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不是最残酷——黑牧师

子呢？”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柴千有些忧郁，慢慢地开口，“厉叔有喜欢的人吗？”
“有，不过对方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别人。”轻轻叹了口气，厉炼又道：“殷瑾对你很好，你们也很相配。厉叔真是羡慕你，有个这

麽爱你的人。你要好好珍惜啊。”原来他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柴千微微有些惊讶，又有些脸红了，低下头，嗯了一声，却听厉炼又接

著说：“殷瑾人很好，就是有时太认真了，什麽事都闷在心里，也不会表达自己。你要多关心他，让他知道你在乎他，要不，他又会胡

思乱想了。”
“你得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就是他，牢牢抓紧他，知道吗？”
“其实他很怕孤单，又缺乏安全感，也只有你才能给他……”给他幸福，那是我做不到的。“……厉叔？”柴千有些疑惑的声音唤醒了

他的沈思，“你好像很了解瑾呢，比我还了解……”
“哪有？只不过是比你多点人生阅历，看人比较看得透吧？”笑著掩饰了一时的慌张，说话间车也到地方了。停下车，柴千开门下去，

挥挥手，“我上班去了，明天见厉叔。”
“明天见。”望著他的背影，厉炼抽出根烟，点起，缓缓吐出一团白茫茫的烟雾。像这样，也不错吧？这个男孩子，很好，可以代替他

，照顾瑾一辈子。一辈子，只做朋友……也许，这就是他和殷瑾的宿命吧。

十一

“千，你今天休息吧？”殷瑾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搂住他的腰，轻轻抚摸，“我们……好久没有……你想做吗？”
“……再说吧，我有点累，改天好吗？”柴千拿著遥控，换了个台，眼睛只望著电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最近，他一直都这麽冷淡

，殷瑾不是看不出来，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要，只是怕柴千觉得寂寞，所以才主动问他。柴千想著什麽，好像欲言又止，最後还是叹了口

气，“瑾，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怎麽了？”殷瑾奇怪地望著他，“想说什麽就直说好了，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柴千咬著下唇，犹豫了半天，终於道，“我现在不想说，明天吧……明天跟你说。”
“好吧，你想什麽时说，就什麽时说，我不勉强你。”殷瑾凑过去吻了吻他，站起身到浴室洗澡去了。今天厉炼没来，好像去公司处理

一些事务去了，俩人间的气氛也变得更凝重了。殷瑾不知道柴千想说什麽，但必是什麽重要的事，他的表情，从来没这麽沈重，这麽认

真。这一晚，殷瑾失眠了。想了很多，关於自己，关於柴千，关於厉炼，甚至还有牧怀明。说了喜欢，也从没怀疑过自己，自己的确喜

欢柴千，喜欢他，想保护他，照顾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这些，都是自己真实的心情。可是，这喜欢，是爱吗？原以为，喜欢就是爱

，这没什麽区别。可是，相处得越久，心里那个疑惑也就越大。跟柴千在一起时，可以很轻松，很快乐，毫无拘束。可是，却没有那种

，能让人心跳加速，又紧张，又兴奋的感觉。一分开，就会不自觉地想念，一个小动作，一些偶然的情景，甚至是一句平淡的话语，都

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那个人，是怎麽做的？怎麽说的？就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出现在脑海，不用刻意去想，自然就会出现的那

张面孔……只要他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会不由自主地觉得伤心，心脏隐隐作痛，无法抑制。这样……才叫爱吧？爱，他爱的……这

答案，不是如此！不应该是如此！！怎麽会是如此？！！心里越发揪得紧了，殷瑾翻了个身，背向著柴千，闭上眼睛。明天再想吧，明

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第二天一早，殷瑾没睡好，顶著两个黑眼圈上班去了。柴千睡到九点才起床，慢吞吞地洗漱完，保温锅里的

粥还热著，他吃了一碗，再啃了两个鸡蛋煎饼，肚子饱了，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就听到门锁响，厉炼来了。“厉叔，这麽早。”他坐过

去一点，顺口问：“吃早点了没？厨房里还有粥，要不要？”
“谢谢，吃过了。”文件袋扔在桌上，他顺手抽出一小叠，摸出袋里的签字笔，一页一页地仔细批阅。柴千不由得瞟了过来，这些文件

