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学园非研社+番外——饮风沉醉

作者:饮风沉醉  录入:03-19

我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

但是,悲哀像水一样,四处溢开。

我想起了,想起了在贝鲁恩的那个人。

我想起了,长希。

叶长希——

我的……大哥……

第六章

我似乎做了又孤独又恐惧的梦,醒来的时候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尹闰言的脸,他默默地注视着我,紧紧抱着我一动不动。看见我醒来,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小凡,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三天了,一直在发烧。”

我愣了愣,迷迷糊糊地觉得周围的场景很熟悉,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哑得发不了声。

“嘘,你不要说话,先喝点水。”尹闰言轻声说道,递过一杯水。“我们已经回学校了,这里是万象馆你的卧室。在海盗基地格雷德一离开你就昏倒了,然后一直高烧不退。害得我们整人的兴致都没了,着紧赶回来。”

灌了一杯水润喉,感觉舒服多了。清了清喉咙,忍不住问:“整人?整谁啊?”

“小凡……”尹闰言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为什么捡最无关紧要的听?”

可是,我真的有点好奇,我用眼神回答。

“那个叫西莫的,洛伦佐的管家。小紫把人逮到我们飞船上带走,本来想好好教训教训,但是你一病我们就没心思了,轮流出气后便把他放了。”

轮流出气啊……我忽然有点同情西莫先生了。不过一想到我昏睡了三天,我更担心起出勤率问题。

“不要紧的,先别说以非研社的名头没人敢找茬,单以阿羽的学生会长特权这根本是小事一桩,何况还有理事长当靠山——他骗我们去当诱饵,我们都还没找他算帐呢。”

学长们果然不是普通的——强悍呐!相较之下,我总是担心这顾虑那的,似乎有点小家子气。和出色到闪闪发光的学长们相比,我实在是太渺小了……

尹闰言忽然又抱住我,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小凡你一直不醒真把我吓坏了,幸好、幸好你没事……”

在他的怀抱里,那些从梦里流泻出来的孤独和恐惧似乎消失了。我舒服地不由自主地往里靠了靠,问道:“对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终于想到问自己了?”尹闰言无奈地说,目光却非常温柔,“幻澄说一部分原因是药物过敏反应未退,另一部分是……你的精神受到某些刺激所致。”

我听得出他的最后一句话有点犹豫。

“小凡,你是不是还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尹闰言小心翼翼地问。

我茫然,不由自主地回忆昏迷前的情形。

缠绕着黑龙的逆十字……

贝鲁恩……

长希……

长希——

“小凡、小凡!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忽然觉得好冷,又黑又冷。

叶长希。叶长希。

是的,我还有个大哥,叫叶长希。

可是为什么,我想不起他的样子?为什么,脑海中的影像像被迷雾笼罩般的模糊?还有为什么,明明记忆一片空白,心口却有一种泛滥成灾的悲伤和……难以释怀的疼痛?

“小凡,小凡,别哭,不要哭!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了,不要哭……”

别哭?

我在……哭吗?

脸上有凉凉的液体流过……原来,我流泪了。

“小凡,我不问了,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别哭……”

耳边反反复复是尹闰言柔软的低语,像温润的水流,暖暖地,把我包围。

迷蒙中,我突然想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世界里只有学长们,只有老师同学等等在天我学园的一切。那么这之前呢?我的过去?我的家人?

对了,好奇怪,为什么我的概念里没有家人的印象?即使现在,我也只想起我有一个大哥,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记忆。我的记忆居然只有在天我学园的大半年,其余的一片模糊。但是又为什么,我之前从没有发现?

我不知道。我觉得害怕。

不想思考。

最好就这样停留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一直一直,不要改变……

回到天我学园后,又过了一个月,便迎来了年度的科目考试。

据说天我学园的考试在银河系的学校中以难缠和稀奇古怪着称。就如学园给了学生极大的自主性一样,教师在教学及考核上的自主权也到了可谓放任的程度。对此,学园的解释是:能通过学园的审核进入学园的,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本身已证明了他的才华;而对于才华最好的利用,不是硬性的规范,而是自由发挥。

无论外界对此观点有何评判,至少就学园本身来说,给予同样的自主至少从侧面保持了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平衡——毕竟学园从不禁止公报私仇,并乐见其成为学园的另类特色之一。

所以每到考试的时候,除了老师在出题方面的各显神通,学生在应对方法上的绞尽脑汁,应该还要加上各式各样恩怨情仇学园版的上演,其精彩程度决不亚于戏剧社的公映。这时候热闹就像过节似的——尤其对那些置身事外的人来说。

比如,贝诺奎恩理事长大人。

面对外界的质疑,理事长曾义正言辞地回答:

