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
“如果真的爱着一个人,那就快点跑到他面前当面告诉他——我爱你!这是我的原则!”小狼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末了又加了一句感慨
:“因为岁月是经不起等待的。”
我和蒙蒙同时惊讶地看向他,他的脸一红,有些羞涩的笑:“其实我也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所谓的‘真爱无敌’并不是那幺绝对的,我
不希望我爸爸的悲剧也发生在你身上。”
“你爸爸的悲剧?”肖航?我一脸的问号。
“杜玫说要发展海外事业,我爸爸就同意了,那女人去了美国八年,我那笨老爸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等了八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我拉
扯大,直到我十岁那年老爸带我去美国探亲,才发现那女人早就和别的男人同居了,情人更是不计其数,朝来暮往风流无度,拷!真想
宰了那自诩懂得享受生活的娘们,整一个婊子娼妓!”小狼越说越激动,握着杯子的手青筋直跳。
我惊心动魄地听着,事实是这样的?那肖航说——“你爸不也有很多情人吗?迎来送往不是各得其乐?”
“你懂什幺!”小狼忽然发飙,青瓷的杯子被他硬生生捏碎,喀嚓一声,手指被划破,鲜血触目惊心地淌。
蒙蒙惊叫着去取急救箱,边为他包扎边安抚:“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别再为这些事烦心了。父母好也好,歹也好,毕竟不是我们
能够选择的,既然如此就做好自己的本份是了。”
小狼低垂着头:“老爸总是对别人说是他先出轨的,其实这幺多年他一直是孑然一身,几乎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妈的!他根本不值得
!”
我和蒙蒙对望一眼,无奈的苦笑,我更是心惊,再次发现人是多幺复杂的生物,第一次见到肖航时,只觉得他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后来觉得他对儿子心存戏弄,再后来听他亲口讲他的故事我冲动得骂他混蛋欠揍,可是——唉!人生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幺样的?肖航
到底是什幺样的?而——秦深又是什幺样的?
我已弄不清楚……
小狼忽然抬起头来,泪珠盈盈地对我说:“玺哥哥,去找他吧!去告诉他你爱他,去告诉他你一直没有变,不管他现在如何,你总可以
无悔了!”
我站起来,搂住他的肩膀:“小狼,玺哥喜欢你,不管以后如何,你都是我最宝贝的弟弟。”
小狼的手伸入我的衬衫里面,轻轻在我的肌肤上滑动,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推开,他的头发依然嚣张跋扈的朝天竖着,短短的
小平头,长长的青春魅惑力。
突然,我感觉我的要害部位被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猛得推开,看到他盈满眼底的笑意,他得意的咕咕的开怀的笑:“如果你不介意有一
个对你心存不轨,随时随地会对你施展性骚扰的弟弟,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我拷!你这个小恶魔!刚觉得你有点像天使了,原来只是披了天使的外衣!”我扑上去掐他的脖子,他机灵地窜到蒙蒙的背后冲我伸
舌头挤眼,蒙蒙被当作一块盾牌似的推来攘去,三个人笑闹做一团。
最后蒙蒙终于发威了:“够了!再闹统统不给晚饭吃!”
哦——两个谗鬼终于停止了战争,乖乖地拜倒在雷蒙大人的美食之下。
蒙蒙说:“我觉得小朗说的在理,反正你的功课也不是很忙,请几天假抽个时间去看看他算了,大家面对面地谈开了,不管结果如何,
总比你在这里想东想西猜三猜四强得多。”
我拼命地扒饭,是的,畏畏缩缩永远不会是我的做事风格,好吧,去见他,说去就去!
至于结局会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还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就拭目以待吧。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飞机的云层下可以隐隐看到一些山峦河流公路,往上可以看到湛蓝的天,没有一点点杂色,初秋银白色的
太阳光格外眩目。
我眯眼看着窗外,此时此景让记忆再现,与现实重迭,彼时彼地,我也曾在灿灿的阳光下飞驰,那时是初夏,在经历了一番惊涛骇浪之
后,那个大男孩坐在我身旁陪我回家,他双手的温暖感觉如烙印一般仍清晰刻在我的身上。
我正坐在飞往海南三亚的航班上,还有几个小时新丝路模特大赛的冠军决赛就要开始了,我心急如焚,背地里把迟迟不给我批假条并派
我做三做四的老班骂个狗血喷头。
我原本想最迟在周三就飞往上海,不管陈霆如何阻挠,只要人在眼前了,我不怕秦深不见我,可是可恶的老班以代表校队参加高校篮球
赛为由把我硬硬扣押了一周,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我终于忍耐不住,私自跑了出来,错过了这次秦深作为公众人物出现的机会,我担心
再也找不到他。
飞机飞过长江之后,天气开始变得恶劣,乱积云随时可见,乘客们紧抓着安全带脸色苍白,飞机上下起伏大幅度的颠簸,我的心也跟着
上上下下没个安落处,前方传来警告说海南正是狂风暴雨飞机无法降落,无奈之下飞机在深圳迫降。
空中小姐送来精美的食物,我却没有丝毫的胃口。
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欲哭而无泪,这算什幺?天灾?人祸?怎就偏偏让我全赶上了?
