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莫雪烟歌(穿越)——筝涩

作者:筝涩  录入:03-06

太子?他?!我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果然自他儒雅的眉目间寻到些高贵之气,竟不受那混乱宫斗半分污染而孤意如月!

我暗自惊叹,他则忍受着我颇不礼貌的目光对我浅淡一笑,我竟感到面颊莫名地燥热!

这是我与他的初识。

原来他亦身中异毒,幸好功力不如那位逝世的叔叔而毒发尚缓,如今救治还算来得及。而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是掌握重兵的三朝武将,太子藏匿于此,他那年少气盛的篡位皇弟羽翼未丰尚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太子交与杨门保护是现时间最佳选择!然而,一旦少年皇帝夺取兵权稳固根基,第一个要铲除的自然是杨门!而父亲,却性命相抵以应挚友重托?!

无法判断他所中之毒究竟是以哪几味毒物合计炼成,父亲只得选用了最为麻烦的土方---将中毒者浸于解毒药汁当中,以熨火炙烤,借由泄汗来逼出毒素。我当起了烧火小工从旁侍候。用父亲的话来说,便是我天资聪慧,只有我才会掌握火候。几句话把我夸得飘飘然也顾不得许多便随口应承了。

然而,我真的不该如此啊啊啊!

太子,哦对,他说他叫赵鸳麟,以后切莫再唤他太子。我别扭地第一次叫他这个名字时,他的笑容……他的眉目……咳咳。

赵鸳鳞于木质澡盆之中,水在他胸前流溢,以下的部分被汁药遮掩着。虽说啥都瞧不明晰,我的眼睛却也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只顾埋头添柴。

哎哟……他的喉间溢出一个细碎的呻吟,我情急抬眼,几乎跳将起来。怎么了!很烫,麽……我的话哽于喉中,目光发直……他这是什么姿势……双臂搭在盆缘,头颅无力地枕于其上,沾湿的头发粘在苍白的后背上。他的肩骨瘦削,背上也毫无赘肉,渗出细密的汗珠凝作白玉一般的水泽……

他抱歉一笑,这笑得甚是好看,更也勾魂摄魄……他说,慕荻,是在过意不去,每日都劳烦你……慕荻?你怎么了?!慕……荻?!

声音……也好听得紧。

我最终承受不住冲出房门去,从未有过的狼狈。我哭闹着找到父亲说再也不要做这差事!父亲平静地听我把事情述说完,而一旁的母亲脸上的神情早已惊骇得不像话……

母亲向父亲哭道,『都是你!竟将这断袖之癖传予你儿子!』

断袖之癖?这是什么?!我茫茫然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父亲那淡漠的面上依然只有平静。

他说,慕荻,你也大了,认定什么事情便去做罢!不要如我这般……

听了这话,母亲哭得更为厉害了。父亲看向她,神色幽暗而伤感。他说,冬铃,或许那时我真不该回来,你会是一个干净的好女孩,会生一个比较正常一点的孩子。

言罢父亲步出房去,母亲只是不停落泪,我不知所措地安慰着她,只是收效似乎不大……

当夜,母亲给我讲了许多过去的事,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她告诉我,父亲那位挚友名为越荻,他原是皇后娘娘入宫之前的青梅竹马,对皇后娘娘一片痴意,竟追随了她入宫并谋得大内御侍一职。后来皇后病重,宫中太医无法可医,越荻久便听闻得父亲“玉面圣医”杨涟君之称谓,遂进谏先皇请求父亲入宫以救治皇后。父亲不负圣医之名,很快断定皇后之疾皆因先帝宠姬虞妃所害,他不动声色地医好了皇后,亦与越荻结为至交。其间,父亲被外公相中招赘为快婿。然新婚之夜,新郎竟不翼而飞?!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外公大发雷霆遣派亲兵搜寻父亲之下落。五天之后父亲终于出现回家来,却气息虚弱无法长立。外公欲探个究竟,母亲却死命阻拦。外公依爱女所言作罢,而母亲作为父亲的妻子不可能不知,父亲的周身乃至颈间: 胸前: 大腿内侧这种地方,都染尽了触目惊心的红痕!洞房花烛夜自己的夫君被强来这个事实,令母亲痛不欲生!然而,更不能原谅的是,那施暴者居然开始频繁出入自己的府邸,丝毫不为任何威胁之举所动,更是轻而易举地一次次强行带走自己的夫君!父亲忍无可忍遂带母亲回到杨门,才算摆脱了那人,母亲仍未曾欣喜半分!只因着,父亲的眼中写着的并非是状似解脱的欢愉,而是掩藏不住的失望: 失魄: 失心!来年春天,属于他们的孩子,我,出世。父亲执意为我取名为,杨: 慕: 荻。

