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是你。我没有回头就能从空气中感受到你身上的那股气味。这股气味现在也留在我的身上了。我悲哀地回头一笑。拉扯起的嘴角是否还有你喜欢的弧度?
你正拿着一杯水——水杯砸在地上发出尖厉的嘶喊。戛然而止,弗又留下一屋空旷。我想转过头去不看你的样子——那么悲伤,那么愤怒,满腔说不出道不明的难言之苦。又扯扯嘴,想对自己嘲讽一番,难道,我不也是需要来一场放荡以释放心中的悲痛吗?只是,这个对象,不想,是你。
你转身走了。空气里少了你蔷薇似的味道,甜得腻人的味道。我该继续哭吗?被自己所爱的家伙抛弃,又抛弃了爱着自己的家伙?我该哭吗?我哭,那你该怎么办?你也要哭吗?诺是你哭了,我又能怎么办?我哭了,眼泪却不能舒解我的痛。阿志,怎么办?真可笑。阿志不是已经回答了吗?“Lisa”。而我也给你回答了——“阿志”。原来转了一圈,我和你都得到答案了吗?只是,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只要爱错一个人,心痛就比爱更真实。这是爱给我们的讽刺吗?Lee。
水杯抵在我的干枯的唇边,我小心翼翼的吞咽,你托着水杯的手白得泛青,一节节纤长的指骨微微弯曲着。“不喝了。”我移开嘴唇,慢慢放平刚才用力抬起的头。眼睛看着画了绚丽油彩的天花板。
你在我身边静静地躺下,只是用指腹轻轻地抚摸我的身体。温暖的指腹很节制的只是在胸膛和腹部上游移,没有刻意碰触任何敏感的部位。而我们似乎都只是看着天花板。你在你的宫殿,我在我的地狱。但我想放心的睡去。已经在地狱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Lee,你说是吗?
教堂真美。阳光从釉彩玻璃天花顶上射下来,暖融融的阳光融化了一切寒冷,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毯上落着一双小小的白色鞋子。我一伸脚,鞋子的大小刚好,穿起来也柔软舒适。我惊讶地想,咦,这鞋正好是我的吗?
好大好美的教堂。可是空荡荡的,似乎很孤单的样子。有个漂亮的阿姨在前面的走廊里,她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是洗衣粉的柠檬香。于是我冲着她微笑。她也对着我笑着。突然,她转身走了。我追上去找她,找了好久,好久,却什么也没看见,周围白茫茫一片。好孤单。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转过头。
“小优。”那个长着熟悉脸庞的小男孩在叫我。我多么高兴。嗯。阿志哥哥来接我了。我一步步朝他走去。最后,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我跌跌撞撞向他跑去。小小的我,向阿志哥哥伸出手,大声地喊:“阿志哥哥!”可是我们的距离却没有缩短,一步也没有。他仍然站在我刚好能看见样貌的地方,嘴角的笑意却缓缓下落。“不等你了。你总是那么慢。”他一嘟嘴,转身往远处走,直到模糊得只剩下一个白点。我惊恐地跌倒在地上,放声大哭:“阿志哥哥!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周围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可怕。
原来还有比地狱更糟的地方。
大哭地从梦中惊醒,像是无法停歇地防空警报,嘶鸣得使人头疼不已。直到,安德烈又一巴掌煽了过来。
没有手捂脸的我,无可奈何地喘着粗气。隔了好久,我冲着这个空旷的房间,开颜大笑。“我也不是有意的,安德烈。”
安德烈走过来,又一巴掌打在我虚伪的笑脸上。我扬起的嘴角似乎挂在脸上般的不为所动,而安德烈眼睛里的光也越来越冷。我放声大笑,笑这个看起来逐渐真实的世界,笑阿志从身旁走过时的脸,笑你看着我那悲伤的样子。我每笑一声,安德烈就打我一巴掌,打到第五巴掌的时候,眼睛已经可以看见隆起的,肿的跟馒头一样高的脸颊了。而脸上火辣辣的疼个不停,可我仍然倔强的笑着,只是现在是面目全非,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终于,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点呼吸不畅的安德烈停了手,他把脸贴在我的耳边,用悲天悯人似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看你哭。为了我而哭。”
