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王记(出书版)+番外 BY 桔桔小A仔

作者:  录入:04-03

那一夜,满月、银色的月光洒满窗台,我内伤已好了大半,心里欢喜。讨来蓬莱宫窖藏的佳酿,与楚逍把酒言欢,一时不慎喝

得烂醉。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压在楚逍身上,两个人不着寸缕地相贴于锦被之下,他光滑温热的肌肤上尽是齿痕吻迹,我

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的印子充分说明了前半夜是怎样的狂乱。

我居然酒后乱性抱了一个男人!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无人敢惹的蓬莱岛主!

当下惊出一身冷汗,不等他醒来与我算帐,我就拖着一头雾水的柳清风趁深夜无人,很没种地跑掉了。

当然跑的时候顺手拿了些细软当盘缠,又顺手牵走了他最快的「云消号」。

想来,我除了贪生怕死,又多了贪财好色这一项罪名,被他一拳毙了也是活该。

懊恼地摇摇头,甩去那些有的没有的,整了整衣襟,道:「来吧。」

漂亮得惑人的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楚逍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近到发丝相触,缕缕拂过鼻端,才发现自己早已屏住了呼吸

温暖清澈的气息拂过脸庞,惹得我侧脸一阵发热,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于俊美狷丽,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我干脆闭上眼,暗暗

安慰自己,就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轻柔的掌力已到胸口,我正斟酌着见了阎王该说些什么,却觉得一股绵绵的内力从他掌心渡了

过来,带动我体内的真气,运行流动,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这些日子一直未曾痊愈的内伤竟渐渐好转,我不由得睁开眼,低

语:「你……」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重新闭上眼,定了神调动体内的真气,没来由地,心里一阵慌乱。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气息平稳下来,楚逍收回掌去,扬声道:「我输了,李少侠,后会有期。」

说罢,头也不回飞身离去。

「等一下!」

当我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他的背影呼喊时,不由得鄙视自己:真是,俗毙了的台词!

当夜,订婚宴,赵大盟主虽不情愿,也不敢惹一脸晦气的媒人我,柳清风终于抱得美人归,只苦了那些陪擂的,背人处直骂赵

老爷子多此一举没事找事。

想想也是,早把赵月芙许给柳清风不就皆大欢喜了?

只是,若没有今日这场比试,我会不会再遇见他?

心中像是梗着块骨头,梗得我浑身难受,更见不得厅内言笑晏晏和乐融融,找了个借口,溜到湖边吹风灌酒望月怀人。

月亮没有昨夜圆了,但那光亮已足够让我看清湖畔伫立的人影。

想也没想便飞奔了过去,却在近身时猛地煞住脚步,我不确定他是真的,还是醉眼朦胧中产生的幻象。

楚逍转过身来,美丽的双眸含着柔柔的笑意,让我胸口的凝滞慢慢化开,心头一暖,不由得笑了出来,他也笑了,迟疑了一下

,柔软的唇落在我脸侧。

我屏住呼吸,伸手环上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夏衫,感受着类似于肌肤相贴的温度,一只大手稳住我的后颈,狂乱湿热的吻落了

下来,我抬起头,与他唇舌纠缠,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稍稍分开。

抚上他俊逸出尘的面孔,我的气息紊乱,声音低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楚逍点点头,轻吻我的额头,低喃道:「我若不喜欢你,何必追来寻你?」

那一瞬间,纠结了许多天的积郁终于消散了,我抱得更紧,一直怕见他,原来不是怕没命,而是怕被厌恶,怕被嫌弃,怕被…

…伤害。

「我原以为你喜欢的是柳清风。」他在我耳边低语,惊起一片鸡皮疙瘩,我抬头,失声道:「怎么可能?」

我与柳清风十几年情同手足,从没发现过自己对男人有兴趣,在一起喝醉酒不下百千回,每次都是规规矩矩,与楚逍只醉过一

回就对他出手了,确实也曾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楚逍眼中闪过一丝满足,我拍拍他的肩背,安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莫要再胡思乱想。」