听母亲这番述说,一股奇怪的感觉升上心头。无疑,在这件事里母亲是无辜的受牵连者,然而我忍不住会去想到父亲。他对我说,认定什么事情便坚定做罢!必不可同他……他是在后悔什么,可那是当时的我所不能体会的。

母亲开始想撵走赵鸳麟,不善的言行举止轻易便向赵鸳麟表达出这意思。每及见此情景,父亲总少不了的叹息,而我只能做错事般垂首不敢看他们之中任何一方。

赵鸳麟一言不发地收拾起行装走了,他身上的毒还未清除干净,而且谁知道在外潜伏着多少他的皇弟派遣来的追兵?!听闻此讯我跳将起来,要立即把他找回来,母亲相当严厉地阻止我,并拿母子关系相要。

心下着急难当,那天夜里我避开自家守卫乐过院墙。未待我站定,恍然见一个月白人影儿伫立于我跟前。我心中一窒,细声唤道,父……父亲……

换得那熟悉的长叹。父亲自袖中取出些许银两: 折叠工整的记载着药房的宣纸,以及一柄长剑,然后只道出两个字。去罢。

闻得这话,我的泪不受控制地盈面,举足狂奔再不敢回首。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不舍离开啊,父亲……

那时我自然不会知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父亲,抑或,我的家。

番外之一《谁负箫音》(二)

我追赶上赵鸳麟,两人结伴同行倒也逍遥快活。他化名做“蓝弄尘”,颇有凌驾俗尘之意。我有问过他是否在乎那本来属于他的皇位,未来模拟过无数种可能的回答,然而他所说的不是其中的任何。他理所当然似的说,皇位从来都不该属于他,因为自己的母后从未爱过父皇。我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问那难道她心中所系的一直是越荻?!他微微讶异地望着我一副“你从何得知”的神情。我吞吞吐吐地打着马虎眼说着“太好了幸而他们两情相悦”,而他一副淡淡的表情告之我那越荻而后喜欢了别人。我心中怦然敲着鼓,几欲问那人莫非是我的父亲,“玉面圣医”杨涟君?转念一想,自己的母亲不爱自己的父亲,受到伤害最大的莫不是……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否恨越荻,他以一副很迷茫的神色回答了我。他说越荻在父皇独宠虞妃之际一直默默扶持着母亲,甚至冒死接受母亲临终所托收留照顾自己,甚至在后来的王位之争当中将自己秘密保出京城,这一切已足以令他感激终生,怪只能怪那严森的选秀制度。我几乎不忍心去看他说着这话时的神情,那是一种隐忍痛苦的挣扎。而我,对越荻这人的想法呢……他是我的父亲那生命去爱的人,或许也是一个爱着父亲的人。我的名字,杨,慕,荻……虽然很对不住母亲,我在心中已经小小的叛变了,甚至有点儿可惜了,若非当初皇后娘娘深陷龙潭虎穴,越荻或许定会去寻父亲!而我的父亲……你又因何而逃,又在后悔什么……

我修书一封差人送去家里探个究竟,心中提到自己的生活状况,甚至明确表明了自己喜欢蓝弄尘的心意,对那件事情很委婉地表达出越荻并非不衷情我父而却因当时形势所迫。我以为这样便能多少抚平父亲之心伤然后痛快告之予我那令他所悔之事。可以料想出倘若是母亲先接了信会是何种后果。然不久之后收到回函,母亲在心中只表示对我的极度挂念与盼子速归之情,对蓝弄尘之事未提及半分。父亲亦仅附了一行字:为之,辅之,莫悔之。

为之,辅之,莫悔之。

父亲是欲将告诉我些什么?

