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 第一、二部——残焱

作者:残焱  录入:03-28

田中也跟着蹲到了旁边,轻柔的握住了小秀治白嫩的小手,跟着他一起放风筝。

石远清站了起来,松山宗实拉了拉他的手。

「我们去旁边走走好吗?」

「嗯。」

石远清点点头,向田中嘱咐了一下说小秀治要她好好看好後,两个人就一起往沙滩的方向走去。

天气是灰蓝色,有点阴阴的。

昨天看过气象台,知道了今天是晴天……可气象报告向来都只能当参考,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准确。

不过这样也好,没什麽太阳,可以不用怕小秀治会因为太阳太大会晒伤。

石远清一只手拿着鞋子,另外一只手则是牵着松山宗实,两个人就这个样子走着。

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耳边唯一听到得是海风吹过耳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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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远清一只手拿着鞋子,另外一只手则是牵着松山宗实,两个人就这个样子走着。

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耳边唯一听到得是海风吹过耳边的声音。

除此之外脚底也有着些许的刺痛感,这片沙滩因为是没有人管理的,所以并不如游乐区一般乾净,可是也不用担心踩在上面会

踩到碎玻璃之类的,因为那些尖锐的东西早就被海水给磨圆了。

两个人并肩走着,像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麽一片沙滩、海水、咸风跟对方而已。

不过,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罢了。

「好久没有看到海了。」

「嗯。」

不知道该接什麽话,石远清只能简单的应一声。

其实他也很久没有到海边了,上一次看到湛蓝的海水,是在他十岁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石远清的眸色

一黯。

松山宗实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对了,我从来都没有放过风筝。」

松山宗实开口,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点遥远。

「……嗯。」

「小的时候,我曾经拿着我存钱偷买的风筝,要求过我母亲,说我想要跟那些佣人的孩子一样,在外面玩耍,可是我母亲却拒

绝了。

「她说,与其我浪费时间在那边玩乐,不如把那些时间用来念书。於是,她就叫人把我的风筝,拿到後院去烧了。」

「所以说,你不会放风筝了?」

「是啊……

「也因为如此,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若是我不失去任何握在我手心的东西的话,就只能乖乖的顺从命运。

「所以我从来不反抗,也从来不去追求任何东西,母亲说什麽我就做什麽,她给我什麽我就接受什麽。」

松山宗实说着,石远清转过头去看他。

他的眼睛因为风一直吹的关系而半眯了起来,浏海也不停的在额头前面晃动着,让松山宗实看起来意外的变得年轻许多。

可他的眉眼之间还是有着沧桑的颜色的。

「远清,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八年前,那个时候为了要处里我外公的後事,所以我来到了台湾,就在我不小心迷路了的

时候,我看到了你从我眼前走过。

「不自觉得就被你的眼神所吸引,甚至在这之後,我还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跟你相似的身影,可那些人再怎麽跟你相向,却都不

是你。

「你是我唯一一个坚持过,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的人。」

松山宗实说着,停下脚步。

石远清感觉到两个人相牵着的手有些疼痛……松山宗实的手很冰,握得很紧,却带了点颤抖。

像是在害怕着什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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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远清感觉到两个人相牵着的手有些疼痛……松山宗实的手很冰,握得很紧,却带了点颤抖。

像是在害怕着什麽一样。

「远清,我问你,你这个样子跟我在一起,会觉得痛苦吗?」

松山宗实在邱静走了之後,想了很多。

他知道石远清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为的就是要阻止邱静拿到他手中的,有关於阿瑛就是石远清的证据,而如今邱静已经把那

些东西给拿走了,石远清也没有继续骗他的理由了。

到时他一定会离开自己,而自己也一定会受伤……当邱静要走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为的就是要提醒他这一点。

与其等待着被宣判死刑,倒不如先自我了断。

「我……」

石远清嘴唇动了动,却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都知道了啊……知道了自己接近他,是为了什麽样的目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痛苦──虽然说当初是他主动离开松山宗实,可这次他会回来却是自愿的──松山宗实的确待他极好

他没有想过这些,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的问题。

不想要随便拿任何一句话来敷衍他,虽然说他现在只要点点头,他就会放他走。

「若是我说我很痛苦的话,你会怎麽做?」

「……」

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松山宗实松开了相握着的手,眼神从石远青的脸移到了海面上。

浪花一朵一朵的拍到了沙滩上面,看似永恒的画面却是稍纵即逝。

这个时候天空上的云层隐隐有着雷电闪过,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们回去吧!要变天了。」