“天我学园不需要书呆子,更不会培养书呆子。勾心斗角公报私仇不过是未来精英们将来人生的家常便饭,现在小规模的磨练好比是实习,以便为他们以后生涯的顺利发展做先一步的准备。反过来如果真的有人在这种程度的争斗中丢了职业或学业,那只能说他的才能有限,不符合学园的要求,正好及时清除淘汰者。总而言之,天我学园只为真正的精英敞开大门,其余的次精英和非精英人等,请自行择他木而栖。”

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强硬嚣张,其实不过是个幌子。作为闲人中的闲人,天我学园的理事长最大的嗜好就是看热闹。别人的热闹。

也许在他办公室旁那间三面墙都是屏幕,全天候监视着学园各地情况的超豪华放映室,就已经能很好地说明所谓用心良苦的放任策略的真实目的——当然,是不可告人的。

不过不可告人不代表不为人知。置身事外的之二之三之四……人,对他的故作姿态尤为鄙视,在背后理事长大人的名字早已被他们的言语毒箭戳得千疮百孔。但是,这并不与他们躲在等级同样的放映室看别人笑话相抵触。

至于这个“他们”,呃,自然是非研社的诸位学长们。

现在,此刻,万象馆二楼的大放映室,非研社的全体成员(包括我)加上学生会会长一边享用着美味的茶点,一边观看校园冲突的直播实况。

虽然我认为看别人的笑话似乎不太好,但在学长们的坚持下只能作陪了。

“哎呀呀,看,九流社的那帮花花公子为了通过考试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绑架、威胁、阴谋、陷害,唔,很有当政治家的潜力嘛。”

“不过这几个社会系的教授可不好惹。瞧,他们把武道社的蛮牛端出来了。”

“谁叫社会系兼任了四分之一的公共课程,抢手啊。蛮牛们要通过,这点苦力是当然的。”

“喂,你们看这边。”

“好像是黑炎会。”

“哦,看起来挺强的,不是四肢发达的单细胞。”

“岂止不是单细胞,据说这两年这个社团吸收了很多厉害人物。”

“我也听说过,如今他们的综合实力在天我势力榜已排入十大,升得很快,不可小瞧。”

“看来黑炎会值得注意一下。我记得原本黑炎会只是不过二十几人的小社团。”

“情报方面,自然要看闰言了。”

“好,没问题。”

……

我茫然地看看屏幕,只是几个人在打架而已,不明白学长们在讨论什么。不过另一方面,学长们看起来还真悠闲啊。

“那个,尹学长。”

“什么事,小凡?”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打架?”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学长们一下全看向我。

“他们为了考试啊。”尹闰言奇怪地看着我说,“小凡你不是知道学园的制度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考试只要平时认真听,看看书就好了啊。”我以为,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弄得动刀动枪尸横遍野的。

千未紫眨了眨眼,问:“小凡,你没听说天我的考试很难吗?你上周应该已考掉两科了吧?”

“是啊,成绩都出来了。”

时雨似乎也来了兴趣,“对了,一年级的一些科目考得比较早。小凡,你考多少?”

“甲等。我觉得很简单,不像传说的那么难。考试前我只看了一遍书。”

时雨瞪着眼,“很简单?看了一遍书?”

为什么学长们都很惊讶的样子?“这又不奇怪,复习不就是看书吗?”

千未紫侧着头看着我说:“小凡,天我学园的考试其实主要考的不是学科的掌握,能进天我学园的在单纯的学科掌握上根本不需要测试。”

“啊?那是考什么?”

“考能力,考天我师生的综合素质。所以考试一向是各显神通,没人管你靠什么方法过的,哪怕你缺考,事后绑架某某老师的儿子逼他给你开绿灯都行。至于试题本身,基本上没人想过能用正常方法答出来。”

我哑口,无言。

白幻澄淡淡地笑了笑,道:“用正常的方法通过不正常的考试,小凡比那些忙着师生大战的人要高明得多。”

“我倒不意外,”宫巧簧接过宫商羽递过的咖啡,闲闲地插口,“我们家小凡不是一向和常识无缘吗?”

这种话,听起来有点伤心……于是我转向尹闰言,用眼神向他寻求安慰。

尹闰言笑了起来,很顺手地把我揽入怀,用一堆好听的话哄我。被哄得高兴之余,私下诧然——什么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如此的亲密接触,这么依赖他的怀抱?

