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善赶紧拦住他,笑道:「五弟怎么今天小气起来?我们都是兄弟,父皇疼爱你,我当哥哥再高兴不过。至于咏临,他就是个半傻子,
你用不着理会他,我叫他给你赔礼。」
咏临在一旁早听得吹胡子瞪眼,发现咏善还要他赔礼,顿时又要扯开嗓子嚷嚷。
咏善骤然目光扫来,犀利得像冰剑一样,刺得连咏临也打了个哆嗦。
咏善一把将他扯过来,推到咏升面前,「咏临,你给五弟赔礼。」
「我……」
咏善在他后腰上狠狠一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冷冷道:「你要敢不听我话,我等下回去就把气都撒咏棋身上。」
咏临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猛然硬住了。
「赔礼!」咏善又在后面踢他一脚。
咏临恨得咬牙切齿,但唯恐咏善真的回去就虐待咏棋,只好铁青着脸给咏升鞠了个半躬,「五弟,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
说得虽然粗声粗气,但也勉强算是赔礼了。
咏善又在一旁露着笑道:「五弟,别放在心上。前阵子父皇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正想找你一道玩呢,等一下我叫常得富送一点到你殿里
去,可好?」
有咏善在,咏升也知道讨不了太多便宜,反正咏临礼也赔了,咏善少不了还要送上大礼,还可以等待时机,在父皇面前藉今天的事害害
他们。
这一顿打,挨得也算值得。
咏升不再生事,吆喝着众人,骑上马回去了。
咏善和咏临目送着咏升大模大样的在众人簇拥下骑马离开:心潮起伏。
看着咏升走远了,咏临才愤愤开口,「哥哥也太窝囊了!你是太子,怎么敢教训我,不敢教训他?」
咏善回过头,差点一个耳光扇过去。
手扬起来,看见咏临鼻血流了一脸,稀里胡涂,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虎,这耳光居然一时扬不下去。
在空中凝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说到底,这次的事,惹祸的不是咏临,恐怕是他自己。
若非失爱于父皇,怎会招来此祸?
父皇这样做,摆明了要再次废黜太子?
咏善忧心忡忡,连教训咏临的心思都没了,面上不动声色道:「你知道什么?要动手也先问清楚,咏升骑马过宫是奉了圣旨的,你知不
知道自己差点就违了父皇的旨意?昨天挨了一顿打,这么快就忘记了教训。」
他满腹心事,不想和咏临多话,翻身上马。眼下已不是看赈济情况的时候,是到前朝大臣们那走动一下打听消息好,还是回去看看咏棋
的情况?
此刻看起来,太子殿已是宫里最危险的地方,只要皇帝诏命一下,恐怕禁军就要把太子殿团团包围。
咏棋岂不是又要连坐入罪?
咏善抓住马缰的手,微微一颤。
正不知何去何从,他忽然发觉咏临站在前面,拦住了自己的马匹。
咏善皱眉道:「你又要怎样?」
「哥哥,」咏临站在雪地里,抬着头怀疑的打量他,「你不会是要回太子殿拿咏棋哥哥撒气吧?」
「说什么胡话?」
咏临倔着脖子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痛快,只管打我好了,不要欺负咏棋哥哥。」
这时候,咏善哪里还有心思打他?心里道,咏临这个惹祸精虽然讨厌,但对咏棋,倒真的爱护有加,倒也算他一项长处。
想到这里,对咏临的语气情不自禁和善了点,「我不会拿咏棋撒气。他没做错什么,我怎么会难为他?」
咏临道:「我不信,我要去看看他。昨晚我走后,你有没有打他?」
咏善皱眉。
他在咏临心目中,简直就成了十恶不赦,整日期辱咏棋的邪魔了。
恐怕不仅是在咏临心目中,在很多人心中,他这太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人人都巴不得他死。
连父皇也……
「哥哥,你真的没打咏棋哥哥?」咏临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信任,趋前一步,昂首道:「你要真的没撒谎,就让我见咏棋哥哥一面。」
咏善没作声。
他低下头,看着雪地里凌乱的马蹄印子。那是咏升的马匹留下的,虽然只是一骑所留,内里却比千军万马还要凶险。
哪个失去了父皇宠爱的太子能够活得长久?
天心难测。
炎帝下手猛如雷霆,当日咏棋被废,从众星捧月到独禁囚室,前后也只是半日的工夫。
要收拾新太子,又用得上几个半日?
咏升得赐骑马过宫的事一冒头,端倪已露,大变就在顷刻之间。
咏善骑在高高的骏马上,默然良久,猛一咬牙,定下主意。
「你要见咏棋?」
「嗯。」咏临用力地连点了几下头。
咏善脸上浮出复杂的笑容,长叹一声道:「大家都是兄弟,最近却都生疏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也罢,全当是我的错好了
。咏棋,我也不想继续软禁了,你把他从太子殿带出去吧。」
咏临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咏善把腰上一个玉佩当成信物丢给咏临,又指了身边一个贴身侍卫,命令道:「你陪着咏临殿下到太子殿去,告诉常
得富,我已经答应咏临殿下,让他把咏棋殿下带走了。」
说完,又居高临下看着咏临道:「咏临,你带走他可以,但不可以把他留给母亲照料。我这两天寻个机会,给你弄一张手令,让你把咏
棋带到你的封地上去。」
「你真的……」咏临喜出望外,捧着手上的玉佩,还想再问。
咏善猛一抽马鞭。
骏马嘶叫一声,在雪上放开四蹄奔去,把一千人等,全部远远甩在了身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