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你怎么还没回去?"
看著她的奇怪举止,白未亭也忍不住的问道:
"你在干嘛?在看什么啊?"
"少爷,你可回来了!"
彷佛遇到救星般,刘嫂忙不迭的来到他身边,急切的说道:
"你去瞧瞧关先生吧?"
"关寻秀?"微皱眉,再问:"他怎么了?"
"关先生说要洗澡,已经进去好一阵子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啊!"刘嫂万分担忧的说著。
"洗澡?"
无奈的看著眼前年纪已经可以当他*的妇人,白未亭实在是对她的爱操心感到有些无力。
"只不过洗澡洗久了点,没什么关系的。"
满不在乎的这么回答著,白未亭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后,开始动手解起身上的领带,一边还说道:
"累的时候泡个澡是很常有的事,所以时间上稍微久了点,半小时、一个钟头的,都不算什么,刘嫂你就别担心了,先回去吧。"
"不用担心!?"
跟著他身后走进他的房里,刘嫂的脸色却没稍微为他的话而和缓些,反而还越来越不安。
"可是......他都进去快两个小时了,除了水声之外也没其它声音,就连我在外头叫他都没反应,这、这样也正常吗?"
"两个小时!?"
闻言,白未亭蓦地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身确认,
"你说他进去快两个小时了?"
"呃......是啊。"
"你叫过他吗?"
"叫过了,我叫了好几次了!"
"那他呢?他有应你吗?"
想了想,刘嫂才答道:"唔,前两次有回答我,可是......从七点多开始,我一直叫他,他就都没声音了。"
"七点多......。"拧紧眉,白未亭放下手中东西转而朝著浴室走去。
"浴室钥匙呢?"
"我不知道?我才想问问少爷,你都把备用钥匙放哪儿呢?"刘嫂反问著。
"备、备用钥匙?"
奇怪的看著刘嫂,白未亭不解她怎么反而问他呢?
"我不晓得。备用钥匙不是应该是你──"
本以为这种东西应该是刘嫂在保管处理的,可话说到一半,他才猛然想起,刘嫂是去年才开始来为他整理屋子的,可这屋子,却是他三年前就买了啊!
换句话说,如果自己不曾告诉过刘嫂钥匙在哪儿,或是把钥匙交给她的话,那她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东西放哪儿嘛,所以说,她会这么问他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可是......他家里有这东西吗?怎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一脸头痛的抚额细想,可白未亭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刘嫂问的备用钥匙放在哪儿,甚至,他连自己手中是不是真有备用钥匙也不清楚!
"少爷......?"
"哦,不用钥匙了。"
不想说自己根本不晓得是不是有钥匙,白未亭直接说道:
"再叫一次,如果他还是没反应,我就直接撞门了。"
闻言,刘嫂虽然不解,可还是依言又叫了几声,待确定里头真的没反应后,白未亭便二话不说的使劲把门给撞开了。
浴室门一开,白未亭率先冲了进去,一进门,他就瞧见了关寻秀正挣扎的拉著浴帘想站起来,见状,白未亭赶忙过去一把搀起他。
"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略显无力的倚靠著白未亭,关寻秀还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洗个澡洗这么久,而且叫你都没反应?"
"我......不知道......。"被他这么一问,其实关寻秀自己也觉得很奇怪,颇为疑惑的垂首思考著,他的脸上满是不解。
记得自己明明只是准备简单的冲个澡而已啊,虽然浴室里那个大大的浴缸看起真的很舒服的感觉,但是他可没忘记,自己对白未亭而言,只是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路人而已。
所以,虽然刘嫂一再的告诉他,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使用,可是,他还是暗自决定,除了必要的东西、日常生活所需之外,其它的什么也别碰、什么也别用。
不管白未亭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总之,尽量别干扰到他的生活,也别太任意随便的动了别人的东西总是好的,就算不能再被他喜欢,可起码,也总能让他别更讨厌自己了,关寻秀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因此,他本来也就打算只冲冲澡就好了啊,可是......怎么最后,自己竟会是在浴缸里醒来的呢?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晓得自己怎么会──"
看著他脸上的羞窘与困惑,白未亭不知怎地,突然有种像是自己在欺负他的感觉,让他很是郁闷。
本想开口要他别在意了,却不料关寻秀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原先苍白的脸孔居然瞬间涨红,整个人更仓皇失措的急著想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喂,你在干嘛?"
见他起身的动作有些颠颠倒倒,似乎还浑身无力的样子,白未亭不禁也跟著起身好扶住他。
"你人不舒服是不是?"
