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笙一抬头,对上皇帝波澜不惊的双眼,挑挑眉毛,好象在问:你这又玩的哪一出儿?
皇帝到是心平气和,一勾嘴角。你猜。
第五十七章 番外 夜,只做爱,做的事
李仲扬是个做什么事都有明确目的性的男人。
自二十三岁继承皇位后更是以勤政、自律而被大臣们信服尊敬。
当然,这是其他人眼中的李仲扬。
斜靠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大臣们眼中英明神武,绝世无双的皇帝活像个痞子。左手举着本奏折,右手夹着一支两寸长的冒着烟的白色细纸卷。
这东西不错。
这个玩意儿还是老二从罗笙那厮那拿来给自己尝鲜儿的。一张极薄的宣纸中裹着些铡的细细的烟丝,抽上一口,他很喜欢看这袅袅的烟雾从自己口中吞吐而出。
左手边的屏风后传来些许细微的动静。
李仲扬懒洋洋的说了声:"进来。"
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恭敬的走了过来跪在地上。
"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回皇上,一切都很正常。端王和允王又在罗少卿家过的夜。"
李仲扬扔下奏折眼睛里闪啊闪的,"他们都干什么了?说什么了?"
那黑衣人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床第之欢。"
不只是吧?挑起眉毛李仲扬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可惜大臣们这辈子是看不到皇帝这副表情的,太遗憾了。
"把他们说的话一句句学来。"
跪在地上的人表情纠结了起来。沉吟了一下才开始学。
"把外套脱掉,脱掉,脱掉!被内衣脱掉,脱掉,脱掉!内裤也脱掉,脱掉,脱掉!"
"哇~~焕扬好生猛!哦哦!好爽!爽死了~~"
皇帝表情一滞,木着脸,"说下去。"
"静扬的好象比焕扬的大一点点,别动别动,我量一下。咦?竟然是焕扬的大了一点......哎哎静扬的又长大了点......"
"妖精!"
黑衣人点点头,"皇上怎么知道端王说了这两个字?"
李仲扬伸出手掌撑着额头,抬手示意他继续。
"你们看这个姿势怎么样?是不是很风骚?哎呀,别敲我的头,这叫爱死造型,没见识!"
"爱死造型?"
"回皇上,臣无能,只知其音不知其意。罗少卿还曾提到几个听来好似番邦人的名字。"
"说。"
"他说‘可惜啊,没有马波儿,要不邓喜碌也是好的,黑尔敦也行啊。'"
"罗少卿还唱了歌,但只一两段就被两王制止了。"
"唱的什么?"
黑衣人全身一抖,硬着头皮开始学。可敬的是他不仅把歌词都记了下来,还学足罗笙那上蹿下跳,九曲十八弯的大走调。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穷途末路都要爱,
不极度浪漫不痛快,
发会雪白土会掩埋,
思念不腐坏。
到绝路都要爱,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采。"
小心瞄了一眼皇帝,不好,皇上怎么跟受了内伤一样?
伺候在门外的大太监一直捂着心脏,皇帝的容忍力却非常人能比。呜呜呜,太崇拜皇帝了。
挥退黑衣人,李仲扬黑着脸坐在那不知想着些什么。
只见他嘴巴喃喃的嘟囔着,凑近一点,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把外套脱掉,脱掉,脱掉!被内衣脱掉,脱掉,脱掉!内裤也脱掉,脱掉,脱掉!"