我要弄尘和我一道回去,他婉言相拒,只道是已给杨家添却了诸多不便不宜再多作劳烦,而后又劝我只身回家。我不依,只嚷道他不去去我便也回去!无奈之下他只好顺着我意。当我兴高采烈地拉扯着他站立在杨家属地之时,杨门正燃起熊熊大火,三天三夜,万般皆化作齑粉。

我哭喊着要冲入火海,蓝弄尘死死抱住我,他说,慕荻,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家。然此刻我们必须冷静,未寻到我赵蕈麟的人说不定还在这周遭,我们所要报仇,就决计不可在此将自己也搭进去!

我怔怔地点头,抬眼望他。他的眼中熠熠闪闪,满是温柔与坚定。

我……可以依赖他麽?!

此后,他开始以赵鸳麟的身份招集旧部,并吸纳那些不满篡夺皇位的那位阴狠无情的当今圣上而愿意投奔我方的官员,以皇储身份自居自成一党。

我心知他并无意于皇位,他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许给我的承诺。无愧出身皇族,他那隐藏不住的高贵气质无不令人心悦诚服,待人又不失谦和更为他赢得诸多支持。大家都言道,仿佛可见日后的一代明君!然而我知道他做这些事时并不快乐。他曾化名作弄尘,足见他的志向绝非于做一位叱咤风云之王者。他淡薄名利,只想游弄凡尘羽化登仙。他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丝倦怠,我却在夜间给正在翻阅文书的他送夜宵时看到伏在案上的他,是那般疲惫……

我即刻便不忍了。深深自责,我究竟让他做了些什么!

此时忆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为之,辅之,莫悔之。忽地竟明悟了三分!为之,辅之。我既心系于他,就当为他所想,辅他愉悦人生。

我把夜宵重重搁置在案几上,他讶然抬首,似欲从我眸中捕捉到些什么。我说,赵鸳麟你不要做了。他偏侧过脸看我,满是不解。我继续说你不要做这些了,回复做你的蓝弄尘吧!他立即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淡淡地笑,说,慕荻,怎么,谁竟来惹恼了你,使你说出这种话来。他压根没把我的话当真……我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八度,你无意于皇位便不要做这些事情!何必为我……为我……我的眼泪潸然,话哽在喉头,却泣不成声。他安抚地一下下轻拍我的背,每一下都足以引发我源于灵魂的轻颤。他柔声道,慕荻可不要想太多了,此事诚然为我身作“赵鸳麟”应行之为,父皇暴毙极有可能是赵蕈麟所为---之前我也有意识到,如今也是当查个清明。他说这话自然是望我能解开心结不再将此放在心上,他这番心意我岂会不知?当即我急道,你能做好一个皇帝吗?他闻言微愣,似乎想不到我竟有此一问,不觉止了言语。我几近咬碎一口白牙续道,你有自信能同赵蕈麟那般果决威慑四海诚服八方吗?!你个性过于懦弱还优柔寡断,你凭哪一点去与赵蕈麟争?!如今赵蕈麟登基不过半载即令国力恢复至动乱前夕,朝中大权以牢牢集于他手中,正可谓国泰民安繁荣盛世,这一切,你能做到麽!

以他谦逊不张狂的个性,必不会应曰可以。

对不起,弄尘。

当然,对赵蕈麟的那般言辞评价并非胡诌,我虽敬服他,却万不肯放弃家仇,可如今不得不借压抑仇恨来获得他的认同。多日以来的相处,赵鸳麟的为人处事我亦尽收眼底,也心知他未必不能如赵蕈麟那般做个好皇帝。如今一番激烈言辞,我心下又是心虚又是不忍。

屋内久久地静默,我已装作负气而扭过头去。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浮浮沉沉之间似乎能轻易把它灼穿。周身的所有物事仿若连同着一齐窒息了般,我暗自忍受着心脏的无垠揪痛与撕裂。许久才闻得他幽幽一叹。我小心地看向他,他对我展颜一笑:

即日起,我便是蓝弄尘。

弄尘与我游历过许多地方,不曾为任何一处有所停留,直至那一日……

在喧嚣的集市,一只蝴蝶推搡开簇拥的人群直窜至我们跟前。那是一个穿着异常艳丽与夸张的男子,衣摆在身后拖得好长,淡芽黄色衣衫上舞缀满了蝴蝶,每一只都挣襟欲飞。再看那男子的面容,却也是异常的妖冶与姣好……

