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话之旷男怨男(网络版)——战靖

作者:战靖  录入:03-30

每年从新历年後到旧历年前,巫泽远总是要吃上好几场尾牙。

办公室里唯一能看见外头景色的窗,难得被拉开了浅色百叶窗帘,巫泽远费了些力才将窗扇朝外推开一缝,十五层楼高的大厦

对流强风立即汹涌灌了进来,掀得桌上那本行事历的纸张沙沙作响。

这个城市的空气污染严重,近年来每到冬季,天空更是让蒙古伊始渡海而来的沙尘暴占领得不见天日,每逢阴天光看天色,已

经无法正确判断当前的时刻,下午15点跟17点,都是一样的沉晦。

伸手揉揉眉间,污浊的风提醒他要留心长年不愈的乾眼症,将窗扇重新关起放下窗帘,抬起左腕瞄眼表上的时针分针,跟男友

约定联络的时间已过将近一个钟头,看来他今晚又要放自己鸽子了。

多好的男人哪,谈吐风趣,温柔体贴,跟自己在床上也很契合……可惜即将要成为一个幸运女子的丈夫了。

还是分手吧,巫泽远有些心酸也有些不舍苦笑出声,他不想破除自己的原则,当人家家庭的第三者。虽然,他比那个幸运女子

要早好几个月认识她刚刚文定的未婚夫。

下定决心分手吧,巫泽远劝自己不该再等,走向椅背拎起西装外套,行事历上写明19点入席的乡崇建设年终尾牙,现在开车过

去那间附设有停车场的餐厅,应该还来得及。

* * *

果然是有钱暴发户办的尾牙,不仅请来原住民歌后放声高歌哪座山的高岗上,还要青春无敌的闪亮亮姐妹花在这麽冷的寒流天

穿那麽少登台劲歌热舞,李其徴边饮尽杯中的58度金门高粱,对跟自己敬酒的乡崇建设工程部陈副理笑着杯口朝下示意已乾,

边在心里不无感慨地想,现在景气这麽差,把这些请明星的经费拿来给员工分分红,铁定更能提振员工对公司的向心力。

可惜啊,这世间的大老板很多都不这麽想。尾牙请明星来,记者才会跟着来,这种既能趁机替公司在报章媒体打广告提高知名

度,又能顺道跟明星“第一类接触”的机会多好啊,一石二鸟,搞不好能搭起包养的桥梁,比起让员工歌功颂德,这样要更风

光痛快多了。

“陈副理,我不能再喝了,明天一大早我还要开车带人去南投给某个渡假村装潢,下回吧,下回换我请你去西江渔村吃海鲜喝

通海啦。”李其徴的酒量是在工地跟建筑工人修炼出师的,不可谓不好,可是今晚他已经用250C.C.的杯子喝掉四五杯58度陈高

,再喝下去他明早没法上工了。

“李老板,别跟我客气,谁不知道你的酒量?”这陈副理在乡崇是开朝元老,创始的七位股东之ㄧ,可惜是出了名的爱喝能力

又平庸,所以只混到个副理养老:“喝个尽兴吧,下回是下回,改天是改天,你要是怕酒驾被临检我替你出计程车钱,我跟这

里的经理知会下,你车子放在餐厅停车场就算一个月也不会有事!”

怎麽都拒绝不了陈副理的劝酒,李其徴心里不停建醮表面完全配合,深深後悔跟这个饮君子坐同桌,不知不觉又是几杯陈高下

肚,已过微醺警戒的他只能庆幸还好没有混酒喝,否则抱马桶狂吐苦水非但难免,明天一整天肯定都别想下床了……

“嘿嘿嘿……李老弟……呃……我都听说啦……你别失志啦,我有有两三个……侄女还没没没有嫁人,改天给你……介介介绍

,你去把你那个跑掉的……的的的越南坏女人……还是菲律宾的?离一离……”

李其徴身体开始醉,心里还有些清明,面对陈副理在这种场合提起他失败的婚姻,同桌其他同业对他投过来的异样眼神,他全

都看在眼里,不觉口里发苦。

跑掉的印尼老婆,原来是母亲中风後请来的外籍看护,有华裔血统的她皮肤白皙笑容甜蜜人也单纯,才看顾母亲不到三个月他

就接受她的暗示,任她拉上床将他吃乾抹净,两人认识不到半年她就顺利嫁进门,就因为根本来不及了解她的交友状况,所以

结婚还没满一年,待他发现老婆将家用户头里的五十几万提领一空,跟一个从工地逃出的同乡青年私奔时,已经什麽来不及阻

止了。

虽然自己忙於四处接CASE东奔西跑,在家的时间少,休息了往往不是补眠就是你兄我弟自行去找朋友,将老婆丢在家里照顾老

妈没花过心思想过好好陪伴她,不过,就算警察替他将老婆找回来,这段婚姻他也不想挽回了。

像他这种例子的异国婚姻据说挺多的,总地来说,自己就是一个既迟钝又傻气,毫不体贴的大男人,女人口中的死沙猪……

“陈副理,那就先多谢你了……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李其徴其实一点都不感谢这个白目的碎嘴糟老头,可是不这麽说

不继续灌酒放倒他,不知他还要爆自己多少的隐私。

唉……常常听人家说一醉解千愁,怎麽自己是酒入愁肠愁更愁,越喝越心里头越紧绷……

“啊!那个那个,富徴材料的李老板!请等一下!”

