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两厌厌————随风飞

作者:随风飞  录入:04-20

一旦沾惹了情之一字,便是用尽办法也绝对逃不开去,这一点,早在遇上宋文悠那会儿我就已经

清楚了。
只是,当初一直以为我只是恰巧喜欢上一个男人罢了,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是断袖。
伸手按了按额角,低笑。
这缘分,委实来得太快了些,不过,也好,至少以後都不会再觉得寂寞了。
无论爱人或是被爱,我只希望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即使,那人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袁,"陆信轻轻晃了晃我的肩膀,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你没事吧?"
摆了摆手,微微笑著看过去,轻道:"我身子如此不济,还要麻烦陆公子照顾,实在是不好意思

。"
他呆了呆,连忙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的答:"我上回受伤的时候,不也一直是袁兄你在照顾吗

?说来说去,在下还欠了袁兄一条命。"
眉微蹙,低声自喃:"只是救命之恩而已吗?"
现下,似乎还多欠了我一颗心。
"啊?"
"没......"闭了闭眼睛,轻轻的问,"陆公子,我算是你的什麽人?"
"......朋友。"
"是吗?"扬了扬唇,浅笑。
慢吞吞的坐起身来,接过陆信手的药碗,边喝边说:"多谢陆公子拿我当朋友。"
他愣了愣,呆呆的看著我,神色很是茫然。
忍不住低笑了一下,正欲开口说话,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整天穿著一身白衣的冷月急急跑了进来,连声道:"我听说大美人生病了,现在呢?好了没有?"
淡扫了他一眼,微笑。
"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有劳冷公子挂心了。"
冷月瞪了瞪眼睛,也跟著呆了一下,那神情,与陆信如出一辙。
"美人,你刚才对著我笑了......"
"是啊。"摸摸自己的脸,问:"有什麽不妥之处吗?"
冷月转了转眼,在床边坐了下来,笑得很是可爱。
"也没什麽。只不过,美人你平日瞧见我的时候,总是冷著张脸,今日却突然笑了,实在是有

点......受宠若惊。"
抬眸看了看他,但笑不语。
以前是因为一见到这少年就觉得讨厌,所以对著他的时候,总没有什麽好脸色,如今却大不相同

了。
昨日之前,我不过是个外人,并无资格管那两人之间的事。而现在,我既然已经喜欢上了陆信,

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他。
冷月见我不答话,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自顾自的说道:"我原本是想带美人你到外头去玩玩

的,可惜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真是不巧。最近,扬州城里新开了一家青楼,里头的花娘个个貌

若天仙......啊,当然,还及不上美人你就是了。不如这样吧,等美人你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

。"

闻言,陆信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冷月!你别胡闹!"
"干嘛?你自己去不了那种地方,所以也不许别人去?"冷月瞪他一眼,故意提高嗓音,笑嘻嘻的

说,"知道吗?这家夥长到这种年纪,从来没去过青楼酒馆。因为他根本不会喝酒......"说著伸

出三个指头来,道,"只要三杯,马上就倒下了,这以後,随便你问他什麽问题,他都绝对知无

不言,言无不尽,滔滔不绝的说到你心烦为止。"

"冷月!"陆信咬了咬牙,继续拉扯某人的衣服,"你又乱说了。"
随即转头看向我,微微红著脸,道:"袁,你别信他的鬼话。"
"美人你若是不信的话,下次可以拿坛酒来试试。"
"我反对。"
"反对啊,不正说明你心虚吗?"
"谁说的!我只是......只是......"
到这里,陆信就说不下去了,只能低了低头,神色微窘的看著地面。
我於是慢慢的笑了一下,摸索著抓住了他的手,十指交握。
陆信全身一震,愕然的看向我,黑眸里满是迷茫之色。
"下次......"我眨了眨眼,勾唇浅笑道,"我陪陆公子一起喝酒吧。"
"啊......好。"他呆了一下,依旧红著脸,有些无措的点头。
"大美人,"冷月急忙把头凑了过来,笑眯眯的问,"我还知道很多这家夥的弱点,你要不要听?"
"冷月!袁兄有病在身,你别吵他休息。"
"借口。"冷月轻轻哼了声,挑眉道,"你分明就是怕被大美人知道自己的蠢事嘛!你越是不让人

说,我就越是要说!"
"你......"双眸微湿,一副又气又恼的神色。
我悄悄握了握某人的手,还是微笑。
"冷公子请继续。"
"既然美人你都点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冷月击了击手掌,得意的笑著,道,"美人你知道这