他本该自我们身边飞过并无停留的,然而……

弄尘伸出胳膊截住他不盈一握的腰肢,同时将他拽进怀里。

我忡然望着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在眼前堪堪发生,很不是滋味的东西自心头蔓延。直到一群奴仆打扮的人粗声喘气而至,不停道谢言着“多劳大侠出手相助”,以及“小少爷请快回府去吧老爷夫人该要着急了”之类的话。

弄尘将那只“蝴蝶”塞进他们的手中,而“蝴蝶”死命地回过头来,圆瞪的桃花眼鼓起的腮帮……颇为可爱。

从此,蓝弄尘为一只蝴蝶停留花间,尘埃落定。

那只蝴蝶,名唤柳涩郁。轻易得到我所渴望的,却从来不懂得珍惜……

即便如此,却仍有一人乐此不疲,甚至甘之如饴。

番外之一《谁负箫音》(三)

我,不曾想过离开。一直都在说服自己,在幸福来临之前,弄尘或许是需要我的。他会不断受伤,我可以默默地替他端上一杯杯舒心茶,接受他满怀歉意的笑,然后说,慕荻,又劳烦了你为我伤心了。是,我为你而心伤,可你能懂是哪一种伤麽。

柳涩郁的家没了,随后即遭受了另一种打击。从此,他变得深不可测,明媚的眸子也不若以往的别样清澈……自此,他开始亲近弄尘,甚至要求弄尘陪他去百雪峰并轻易支开了我。弄尘应允了,那一刻,我浑身冰冷。

柳涩郁此行是何种目的我无从得知,然而我知道,弄尘固然不愿他受苦,却也怀着些许侥幸希望他能去罢---若可斩断情丝,柳涩郁尚能忘记梁凤至,忘却所有不幸之事。

为之,辅之,莫悔之。一直以来我谨记父亲所言,时时这般为着弄尘,即使在柳涩郁之事上亦然。而此刻提及百雪峰,我还是感觉到剖开血肉的痛感蔓延于全身,那战栗竟是我不能忍受的,似乎会与之牵连永世。

我不分日夜地找寻起他们的行踪试图追上他们,可真正达成所望时,首先入我耳的却是……刺痛感官的呻吟声。来自柳涩郁的,汩汩流露,数不尽的绝对媚艳。

明白那是什么之后,我四肢麻木地拖着身子远离那间屋子。

本欲另找间屋暂作停留,我推开了另一扇门,摆在眼前的确是令人更加震惊的场景。那,衣衫零乱伏于榻上的,焉是弄尘。

我罄力搬动着他的身子离开,不去问发生了什么。另一间屋里的动静,弄尘该都听到了吧……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疲惫地附在我身上。对此,我承认自己带着些快意,可也仍是不忍弄尘为此伤痛。我没有傻到问他要不要也带柳涩郁一起走,弄尘漠然的表情已告之了我答案。

我咬牙,在心里咒骂起天杀的柳涩郁,弄尘若是被你弄坏了,我定不会饶你!

我把弄尘藏在一处隐秘的山洞里,他这才对我说出被柳涩郁下药,又拿走朱雀血珏的事。他说这话时微微喘息,语气淡漠得仿佛受害人已不是他自己。不,他早便知梁凤至要利用柳涩郁夺取朱雀血珏之事,他明明都知道的,这些也只怕早便料到,然而选择了全部接受,都因为这是柳涩郁所想要的。

言及此处,他的情毒再次复发。每及想起柳涩郁的种种他都必须忍受百冲噬心之苦!

他不能再想柳涩郁了,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然而我不能如此对他说---他做不到,也无意去做---他一心求死,他是真的想死!可我不能让他死。

蓝弄尘曾在我的反复要求下才教过我吹奏箫。过往柳涩郁求他只是兴起,弄尘却总配合他的任性每每在他喜欢的时候耐心地教他。那时的苦涩与此时的自然已算不了什么,那时只不过令我拼命练习发誓一定要比柳涩郁吹的好---柳涩郁自然无心与我争这个可笑我只能以此来获得心中小小满足,而如今的我,连努力的方向都丧失掉了。

推书 20234-03-05 :愤青同志穿越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