想起那夜醒来时肌肤相贴,气息相融,下腹立时升起一股火热,楚逍眸中的墨色更浓了一层,揽着我上了船,顺手一推,小船

已悠然滑至湖心……

小舟在湖心荡漾,我已听不见水声,雪白的月光洒在身上脸上,汗水在月光下显得晶莹明澈,顺着滚烫的肌肤滑落下来,在耳

畔溅开点点星芒,我仰起脸,承受他热烈而急切的亲吻,身体的撞击激起阵阵穿透骨髓的痛感与快感,喉咙里逸出断断续续的

低吟,惹得身上那人更加忘情,结实的双臂紧箍住我的腰身,更加狂野地掠夺着,索需着,快感排山倒海汹涌而来,我已不能

言语,紧抓着他的手臂,任那燎原的火焰,将理智燃烧殆尽……

窝在他怀里平顺了喘息,突然想起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一挑眉,抬头问:「上次,究竟是谁在上面?」

他轻笑一声,捏捏我的脸颊,低语道:「睡的时候,是你。」

「做的时候呢?」我丝毫也没觉得难为情,做都做了,脸红有什么用?楚逍亲了过来,试图蒙混过关。

沉默就是回答!我几乎跳了起来,又被他一把扯回去,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好横眉怒目道:「你!我……怎么后来没觉得

不舒服?」那夜光顾着逃命,身体有无不适早忘到脑后,不过,那次的疼痛,似乎还比不上今夜……

楚逍笑得诡异:「上次用了我岛上独门消肿止痛膏,你当然不会疼了。」

世上果然没有卖后悔药的,我翻个身转过脸去,暗自磨牙,原以为他是清纯无辜的羊,没想到竟是一只牙尖爪利的狼!可怜我

还满肚子愧疚,导致再一次被吃干抹净!

楚逍扳过我的脸,柔情万千道:「烟澜,跟我回岛吧。」

「不去!」我没好气地甩开他。「你们都是修仙之人,我一介凡夫俗子,怕扰了贵地清净。」

楚逍整个人覆了上来,眼中饱含着威胁道:「你害我破了戒,倒想甩手不管么?」

我瞪眼,怒道:「凭什么要我管?真想戒色倒不如一刀切了干净!」省得祸害我等良善之辈。

楚逍沉声一笑,大手朝下探去,一把抓住我的要害,再次威胁:「去不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打了个呵欠,反正我也喜欢他,就不信找不着机会翻本,我靠在他肩上,开始厚着脸皮提条件:「我要比你大的卧房,床要比

你的软,丫鬟要比你的漂亮,马儿要比你的骏壮,院中的花要比你的开得艳,酒要比你喝的醇,厨子要比你的手巧,小厮要比

你的伶俐,还有……」

「还有什么?」楚逍带笑低语,任我狮子大开口,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死了之后,陵寝要比你的高大!」

楚逍眼中闪过几点火星子,快得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压住,一口啃在颈侧,我低叫一声:「楚逍!你再乱来我踢你去月宫喂兔

子!」

楚逍是铁了心要乱来到底了,一路吻下去,含糊道:「先喂你……」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用力挣扎起来,他按住我挣动不已的四肢,低斥道:「小心翻了船!」

小船在水中摇动不已,随着风漂到荷叶深处,将一声声诱人情动的喘息低吟掩入层层碧绿中,月光依然宁静清凉,夜深人寂,

芙蓉叶下,欢情正浓……

第三章

「轰」地一声巨响,船身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我像一条晒干的咸鱼似地从床上甩到舱板上,肚皮朝下贴在肮脏得看不出颜色的

木板上,长一口短一口地抽气,浑身上下像被乱石砸过一般,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呼痛,肩上一片湿热,伴着钝钝的痛觉,想

来是伤口又裂开了。

门外传来柳清风大呼小叫的声音,我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头晕眼花的症状却大大减轻,神志清醒了不少,也更加真切地感受

到身上穿肌透骨的疼痛。

「烟澜!烟澜!」柳清风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我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烟澜——

