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示板——泛音

夏天的风吹拂到两人身上，已经是有些炎热的夏季，中川还穿着长袖的衬衫。

他用心地迈着步子，极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上杉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臂，中川紧张地缩了缩身体。

“中川，”上杉叫男人的名字，“中川。”

“我自己可以走。”中川抬起头看着他，上杉只好放下拉住中川的手。

他想和中川说很多话，但每句话都可能引起中川的混乱，上杉只得一言不发地走在他的身边。

“我这么慢可以吗？如果你有事情，就先走。”中川建议道。

“一起走吧。”上杉回答。

中川微微点了点头，上杉看了一眼他左眼上面的刀疤，马上移开视线。

“很痛吗，伤口？”

中川不想回答似的摇摇头，他没有看上杉一眼。

道路慢慢地蔓延，视网膜上的樟树树枝像是纠缠在上杉心里一般渐渐扩散。

不断地向前走着，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中川停在原地，他把手放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稍微休息一下怎么样？”上杉问他。

“不用麻烦。”中川直起身体，头上布满汗水。

“还要很远才可以到，不用休息一下吗？”看见中川的汗水滴在领口，上杉又一次建议。

“不用了。”男人淡淡地回答。

上杉尽量放慢脚步陪在沉默的中川身边，又过了一个小时，在人群当中似乎可以看见尽头了。上杉指向前面：“还有一点就到了。”

中川放慢了脚步，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

又往前走了一些，便看见呈三叉路口状往两边延伸的道路，他们的面前出现了挡住脚步的墙壁。

“原来不是湖。”中川自言自语，他转身往后走去。

剧烈摇晃的身体刚走了几步就蹲在地上。

上杉立马赶过去：“我背你吧。”

“不用了。”中川淡淡地回答，他试着站起来，努力地半天还是跌坐在地上。

“我在这里走，会有个人来找我。”他低下头，“这个记忆是穿插的，不具体。但是会有人来找我的……也许是明天。”

他小声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便条纸看了看上面的地址，那似乎是他的新家。

中川相当吃力地站起来，他的汗水将前额的头发打湿了，略显浑浊的左眼往地上看了看：“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可以吗？”

“不用麻烦了。”中川这么回答，他向来的方向走去。因为眼睛的缘故，他不能保持平衡，走得摇摇晃晃的；在加上脚也受伤了，只得一瘸一拐地挪动着小小的步子。

上杉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

“我送你吧。”

“不用了。”

“回家还有很远的路程。”上杉拉着中川的手。

“谢谢你，不用了。”中川抽出自己的手指。

“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让我送你回去，回家还有很长的路。”

“我说过不用了。”

上杉停在原地看着男人缓缓向前的背影，他碰了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中川停下脚步，他转过身体看着上杉。

“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想独自呆着，请你原谅。”

上杉装作轻松地点点头，风把他的衣角吹起来。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回来……”

表情还是很平静的中川这么回答，他看看头上的樟树，又握了握自己的手腕，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随着嘴唇轻微的颤抖，他抬起头看着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

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43

他又一次转过身，上杉立马迎上去。

“一定等了很久吧。”

“我不知道……”头发遮住受伤的左眼，眼泪顺着面颊滴落，中川一瘸一拐地走着，或许脚上早已经被磨出了水泡，“我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浑浊的瞳孔动了动，他看向前方，刀痕贯穿他的眼睛，突兀地存在于脸上。

上杉挡在他的前面让他停下来，接着强迫地背起他。

背上的身体比两年前更加瘦削，存在感相当薄弱，唯一感受清楚的是他的体温，暖到灼热的浅薄钝痛感。

“要做列车才可以到家。”

“我知道。”

“让我送你回去吧。”上杉要求。

中川没有回答也没有反抗，上杉背着他的身体往前走去，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背起中川的情景，那时男人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肩膀上，身上各处都是伤口。

但现在男人明显成熟了很多，他早已止住了泪水像是从来没有哭过一般回答道：“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在死之前我都会等下去。”

上杉不想和他谈及死亡的事情，就算知道马上都会死去也抱着等待下去的信念的心情，上杉没有办法做到这种程度。

“这段路程太长了，走完了一定很辛苦。”