“我不会为你哭。”即使脸肿的像包子,负气的话语依旧是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安德烈闻言冷笑一声,“会哭的。我的优。”他把我反转过来,我膝盖扣在床板上,被他的双手按住。他抓住我的脚踝,让两腿分开,我感觉到他把气息喷在我的臀瓣和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地方。有疼又羞耻的感觉使我脸上的笑开始挂不住了。我惊恐不已的扭动着身子,却不知道这样的姿势跟欲求不满的□十分相似。本来还疼痛不已的身体万万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蹂躏,我简直是发疯了才挑衅安德烈的权威。我的心尖儿开始发颤,我几乎就想开口祈求,但喉头像堵着一团布,只能发出恐惧的颤音。我的腿用尽全力好不容易才 挣脱开安德烈的禁锢,而我也终于微转回身子,正面朝向安德烈,本想抬起一脚往安德烈□踢去,但在看到他□的□时却不由得愣住了。不是吃惊他的□大小或形状美丑,这只是一个纯情的少年第一次看到别的男人的□而产生的自然的惊愕反应。只是这一分神,我就失去了主动权。他再次抓住我的脚踝,再次把我两腿分开。我面对着他,看到他耀武扬威的□抵在我因寒冷空气而□的□上,我似乎要再一次接受这种我无法承受的疼痛,以及淫逸的屈辱。而很快,我也确实再一次品尝到了这种痛不欲生的疼痛,身体被撕裂开的疼痛,伴随着我声嘶力竭的尖叫,伴随着鲜血再次染红了床单,我再次昏迷了过去。
这次的昏迷并不能维持多久。醒来的时候,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毫不放松。从□处传来的淫逸的水声以及可怕的似乎永不停歇的疼痛,令我巴不得自己再晕过去。我想逃离,如果我能够的话。我不停地想要闪躲这深入身体内部的冲刺,可是没有着力点的我却无法离开那东西半分,它仍然不停地刺入我的身体,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每一次都能产生比割肉更强烈的疼痛。终于,直肠壁似乎接受了这样的“快乐”,疼痛感也慢慢减弱了。当痛感不再那么强烈,我陷入了精神上的麻木状态。我看着眼前留着汗水,眼睛微眯着的安德烈,却又像是没有看见。大脑空空白白一片。
我本来以为当我把自己放空,等安德烈累了,够了,想停下来了也就行了。只是没想到,还有很多不同的花招。
我臀瓣间的密处被塞进一支水晶棒状物,应该是模拟男性的□吧。冰凉的,虽然也是疼,但好像已经麻木了。而他,安德烈居然把他的□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几乎含不住这么大的东西,但是安德烈没有任何犹豫的抱住我的头,直把他的□插进我的咽喉,并在我嘴里不停地□着。恶心的感觉比疼痛更折磨人,我简直不能相信安德烈居然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他做了,不是吗?我一边体验着这种一波一波泛上来的恶心感觉,一边恨恨的想,我要咬断他!我要咬断他!只是每一次我刚要用力就觉得不忍心。最终,我还是没能咬下去,而安德烈已经泄在了我的嘴里。青草腥味般的□顺着我的嘴角流出来,我恶心得咳个不停,却无能为力。
“我不会原谅你。”我盯着安德烈的眼睛,用一种恨深入骨的语气轻轻的说道。
他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微微一笑,“随便。”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平平静静地说:“我的优,你要知道。只要你一天不为我哭,我便一天不会让你离开这张床的。”
番外:宫清则的世界
我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很自私。这个世界上有谁不自私?