尾牙节目已经结束,整个厅里的人都走了七八成,李其徴好不容易将陈副理灌到趴倒在桌,强忍酒意放慢脚步尽量正常行走的

他在餐厅大门旁七八辆小黄里挑了辆准备上车,却听见身後有个熟悉的女声叫住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他每回请款都会接触到

的出纳会计黄小姐。

“李老板,遇上你正好,那个宜山建筑设计的巫先生啊,他说他住在南屯五权西路靠近交流道那边,我们今晚做招待的同仁里

只有三个男的,都有任务了,我知道你也住那附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嗯……帮我一个忙……巫先生刚刚喝到吐了,人不

是很清醒,李老板应该也认识他的吧?可以跟他乘同辆TAXI……送巫先生回去吗?”

梦话之< 旷男怨男 >02 (直人攻X女王受)

“呃?”不由自主打了个酒嗝:“巫先生……喔……”

李其徵没有意识到自己发出模拟两可的声音,正当眼前这个明显松口气的女人,笑着要另一个男同事将人架过来的同时,他还

在努力驱使自己快要被酒精麻痹怠工的大脑,在记忆里搜寻黄会计口中的这号人物……

都到眼前了,愈来愈茫的眼睛还是迟迟认不出几时曾见过这个高瘦苍白的青年,李其徵来不及开口拒绝,人就被急着离开的一

男一女联手塞进了小黄後座:

“李老板,巫先生就拜托你罗。”

李其徵正想对委托自己的人说他不认识这个巫先生,霎时一个画面跳进发胀的脑海,他想起巫先生是谁了。

他奶奶个熊,不就是上上个月,去心悦大酒店做那批房的内装跟水电,三番两次来看都戴着棉手套东摸西摸,冷言冷语批评自

己带的人工艺不精良,糟蹋他设计原意的那个龟毛设计师吗?手底下的几个老师傅因为他的过分挑剔,私底下每顿开饭一坐下

来除了往嘴里塞饭,就是从嘴里吐出建醮他的苦水,他家每个老祖宗因他受累,都被老师傅们仔细问候过了!

靠北,他能不能拒绝为这个盖高尚的贵公子服务啊?

“……他刚刚……有说他家地址吗?没有地址……我怎麽送?”不好,李其徵发现自己说话开始变慢了,这下子可真是名副其

实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可是黄会计跟这个巫先生,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都跟他的生意有着微妙的利害关系。

只能硬着头皮送了,干。

“哎呀真抱歉,巫先生说的时候我没记清楚耶。他刚刚还能跟我对话,李老板要不要问他本人?”黄会计一脸无奈的探头进小

黄後座:“巫先生?你还好吗?”

“……唔,还……好。”出乎李其徵意料的,盖高尚的贵公子不但还能说话,眼睛也能睁半开,虽然被架过来时软绵绵的,李

其徵暗自庆幸人显然还没死透。

“巫先生,跟计程车司机讲一下你家住址好吗?”

“南屯区……文山三街……七巷5X号……5楼。”不错嘛,还记得老巢在哪,那应该不用人护送到家啦?

彷佛看出李其徵的意图,黄会计将头伸出车外,马上站直身子跟他90度鞠躬:“李老板,巫先生没人扶恐怕没办法好好走路,

劳烦你一定要将他送进家门喔。”

妈的!又不是送美女送女友送老婆,一个成年的大男人有这麽娇贵,要送到这种程度?那需不需要送上床?

……可是胳臂粗不过大腿,装潢工比不过设计师,建筑业界就这麽小,讨好盖高尚的贵公子往後合作才有好果子吃,他只能认

了。

“我尽量啦……走罗黄小姐。”

钻进副驾驶座报出家中地址,把整个後座让给盖高尚的贵公子,小黄司机放下手煞车踩动油门,黄会计立即又是一个躬身一句

多谢送小黄启程。

餐厅离中港交流道不远,小黄司机没有坏心的绕远路,不贪跳表的好处,很快的转上高速公路朝南行驶,可是也没有跟乘客攀

谈的意思。

有些不胜酒力的李其徵坐着坐着开始想睡,却因为今晚任务尚未达成而勉强自己撑住眼皮,这四五年来自己招工做装潢,李其

徵自然少不了常常喝酒应酬,不过自从两年前母亲中风後,他就自我警惕要保养身体,不管什麽酒都以三至五杯为限,已经很

少喝得像今天这麽多了。

伸手按按跳得越来越厉害的太阳穴,李其徵知道烈酒强大的後座力开始发作了,还好不用几分钟就准备下五权西路交流道,他

应该还来得及在自己阵亡之前把後座的大麻烦解决:

“巫先生……呃……文山三街到了,要准备下车了。”李其徵从前座侧身转头望向後座,发现男人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巫

先生?巫先生!巫先生!!”

