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别人都看得出来,偏偏我的眼睛被你蒙蔽。为你怒斥我忠心的部下,出手打我的儿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原来,爱真的让人盲目。
一股强烈的怒火从心中冒出。
我径直向台上走去,你难以圆谎,还想逃走麽?
扬起手,施法束缚住你的力量,把你狠狠地丢在高台上。
做爱是做爱,那我们就在这里,在这场肉欲的盛宴上,在众人面前,来一场刺激的交欢。我保证路西法传说中的功夫,会让你
终生都难以忘记。
扯碎你胸前华贵的丝衣,剥掉你光鲜的伪装。装饰你的各色宝石叮叮当当,带著你副君的光耀纷纷跌下,散落在地,
你慌张麽?你害怕麽?宝贝?
你说谎的时候,你言不由衷地敷衍我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没眨过呢。
分开你的双腿,狠狠地冲进你的身体。
你是我的。
这一刻,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尊贵的大天使长,是怎样在我的怀中挣扎却逃不出去。
你痛苦麽?你愤怒麽?宝贝?
你知不知道,我的手也很痛,我的心更痛──那个忠诚之血的诅咒,原来我只中了一半。怒火灼烧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我
已把你爱得体无完肤了呢!
你是我的。
这一刻,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勇敢的大天使长,是怎样怯懦地,退缩著、躲闪著我的冲击。
你骂我麽?你恨我麽?宝贝?
你还有力气打我,还有力气对我吼啊,那我们就做得再疯狂些。
猛地抽离你的身体,把你身子倒转,从身後再次侵入你。你知道麽,此时我恨你。恨你的虚伪,恨你的欺骗,恨你对我诱惑将
我麻醉。
快感来了是麽?身体开始迎合我了是麽?
你是我的。
这一刻,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圣洁的大天使长,是怎样在我身下扭动著不停地呻吟。
你说我变了?
是啊,宝贝,让我变的人是你。
我扯破自己胸前的衣服──看啊,宝贝!是谁在我身上刺下这一剑?是谁在我胸口烙下这朵血玫瑰?又是谁在这肉体之伤愈合
了之後,再以谎言无情地撕裂我的心?
轻轻的笑了起来,高贵的大天使长,我要拉你一起堕落。
你看台下那一双双惊诧专注又兴奋的眼睛了麽?他们都是我的见证。
再次离开你的身子,让你坐在我的身上,让我贯穿你的身体。
你不给我的你的心,那麽我自己去拿。
一次次将你提起来再重重按下去,一次次感受到更深的探入。
宝贝,我到达你的心了麽?你不肯打开心扉给我,我自己闯进去。
你问我是不是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
当然是,我的宝贝。从前的时候,我对你多麽的温柔,你还记得吗?
你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你?
你是例外,宝贝。
太喜欢你,太爱你,所以才忍受不了欺骗。
从前多爱你,此刻就有多恨你。恨你对我虚与委蛇,恨自己被爱蒙昏了头脑。
所以从前对你多温柔,现在就对你多狂暴。
更加用力。
你在我身下颤抖。
他让你体会过这样极端的痛楚带来的极端的快乐麽?
身子已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在疯狂的征服和高涨的情欲驱使下,怒放在你心中的滚烫,说不清是火还是水。
这次,我到达你的心了麽?让我看看,你那里到底有谁?
你是我的,宝贝。
此刻你倒变得温柔无比。
你抱著我,你吻著我,你对我说对不起,说是你毁掉了我们的一切……孩子……回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麽意义!
我咬著牙,逼自己硬生生地,一字一句吐露著痛苦的抉择:“别再说我们的事,我们已经完了。”
是你的虚伪你的不诚实毁了一切。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亦不会原谅你。别再想继续把我玩弄下去,别再想利用我的感情达到你
们的某些目的。
突然,一颗晶莹倏地落下。
我以为那是颗细小的宝石,它却没入我半散开的衣服中,湮出一小块圆圆的湿润。
心中陡然剧颤。
突如其来的,毫无征兆的,我惊诧得难以形容。
心中所有的恨,所有的怒,所有坚石,所有冰雪,就被这一滴咸涩的水晶软化了下来。
猛地推开你无力地靠著我的身子,望向你的眼睛,想看个明白。
道道泪痕在你脸上纵横,却在我心中肆虐。
颗颗泪珠滑落你的面颊,却滴下来把我的心击碎。
我以为亲耳听到你的欺骗时,就是心痛的极点。而此刻,你跌落在我心头的泪,竟又化作烈火,在我胸口焚烧起来。
所有的感觉都被掏空,被吞噬。
“我知道……我们已经完了……”
你哽咽著,吐出这极轻的一句,温柔得像雪花飘落的声音,低诉著来自世界尽头的绝望。
不是的……不是的……我听到灼烧的内心在呼喊,却卡在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放松了紧紧钳制你的手,你迅速抽身而出,盛不住的温热液体淌在我身上,带著些微刺目的红。你用已残破不堪的衣服裹著身
体,疯似地狂飞出我的盛宴。
我只是呆呆坐著,不敢伸出手去拉住你。
世界倾覆,万物流离,一切都成空白。
宝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落泪。