家夥最挂心的是什麽吗?既不是自己的家人,也不是那些江湖同道,更加不是武林盟主这个位置

,而是......院子里那一堆花花草草。所以,你以後只要威胁说一把火将那些花草给烧了,他一

定会乖乖听话。"

"......原来如此。"面前的少年一定不知道,陆信真正在意的人究竟是谁。当然,我也没必要那

麽好心的出言提醒。
"还有啊,三年前他当上武林盟主的时候,刚从比武擂台上跳下来,老毛病就又犯了。"
"跌倒了?"
"而且是在所有武林人士的面前。啧啧!当时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趣得紧。或者该说,

那一年的武林大会,简直叫人终生难忘。"
"不是......我没有......"
某个人小声抗议了一下,但马上就被冷月的大笑声压了下去。
我於是也跟著笑起来,视线却一直一直只在陆信的脸上打转。
终於明白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不忍见他被人欺负,会想要......拼命的保护他。
所以,那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没有再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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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素来不好,动不动就会生病,但好起来也快,不过几日功夫,就已经可以下床了。虽然对我

而言,整天躺在床上和整天坐在椅子上实在没有分别。

我生病的几日里,那些江湖人士又找上门来,嚷嚷著要去攻打邪教,陆信疲於应付,只好拜托冷月照

顾我。
冷月年纪尚轻,性情又不定,为自己不能出门之事抱怨了许久,但最後还乖乖的留了下来,并说了些

江湖上的奇闻逸事替我解闷。
那天早晨原也和平日一样,我和冷月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然後不知怎地,就提起了那个传言中的

邪教。
"其实啊,不只白道的人喜欢打打杀杀玩内斗,黑道那边也有许多势力。比较有名的,当数暗云堡、

藏月宫、和水月门这三者,不过,近来倒是那个什麽邪教和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更为嚣张一点。

说到那个邪教啊,听说他们的教主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性情怪异,又极为心狠手辣。凡是入教

之人,都会被逼著服下一颗毒药,若是稍有异心,自然得不到解药,只能等著毒发生亡。美人你

说,是不是很惨啊?"

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答:"确实歹毒。"m
冷月一手支著下巴,轻轻的说:"所以,那些被邪教用毒药控制的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继续点头,眼睛却一直望著窗外。
心里想著,不知陆信何时才能回来吃早饭。
"所以,他们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小心背叛了自己的朋友,应该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冷公子说得对。"
"所以,美人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是......"倏的住了口,回头,错愕的盯住坐在自己身侧的少年。
心脏狂跳不止,就连指尖也微微发起抖来。
那一刻,突然想到了某件事。
不过,应该只是自己胡思乱想而已,不可能是真的......
"冷公子。"开口,声音嘶哑,"你刚才的话,是什麽意思?"
"就是......"冷月眨了眨眼,笑得无辜,一字一顿的说,"我很抱歉的意思。"
仍旧是那一张无比可爱的笑颜,此刻瞧来,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却添了几分邪气。
我心下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明了一切。
於是飞快的转过身,推动木椅,拼命的往门外行去。
实在料不到,冷月竟然会是邪教的人。
陆信呢?他现在人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明知自己体力有限,绝对快不过跟在身後的那个少年,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去到某个人身边。
至少,让我再见他最後一眼......
奇怪的是,冷月并没有马上追上来,仅是缓缓走著,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後。
顺利的转过一道长廊之後,远远就望见陆信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手里提著长剑,一身白衣染满了血污,面上的神色是难得一见的正经严肃,後头还跟了一群劲

装打扮的黑衣人。
眼见他越走越近,忍不住大喊出声:"陆公子小心!冷月他......"
话还未说完,陆信就已将我抱进了怀里,然後飞起一脚,把木椅往冷月那边踢去。
"袁,抓紧我。"他的下颔抵在我额上,轻轻的说,"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麽事,多不要乱动。"
身子仍旧抖个不停,却还是点了点头,依言阖上了双眸。
下一瞬,天旋地转。
耳边不断响起的,是呼啸的风声,刀剑相击的声音,以及......某个人的闷哼声。
我知道,陆信已经受伤了。
却完全帮不上他的忙,只能用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从头至尾,不曾睁开过一次眼睛。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四周的嘈杂声终於渐渐褪去,最後,只剩下了陆信和冷月两个人的说话声