耳朵响得更厉害了,我费力地撑起上身,声如蚊吟,气若游丝,呻吟道:「我还没死……」

「烟澜!」柳清风大喜,扑过来扶住我,拿过一旁的鹿皮袋凑到我唇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们靠岸了!烟澜烟澜,我们

得救了!」

吞咽了几口水,我的几乎停滞的大脑再度运转,靠岸了,是不是意味着:不用再啃那硬得硌牙的干馒头和腥臭扑鼻的咸鱼?肠

胃被荼毒了六七日下来,现下就是给我一把野草我都会抱住狂嚼。

柳清风绝对是个体贴入微的人,当下捧来黄中透灰的干馒头和一碟咸鱼干,柔声道:「好不容易不吐了,吃些东西吧。」

我口中泛酸,腹中雷鸣,一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一只馒头朝对面舱板砸去,「砰」地一声又反弹到底板,跳了几跳才平静下来

柳清风目瞪口呆地看我,他不知道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一路上除非饿得手脚发软否则我是绝不肯碰它一下的,他也不知道

我每次捏着鼻子吃完饭后都会冲到甲板上呕吐并不全是因为晕船,只可怜了船只周围那些肚皮翻白的色儿,天降横祸,阿弥陀

佛。

「宁死不可没节操。」我抛给他一句解释,靠在床沿上闭目养神,柳清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嘴巴猛咳,我不理他,与其

斗嘴,不如留着力气上岸找点合口的东西。

这条船本是渔民废弃的渔舟,只有两个船舱,窄小破旧,倒还算结实,一路风吹浪打也没散架,只是里里外外早已浸透着一股

子鱼腥味儿,这几日下来也适应了,久而不闻其臭,现在的我真是无比盼望陆地上草青青树荣荣的花香叶香泥土香。

片刻之后,气血通畅了些,我站起身,拉着柳清风,充满期待地步向舱门,「上岸。」

上了甲板,我就呆住了,转着圈看看了四周,叹了口气:「柳兄,这不是靠岸,是触礁。」

数十丈之外遥遥可见岛屿,关键是:我们怎么过去?

我们的船陷在几块礁岩中间,侧边的船板已撞得稀烂,只是被礁石卡住才没有沉下去,看得出这是个十几丈宽的礁石圈,密密

实实地环住海岛,阻隔了近前的船只,礁石圈至海岛边缘是几十丈水域,宽敞空阔,波涛暗涌,让人徒生「望洋兴叹」之感。

抬头看看天色,黑云聚顶,暴雨将至。

老天,我一向敬你三分,你竟如此侍我!

半柱香的功夫后,我和柳清风一人扛着块破舢板,摇摇摆摆地踩着礁石跳过去,然后以板代舟,在水中浮沉划了半个时辰,脚

底才触着细软的白沙,等到拖泥带水地爬上岸,我立时一头栽到沙滩上,只差没在上面打滚。

伤口被海水浸过,更是如烈火灼烧一般地疼痛。

三月,春暖花开,按理说我应该迷醉于桃花树下美人膝头,而不是身陷孤岛四顾汪洋;应该流连于秦楼楚馆舞榭歌台,而不是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纤丝细缕浮云飞渡,而不是像方才那样,狗刨水蛙蹬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就算是一棵杂草,也有捍卫脸面的权利,何况我一向自认为如松似柏、耿介拔俗,行走江湖近十年,素来是风流倜傥衣袂翩翩

,几时像现在这样,发蓬如鬼面带菜色两颊深陷指甲黑淤嘴唇干裂……再加上一身皱如抹布的衣裳已散发出抹布的味道,真个

「色味俱全,香飘十里」。

幸好没外人看见。

才这么想着,一双锦缎软底靴出现在我视野正中,顺着看上去,只见那人长身而立,一袭素色锦衫,宽袍广袖,纤尘不染,面

容俊美无瑕,眉眼含笑,双唇却抿出一线冷漠孤绝,一言不发地与我对视。

我眨眨眼,确定了面前这位不是因为眼花产生的幻觉,干脆翻个身平躺在沙地上,朝上看比较不累。

「宫主。」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走到男人身侧道:「此人猥琐不堪,想来是下九流的小贼,任他自生自灭吧。」