我出生的地方是哪里,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我成长的地方,就是那个孤儿院。从我明白这个世界到我12岁为止,我都在一个冷清得要命的孤儿院里呆着,也许有亮点,但终究黑茫茫的一片。于是,亮点也便是为了衬托这黑色而存在的。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幸福这种东西即便存在,也不过是为少数人准备的。我不是那少数人。但我要成为那少数人。
我跟着养父母离开所谓的故乡,到了马来西亚,住在马六甲的华人聚集区里。马来西亚人的反华情绪一直都很浓,但他们搞不清楚我是中国人还是马来人。我的马来语很好,英语也很好,中文却不怎么说。
马来女生都很热情,我的第一次很早就发生了,大概是初三的时候。女孩子的身体都是柔软而芬芳的,我很喜欢。也只是喜欢而已。我没有和男生上床的经验,但我知道我并不排斥他们。女孩子有女孩子的果香,男孩子身上也有很清新的青草味。
高三那年,我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敢认。很有可能不是,因为那副大墨镜几乎遮住了那人的整张脸。我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心里想:真像他啊。不过,这样的想法不能阻止我跟Lisa的约会。Lisa的父亲是马来有名的华商,人脉很广。
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高三年的那个下午,那个很像很像他的人。我记得他,哭了。哭得很多,很像小时候的他。
后来,我认识了李优,李优也认识了我。
对于李优这个人,我直觉的不喜欢。不喜欢他破坏我唾手可得的幸福,一份财产和一个简单的好女人;不喜欢他戳破我筹划已久的盘算,一间公司和一场扬眉吐气。最不喜欢的是他看我的眼神,那种嘲讽又怜悯的眼神。还有,就是他梦里的话。
我知道李优是什么人,李优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们互相知道,却站得很远。我以为,这不是我的错。
李优和颉晴的订婚宴我去了。本来很不想去的。在外头兜了挺久的车,就是不想进去。后来看到李优,还有李优身边的那个男人。因为好奇那个男人的身份我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颉晴的确是个好女人,我不懂她为什么那么爱李优,但是我懂得,我和李优都错过了一个好女人。我是因为太贪心,他是因为有心无力。我以为自己是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的,但看到李优跟着那个男人离开,有点空落落的感觉。其实心早已空得太久了,只是突然才意识到。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但是他不叫李优,他就叫小优。
我很喜欢吃他给我做的荷包蛋,我十岁生日时他送我的礼物,就是一颗他自己做的荷包蛋。为了做这个荷包蛋,6岁的他被溅起的油滴烫了满手的水泡。那个黑糊糊的蛋吃得我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我还很喜欢和他一起玩。他曾经离开过我一年,但是很快就回来了。回来以后的他整天哭,哭得满脸眼泪和鼻涕。但是我没有嫌脏,我会一点一点的吃掉。抱着小小的他,相互依偎在一起。我本来以为要和他一起长大。我以为,我很喜欢他。
但是事实上,我不喜欢他。我骗那对想收养他的夫妻说,他是个傻子。又使计让那对夫妻收养了我。12岁的我毫无留恋地离开他,离开那间冰凉的孤儿院。离开的那天,我故意不让人叫醒他,看到跟在车后跑的他,我觉得有点好笑。我用手背抹去脸上湿湿的水渍。我对自己说,再见吧,小优。
在这个世界里,我很正常。因为我很自私。
相遇时言语太少
我拿着黑莓确认没有漏接任何电话和信息,翻来覆去又看了几次,黑莓上还是安静一片,确实是没有任何不长眼的给我来电话或发信息。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把黑莓塞到宇正的手里,语气微愠的说:“哎。你帮我拿着,有电话或信息了再给我。”摆脱了强迫症,我又扬着一张脸看机场外的蓝天百云。不由得心想,离开他也有三天了吧。