两年里，他是不是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呢，他到底抱着怎样的悲哀心情在等待一个很可能没有结果的答案。

“我一个人可以。”中川翻动着便条本，“要坐两站新干线才能到家。”

“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中川翻动了便条本才回答：“我想是的。”

“要吃点东西再回去吗？”

“不用了。”遭到简单的拒绝之后上杉不再说话，光是感受到中川的体温他已经很安慰了。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就算中川不知道他是谁，他也能每天陪伴着中川等“那个人”回来，直到任何一方死去的那一天。

上杉并不觉得这是爱。这样的感情在脑中储存的位置大大超过了所谓爱情的范围，他没有办法强调这种浸渍得厉害的情感，他只是怀抱着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就可以活下去的自觉。

三年前他抱着捉弄的心情开始，但事实不知何时变得这么残酷。

没有遇到中川自己会成为怎样恶劣的人，没有遇到中川自己会在什么地方。

他曾经肆意地认为怎么也无法改变的自己就这样被一个男人改变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车站，上杉放下中川，去窗口买了车票。他跑着回来把车票交到中川的手上，中川对他说了声谢谢，向车站里面走去。上杉跟在中川的身后也进了车站。

站台上没有几个人，中川碰碰眼睛上的伤口，他往后走去，来到印着广告画的玻璃前，看着镜面上的自己。

上杉走到他的身后，也出现在画面上。

中川指着眼睛上的伤口问上杉：“你觉得这里可怕吗？。”

上杉摇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伤痕，大概过了很久了。”

“造成那个伤痕的人是我。”

“不要开玩笑。”中川说道，他又走到站台边，看着远处的车，“你真是个怪人。”

“是我弄伤你的……我想把眼球还给你。”

“我现在看得见，你给了我你就看不见了，我也不一定看得见。”

“我想失去一只眼睛试试看。”

“能健康地活着还是健康地活着，生病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中川的口气逐渐严厉起来。

“对不起。”

“别为了这种事情道歉。”

“对不起。”

“真是个怪人，”中川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道，他转头又问上杉，“你认识我很久了？”

“是三年前的事情，后面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很抱歉我不记得了。”

钢铁摩擦铁轨的声音传过来，空荡的列车停在他们面前。

“我家那边，可以看见海。”坐上车之后，中川翻着便条本。

随着关闭车门的声音，列车行进起来。很快，铁轨旁出现了苍翠的山，穿过隧道之后，碧绿的田野从眼前划过，紧接着又看见了大海。

灿烂的海面上倒映着太阳的余晖，鱼鳞般闪着亮光。波纹中，有金色的光细碎颤动着。

“是海。”中川指向海的方向。

夕阳在海面上跳跃着，染上橙红色的光，柔和而温暖。

“是海。”他重复着这句话。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透明到可以看见血管的皮肤暴露在视线里面，上杉无法移开目光。

在新干线的第二站下车，转了公交，便来到中川的家。

眼前的屋子和中川以前的家感觉完全不同，是标准的老式房子。

上杉跟在男人的身后走进不大的屋子，狭窄的客厅里面还摆着没有收起来的暖炉。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是冬天。”

“不是会以为是夏天吗？”上杉疑惑地问道。

中川摇头，他把暖炉摆在一边，看了看纸门上贴的便条，往楼上走去。

楼梯比想象的还要狭窄，上杉跟在中川的身后。一来到二楼就看见两三个紧闭着的拉门，中川走到左边的一间，拉开。

卧室模样的房间出现在眼前，还没有收起来的布团摆在地上，一切看起来都很合适，唯一突兀的是靠着壁橱的揭示板。

上杉认得出他当时买给中川的那一块。揭示板上密密麻麻书写着每一天的行程，全部都是中川的字迹。

中川大约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出这份日程表，揭示板上有不少改动的痕迹。

“猕猴桃也不能吃。”上杉指着禁忌食物那一栏，他擅自拿起笔加上去——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

中川走到布团旁边，捋起袖子，他低头看了看手腕，在那里稍微愣了一下子。

紧接着他抱起被褥放到了房间的旁边，又放下袖子。

“猕猴桃一定不能吃，要记住。”上杉正好写完了猕猴桃这个单词，他放下笔，回头迎上中川的目光。

中川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拿过上杉放下的笔走到揭示板的背后，写下了几个字。

“那一边也是注意事项吗？”上杉问。

中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要开始做饭，你可以回去吗？”