说完,松山宗实不管石远清,自己迈开脚步朝着原路走回去。

回到车子旁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小秀治嚎啕大哭的模样。

「秀治!」

松山宗实赶紧冲上前去,将自家的小孩给抱入怀中。

石远清看向一脸焦急的保母。

「发生什麽事情了?」

「是这样的,刚才我抱着小少爷放风筝,可小少爷却突然挣脱跑了出去,就在我要把他给追回来的时候,小少爷跌倒了,风筝

也就这个样子飞走了……」

田中扭着衣角说着,将风筝的卷线器交给了石远清。

他将线给卷了起来,线的末端本来该有个风筝的,却不见了。

「风筝不见了没关系,之後我们还是可以出来放风筝的。」

松山宗实轻柔的将小秀治膝盖上面的沙子给拍掉,小秀治的哭声变小了,却还是有点抽抽噎噎的。

「嗯……」

小鼻子哭得通红,小秀治点点头,用力的抱住了松山宗实的脖子。

石远清看着小秀治的脸,脸颊红扑扑的,连眉毛都红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面还有几朵泪花在,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可爱的样子

松山宗实摸了摸他的头,单手打开了车门,将小秀治放到了儿童座椅上面。

可小秀治死拉住松山宗实的脖子,怎样都不放手。

「秀治,乖,放开爸爸好吗?」

「唔……」

小秀治摇摇头,不放就是不放。

松山宗实很想要用力的将他的手给扳开,可又怕自己的力道太大会用伤小孩子。

「秀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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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小秀治摇摇头,不放就是不放。

松山宗实很想要用力的将他的手给扳开,可又怕自己的力道太大会用伤小孩子。

「秀治……」

「秀治,要不要玩具?」

石远清的声音插了进来,下一秒松山宗实就感觉小秀治的手松开了。

他转过头,看到石远清从自己的身後,将儿童用的玩具球给塞到了小秀治手中,後者忘记了自己爸爸,拿着小球玩得很开心。

「谢谢。」

「不……」会。

石远清最後一个字还没说完,就看到松山宗实转过身,走到了另外一端的车门。

「请问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嗯。」

石远清点点头,本来想要待久一点的,可是像是要下雨了,所以不离开不行。

等到田中坐进了车子之後,他看了眼在车子另外一端的松山宗实,那其中的情绪复杂得连自己都理不清。

没有多加探究这个连自己都不明了的情绪,石远清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後,就离开了海水浴场。

果不其然的,在车子开动之後过不久,就有雨滴滴落了下来。

三两下就成了倾盆大雨,石远清除了想气象报告不准之外,还想着还好已经上了车了。

雨天会造成视线不良,所以他将汽车的车灯给打开。

後座的小秀治叽叽喳喳的跟田中讲着话,虽然田中好像也听不太懂的样子,可还是跟小秀治玩得很开心。

至於松山宗实,则是沉默的看着窗外。

「你在想什麽?」

石远清问了这麽一句,松山宗实没有理会他。

他将眼睛给闭了起来,明显的拒绝他再跟自己说话。

总觉得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向来都是他跟在他後面跑,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拒绝过他。

有点想要把他摇醒……石远清将注意力给摆回路况上头。

一个小时不到,就回到了松山宗实所居住的别墅。

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可天还很阴,三点钟的天色看起来像是六点一样。

田中负责抱着小秀治,而松山宗实跟石远清一起,合力将儿童座椅等东西从车子上面卸下来,两个人途中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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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西整理好後,石远清看看也该离开了。

「那我先走了。」

「嗯。」

看到松山宗实点头之後,石远清就钻回车子里面。

黑色的轿车驶离了车库之中,松山宗实就站在那边,呆呆的看着车库的门。

其实,他很想要叫他不要离开的。

可是他没有,他不敢这麽做。

就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那股要再次放手的勇气会被摧毁,所以他选择在跟石远清把话给说开之後,开始跟他保持距离

不要再继续沉溺在这种如罂粟一般的温柔之中了,不要再爱的那麽卑躬屈膝的。

「先生,这个……」

耳边听到了田中的声音,下一秒就看到了一条摺得方正的手帕从自己的身旁被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松山宗实偏过头,尴尬的接过後。

「谢谢。」

有些不自在的道着谢,声音之中还带有着哽咽。

将脸上的泪痕给擦拭掉之後,松山宗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转头面对田中的时候,已经变回以往的他了。