宝贝,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比起背叛和欺骗,让我更加无法忍受的,是你的泪。
彻夜难眠。
不管我睁著眼睛还是闭上双眼,面前都只是你带泪的脸。
我轻轻爬起,披上衣服,飞到你的阳台上。窗帘拉著,我却似乎看到了床上变小的你……瑟缩地抱著疼痛的身子,把自己埋在
被子里面……脸上还狼藉著未干的泪痕……
对不起,宝贝。
对不起……
对不起……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第一缕清冷的晨光照过来时,我发现衣衫已被露水打湿。
回到房间,莉莉丝还在熟睡著。
我换了衣服,穿上厚厚的风衣,一个人来到雪月森林。
我们约好的,宝贝。
不管你会不会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这是我所珍藏的,梦一样的世界。记忆中一切美好,全都在这里散发著冰蓝色的柔光。
宝贝,我从来没有带莉莉丝来过这里。因为,我一直一直都盼望著,能有一天和你──和真正的你手挽著手在这里漫步,共同
回忆著我们的幸福时光。
现在看来,这只能是个无法实现的梦了呢。
经过希玛的住宅小区,在这里我和你一起经历著你的喜怒哀乐,和你渡过了许多纯洁温馨的小日子……
缓步走到七天学院的光辉书塔,你第一次主动吻我的地方……我轻轻靠在冰制的墙上,闭上眼睛,回味著你那天扑过来的温柔
……
再往前是光耀殿,那里记载了我们所有的幸福缠绵。每个角落都曾洋溢著你年轻的笑脸,每处空间都被我们的爱填得满满……
驻足在我们的冰雕前。这里的我们手牵著手,冰制的银链闪著光,将手腕和心都牢牢锁住……旁边是你新的雕像,才让精灵们
改的:成熟的你披散著及腰的长发,身後六只羽翼优雅地展开,冰刻的蓝色眼眸更加透亮,唇边荡漾著你那最为天使的灿烂笑
容……
心,痛。
昨晚,是我亲手将这笑容撕碎……
此刻站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却发现没有什麽比我的心更冷──而这从心底逸出的寒冰,竟似乎散入了外面的世界。
淡蓝色的雪花开始轻轻飘落,飞舞著、旋转著,像是一首无词的歌。
唱出的,是赋别的一曲。
童话般浪漫的雪月森林,我理想中完美的约会地方。
曾经因为这些那些微不足道的原因,我们没有来。
如今才发现,一次的错过,就足以将一生都错过。
不止一次疯狂地想过,如果,如果我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早上,不管我的朝会不管你的排练不管我们是否能够忍受这里
的严寒,硬生生把你从光耀殿里我的床上拉起来,和你飞到这个冰冷的世界中谈一场热情似火的恋爱……
如果,如果这样,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改变?
是不是你会宁愿陪我一起死,也不会舍得和我分开,不会为了我所谓的理想把我砍下创界山?
如果,如果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有他在我们中间……
宝贝,毁了一切的,是我。
我的冲动,我的嫉妒,我的自私。
其实早知道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早知道这几千年来你已和他积累下分不开舍不掉的点点滴滴。但我总是无法让自己放弃,我总
是找著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你爱的是我,你依然爱我。我总是把这万一的希冀无限扩大,然後去坚持去相信。
就像现在。
明明知道你不会来,却固执地在这里等,以一种绝望的心情,等待著一个渺茫的奢望。
宝贝,我该怎麽说服自己放弃你。
我知道在昨晚之後,我该放下手,去祝福你的选择。
何况在我如此地伤害你之後,我更加没有资格再去要求什麽。
但是,宝贝,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该如何,才能让自己放弃……
美丽如诗画的雪月森林,冷酷如仙境的雪月森林。
也许这里,真的只能留存旧日的记忆,却永远无法见证现实的美好。
从此,回忆,只能在自己心中慢慢温习……
就这样,痴痴地在你的冰雕下坐著,身上落满了冰蓝的七瓣雪花。
直到天边暮色渐染,几乎成了雪人的时候,我才想到皇族的聚餐就快开始。
这场我等待了7000年的约会,宝贝,你终是没有来。
原来,等待的全部意义,就是等待的失败。不管代价是失去某些短暂的时刻,还是耗尽毕生的幸福。
宝贝,告诉我,怎样才能够放弃你。
17. 梦思
玛门12岁的时候,就在堕天日的竞技决赛中技冠群雄。
看著他挺直瘦小的身子站在场中央,一手叉著腰,另一手将毁灭之镰在头顶高高举起,还挑衅地旋转著。
场上则是一片狼藉:被掀起的地面、被砍断的兵器、被斩下的马蹄、被扯裂的战袍、被击碎的盔甲……还有几缕羊魔人的胡须
,全都散在地上,和尘土、鲜血混在一起。
这种情形,没人敢再上前。
沙利叶在旁边冲我说:“陛下,玛门殿下可真是不得了啊!瞧他这初生牛犊的猛劲儿,我都不敢下场去挑他了!想他小时候那
会儿,一秒锺没人盯著都不行。──不过,他也真是长得太快了!阿芙蓉膏,果然让他加倍的成长……”
说到这儿,沙利叶突然停了下来,眼中也露出一抹担忧,取代了开始的兴奋。
後面的话我当然知道。加倍的成长,也会加倍的衰老。
现在他12岁,相当於24岁以上的力量;但也比别人会早一倍到达生命开始老化的那一天,而从那天起,便开始2、3天并成一日
地衰弱下去。──所谓寿命的减半,便是如此。
看再没人挑战,我宣布玛门成为这一年的黑暗骑士。
玛门走回我身边,却显得不太兴奋。他对一旁的三剑客说:“阿撒兹勒叔叔,你们怎麽都不下场啊?我这样就得了黑暗骑士,
别人会看不起的!”
