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很久很久以后,他曾问过我,为什么总喜欢把战败的对手弄到后宫里,是为了充分体验胜利的味道吗?
我好象那时才意识到这一点,于是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才回答,有这原因吧,但最主要的可能是,我的那些对手都太优秀了,让人忍不住想收藏起来。你知道,无论是什么好东西,只要我见到了,就总想留在自己手中。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一笑,道,“不错,我真的从未见过你这么贪婪的人。”
内容标签:年下 虐恋情深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淇
第一卷 云聚
1.一夜
很久很久以后,他曾问过我,为什么总喜欢把战败的对手弄到后宫里,是为了充分体验胜利的味道吗?
我好象那时才意识到这一点,于是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才回答,有这原因吧,但最主要的可能是,我的那些对手都太优秀了,让人忍不住想收藏起来。你知道,无论是什么好东西,只要我见到了,就总想留在自己手中。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一笑,道,“不错,我真的从未见过你这么贪婪的人。”
不过那时,我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在献俘仪式上,看到他的时候,本能地想要留下来,于是顺口吩咐身边的子玉,把他送进宫来。虽然我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他听到了,他猛然抬起头来,一瞬间,眼中射来的火焰,让我有种被烧着的错觉。
他懂汉语,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随即,我又想到了另一点,看来燕帝贪淫好色,男女不忌,而且品味独特的名声,已经远播塞外了,否则,他不会一听入宫就这么大反应,毕竟像他这样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很难把自己与那样的境遇联系起来。如此说来,恐怕对这样的结局他已经担心一路了,结果,我还是让他的噩梦变成了现实,真是有些对不住他,于是,我抱歉地对他笑了笑。
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神由愤怒变成了恍惚,但立刻恢复了清明,只是多了几分讥嘲和鄙夷,我不禁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该死,怎么又忘了。有人曾经说过,无论我怎么笑,总会透出几分妩媚来,还有人说得更直,说我跟我娘一样,一笑,狐狸精的骚劲儿就露出来了。这样的话听多了,我就发誓,有人的时候决不再笑,偏我天生爱笑,总是记不住,后来就改成人多的时候不笑,还是很难遵守,最后,改为人多的正式场合不笑,这回终于容易些了,不过,还有破例的时候,当然,不多不多。
我是知错能改的,于是,我立即板起面孔,一甩袍袖,转身而去。觉得袍袖的一角好象打上了跪在地下的他的脸,也并没有回头,只在心中暗暗好奇,不知现在,那脸上又是什么表情。
其实,我最不喜欢黑夜,那让我觉得恐惧,所以,我才会在每夜都那样疯狂地玩乐,只有这样,才会让我忘掉恐惧。大军得胜回朝,自然是值得庆祝的,于是,那天晚上,宫中名正言顺地大摆宴筵,直闹到深夜方散。
虽然我最喜夜宴,却很少喝到大醉,倒不是因为臣下说的自律甚严什么的——他们会把自律这种东西与我联系起来,倒真有点出乎意料——只是单纯因为喝醉了很难受。因此,那天我回到寝宫的时候,也只有三分醉,等沐浴更衣完毕,就基本清醒了,只觉全身舒畅,还有一点飘飘然,感觉十分完美。
我喜欢红色的丝缎,因为在晚上的烛光下,柔腻的薰香中,它们显得异常温暖,于是,在我的寝宫中,几乎所有的帷幔床幕之类都是红色的,香风徐来,红霞飘动,置身其中,仿佛被温柔的火焰轻抚着,暖意入心,肌骨尽化。因此,那天我一进内殿,就见满眼的红霞曼舞,一人躺在殿中巨大的床上,身畔红纱飘飞,很旖旎的情景——如果床上是一位红粉佳人的话。可偏偏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床上那人都与红粉佳人南辕北辙,修长结实的身体,古铜色的肌肤,刀凿斧刻般的五官,还有凌厉摄人的眸光……一切都与这浓艳颓废的内殿如此的不和谐。看到这幅景象,我不觉笑出声来,引得那双气势凌人的眸子,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开了视线,再也不看我一眼。