“……”

“我知道了。”沉默了一阵之后上杉回答。

他又看了中川一眼，还是退出狭小的房间：“我会帮你把下面的门关好的。”

“谢谢。”中川整理起被褥，他好像想起什么一般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上杉正准备拉上拉门：“上杉郁。”

中川手上的被褥落在地上，他突然跪在地上，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上杉郁……”他弯下腰，痉挛般剧烈地颤抖，抱住自己的头。

上杉看见滴落在榻榻米上的大滴泪水，“你没事吧。”他焦急地跪下来抚摸男人颤抖的脊背。

榻榻米上的水迹变得多起来，中川呜咽出声，他发出动物般的呻吟，右手抓住上杉的衣服。

上杉抱紧男人因啜泣而颤抖得厉害的身体，怀中的身体小小地痉挛着，泪水打湿了上杉的胸口。

中川紧紧地贴着上杉的身体：“上杉君……”

呢喃着这三个字的男人不断哭泣，上杉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刚刚抹去，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没有办法的上杉只好吻上男人流泪的眼睛。

“上杉君……”

男人用浑浊的左眼和被泪水盈满的右眼看着上杉，他拉下遮盖右手手腕的衬衫。

细瘦的手腕上，布满被尖刀划出的痕迹。

上杉捂住了嘴，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紧紧地将男人拥入怀中。

那交错着的尖锐刀伤构成了三个字。

——上杉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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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后记根本就是唠嗑就是唠嗑：

因为觉得记忆障碍很萌就写了，原来只准备写2w字玩一玩就罢手结果越写越爽竟然变成了9w多的文，已然比嗜睡的字数还要多（那么爱PY的我真是泪流满面……

更揭示板的期间还写了一堆很奇怪的文真是对不起7月的时候我被打击到认知不协调真是抱歉。

过段时间来更甜蜜的番外啦啦啦啦我已经脑内他们甜蜜的番外很久很久了……正文里面还有两个小的铺垫是放在番外里面的，过几天请尽情围观那H很多的番外吧（良知君又一次走散了……）

（在写揭示板的阶段脑内了无数个其他故事，我又一次被自己宏大的脑内打败了（脑内了PY和DJY的婚后悲惨生活脑内了XC攻了LWW的架空背景文脑内了攻受换来换去的古代文还脑内了一个宏大的九州文，我对自己诡异的萌点绝望了……

下面要填的坑是《猫咪猫咪》和《狗血杯具小短篇们》

※猫咪猫咪很白很那啥，被雷了不要怪我……（远目）

※狗血杯具小短篇其实都是有联系的，一个短篇都没有完，我不说了我真不想剧透……

——————————————吐槽后记——————————————————

这是一个很早之前已经写完的吐槽后记，请没有看过假面骑士电王的JMS忽略我的腹语：

我还没有写过这么混乱的文啊口胡不断地幻想着中川被各种各样的异魔神附身的样子“老子，登场！”，“试着上我的钓吧”，“不需要回答”“为我的强大哭泣吧！”眼前全是各种各样颜色的头发和皮套以及声优们穿着各色衣服的样子啊扶额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不能自拔了口胡yusa桑您的声音真是往死里萌往死里萌就算再怎么往死里萌也不能只让中川耍帅啊上杉大吼道：“我们非～常～强！”天津四果然你和你的小男人才是世界的萌神！混战就这么开始了4+2个人之间的混战是多么的混乱啊各种颜色的头发到处飞突然某个绿头发就这么变成了爆炸头“前辈你是不是进错身体了？”最后所有的故事将结束在这迷人而销魂的问句中再次看电王见面会要泪奔了真是要泪奔了大家都好美好美好美U1笑得那欢乐他竟然如此天然啊如此天然根本和他那腹黑的长相对不上号啊扶额总归大家都好萌当然最萌的是yusa桑吧其实是yusa桑吧活泼开朗的腹黑老爷请把乃的手从小正太身上撒开撒开给我撒开。最终，我的大脑内被在一片欢声笑语和33的肢体僵硬中谢幕了。）

（多谢观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