怎麽有点眼熟，文件左上方那个小标志，怎麽看也跟殷瑾上次带回家的资料上的标志一模一样！思考了一会，他终於恍然大悟，叫起来

：“厉叔，殷瑾上班的那家电子公司，就是你开的对不对？”厉炼抬头，微有点惊讶，这小夥子的观察力很强，果然聪明得紧。“是啊

，不过这事千万不要告诉殷瑾，他是靠自己的能力才能进去的，可跟我没关系。若他知道了，恐怕又会多想。”厉炼扬起的笑容很洒脱

，柴千心里有些感慨，果然，跟自己相比，他可强多了。爱一个人，不是如此简单的事。自己就是把它想得太简单了，所以，才会被人

如此玩弄，伤害。若果牧怀明对自己，有厉炼对瑾的一半好，那自己也不至於像现在这麽伤心。“我不会告诉殷瑾的，这就当做，我们

之间的小秘密好了。”柴千微笑，又看了会电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我要去买菜了，厉叔中午想吃什麽？”收起文件

，厉炼也站起身，笑道：“我跟你一起去，采购一点日常用品。”
“那好。”关上电视，两人出了门。开车到了诚信路的那家大超市门口，把车停到对面街的停车场，两人下车，进了超市。接近中午，

超市里人很多。厉炼动作迅速地选购好了东西，柴千也尽速买好菜，两人到收银台付了款出来，已经是中午11点了。抬头看看，天色有

点昏暗，起风了，刮在身上冷飕飕的。乌云密布的天空好像就要下一场大雨。果然，他们才走了没多远，天上就落下雨滴来，冰凉的，

大颗大颗的，争先恐後地往地上砸。行人纷纷加快速度走避这场雨，厉炼和柴千也一路小跑著进了停车场，抖抖外套上的雨水，还好身

上没怎麽湿。两人说笑著往里面走，到了车边，厉炼掏钥匙，手指刚插进裤袋，眼前一闪，车窗玻璃上，一个红红的反光点照进眼睛。

“小心！！！”厉炼大吼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推倒还在发愣的柴千。“砰──……”地一声，回响在空旷无人的停车场内。接著，又

是好几声“砰砰砰！！！……”两三个黑衣人冲进来，手持枪支，冲著一辆滑出车位的车子猛烈射击。眼见那车开出去了，两个黑衣人

开了车去追，另一人奔过来，看到柴千吓得发愣，身上红了一块，急声问：“你受伤了？”
“不……这是……他的……”扶起厉炼，他前襟上红了一大片，脸色发白，眼睛也闭上了。柴千看得手脚有些发抖，还是那人冷静应对

，从厉炼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车门，把他扶上车，平躺在後座上，柴千就坐他旁边。那人进了驾驶座，发动，倒车，车子开了出去。

“你是谁？”柴千现在才想起来问，“你和刚才那两个，是什麽人？”
“我们是厉先生的保镖，只不过平常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只是暗中跟著，保护他的人。”那人从後视镜里望望柴千，沈声道，“刚才

那人袭击的目标，是你吧？”
“是我……？”柴千呆住了，仔细回想，刚刚那个角度，那个位置……确实是要射他没错！！如果不是厉炼推倒他，只怕现在……自己

已经死了！望著厉炼惨白的脸，双眼闭著，该不会是……他急忙大声唤他：“厉叔！醒醒！！你没事吧？！……”
“别叫，吵死了。”厉炼微微皱眉，睁开眼睛，柴千松了口气，眼中湿湿地，咬牙道：“你干嘛为我挡？！要是我死了，你就能跟瑾在

一起了！”厉炼微微有些讶异，原来他早知道了，自己喜欢殷瑾的事。“不……你不明白，要是你有什麽事，瑾会伤心的……你是他最

珍视的人……所以……”男人喘了口气，声音有些吃力，断断续续地说，“所以……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只要是他想保护的，我也

……会拚命地去保护……他爱的一切……”
“你真笨……你这个笨蛋！”柴千眼中涌出泪来，心里满是愧疚，对他，也对殷瑾。早已知道他们的感情，可自己还是自私地霸占著殷

瑾不放，只想要占有殷瑾的温柔。这样的自己，根本就跟那人所说的没差！根本就是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卑鄙！“厉叔……”柴千哽咽

著，看到皮革座椅上已经红了一滩，心头就揪得更紧，哪有人会为情敌挡子弹的？！他一定是疯了！痴了！傻了！！才会这麽做！车窗

外哗哗的雨声越来越大，前方的玻璃被雨水糊得看不清了，柴千心里也是一样，湿淋淋的，湿得透了。车子就快到医院了，柴千想起要

给殷瑾打电话，刚掏出手机，突然一支手抓住了他的手，冰凉冰凉，湿湿的，厉炼睁开眼睛，吃力地挤出一句话：“千……给他幸福…

…那是我做不到的……”
“厉叔……你在胡说什麽啊？”
“……答应我……”他拚命瞪大眼睛，惨白的脸孔看上去有些吓人。被他这样逼视著的柴千，跟本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好，好…