萨麦尔笑著说:“玛门,赢了就是赢了,你现在功夫很了不起,大家都看得出来。我们下场也不一定打得过你啦!”
玛门不依不饶:“那可不行,阿撒兹勒叔叔从来没和我比过!”
阿撒兹勒咧咧嘴:“小玛门,你什麽时候见我下过场?我才不稀罕这些。”
沙利叶弯弯眼睛,说:“玛门,他是怕你,不敢下场,怕被你劈了。”
阿撒兹勒鼻子里哼了一声:“沙利叶,那明明是你。”
玛门口上还叫嚷著:“才不是才不是,我要跟阿撒兹勒叔叔比赛!”脸上却藏不住浮上几分得意。
我笑笑说:“儿子,你这次的确打得漂亮,要什麽奖励?叫人给你多搜集点儿紫水晶矿石?还是给你一屋子金币?”
说起来,玛门还真不是一般的财迷。当初我把刚果和杨路生的那条小龙送给他时,随他他取名字,他竟然想也不想说:“叫安
拉吧!”我和莉莉丝都奇怪地问他为什麽这麽叫。他眯起小眼睛,望著那条小龙回答:“它整天围著我,就是钱整天在我身边
啦!它越长越大,就是我的钱越来越多啦!我看看它,叫叫它名字,就会心情特别好!”莉莉丝听了,马上倒地不起。
那时,玛门才四岁。
宝贝,我真是不明白,到底是你这名字把他害了,还是你这名字起得太准。
不过这次,玛门回答倒出乎我意料:“爸,我想让你交给我一个任务!”
“哦?你想做什麽?”
“爸你不是要在罗德欧加修新宫殿麽?这件事交给我!让我带人给你修,好不好?”
我侧头想想,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个孩子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纨!子弟,而且整天有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尽的力气。建宫殿这件事,可以交给他来试试。
果然,才用了1年的时间,宏伟壮丽的潘地曼尼南,就堂堂地矗立在罗德欧加的正中。兴建过程中,玛门亲自出了不少力。
宝贝,你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那一日你听到了,对不对?
他现在能力这麽强,你在天界得知他这些消息,会为他高兴麽?会想见见他麽?
还是因为我派他去砍伤了梅丹佐,你连孩子也气起来呢?
宝贝,你真的还在恨我、怪我麽?
玛门120岁的时候,在龙怒之谷只身杀了一条龙。
通常的魔族,见到有龙就会选择迅速躲避。龙太凶猛,速度敏捷,爪子尖利,多数有魔法,所以没人敢去招惹它们。就算能力
足够强,也无人愿意尝试去冒险。
所以不论玛门是在什麽情况下杀的龙,受到攻击进行反击也好,还是主动挑衅也好,他这一举动足以让所有魔族震惊。於是成
篇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无一不是极尽夸张之能事,大肆渲染玛门杀龙的情景,高声歌颂玛门的神勇无敌。
初时我不予理会,但不久後有一天,在潘地曼尼南殿门口,我看到玛门被一大群拍马之徒围著,洋洋得意地听著他们的吹捧。
玛门眼中,有种迷失了自己後的满足。
第二天,我带玛门来到第二狱,幻影城。
幻影城最中心的地方,也就是连接真实部分和苦恼河中倒影部分的地方,摆放著一块巨大的石头──幻影石。
幻影石为深黑色,带有一种特别的黑魔法。若将双手放於石上,那麽心中所想之物便可在一段时间内实体化,以幻影的形象出
现。
我将玛门带到幻影石前,对他说:“玛门,把你的两只手都放在这块石头上,掌心向下。”
玛门依言把手放好,却一脸疑惑:“爸,你这是让我做什麽啊?”
“闭上眼睛,用你的心去想。想想你自己现在的本事,究竟有多强。”
玛门合上双眼冥思著。
渐渐地,幻影石变得亮了起来,石身有些透明,发著莹莹的青色光芒。接著,一道紫色的轻烟在玛门双手间升起,飘到空中,
聚成一个人形──幻影的玛门──在空中骄傲地笑著,手中还举著幻影的毁灭之镰。
玛门睁开眼睛,松开手,看到面前的幻影,转过头惊愕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