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仲点了点头,招呼各人吃起菜来。席间,红霖称身子不舒服退席了。轩辕仲笑骂了红霖越大越没规矩后又和各人热络起来。云钥有点沉默,在三人间不知说什么话好。
“阿钥,怎么了?”祈然轻声问道。
“没。”云钥勉强笑道,“好像有点醉了。”
“我送你回屋。”不容云钥推辞,带了云钥就走。
“然儿对那少年很特别!”齐王不动声色看着轩辕仲,“我不想他成为然儿地弱点!不知二殿下可知道那少年来历?”
轩辕仲干笑,“然的事,我也不好插手。二叔不用担心,到时然一定会告诉二叔的。”
轩辕仲又怎能告诉他,那人是庆国七皇子,是间接害了明亦,如今又和他地另一个儿子好在一起的人!为了不拖行程,云钥强烈要求骑马。轩辕仲命人牵来一匹良善脚力又好地马。云钥很熟练地跨上马,牵起缰绳,好像很久以前就擅长此道。
“阿钥骑术很好。”祈然夸道。
云钥一怔,看到马想也不想,动作就一连贯发生了。也许以前真的很擅长骑马吧,可又是谁教自己骑术的呢?云钥微微一笑,催马奔驰。
前往上京途中,祈然不得不离开云钥,陪在齐王身侧。
“阿钥,”轩辕仲稍慢了脚程,等着身后云钥,“可累?”
“谢谢二殿下关心,到上京没问题。”
“二殿下?”轩辕仲苦笑,“你以前从没叫过这个称呼。”
“我以前也认识二殿下?我怎么称呼二殿下的?”
“蒙仲。”
“蒙仲?”
轩辕仲点头。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我?”
“他知道我认识你,却不知道我和你以前的事。”
祈然他不知道吗?云钥想起祈然带他离开洗尘宴,在他房里告诉他,他没有错,不用在意红霖,不必为红霖地事自责。祈然应该知道红霖的事,应该知道那位叫清珂的人的事,为什么会不知道轩辕仲的事?
轩辕仲是蒙加二皇子,自己会和他有什么关系?能和一国皇室有牵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要问吗?轩辕仲他会告诉自己吗?
“二哥!”红霖在前头高声叫道,“我要换马!”
轩辕仲微微皱眉!
换马是事假,要轩辕仲过去是真!怕是红霖又看自己不顺眼了。云钥微微一笑,“二殿下快过去吧,莫让轩辕公主等急了。”
轩辕仲看着云钥,点了点头,纵马前去。二殿下,很生疏的称呼。
前头四个人,说说笑笑,这画面很和谐。昨天祈然告诉了他,齐王是他的父亲,二十多年没见。他不该多打扰祈然,祈然有他的生活。云钥笑着,笑地迷离。
选择骑马,可以早点到上京,祈然说上京有人能治好他,他相信祈然。然后可以早点想起自己是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他不能再麻烦祈然,他已经打扰祈然够久了。
上京果然很冷,干燥的风刺骨。
祈然回归轩辕家族,不仅是齐王地私事,更是蒙加王室的事。蒙加王位与侯位是世袭地,祈然若一旦认祖归宗,不仅仅是在轩辕王室籍簿里添一个名字地问题。
客栈内,云钥用热水暖着手,“祈然,其实你不用陪我,我一个人没有关系的。”
“那些受封虚礼,要他作甚。”祈然缴干巾帕,擦干云钥地手。
“齐王会不高兴的。”
祈然微微一笑,“我已叫他父亲了。”这几天的相处,祈然看清了。齐王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对他有用,对蒙加有用的人。若不是祈轩飞鸽齐王,告诉了自己这几年的事,若自己是一个平庸之人,齐王怕也不会从上京赶来,来驿站看他!曾经是明亦,可惜明亦早逝,如今是他,在亲情这两字下,齐王完全可以对他放心。齐王和轩辕仲一入上京就进宫面圣。齐王本要祈然一起去,祈然拒了。齐王也没怎么说,邀祈然和云钥去齐王府住,祈然也拒了。齐王面色虽不好看,却也应了。
祈然是怕云钥在王府受拘束,两人在客栈里,条件虽不比王府,但能看见云钥舒心的笑容,做什么都值得了。
“祈然,其实你不必为我做那么多。”云钥讷讷道。
“有吗?”祈然笑笑,“我是在为自己做事啊,那些琐事会耽搁好几天,所以拒了,我只想早些医治好阿钥,想阿钥早些记起以前事情,然后……”
“谢谢祈然了。”云钥缴着手指,黑眸里闪着真诚和点点不安,“我会努力想起来,这一路已经给祈然添了好多麻烦,不能再麻烦祈然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开玩笑吗?那搓手模样,竟是楚楚可怜。本想解释,祈然想到心中疙瘩,还是忍了,只是揽了人入怀,叹声道:“我没这个意思。”他还是不懂自己,或者潜意识里还在抗拒着自己。
卷四 章二十五
应祈然要求,祈然认祖归宗之事低调进行。虽是低调,一些祭礼还是免不了的,是以这几日祈然常出入齐王府。
“阿钥,祈然不在?”轩辕仲近黄昏时来了客栈。
“二殿下找祈然有事?”云钥从椅中站了起来,“祈然去了齐王府,应该快回来了。”
“嗯,”轩辕仲环顾四周,“客栈事多人杂,住在这对阿钥和祈然都不好。若是阿钥不愿去齐王府,我那边闲着的房子很多。”
云钥理解轩辕仲话意,齐王的儿子不住王府住在客栈,的确不成体统。“我知道了。”云钥轻声道,一双黑眸里闪着迷蒙,一种成为人负担的不安。
“阿钥。”轩辕仲唤了声,涌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静谧太过异样,轩辕仲安慰道,“不用担心,阿钥的记忆会恢复的。”
云钥定定看着桌上茶壶,忽然像下了决心似的,“我是怎么认识二殿下的?”