订婚宴的那个日子离现在已去半年,在这半年里,天下太平,各自相安无事。我信守诺言,陪着安德烈在瑞士治病,无非就是调调情,吃吃豆腐。日子很逍遥的过,天气很明媚的晴,而他的病情也日渐大好。毕竟已经接手了东南亚的生意,天天开视频会议也实在不太合适,趁着安德烈近来心情病情都很稳定,我告了假,以参加老爷子生日宴会为名飞回了国。
养父的生日宴会只是场面性的道贺了一番,宴会才刚开始,我就闪得比鬼还要快。话说,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养父的生日宴会上那肯定是老熟人比不熟人多,故事巧遇跟孽债一样多。我自然不会干与孽债握手言欢,赔尽笑脸最后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夹着尾巴跑这种事情。所以,我的原则就是躲。躲在公司里处理各种文件,听取各方面的报告,躲得干净躲得自在。之前虽然天天抓着底下那帮人开视频会议,但还是遗留下不少工作亟待我解决。我一连窝在办公室里忙了三天,这才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半。只是从前天开始,我就怀疑我这手机是不是坏了。
“我说,我这手机不会是坏了吧?”我转过头神经质的问宇正。宇正用他那优雅的凤眼瞥了我一下,冷淡地说:“你这手机是前天你怀疑你那台刚买了一个月的手机坏了又叫我给你新换的手机。用了不到一天,不可能坏的。”
“不是吧。有的手机一出厂就不太行。特别是很多国产货。”我还是不死心的反驳。
“你这台不是国产货,是最新款的黑莓。而且为了配合你大少爷的身份我还特别给你买了这个镶了800颗钻石的顶级限量版黑莓。它的售价已经达到65万人民币了。”宇正一脸冷冰冰的微笑。看得我打了一个寒战,但还是不由得脱口一句:“再贵的东西也会坏啊。”青筋在额头上爆开的宇正此时看起来非常的马景涛,他笑容扭曲:“不是手机坏了,是安德烈确确实实没有给你打电话。”被宇正堵得只好扁扁嘴的我心里想的自然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真不够意思。”
从国内飞到这弹丸之地是为了和一家新起之秀谈合作事宜。本来这个收购方案用不着我直接负责,底下那帮人也不是白吃饭的总得让他们做点事不是?可是,这帮真吃干饭的家伙连一个势在必得的小方案都做不好,搞得我只好自己出马,并为此延误了我回欧洲的时间。
黏糊糊的空气,赤辣辣的太阳,周围走过来晃过去的棕色人种,连不远处的红色教堂都在叫嚣着“熟悉”二字。坐在宾士里的我看着这场景,又叹了一口气,来来去去又到了这里。我转过身去,调戏宇正。我用手轻轻抚摸宇正的脸,悲伤哀嚎的说:“当年就是在这边被安德烈抓到的,你都不来救我。”宇正轻拍掉我的手,慢慢掏出一洁白的手帕努力搓了搓刚才我抚摸的地方,很久很久之后方才开口道:“你说,我都把你卖了,还救你干么?”我一手捂住嘴,无助地假哭:“你,你,你就没有一丝丝愧疚吗?”“没有。”某个吃里爬外的家伙斩钉截铁的回答。车厢里顿时响起了我惊艳绝伦的假哭声。
“下车了!”宇正打开车门,冲我恶狠狠的说。我抹一抹没有泪痕的脸,再拉一拉西服外套,用比走红地毯更优雅的姿势从车上下来。
面前这幢闪闪发亮的高级写字楼是今天会谈的目的地。我小觑一眼,冷哼一记:“上次来,还没有这楼嘛。”
“上次来的时候,你也还没这么三八吧。”
……
我气结,内伤。
虽然早已通知我要过来的消息,但门口没有迎接的人,大堂小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居然就由着我们孤伶伶的搭着空荡荡的电梯。这个架子摆得咧比美国总统还牛X。我摇摇头,心想,不知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居然连生意场上一向是“笑里藏刀,背后才捅一刀”都不会玩。所谓笑里藏刀,那就一定要先对着对手笑,不管是多有把握,都得显出一副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样子。这种虚伪的笑容要一直挂在脸上,直到对方背后中了你一刀扑倒在地不能动弹为止。所以,场面上的笑容和恭敬是一定要有的,太自傲的都容易被捅刀子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比如说今天这个人。我虽然安安静静的来,但必然会带着你心尖珍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