摇摇头,这罗笙到底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不难想象这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抓着衣服胡乱挥舞的样子。
突然嘴角大弧度的弯了起来,仰头狂笑。
第五十八章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罗笙却最是中意这样的生活。
每日里下了朝在大理寺和同僚们一起处理提交上来的公案。虽然自己确实有点小聪明,但罗笙很知道在知识上他还有许多不足和欠缺。
同僚中不少是满腹经纶、典故的才子、大儒。他们只是缺少表现的机遇而已,每每想到这,罗笙都为自己庆幸不已。若不是两王的关系,若不是老爹贵为尚书,就凭自己这点微末伎俩想得到今日的成就是万万不能的。
有了目标,罗笙自是勤奋刻苦,往往主动追着比自己官阶低的寺丞(注释1)、评事(注释2)探讨律法典故,分析案例。
起先,一众官员觉得这罗少卿不过是做足表面功夫而已,虽然也是以礼相待,但多少有点爱搭不惜理的。
毕竟,前阵子因他遇刺时那么多公子大臣在场亲眼看着端王对他的态度非常,是以,他和端王的关系基本算是公开了来。这就更叫许多人打心里怀疑起他升迁的原因。
不过,好在罗笙之前在南疆的功绩和朝堂之上的非凡表现为他赚到些声望,否则,真不知大理寺的这票精英才子们会如何鄙夷他了。
后来,大理寺的家伙们发现,不过两月时间,曾追着自己问这问那的罗少卿突然变的厉害了起来。从悉心听教,到提出不同疑问,到就某一公案执不同观点的争执切磋,最后,竟然开始有人主动跑去找罗笙一起判评研究。
终于,连因为突然得知曾经是自己中意的乘龙快婿竟然喜好男风而倍受打击的王肃年都不得不承认,"罗少卿确是不俗。"
叼着烟草,罗笙一条腿架在椅子扶手上晃来晃去。椅子里塞着不少他从家带来的小软垫儿,窝在那儿举着本公文,桌案上摆着茶水零食。这厮到是很会把自己安置得舒服。
同为大理寺少卿的荣品宣夹着一卷公文走了进来。
在大理寺,他是罗笙最热中结交的大臣之一。除罗笙外,就数他最年轻,但也三十有余。
人前一派老成样子,但遇见罗笙后,却被这厮几番讥讽缺少年轻人应有的活力。
也不打招呼,荣品宣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知这厮喝的是什么茶,格外的清香甘甜。又抓了把零食,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摊开公文。
罗笙自文件后探出一只眼睛看了一眼,抓起几只软垫儿扔了过去。
"垫着点,这椅子硬的和石头一样。"
"恩。"荣品宣学着他的样子把垫子塞在了腰后。
很多人奇怪,为什么大理寺的人对罗笙一下子好了起来。
疏不知罗笙最大一项本事就是无论对方官阶高低都给人亲切友善的感觉,如沐春风。
其实这也是阴差阳错造成的。
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新中国,对等级的观念基本等于"无"。最多了,有钱的人牛一点,开着好车住着好房,动辄大排场,海鲜野味当饭吃,那也都是人家付出了努力自己赚来的。罗笙只有羡慕和佩服的份,不会有任何不平衡。虽然自己只拿月薪,但也能供养的了小车小房子,孝敬的了父母。最关键的是,在现代,所有人受教育的机会都是均等的,信息爆炸的下场是叫人人都有多元化的追求,而不仅仅是拘泥于一两样。
来到古代,附身在贵族公子身上,不仅仅衣食无忧,更得两位手眼通天的王爷罩着,不说要风得风吧,至少从没为什么拘谨过,一切的好东西,特权都是理所应当的围绕着他。
所以,罗笙的洒脱,是后天造成的。先天么......谁知道这厮是个什么样子?换种境遇,保不齐就是个整天怨天恨地的愤青儿也说不定。
感谢人民,感谢党啊,栽培了这么一个五好青年。回到古代,用这社会主义的大家风范折服了一个又一个青年才俊。
无论是对上的不刻意迎逢,还是对下的平等尊敬,异想天开的奇思妙论,不拘的潇洒从容,最最难得的是那份对人的信任和真诚,这一切构成了迷人的罗笙,叫人忍不住想亲近的罗笙,让大理寺终究坦然接纳了的罗笙。
当然,也必须有点宽容心态忽略掉一些这厮天性上的恶质。
比如,端王和允王就非常头疼,什么时候这宝贝爱人才能不在最暧昧缠绵的时刻把他们搞笑到早泄呢?