"......别、我没关系......。"
羞红著脸拼命想躲开白未亭的碰触,关寻秀此刻脸上那又惊又慌的表情还真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放、放开我......。"
瞧著他那不自觉显露出的娇媚模样,白未亭一时间竟有些失神,脑海中更冷不防的浮现出多年前他第一次将关寻秀给带上床时,他那青涩紧张的反应,那么相同的无措、那么相同的害臊,以及那么相同的......撩人心神。
"呃,少爷!是不是......先让关先生......穿上衣服啊?"
跟著进来的刘嫂,有些尴尬的看著眼前俩人一个拼命挣扎想离开对方;另一个却恍惚失神的不肯放手,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了自家少爷。
"咦?"
彷佛这才回过神来,白未亭蓦地明白为什么关寻秀会突然脸红羞怯、拼命挣扎,原来是──
"喔,好,你把大浴巾给我,我帮他先披上。"
惊觉关寻秀此刻竟是赤身露体的偎在自己身边,白未亭顿时像是被他的羞赧给感染了般,竟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接过浴巾,正打算将他整个人都包紧的同时,眼角余光却好似瞧见在他的胸腹处有著奇怪的伤痕,不禁不著痕迹的缓了缓动作,以便更仔细的确认,之后,就见他目光微黯的直接打横把人抱起,也不管关寻秀的推拒,就那么朝著他暂住的房间走去。
***
替关寻秀拿出衣服好让他穿上后,白未亭随即又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上便已多了个吹风机。
"好了吗?我帮你把头发吹乾,免得感冒。"
说著,白未亭便迳自将吹风机插头插上,真的来到了关寻秀的身后打算替他吹头发了。
见状,关寻秀连忙回过身,止住他的动作,颇为紧张的看著他,说道:
"呃,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的。"
看著他总是拘谨、不安的目光,白未亭只是不愠不火的淡道:
"一只手不方便,我来就好。"
"不──"
被他那看似平静可却异常犀利的目光一瞧,关寻秀本还想拒绝的话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惶恐局促的转为道谢。
"呃,那就......谢谢你了。"
一脸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谢意后,白未亭二话不说的开始为他吹起了头发。
关寻秀的发质柔软轻顺,发量又不多,因此不过片刻,头发便已差不多乾了。可白未亭却没就此停手,反倒是转小了风速,继续一下一下的拨弄著他的头发,感受著他的头发在指上滑落的温柔触感。
"我可以问问吗?"
低沉醇厚的男声突如其来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差点耽溺在他温柔动作里的关寻秀霎时惊醒过来,慌慌张张的回答道:
"啊?呃......可以啊,你想问什么?"
看著他有些慌乱的反应,白未亭的表情不觉和缓许多,周身无形散发出的气息也跟著柔软了些。
"你身上的伤......。"
才刚开口话都还没说完,白未亭便已敏感的发现到,关寻秀的身体瞬间紧绷,表情也在刹那间僵硬了起来,就好似自己要问的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是个他不太想提起的事似的,让白未亭不禁更为疑惑,也忍不住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
"你还好吗?没事吧?"
"没事。"摇摇头,关寻秀力持镇定。"你是想问,我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对吗?"
微点头,看他越显苍白的脸色,白未亭忽地有些不忍。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用勉强。"
"不会。"
逞强的硬扯出一抹笑,关寻秀轻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那是......小时候就有的伤了......。"
"小时候!?"
才只听到这儿而已,白未亭已是双眉紧拧、脸色大变了,接著下一刻,就听他因气怒而忍不住的提高了声调说道:
"你说那是小时候就有的伤!?"
"是啊。你、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关寻秀循声望去,却见他的表情竟不知为何的突然变得凶狠异常,顿时心中疑惑渐生、惊惧渐起,就连反射性开口询问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惶惶。
深吸了口气,白未亭拼命压下心中因他说谎欺骗自己而萌生的愤怒与气恼,神情寒肃的冷道:
"不想说就乾脆别说,不需要特意编个谎言来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没这个伤吗?"
"我......"听他如此气忿的暴吼出声,关寻秀一时间竟只能哑口无言的呆望著他,半句话也说不出。
待好不容易回过神后,这才急急想掩饰自己被戳破谎言的心虚,连声说道:
"我没说谎,这真的是我小时候受的伤,我──"
"够了!"
见他还死不承认的继续狡辩著,白未亭顿时更恼,气的几乎想动手扁人,厉声怒喝:
"我不想再听了!"话落,便随即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而直到白未亭都已经出了房门,门也被重重关上时,关寻秀都还被他的怒喝给吓得兀自僵化呆愣,心里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那突起的暴怒究竟从何而来,难道刚刚......他有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吗?
可不管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儿惹恼了他,因此只能万般委屈的苦著脸,紧盯著他方才离开的地方直到出神恍惚。
19
气恼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白未亭却仍旧无法静下心来,满心只介意著为什么关寻秀要骗他、关寻秀居然骗他这件事上,全然没想到自己和关寻秀现在其实只算是″普通朋友″,或许,根本是连普通朋友都还算不上的关系,哪有什么资格去生气于他的谎言呢?