内侍宫女低头躬身,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人小心地关上了殿门,微风骤止,所有的帷幕在最后一次剧烈挣扎后,一瞬间同时停止了舞动。
我缓步走到床前,坐下,低头细细打量他。真是完美,微蹙的眉,低垂的眼,直挺的鼻,紧抿的唇,还有,坚毅的下颏,线条完美的颈子,宽阔结实的双肩,以及,未着寸缕的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悠然地欣赏着,不慌不忙,对于美丽的东西,我总是不吝于时间的。不过,我不着急,好像有人着急了。
当我不知道第几遍巡视到那双修长有力的双手时,突然发现原本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知何时已攥成了拳头,而且还有越攥越紧的趋势。我才意识到,好像看得久了一点。记得有人说过,被我上并不是一件多么难捱的事,事实上,单从生理上来说,还相当舒服,因为我的技术真的不错——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付出的心思与收获总是成正比的,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被我看,就像活生生被人剥皮的感觉,而且比真的剥皮更难耐,因为真的剥皮只需忍受一次就够了。看来,他现在一定就是这种感觉了。
我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就决定立刻停止这种酷刑。于是,我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放在哪儿呢……我犹豫了一下,开始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刺激吧,于是,我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结果,他的身体猛然一震,立时,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手臂一抬,像是要打开我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慢慢地,双手重又握成了拳头,然后,骤然松开,双臂颓然落下。
看来他的身体状态不错呢,反应很快,动作有力,应该没吃过麻药之类的,还是子玉明白我。有的人不喜用麻药,是为了得到更强的征服感,弄得上床跟打架似的。但我不爱用麻药,也不用绳索什么的,只是因为经验告诉我,用了麻药或绳索之后,身下那人一动不动,全靠我折腾来折腾去的,累死人不说,姿势也单调,很难尽兴。所以,我更喜欢用别的方法让人听话,这并不难,人总有弱点。而子玉学的很快,如今已不用我操心了,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被我选中,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让人顺从地躺上我的床。只不知现在身下这人这么乖,又是为了哪一般。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听话就好。
我手上轻轻使力,感受着掌下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触感,眼睛却看着他的脸。他的脸微微侧着,一幅倔强隐忍的模样,眼睑低垂,勉强掩住了其中滚动的怒火。
2.朝会
完美的一夜。
适度的运动有助于睡眠,我把他吃干抹净之后,心满意足地窝在他怀里,几乎立刻进入了梦乡,然后一觉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臂弯之中,手搭在他腰上,身体紧贴着他,两人相依相偎,好像我们是最亲密的爱人。