为这个问题困惑不已,以至于完全忘了问学长们是怎么通过考试的,竟然可以这样空闲地看别人的戏码。

正伤脑筋时,整个放映室所有的屏幕一下黑了屏,下一秒,一个超大的美女半身像现身,占据了我们的视线。

一头金红色耀眼的长发,艳丽无双的五官,还有……火爆至极的身材。当她发出一长串高分贝的女王式笑声时,雪白浑圆的,被包裹在暴露的紧身制服中的双乳一并剧烈的抖动起来。霎时间,我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

“小凡!你怎么流鼻血了!”

四周似乎有一阵忙乱。等到我清醒过来时,鼻子已塞上了两团棉花。尹闰言黑着一张脸坐在我旁边,千未紫捂着嘴又发出“呼呼呼呼”的奇怪的笑声。而宫巧簧气势凌人地站在屏幕前,质问道:

“巴巴拉·阿斯特丽德·法雷尔小姐,你的礼仪老师难道没教过你,强行闯入私人通讯网络和不打招呼闯进别人的家一样,是十分野蛮无礼的事吗?”

那边名字一长串的火爆美女毫不示弱地回答:“宫巧簧小姐,你的礼仪老师也应该告诉过你,上位者到下位者的领地视察,不加通报也不算失礼吧?”末了还加上“哦呵呵呵呵”的笑声。

“什么上位者对下位者,巴巴拉,你又忘了定期去医生那儿治疗你的妄想症吗?”

“啊,你可真失礼。不过你放心,哦呵呵呵呵,我不会和有失忆症的下属太计较的。”

“是的,是我失礼了。真抱歉,法雷尔小姐。没事跟精神病人认真,我还真是无聊。”

“看在你兢兢业业为我工作的份上,我原谅你在言语上的冒犯。你瞧,我对下属一向很宽容。哦呵呵呵呵。”

“下属?你的下属该是那些蛇啊蝎子外加史前暴龙吧。”

“哦呵呵呵呵,你真不可爱。没人告诉你你就是暴龙中的暴龙,暴龙之最吗?”

……

……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她们,感觉像看着两个巧簧学姐。只不过本尊贵族气一点,屏幕上的那位则气势更逼人些。尤其是那个什么小姐惹火的魔鬼身材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晃得我一阵头晕,忍不住鼻子又有两股热流往下冲。

两位“女皇陛下”舌战正酣时,忽然放映室内刮起一股阴风,霎时视界里整个一片天昏地暗,倏地一股蓝色的光团在宫巧簧和屏幕间爆开,成功地打断了她们的争吵。

放映室里静可闻针落。

宫巧簧拍拍肩上的灰尘,似乎有些意外;屏幕上的美人虽然不可能感受到攻击,但仍被吓了一跳。两人齐齐看向突袭者——站在我身边浑身阴冷生人勿近的尹闰言。

巴巴拉·阿斯特丽德·法雷尔忽然完全换了一种口气说:“巧巧,你家闰闰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你又虐待他了?”

宫巧簧翻了个白眼回答:“以他的抗虐能力,我那种程度根本不够他看。”

“那他为什么脸黑成这样,呜,他还瞪我!”巴巴拉一改前面的强硬气势,万分哀怨地道。

宫巧簧瞥了我一眼,看见我手忙脚乱地为脆弱的鼻子塞上新的棉花球,笑了起来。“谁叫你戳到某人的痛脚了。”

“什么意思?”

“跟你说不要每次都穿得这么惹火,害得人家纯情小男生鼻血猛喷。”

巴巴拉的视线扫到我身上。“这个就是我前几次来都没见着的你们的那位新成员?他喷鼻血和闰闰有什么关系?”

“你没看出来我们闰言在吃醋吗?人家的苦心经营还比不上你现一现魔鬼身材,看着心上人为你的魅力鼻血狂流,当然心有不甘呐。”宫巧簧口气凉凉地说。

我迷惑地看着她们,实在有听没有懂。

“原来是这样啊——”巴巴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看我,又与宫巧簧对视了一眼,发出招牌式的笑声,“哦呵呵呵呵,这可真是不好意思。误会啦误会。巧巧你说是不是该帮闰闰一把,顺便澄清误会?”

“那是当然的,你惹的祸。”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宫巧簧的微笑看起来有点阴险。

“可是我不在现场,不能亲为。”

宫巧簧合作地接口:“没关系,我可以代你施为。”

“那可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话音刚落,但见宫巧簧食指对着毫无防备的尹闰言轻轻一弹,只听“嗤啦”声响,他上身的衣物便全体阵亡。

立刻,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具白皙、修长的身体,那皮肤美丽的光泽晃得我两眼发花。

我盯着尹闰言的半身裸体呆了半晌,忽觉鼻血一泻到底不可收拾,连忙用手捂住也止不了热血狂喷——

真、真是太丢脸了!

“小凡你——宫巧簧!你看你干的好事!”耳边响起尹闰言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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