晚上八点半钟,飞机再次起飞,随着城市灯火渐渐微弱,我终于缓了口气,最后的冠军决赛是晚九点开始,希望我还能赶得上——上帝
啊,保佑我吧!
下了飞机,乘出租车在小雨中一路狂奔,跳针啪啪啪的一路飙升,目的地却还没到,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做了黑车,这个王八蛋居然因为
我是外地人便载着我绕起了圈圈,妈的!如果不是因为上飞机检查严格,我真该带来那把蒙古匕首。
我沉着脸不动声色地说:“十分钟内赶到森帝大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司机没吭声,开着车在大道上飞驰,七分钟后,车子嘎然而止,高耸的大厦就在眼前,下了车,小雨依然在下,我回身对司机一龇牙:
“How much?”
司机张了张嘴,我的眼神狰狞着,他啪一声带上了车门,溅起一路水花窜逃而去。
拷!
有贼心没贼胆,这幺孬种还敢出来混?
可是在森帝大厦门口又遇到了麻烦。
没有邀请函,门卫死活也不让我进去,最后打电话找来了商厦负责人,我拿学生证、身份证给他看,又奉上为数可观的门票费,也许是
我那足以自傲的学校背景给了我足够的魅力,钱没有收,经理倒亲自引领我赶赴比赛现场。
外面的秋雨潺潺,里面却火热劲爆,我在人群之中穿梭,靠着人高马大终于挤到了最前排,适时正是男子组的泳装展示,身材绝佳的男
人们走着不太齐整的猫步,骄傲得展示着令人鼻血狂喷的青春胴体。
终于——秦深出场了,仅着黑色比基尼泳裤,却英气勃勃狂野十足,在他长长的睫毛下目光迷离,薄薄的双唇性感诱惑,凌厉的美感天
生就是恩赐给男人们的,而他精致的五官宛如大理石雕塑,健美的肌肤在聚光灯下流动着橄榄的色泽,胸膛更是令人联想起崇尚男性美
的古希腊天堂。
他潇洒迤俪地走着,乌黑的头发在特殊的光效下闪着细腻的光泽,干净清爽,是自然的垂落状态,东方人特有的直发令他多了几分飘逸
,在众多的美男子种,他就像高贵典雅的王子——哪怕只穿了泳装。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充满了骄傲,虽然我是外行人,却也明白以秦深的卓越条件一定能让他轻松夺魁。
秦深的目光依然专注地对着镜头,在走到前半场时,却对全场来了一个目光的巡礼,目光到处引来一阵阵的欢呼,我紧抿着唇,大气不
敢喘一声,手心攥得汗来。
看我!看我!看我!看我呀——
“啊——”台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叫,我呆住——本来走得好好的秦深突然打了个踉跄,更糟的是他晃了两晃最终跌倒,并且叽里咕噜地
摔下了T型台。
老天!
他摔在了右侧,而我在左前方,我急忙推开众人跑过去,摔倒在地他已经被保安搀扶了起来,脸色蜡黄,额头上的汗珠晶亮亮地滚落,
他单脚站着,显然另一只脚踝受伤了。
我很想冲上去抱住他——却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秦深慢慢得抬起头来,目光再次与我相遇,他的眼睛幽蓝幽蓝的,大概是戴了隐型眼
镜,遮掩住了原本深棕色猫样的瞳眸。
他盯着我,目光幽深,无法探测深海下是否波涛汹涌。
他挣脱开保卫的搀扶,单脚跳到我面前,我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一记右勾拳已经重如泰山得kiss我的脸,我被打得脑袋发蒙,眼前灿烂
的小星星更是欢快的跳起拉丁舞。
我在原地被打得转了半圈,又硬生生被拽回,秦深的蓝眸已经燃起了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丫混蛋!”
我被打得一愣一愣的,大脑已经转不过弯来:“我——混蛋?”
神啊——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重逢的第一句话?!
“秦深?你——”
“秦深是你叫的吗?”秦深继续冲我吼,“王八蛋,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这种关键时候现身,Shit!我就要到手的五十万呐!”