再比如,王肃年也非常头疼,这臭小子能不能不在大理寺中兴风作浪的搞得一点官阶高低概念都没了!自从看到在罗笙办公的屋子里一堆人东倒西歪的边吃零食边看文件后,王肃年的胡子又白了几根。更可恨是一名小小评事早上见到他竟然笑眯眯的说:"大人早啊,吃了没有啊?我那有烧饼。"
皇帝是最能忍的,但也接近崩溃。不知道自己前阵子犯了什么臆症,竟然下旨宣罗笙协同处理奏折。这下可好,军机处彻底热闹起来,连奏折都变的不一样了。
"啪"的一声把一本折子摔在应旨赶来的罗笙脚下,皇帝竖着眉毛五官纠结的冲他吼:"这是什么评语?"
罗笙紧张的拣起来看了看,一脸的莫名其妙,"臣惶恐,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皇帝大怒:"什么叫‘此人脑袋被门挤了'?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这本!"又摔下去一个,"什么叫‘内容混乱,小心被雷'?"
唔......罗笙低眉顺眼的跪在那,最近一直教大理寺的家伙们比较"潮儿"的语言,一不小心批到奏折上去了。汗一个。
挠挠耳朵,龇起牙齿,堆上一脸假笑:"臣拿回去改。走先啊~"
走先?这又是什么话?
瞪着罗笙溜溜儿的贴着墙根儿跑了出去,皇帝略带颓废的坐了下来,祸害......祸害啊!!
注释1:大理寺丞:分左右寺丞,官职正六品。
注释2:大理寺评事:分左右评事,官职正七品。
第五十九章
今天天气真好啊。罗笙满足的窝在被子里。
最近皇帝更年期提前到来,竟然叫他去军机处协理。虽然军机处的大臣也很有趣,但每天一大早的爬起来在朝堂上竖两个时辰,再跑去军机处对着乏味的奏折看上半天简直是受虐啊,太没天理了。
于是,今天临起来前,偷偷倒了半杯冷茶兑了些烟灰一口气灌下去,折回被窝哼哼唧唧起来。
嘿嘿,这招烟灰兑水是他中学时候常用的逃课伎俩,喝完十分钟内开始全身发热,百试百灵。竟然连弓藏都骗到了,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哈哈!
舒服的懒在床上,因为"病"了,全家人恨不得都围着他转。
张开嘴享受着蕴霜送上来的水果,为了不穿帮,还叫晴冬和暖雾弄来了三、四个热袋儿塞在被窝里,只说怕冷。
算计着早朝快结束了,估计静扬和焕扬会来看他。叫来了润雪,吩咐准备梳洗,还叫多准备点早点,等着一会儿和他们一起吃。
穿戴妥了,屋子里就待不住了。被观棋裹了个瓷实才允许他到院子里走走。
已经是冬天了,前几天下的雪没叫人扫,院子里一片干净的白。深呼吸一下,冷洌的空气让他咳嗽了起来。看来是烟抽多了。
弓藏紧张的跑了过来,一脸夜叉像的轰他回屋去。赖着不肯,小步跑开,被弓藏一把抓住敲了个爆栗子。都怪观棋!左一件右一件的给他加衣服,看看!跟个球一样了。
蹲在地上,抱着头。"屋里头全是药味,我闻着头疼!"
"那也不行!回去!"
"不要!"
"回去!"
"不要!"
弓藏点点头,"好,很好。观棋!!不语!!飞鸟!!把他抓回去!"