…我答应……”柴千连声应著，那只手慢慢松了下去，柴千抬起手拨电话，手背上一片鲜红。十分锺後，一身湿透的殷瑾赶到了医院，

柴千和一帮保镖都守在手术室外。所有人都等著，等著红灯熄灭时，一切都会有定夺。殷瑾惨白著脸，喘著粗气，心脏砰砰乱跳，拉著

柴千就问，是怎麽回事？低下头去，柴千哑著声道：“是我……都是我害的……那人的目标是我，厉叔是帮我挡的子弹……”
“什麽……”
“他说，只要是瑾所爱的……想要保护的，他都会……拚命去保护。”柴千眼中闪著亮晶晶的光，声音也颤抖了，“瑾，我一定要跟你

说……其实我……根本不爱你，我到现在，也只想著一个人。”
“可是，他却叫我，一定要给你幸福……怎麽办？我答应了厉叔，可是我做不到……”
“原谅我，一直在欺骗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厉叔……”殷瑾倒退一步，摇摇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悲怆，喃喃道：

“不用道歉，我也一样……”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真心爱的，并非柴千。可是，一直跟他说，自己喜欢的是柴千，能让自己幸福的，

只有柴千。自己为何要如此任性？！不管是让他难过，让他悲伤，让他绝望……都毫不犹豫地去做。只有我爱你这句话，却是从没说出

口。说许说过一次，可连那麽一次，也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在欺骗他，并非出於真心。神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不要带他走，

求求你……等了好久，手术中的红灯熄灭了，众人围上去。第一个推开门的医生望著众人，停了几秒锺，终於还是摇摇头，走了。这一

瞬间，殷瑾眼前突然一片空白，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听不到，窗外哗哗的雨声，好像铺天盖地而来，只听到满天满地的雨声……柴千

扶住他，大声唤他的名字，叫了好久，他才慢慢醒悟过来，呆呆地望著柴千，眼泪滚了出来，瞪得大大的眼睛里一片空白，只有眼泪不

停地滚出来。身体也不停地抖，这副样子让人看了害怕，柴千哭泣著叫他：“瑾……瑾……你怎麽了……不要这样，瑾……都是我的错

！你打死我吧……瑾……”
“我刚刚……一直在祈祷……可是，神不愿原谅我了……一定是我错得太离谱了！我的罪孽太深重了……”甩开柴千的手，他一步步向

空荡无人的手术室走去，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柴千和那些保镖只站在门口，自觉地让他一个人进去。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淡

淡的。他躺在那儿，像是睡著了，身上盖著雪白的床单，在胸口的地方透出一点红色。静静闭著眼，脸色完全雪白，冰冷的，不再睁开

眼，也不再对他露出，那种微微的讪笑。“厉炼……别这样……这是骗我的……对吧？”
“骗我的……不是真的！骗人……不是的，不是……”跪倒在地，殷瑾伏在床沿痛哭失声。“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不好……你现在是

要报复我了吗？你要把你给过我的一切，全部收回了……是吗？”
“不要……这样残酷……不要这样对我……”
“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我爱你，厉炼……你为什麽，不听我说……”伸手轻轻抚摸那冰冷的脸颊，手指抚过额角，眉头，在微陷的

眼眶处来回，眼皮下长长密密的睫毛，漂亮挺直的鼻梁，还有常常微笑的唇，记忆中轻轻扬起的弧度，是那麽优美而迷人……我早该发

现的，我爱你的一切！你撒泼放赖的样子，你温柔深情的吻，你充满忧郁和悲凉的眼神，苍白苦涩的微笑……你的一切，都已经深深烙

在我的脑海，留在我的心里！不管我怎麽赶你，你还是固执地回到我身边……因为你是一个傻瓜，爱上我这样自私的人，你是一个大傻

瓜！！！“抱紧我……厉炼……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紧紧抱住冰冷的身躯，殷瑾拉起他的手臂，往自己背上扶，可是

每次每次，都只是滑了下来。曾经紧紧拥抱住他的有力的双臂，早已冰凉，失却了力道。“求求你，抱紧我……别丢下我一个……求求

你……”
“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我的……厉炼……”不管如何哭喊，怀里的身躯，只是冰冷的，渐渐变得僵硬。眼前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