“五十万?”我依然懵懵懂懂,最后才灵光一现想起冠军的奖金高大五十万人民币,由于某跨国集团的鼎力赞助,本界的模特大赛创下
了历史的最高峰,所以也吸引了更多的参赛者。
可是——五十万比我还重要吗?
我的喜悦被他那一拳打到了九霄云外,而他的态度更是让我心寒,我用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艰难地笑笑:“我还记得你说过‘骂
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没想到仅仅相隔三年你就忘了,可是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秦深冷冷地笑:“那又怎样?”
我再次怔住,怎样?
是啊,这又怎样?
我从来没想过会怎样,只一心想着见他,可是——是不是他已不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急匆匆赶来的男子向我道歉,跟随而来的医生把秦深搀往后台。
“实在对不起,秦深从来没和人打过架,这次可能事发突然有些受刺激,先生,对不起,请到后台处理一下淤伤好吗?”
站在我面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带着一副银边眼镜,黑色高领内衣,系着一条暗色的丝巾,苏格兰小格子的衬衫内扎腰,一条卡其
色的休闲裤,清秀的面庞,斯斯文文的气质。
面对他诚挚的道歉,我连一句没什幺都说不出,什幺叫秦深从来没和人打过架?拷!我们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发呆呢!
我跟着他走进后台,秦深已经穿好了衣服,大大咧咧地坐在高脚椅上,医生在为他按摩脚踝,他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却落在我身
边的男子身上:“陈霆,我渴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一惊,原来这个斯文俊雅个头不高的男人就是秦深的经纪人!
陈霆挥手指派一个女孩拿了一瓶矿泉水给秦深,再次对我歉疚地笑:“不好意思,他被宠坏了,请你这边坐。”
我僵硬地坐下,心里打翻了乱七八糟的盆盆罐罐,一时无味陈杂。再次见到秦深,再次见到这样的他让我不知所措,直到另一名小护士
过来帮我用碘酒擦拭唇角,我仍然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就是这样的吧?
比赛继续进行着,前台的掌声如雷鸣般如潮水般袭来。秦深抬着头,瞪着天花板发呆,不知在想些什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才发挥失常,但我知道他已经与奖杯无缘。
等医生们离开了,秦深站起来,一跳一跳地跳到我身边,也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我正惶惑着,他已经张开双臂大大方方地给了我一个
紧密的拥抱。
“好久不见。”他在我耳边低语,那声音直灌脑髓,却分不清是生疏还是亲密。
“好久不见。”我喉头一热,眼眶发酸,声音也就哽咽起来,在被那样的打了一拳之后,我完全无法预料他还会这样拥抱我,于是刚才
被打的委屈也自告奋勇地跑出来凑热闹,斗大的水样物体落在他的颈项上,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抬手拍拍我的背。
“还疼吗?”他摸摸我的脸,我摇摇头,很伤心的发现他依然和我等高,我拼命地吃啊喝啊跳高啊打篮球啊,结果还是没有取得身高优
势。
“我不会道歉的。”秦深退后一步,冲我眨了眨眼,“因为你——欠揍!”
他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稍稍安了心,也送他一个调侃的笑容:“只要你高兴,打多少下都行。”
“你丫——受虐狂呢?”秦深哈哈大笑起来,就这样轻松笑走了我一头的乌云密布。
我正想说什幺,眼角却瞥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一双带着讥嘲的阴郁的眼镜——是陈霆。
“请问你是?”陈霆夹到我们之间,眼镜下的目光闪烁。
“韩玺,燕韩的韩,玉玺的玺,幸会,陈先生。”我伸出手,十分友善的。
“幸会。”陈霆伸手握了一下,蜻蜓点水般随即便抽离了,他回头又看了看秦深,“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带他去办理一下退出比赛的手
续,请你在这等候一下吧。”
“好的。”我应了他一声,目光却盯着秦深,“不管多久我都等。”
“你丫别傻等了,刚赶到还没吃晚饭吧?先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然后去森帝斜对面的K.S.夜总会吧,再晚些那里有个狂欢party,圈
内人大都在,我也去。”
“夜总会?”我看着他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的表情,“你能行吗?”
“不能跳舞还不能看吗?笨!”秦深把胳膊放到陈霆的肩膀上,他足足高出陈霆一头,可是那个小个子男人沉稳的气度却远远盖过了他
,他就像个倚在大人身上的大孩子,淘气地向我举了举V型手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再叮嘱一句:“一定要去
呀!”
我先找了家旅馆住下,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大大的枕头里,一阵阵的晕厥。整整一周了,从看到秦深的身影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