眼,道,"泼醒他!"
追命的眉皱得比诸葛还要紧,他偷眼看诸葛--世叔坚决得没有半点人情!他很震惊,毕竟他从未想到过,有这样一天,他这双
功夫不大成的手也能这般轻易地取人性命,而且是他最喜欢的大师兄的性命。但是,那又如何?如果世叔认为大师兄所犯的罪
行必须用性命来偿,大师兄就必定不会觉得冤枉,更不会怪追命--相教于让世叔亲自动手杀掉养育了十八年的大师兄,追命更
愿意由自己来执行这个"命令"!
追命苦笑了一下,他已经把酒喝完了,只能猛的咽一口唾沫--有一点酒味,却更是又甜又腥。接着,"哗"的一声--追命觉得自
己其实竟比冷血还要冷血,比无情还要无情--那水实在是太冷了,仅仅是提在手里,被那白渺渺的寒气一吹,人也就麻木了。
所以,第一桶水下去,后面的就很"容易"了。心里不用再挣扎和犹豫,就像设计好的机括,追命把水一桶接一桶地对着无情泼
去。泼到最后,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总之--"世叔有令......"
诸葛退到了窗边,神色惘然,此刻他只是一个消瘦清癯的老人,负手站在那里--追命的力气其实也挺大,不让开的话,也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