直到此刻,我才敢睁开眸子。
抬眼望去,但见地上到处是黑衣人的尸身,陆信与冷月隔了十几步的距离,遥遥对望著。
"不错嘛!陆盟主的武功比我料想的还要稍微厉害了一点。"冷月慢腾腾的击了击掌,笑道。
陆信狠狠瞪了一眼过去,神色微冷。
"你是......邪教的人?"
冷月笑了笑,反问:"事到如今,陆盟主还看不出来吗?"
"......为什麽?"
"怎麽说才好呢?你们武林盟的人虽然成不了大气候,但整日喊大喊杀的,也实在讨厌。教主的

意思是,斩草要除根,所以,只好对不起陆盟主你了。"
陆信闭了闭眼,艰涩的开口问道:"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在骗我吗?"
"不好意思啊。"冷月摆了摆手,笑得天真无邪,"其实,陆盟主的人品也算不错,若没有这回的

事,我们该还可以继续当朋友,可惜,教主有令,冷月不得不从......"

"够了。"陆信打断他的话,慢慢举起手中的剑,问,"你接下来要杀我吗?"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素来懒得很,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动手,所

以......"话说到这里,冷月突然扬了扬手。
然後,我便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这样腾空而起,直直撞进了冷月怀里。
是我眼花了吗?刚刚那一瞬,似有一道黑影掠过。
莫非,还有人在暗中帮助冷月?
可惜,没有时间让我思考这麽多,因为冷月的右手已经攀上了自己的颈子。
"我不想同陆盟主动手,所以......"冷月懒洋洋的笑著,缓缓吐出几个字来,"麻烦盟主大人你

自裁吧。"
闻言,陆信立刻就呆住了,隔了好一会,他面上的表情才痛苦的扭曲了一下。
无情的话语,冷淡的表情,究竟哪一样才更让他心痛?
又或者,真正疼痛的人......其实还有我?
陆信瞬也不瞬的盯著冷月看了许久,然後,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若我照做了,你可会放过袁兄?"
"当然,我跟大美人无怨无仇的,怎麽可能害他?"
"希望冷公子不会食言。"陆信悠悠叹了口气,笑颜温和。
那神情,温柔依旧,此时此刻却只让我觉得心疼而已。
眼瞧著那人缓缓将剑指向自己,我只觉呼吸微窒,终於放声大喊起来:"不要!"
但陆信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
剑上染了血,一点点滴下来,浸得他腹部的衣衫一片殷红。
"不......"声音哽在了喉间,喊不出来了。
陆信慢慢的跪倒在地上,抬眼,朝著我微微笑了一下。
"袁,我功夫虽然不济,但总算能护得你周全了。"
那一双黑眸迷迷蒙蒙的,似覆了一层薄雾,一如最初相见的那一夜。
盈盈暗香,彻骨难忘。
双眸直直的望过去,恨声道:"放开我......"
冷月轻轻哼了声,即刻松了手。
我的双腿瘫软无力,根本站立不住,因而马上就跌倒在了地上。
一步都走不了......
从以前到现在。从来不曾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断腿。
动啊!
只要一次就好,至少,让我去到那个人身边。
咬了咬牙,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伸手,一寸一寸的往前挪动。
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但手臂擦在地上,不断刺痛著。
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而已,为什麽竟会如此漫长?
身上没有力气,却还是得继续往前。
即使,爬得这般狼狈。
还剩三步。
好痛!
两步......
快要不能呼吸了。
最後一步。
头晕目眩......
视线越来越模糊,那人,近在眼前了。
"袁......"他伸出手来拉我,满掌的鲜血。
我虽然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还可以跟他死在一起。
十指紧扣。
"......喜欢......"
再不分离。
22
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在痛,但最疼的地方,却是胸口。
如果那个人不在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刚睁开眼,便开口问道:"他在哪里?"
冷月就坐在床边,微微笑著,答:"死了。"
身子一震,缓缓抬起眸来,一字一顿的说:"冷公子,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对你......"
"嘘。"面前的少年浅浅笑了一下,将食指按在唇上,眼里暗光流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

也是不得已啊。要怪的话,就只能怪那家夥实在太傻,不小心喜欢错了人。"

可是,那个蠢到不能再蠢的人,偏偏是我喜欢的。
咬了咬牙,轻轻的说:"他现下在哪里?我要见他。"
"人都已经死了,有什麽好见的?"
"让我见他。"说著,一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小心!"冷月大喊一声,急忙道:"你身体还未好,摔不得!"
"让我见他。"仍旧是那句话。
冷月蹲下身来,与我对视了一会儿,然後轻叹出声。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不过,你将来若是後悔了,可不关我的事。"
说罢,击了击掌。
屋外突然闪进一道人影,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扛在了肩上,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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