我挑眉,好一个以貌取人兼口没遮拦的小鬼!仆不教,主之过。目光转回到男人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对方却笑了,俯

身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李节操。」我丢给他三个字,内力尽失,敌我未辨,只好随口编个名字哄人,再说现下这一身狼狈,报出本名怕要被认识的

人笑死。

「芥草?倒真是贴切。」那小丫头继续泼我冷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索性闭上眼,懒得与她一般见识。

「小莺,不得无礼!」男人低斥了声,随即一阵淡雅的清香沁入鼻端,一双温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身体一晃,已被带了起来

,我睁开眼眼,诧异道:

「你……」

他紧拥着我,又吩咐随从带上瘫在一边的柳清风,突然皱皱眉头,薄唇凑近我的耳边,轻道:「你好臭。」

窗外雷声阵阵,暴雨倾盆,泡在飘着草药香味的热水中,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洗浴时,从侍候我的两个丫头口中得知,此岛为蓬莱岛,岛主楚逍,也就是她们的「宫主」。

从青蛇鞭下逃逸到蓬莱仙岛,又被江湖上人称「孤掌断云间」的楚大岛主所救,我算不算是否极泰来?

从头到脚都洗干净了,两个丫头替我包扎伤口、着衣束发,圆脸的小双突然抿嘴一笑:「小莺姐这回可是看走眼了。」

一面墙的铜镜中,清清楚楚映出我身形面容,虽略带憔悴,仍不掩容光,收拾好了,门外小厮来报:「宫主请李公子移步初云

厅用膳。」

「请。」我对小厮作了个手势,由他带路。

雨下得昏天黑地,廊下已掌了灯火,曲曲折折的回廊一眼望过去,像点缀了一串红珠,光芒耀眼,分外好看,我心不在焉地东

瞧西看,不一会儿,来到一处清幽雅致的花厅前,抬头一看,匾额一具,草书「初云」二字,笔法潇洒随性、狷狂不羁。

小莺正立在门前相迎,瞪圆了一双杏眼,指着我问:「李节操……李公子?」

芥草变节操,下九流小贼摇身一变成了浊世佳公子,待遇也扶摇直上。

我拱手一礼,笑道:「正是在下。」

小莺羞红了一张俏脸,福了一福,低语道:「得罪之处,公子莫怪。」

「哪里哪里。」我客套着,跟着她进了花厅,桌上已布满了酒菜,香气袭人,楚逍换了一身月白衣衫,正立在窗前,笑吟吟地

看着我。

初见面时匆匆几瞥,只留了大概印象,现下细细看来,这楚逍绝对是个能让天下女子痴狂的主儿,高挑的身材,修眉凤目,眼

眸漆黑如夜,眼波流转间惑人心神,笑容亲切而又疏离,邪魅中带着清宁,狷狂中含着温雅,淡定平和的神情仿佛历尽风雨游

遍芳丛之后的慵懒放肆,又好像未谙人事纯澈如水的洁净无瑕,很矛盾,却在他身上结合得丝丝密密天衣无缝,没半点儿不协

调,是狂风骇浪与潺潺弱水的奇妙复合,浑然天成,引人神往。

但对于我极度空虚的胃肠而言,他再好看也比不上一只烧鸡。

我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客套,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桌上溜。「多谢楚公子相救,李某铭感五内,没齿不忘。」

那双美丽无匹的黑瞳定定地疑在我身上,半晌,楚逍展颜一笑:「烟澜,这名字不好,水火不容,五行相克。」

「哦?」我吃了一惊,很快回过神来,道:「何解?」

荷叶鸡闻起来真的很香啊……

「火生烟,水起澜,是以不容。」

火烤雁翅光润细嫩,口水……

我扯出一个笑容:「烟笼寒水,萍末微澜。」

推书 20234-04-04 :异色之纵横天际 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