正当他还在恼火之时,身边手机却突然响起,习惯性的先看了看来电号码,待发现是习胤承后,这才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
彷佛是故意添乱似的,习胤承电话里说出的事情竟像是抱著油往火上倒一般,话都还没说完,白未亭原已暴烈的火气便已再添几分,本已难看的脸色也跟著变得越发铁青,甚至连青筋都浮现了!
之后,当习胤承的话终于说完之时,果不其然就见白未亭怒火翻腾、满脸恚怒的咬牙切齿道:
"要我付给那女人两千多万的违约金,不可能!"
(如果不想付,那就只能答应让她代言。)冷淡的说出既定的结果,习胤承对他话中的愤怒感受甚深。
忿恨的在心中咒骂了那个答应签约的负责人几百次后,白未亭终于再也忍不下的咆哮道:
"把那个负责签约的人给我开除,公司里不需要那种废物!"
(阿未,冷静点!公私事不能混为一谈,说穿了,如果不是你对那个女人太过在意,订了那种没道理的规矩,我们公司的业务一定会比现在再好上几倍的,不是吗?)
"我就不信非用那个女人不可!我就不信那个女人有什么天大的本事,用了她,销售业绩就真能翻倍直上,我他*的就是不信!"
暴吼出声的同时,白未亭一掌扫落了床头柜上的所有物品,台灯、电话、文件资料......等所有物品皆飞散而出,碎裂各地。
"那些指名要用她的厂商全都瞎了眼、昏了头,我干什么要陪著他们奉承那个女人!?不可能!"
(阿未,不需要你奉承,就算真答应厂商的要求用了江雨歆,你也可以不用出面,只要交待一声,下面负责的人自然就会把企划案给办得好好的,就跟其它case一样,你不需要这么在意的,除非你真的还爱著她,连看到她都没办法!)
电话那头的习胤承彷佛早料到会有些一事,倒也不生气的只是冷静的边安抚他的怒气、边为他分析事情轻重利害。
长声叹息,虽然白未亭如此的反应的确也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但习胤承却还是为此而感到无力与无奈。
白未亭被江雨歆这个恶梦纠缠太久了,久到自己差点真的要以为他这辈子再也没法把石化的心给恢复了!若不是这些日子他在关寻秀这件事上瞧见了一丝可能性,只怕这些话......他是怎么也不会对白未亭说出口的!
"习胤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对著手机话筒,白未亭直眉瞪眼的像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般,骇人至极。
"你再敢说一句我还爱她,我非把你的头拧下来不可──"
白未亭说话的同时,另一间房内的关寻秀和尚未离开的刘嫂也不约而同的因为刚才他房里传出的巨大声响而担心的赶来瞧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料,两人门都还没敲呢,就先听见了白未亭大发雷霆的声音。
"这......。"乍闻白未亭吼出的″你再敢说一句我还爱她″这话,关寻秀简直是惊愕不已!
虽然自己当初就是因为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而被迫分手,虽然早猜到这么多年了,他的身边也或许早有了相守一生的女子,可是,当他亲耳听到他这么怒吼之时,却还是忍不住的为之震惊、大受打击。
呆愣木然的转头瞧了瞧一旁的刘嫂,见她在听见了这么句话后,原先担忧的神情瞬间转为无奈与心疼,理所当然便猜测她或许知道了些什么,因此,虽知自己的问题可能不太适当,可却还是忍不下心中那迫切想知道的心情而开口问道:
"刘嫂,你知道......白先生这是怎么了吗?"
闻言,刘嫂先是看了看他,也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关寻秀这人乖巧、拘谨的很,一点也不像时下的年轻人般轻佻、虚浮,再加上他的个性温顺认真,应对进退又礼貎得体,因此对他也就格外有好感,是故,当他这么询问之时,她也就不觉有哪儿不妥的,一五一十的便将白未亭和江雨歆的事情说与他听了。
原来,在将近七年前,白未亭认识了现今颇有名气的模特儿──江雨歆,那时的她,还只是一名没没无闻的小模特儿而已,可由于她颇善于心计,更深谙白未亭自负、兴喜挑战的心理,因此,除了处处抓紧机会表现出自己的温婉大方、优雅聪慧之外,更故意对他使出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的交往的方式,让他不由自主的为她越陷越深,终至交出自己那从不为任何人付出的″真心″。
两人就这么算是稳定的交往了近三年,在周遭众人都认为他们俩人该是婚期不远之时、在白未亭终于按捺不住的想将佳人迎娶回家好生呵护之时,江雨歆却忽然与白未亭对头公司的负责人密切交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