「我们进屋子里去吧!」

每次跟他分手的时候,都会下雨呢……

松山宗实心不在焉的将手中的箱子给封箱之後,拿着胶带把他给黏贴起来。

他正在做着打包的工作,原因是因为他过几天就要回到日本去了。

台湾这边的事情其实早就不需要他这个样子亲自盯着了,只是因为他想要跟石远清多相处久一点,所以才替自己找了个藉口,

留了下来。

可如今,促使他留下来的理由,已经不在了,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边。

嘶──

松山宗实赶紧抓了张纸巾将自己冒出血珠的手指给包了起来,做事情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被胶台的边缘给划破指尖。

「松山先生,您没事吧?」

一旁的麻生拿了医药箱冲了过来,将松山宗实的手给拉了过去。

「没怎样,只是手割伤了……我好像真的很笨手笨脚呢!」

松山宗实苦笑着,任由麻生替他的手指进行简单的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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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宗实苦笑着,任由麻生替他的手指进行简单的包扎。

他们过几天就要回到日本去了,所以现在在打包东西。

本来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搬家公司就好了,可是松山宗实想了想,要带回去的东西并不多,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於是就要麻

生过来陪着他一起整理。

「别这麽说,你会愿意做这些事情就已经很好了。」

麻生很真诚的说着。

松山宗实摇摇头,他可不这麽觉得。

包扎好後,松山宗实抽回了自己的手,两个人继续做着打包的工作。

「对了。」

就在松山宗实将书架上的书给拿下来的时候,他听到麻生突然出声。

「怎麽了吗?」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

「喔喔,真是恭喜了。」

松山宗实衷心的说着。

麻生跟了他也要五、六年了,这段期间为了工作的关系,他和他女朋友一向聚少离多,前一阵子甚至还在闹分手──那一阵子

麻生消沉得可以,松山宗实看到之後关心的问了一句後,麻生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把他跟他女朋友之间的种种给一股脑的说

出来。

而松山宗实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麻生是个性情中人。

他也找到幸福了啦……

松山宗实垂下眼,将书册给放入纸箱中的动作明显的慢了许多。

而麻生看到了他的动作,则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松山先生,总有一天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嗯。」

扬起了自己一贯温和的笑脸,松山宗实要麻生不用太担心。

虽然说麻生是松山礼子找来监视自己的,可一起共事了那麽久,两个人早就有了种类似於朋友的情感。

算了吧!既然都决定了,就别再想他了。

就在松山宗实离开了台湾的隔天,石远清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他先前离开松山宗实时,留在他们家没有带走的衣物,还有一张光碟。

带着疑惑的,他将光碟给放进了电脑之中。

那之中只有一个mp3的档案,他点击滑鼠将他给打开来。

放出来的音乐是Maximilian Hecker的Miss Underwater。

「Miss Underwater, I’ve come to say goodbye (水中的女孩,我来向你道别)

「Miss Underwater, please don’t sigh(水中的女孩,请别叹息)

「Miss Underwater, stop singing lullabie(水中的女孩,请别再唱催眠曲)

「Miss Underwater, refrain(水中的女孩,请你忍住)

「Miss Underwater, pretend that I am dead (水中的女孩,就当作我已经死了吧)

「Miss Underwater, don’t be sad(水中的女孩,请不要难过)

「Miss Underwater, it’s only in your head (水中的女孩,它会长存你心里)

「Miss Underwater, desist(水中的女孩,请断了思念吧)」

……

等到三分四十五秒的音乐跑完,石远清就将光碟给退了出来。

把光碟给收好後,石远清动也不动的,就呆坐在电脑前。

心里面乱成了一团糟,怎样都理不清楚。

烦躁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半晌,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石远清拿起了摆上在桌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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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会议就到此结束。」

松山宗实将桌面的资料略微整理一下之後,就离开了会议室。

昨天从台湾回来以後,就马不停蹄的忙碌着……这一阵子他不在日本,虽然说有开视讯会议,可是该用的决策什麽的却无法即

时反应,於是乎就造成了他一回来就有一堆问题要解决的情况。

松山宗实一边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将自己的领带给扯松。

他现在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趁这段期间他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虽然说他现在比较想要回到家去睡觉。

可他才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某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边的人。

那个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凌厉的目光就这麽的射了过去。

一丝不苟的发型,嘴角也总是紧绷着,风韵犹存的脸上却还是可以看得见当年的她是怎样的美人。

「母亲,你怎麽来了?」

松山宗实惊讶的问着,连忙将自己给扯松了的领带给拉了回去。

他在松山礼子面前可不敢服仪不整,这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松山礼子站起来,走到松山宗实的面前。

松山宗实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

「若是真的觉得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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