看见另外三双靴子跑了过来,立刻滚在地上装死。反正衣服厚实的很呢。
"起来起来!地上全是雪,灌进脖子里去就了不得了。"
"飞鸟快把他头搂起来。"
"你们欺负人......"罗笙被四人各抓一只手或脚抬了起来,眼珠子转了一转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我的世界开始下雪~~
冷的让我无法多爱一天,
冷的连隐藏的遗憾~~
都那么的明显~~显~~显~~"
果然自己的魔音穿脑大法不是盖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四个人,罗笙嚣张的仰天狂笑。
"魔音在口,哈哈哈哈~~江山我有,哈哈~~~咳咳!"
笑够了回过头,以为自己眼花,努力眨眨眼睛,终于确认下来。
"照影,你怎么来了?"
走廊的台阶上,蓝照影纤细窈窕的身姿依旧,精致美丽的小脸蛋儿上布满了惶恐和不安,还有歉疚。
"什么时候来的?快进屋。"罗笙笨拙的扭了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小客厅里带。
落了坐,看着蓝照影欲语还休的挣扎态度,还是罗笙先开了口。
"照影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不必有所顾及。你我之前的恩怨我从未放在心上,我还当你是朋友。"
不听还好,一听这话,蓝照影的眼泪就好象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了下来。唔......这么形容美人有点粗糙了些,应该是晶莹的泪水好象一滴滴有生命的钻石,沿着他完美的脸颊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生活上有难处?"罗笙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美人一哭更是心慌。
见他摇头,又问:"可是有人欺负你?"
还是摇头,再问:"你家人为难你了?"
蓝照影猛的吸了口气,红着眼睛:"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怜悯吗?"
罗笙被噎的一愣,缓了一秒马上就顶回去:"你废什么话,你跑来对着我哭,我不问问你难道还轰你走不成?"
蓝照影被罗笙的话说的也是一愣,正在这时观棋托着茶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弓藏和不语一人抬了一个火盆儿。
"这儿冷,你刚在外头咋呼完怕是出了些汗,衣裳别脱,等暖和点了再说。"
正眼都不看蓝照影一下,观棋小心的替罗笙掖了掖衣领,又嘱咐要是身上不舒服就叫人,这才寒着脸出去。
弓藏走过来探了探罗笙的额头,又把了一次脉。黑着脸:"叫你折腾!才刚稳当点儿,又咳嗽了吧?一会给你煮点川贝梨水。"
不语只是拿眼神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儿就跟着弓藏出去了。
虽说不过几句话,几个动作,却勾起蓝照影更多的心酸。为什么这么多人爱护他?对他好?
一时间厅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蓝照影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罗笙看着他哭啊哭啊,就是没个完,心里不爽快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冲他说:"你总是这么一副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样子!没点新鲜的吗?"虽然哭的很好看吧。
蓝照影一听也忘了哭了,怒目瞪着他。
罗笙翻了个白眼:"你有事跟我说还是来找我吵架?要是就叫我看你哭的话我可不奉陪。"
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踌躇了一下,"我有些事不找你说出来心里难受的紧。今天是想来跟你说说话的......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嫉妒我,因为有很多人对我好,疼我,对不对?甚至,你还对端王痴心妄想对不对?"罗笙换了副精明面孔瞄着蓝照影,"其实我也不明白,论模样才华你都在我之上,为什么端王就不要你了。今天到是明白了,任是谁总是对着一成不变的人都会厌烦的。"
蓝照影被说中了心事,又被讽刺,急怒攻心,不顾一切的喊了起来:"对!我就是嫉妒你!我讨厌你!天下人都瞎了眼,你这么虚伪的人怎么就没人看的出?"
"说的好!"罗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就是虚伪,又怎样?我在朝堂之上虚伪那是因为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对端王虚伪,那是我要在爱人面前展现最好的一面,难道你会在端王面前放屁抠脚丫子么?我对朋友虚伪,那是因为这个朋友有需要我包容的一面。你以为我不烦你吗?但你的为人和内心不是坏的无可就药,那我为什么不包容你一点,去看你好的一面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的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