“……我没耳聋,听见了。你不用……这麽大声。”幸好幸好,声音虽然微弱,话倒还说得几分清醒。

可是人一下车,依旧跟上车时一样软得像麻糬瘫坐在马路旁,还吐得前来搀扶的李其徵跟自己一整身!

“巫先生站得起……你!干!有够臭!”要不是怕盖高尚的贵公子醉醒回想追究,他真想赏他两巴掌!

就在此时,李其徵的平衡感也逐渐因酒而丧失。只见两个酒醉程度不一的醉鬼,歪歪倒倒朝某栋某人伸手一指的公寓大门行进

,比较壮硕的那个咬紧牙根将比较文弱的那个拉手架上肩头,因为两人身高有着将近半颗头的差距,比较文弱的那个简直是被

半扛着,硬架住用脚尖行走的。

“妈的……要……感应卡。巫先生,你的……电梯感应卡呢?”

“啊?啊。……我的西装……口袋里……”被问的人没有抬手的意愿,一副要人自己掏的意思。

比较壮硕的那个腾出一手,在比较文弱的那个上身衬衫口袋与下身所有裤袋摸了遍,只摸出一串钥匙,这才後知後觉的发现问

题:

“干……你的外套在哪?”比较壮硕的那个忍不住对比较文弱的那个凶了起来!

“啊?啊。在……在刚刚那台小黄上吧?”发现自己掉东西的人不愧是盖高尚的贵公子,态度一点都不着急:“跟我的识别证

串在一起……给小黄载走了……”

“干伊娘!”比较壮硕的那个气得将电梯门踹得呯嘣做响,拎起那串钥匙要比较文弱的那个指认:“哪支……呃……是你家门

的?”

比较文弱的那个朝其中一只嘟起嘴:“这支……十字型的。”

还算有门可进,比较壮硕的那个低声不停咒骂着,将人架出电梯,往楼梯方向粗鲁地拖着走:“几楼?”

“啊?啊。5楼之3……爬楼梯上去……右手边……那个门。”

比较壮硕的那个拼得大粒汗小粒汗,总算死拖活拖将比较文弱的那个拖上5楼,将人从肩上卸下压上之3大门靠着,把钥匙塞进

家门主人的手:“喂,你快开门……滚进去,我看见你进门……就可以走了。”

比较文弱的那个试了三四次才将钥匙顺利插进钥匙孔,左转右转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打开这道三段锁,手放上门把一按,人

就往内四肢撑着跌倒在地!

“靠!你……你还真是有够……没路用!”是不是男人啊,这麽软脚虾?比较壮硕的那个骂声连连,伸手捞起比较文弱的那个

,将人背靠着自己,单手穿过腋下揽胸抱着:“你家浴室在哪?”

梦话之< 旷男怨男 >03 (直人攻X女王受)

这套公寓是很寻常的三房两厅两卫浴格局,大门一进来就是狭长的阳台,铝门纱门打开就是客厅,走到客厅接连厨房的地方就

能看见一旁的浴室,另一套卫浴在主卧室里。

这种常识对这两个从事建筑相关行业,不知看过多少房子的人理应不用问也该熟烂於心的。不过李其徵还是站在阳台抱着巫泽

远明知故问,醉归醉,他还没醉到忘却初次到陌生人家的礼貌。

“啊?浴室?……你想……做什麽?”问话里只有好奇,听不出戒备。

“巫先生,你……呃……你忘记刚刚在楼下……吐得自己一身都是吗?”还有我这一身!

李其徵背靠着阳台以防跌倒,蹬掉了自己的皮鞋後,又用脚先後踩住身前之人的两只手工皮鞋後跟,偻着身拿空着的那手,将

两只一抓就知道比自己的要细上许多的小腿从鞋里拔出:“你还能……自己洗澡吧?”

“啊?洗澡?……应该……可以吧。”回话的声音模糊,有着不确定。

李其徵闻言试着放开揽住巫泽远的手,果不其然,麻糬精元功尚未恢复,还是软绵绵的原形,李其徵不撑住他,他就朝地上瘫

“切……喂,你……呃……这样叫应。该。可。以?”从下车到现在,麻糬精身上古龙水混着呕吐物的味道就一直让李其徵闻

得难受,原来就不算好的脾气被这样一番折腾,已经濒临爆发边缘:“我看你……衣服脱掉先睡,等……醒了再洗好了。”

“啊?啊。我……”巫泽远其实闻不到自己现在的味道有多恐怖,可是一向有身体洁癖的他,几乎没有入睡前没洗澡的纪录。

他想了想,才小声地问:“……我能不能……能不能洗好再睡?”

这时李其徵已经将他半搂半拽,开了两个房间的门,摸黑找进主卧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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