我抬眼看看他,他还没醒,或者醒了在装睡。我没出声,轻轻起身,拾起袍子披上,赤脚踩上地板,想去门外叫人。转脸,却看到了墙上的铜镜,里面映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面容苍白,身形单薄。突然想起昨夜那人结实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不由十分羡慕。我对着镜子,弯起手臂,使足了力,手臂纤细如常,几乎不见肌肉的隆起,用手捏捏,微微有点硬,比那人的手感可差远了。于是无奈地放下手。一转头,却和床上那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只见他满眼的讥嘲之意,显然不但看到了我刚刚的动作,连我心中转的念头都猜到了。
我向他笑了笑,道,“醒了,睡得可好,身上没事吧。”
他的面容一僵,然后,狠狠瞪我一下,闭上眼睛继续睡了,或者继续装睡。
我不喜欢上朝,但人总难免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即使如我,九州之主,大燕皇帝,也不例外。于是,在阳光明媚、和风轻抚的春日之晨,明明心中想的都是后苑的繁花,城外的碧草,人却只能在阴暗的大殿上,正襟危坐,听下面的老头子们说些个废话。
很多人都以为,朝上每日所议,皆是事关苍生社稷的天大之事,但实际上,若无天灾人祸,承平之世,哪儿那么多天大的事,可以让人日日讨论不休。一年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件大点儿的事,能让后人在史书上记一记,余者不过诸般琐事,不得不做,做之无味,就如现在礼部尚书和光禄大夫所争论的问题一般。
这次带领燕军大破大苑国的是一员年轻的将领,汉人寒族出身。大苑自从这任国王寄多罗即位之后,不服天朝管束,数次挑衅。这个寄多罗倒是颇有本事,朝廷几次派兵征讨,都被他利用天时地利,加上一些小小的诡计,弄得杀戬而归。这次我登基,大苑又拒绝朝拜,照例又该征讨,但谁都知道这是块儿硬骨头,都不愿接,推来推去,事情就落到了新提上来的虎威将军金锐身上。金锐不过二十出头,平匪立了大功,不过这盗匪和军队到底不同,何况是几次大败燕军的大苑飞骑军。本来朝中众人对此次出征都没抱什么希望,不料金锐竟大获全胜,破了大苑国都,还俘虏了大苑王寄多罗。既然金锐建此大功,封赏自是当然,不过在对他母亲诰封时,却遇到了麻烦。
本来他母亲培养出了这样一个儿子,照例应该给予诰封,礼部就依例上表拟封为一品诰命,但偏偏他母亲命不好,是个寡妇。是寡妇本来没什么,她偏偏还是个再嫁的寡妇,再嫁也没什么,偏偏再嫁了三次,于是就有道学的老古董来说是道非了,这也就是今天朝堂上争论不休的主题了。
听着下面子曰经云地没完没了,我不由偷偷打了个哈欠。其实依我来看,这实在是没什么好争论的。人家命不好,连死了几个丈夫就够倒霉了,如今还要被人在朝堂之上说三道四,我真是有点同情她。看看下面金将军,哦,不,现在是金大将军了,金大将军到底是年轻,大概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小孩儿又羞又怒,本来算得上英俊帅气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我偷眼看了看站在班首的丞相卢衡,只见他神情凝重肃穆,一如平时,一付洗耳恭听状,还不时微微颔首,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个老头吵来吵去,仿佛他们说的是最重要的事,他这份涵养气度我可佩服得紧。
打到第九个哈欠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放弃了向卢衡学习耐力的打算,我轻咳了一声,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个老头连忙向我躬身施礼。
我拿足了架势,学着卢衡平日的样子,放慢了语调,道,“张爱卿说金门李氏懿德有亏的话的确有理。”光禄大夫张铭大喜,连称圣上英明。
我微微颔首,又接道,“不过,朕以为朝廷表彰李氏,主要是为她教子有方,为朝廷养育了这样一个出色大将,至于其他倒并非最重要的问题,张爱卿以为如何。”
“这……圣上明断,是臣太过迂腐了。”既然我已开口,老头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本来事情这么结束很好,但我一想到可以离开了,心中轻松,不由又加了一句,“其实朕倒觉得李氏再嫁没什么嘛,只是再嫁的对象没选好,结果没再生出像金大将军这样的儿子,这才算遗憾呢,否则大燕又可以多几员猛将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等轻浮的信口开河怎好放在朝堂之上,只好干笑看着下面,只见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唯唯称是,我不由尴尬,连忙掩饰道,“众卿还有何本奏。”
“臣还有一事要奏。”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新提的上将军金锐。他向前一步,跨出班外,四平八稳地行了个礼,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力图做出对刚才的事情不以为意的样子,偏偏面上红晕还未褪尽,显见心中余怒未消,只不知气的是刚刚那两个老头,还是我,恐怕都有吧。我在心中暗笑,小毛孩儿,明明心思都摆在脸上,还跟人学玩儿什么成熟。我轻咳一声,沉声道,“爱卿请讲。”
“是,陛下。托陛下鸿福,此次北伐得以成功。如今大苑国全境均在我军控制之下,目前形势尚算安定,但是否需要长期驻军,如何驻军,诸项事宜,还请陛下指示。”
我皱了皱眉,这我哪儿知道啊。
3.争论
我未行冠礼,因此也并未正式亲政,朝中日常事宜主要由太后和丞相处理,加之我本就对政事不太关心,平日上朝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也就坐这儿听个热闹。众臣知道我的斤两,一般都是拿好方案,象征性地问问我,我看如果没人提出什么异议,就说一句“准卿所奏”了事。如果是有争议的事,比如刚刚那件,我基本是等大家争得差不多了,问一句“不知卢丞相有何高见”,然后让卢衡做主,我再说一句“就按卢大人的意思办理吧”了事。
关于大苑国,我只知道:它在西边,不太听话,原来打仗我们老输给它,这回终于赢了。至于大苑国的人,迄今为止,我就见过一个,就是昨晚躺在我床上那个……让我拿意见,这不是摆明了为难我吗,金锐这小孩儿真不厚道,亏得刚刚我还为他老娘说话。
我有些不悦,可低头看看金大将军,却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眼中透着真诚,到真不像有意考我。
略一思忖我就明白了,这小子一定是没背景没后台,要不征讨大苑国这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也不会落他头上,也不知这小子是太能干,还是交了狗屎运,竟然大胜而归,众人意料之外,自然又羡又妒。再看这小子直眉楞眼的样儿,就知道肯定是人情世故上道行太浅,这次回来,恐怕很难把上上下下关关窍窍都打点妥当,没准儿根本没打点,这就更犯了大忌。他这次平了大苑国,俘虏了大苑王,众人只道大苑王室民间不知多少珍宝都落入了他的口袋,谁知这小子竟然一毛不拔,真真可恶之极。
刚刚两个老头子为他母亲诰封的事争论不休,虽然礼部尚书表面上是向着他的,但恐怕两人心中想法并无不同,不过是要把他的所谓家丑,在朝堂上大肆宣扬一番,好好羞辱一下这位不通世故的金大将军,泄泄心中妒愤。而金锐原来品级低,这是头一次殿内议事,上来就用这样的方式问我这么专业的问题,恐怕也是由于同僚的哄骗,至少是未加阻止,想看他让我尴尬,以我之手来惩戒他一番。
这个傻小孩,我不由摇摇头,一下子心平气和,微微一笑,道,“金爱卿,你刚从大苑回来,那里形势你最清楚,你有什么想法吗。”那帮家伙也太小瞧我了,我虽然不学无术,但踢皮球总是会的,还能让这个愣头青噎在这儿不成。
果然,金锐对这件事早有了想法,他毫不迟疑地接道,“陛下,臣以为大苑国东邻大燕,北接柔然,西联西域诸国,南望吐蕃,乃兵家必争之地,应置能员,陈重兵以守之,则进可为征伐柔然吐蕃的阶石,退可做大燕的屏障……”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我正想着,下面却有人打断了他。
“臣以为不妥。”
我一看,是户部尚书楚文心,只见他上前一步,对我一躬身道,“陛下,近年柔然频频犯境,西北三镇军费日增,此次西征大苑虽获全胜,但所耗军饷钱粮已近国库半年收入。加之这两年荆楚多水患,税赋歉收严重。若按金将军所言,则大苑必成燕之重负。故臣以为若只为守土,有西北三镇足以,实不必再增糜耗。”
听起来也很有道理啊,我转头看看金锐。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几次想张口打断楚文心的话都忍了过去,终于等到楚文心略一停顿,他赶紧接道,“陛下,大苑万万不能弃守。大苑地处南北要冲,是大沙漠之中最大的一块绿洲,一旦大燕放弃,无论是被柔然还是吐蕃占据,都会成为他们进攻大燕的跳板。特别是柔然,这几年数次南侵都被堵在了北方三镇,一旦他占据大苑,就可以绕过北方三镇,那样大燕北疆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