黑眸一副不知道不罢休的神情像足了不满足的孩子,轩辕仲不由一笑,“在庆国京华的一座酒楼。”
“京华吗?”云钥低低自言自语,“什么时候?”
“进来吧,不用在门外听了。”轩辕仲突然沉声,目光凌厉看着门口。
云钥一时惊诧,看着推门进来的人:“祈然?”
“二殿下闲的很,竟来这转悠。”祈然随手扣上门。
“二殿下是来找祈然的。”不知道祈然为何语气不善,云钥好心解释道。
“什么事?”
“出去说。”轩辕仲淡淡道。
祈然看向云钥,那一双带着笑意的黑眸正望向自己,目光中似带着鼓励.
祈然知道依着云钥目前性子。问他意见,说出来的也就是那几字:我没事。这一路,祈然对云钥这性子又爱又恨。恨地是云钥有什么痛苦或有什么问题。总是藏在心里,问起来。总是清飘飘一句“我没事”,爱的是说那句话的模样,明明有事,偏生逞强,那副柔弱模样尽了人地怜爱。却偏偏设一道门,拒绝人靠近,拒绝接受别人的感情。有时远远看着,真个似在一旁独自舔噬伤口地猫,只是现在是猫,等恢复记忆,说不定就是头虎了。
“祈然,早点回来。”
出了门口的祈然不由一顿,屋里的人静静笑着。
“好。”
闻言。那笑容似乎灿烂了些。
跟在祈然身后的轩辕仲身子一僵。
“什么事?”出了客栈,到了一僻静处,祈然打住。
“你打算在这里吹冷风?”
“若没重要的事。下次再说。”
“你真认为他是你地了?”轩辕仲声音寒了几分。风吹的祈然衣袂飞扬,“我是想要他。”祈然自嘲道。“不过好像要不起。”倏然盯着轩辕仲,“你最好不要打他主意。不管你们曾经有过什么事!”
“既然想要他,为何还带他来蒙加?”轩辕仲似乎没注意祈然言辞中的警告。
“不关你事!”祈然声音生硬,“若是没其他事,二殿下请回吧。”
“这么紧张他,不过出来一时半会。你这几天天天跑齐王府,留他一人在客栈,怎么不担心了?”轩辕仲似笑非笑。
祈然语塞,目光冷意已起,“二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除了你我几个人,现在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以后不要留他一人。”轩辕仲挑了挑眉,“你若不愿意入住齐王府,我那地方还宽敞着。不过最好不好忤逆齐王,齐王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可以说话的,毕竟他也是你的父亲,从他那里得到的不会比我这少。”
祈然眼一眨不眨,眉峰聚在一起。
“我看厌了蒙加现在的模样,”轩辕仲淡笑看着祈然,似不经意道,“过了寒岁,也该除旧迎新,新年蒙加也应该有个新气象。”了。”祈然面不改色。江湖,时间不多,你也该多学着点。二叔虽一向支持我,但我还是更看中你,你道为何?”轩辕仲看到祈然微蓝眸里地询问,微微一笑,“因为你没有野
“你就这么放
“喜欢他的人,很少再会有别的野心。”轩辕仲笑地深邃。
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就很难生起其他野心,以前他有明亦,很好的兄弟兼心腹,约定和他共创蒙加辉煌,可惜为了一个人,连性命都糊里糊涂地舍了。
“前几天我已跟国师打过招呼,等你忙完了这几天,就带他去国师府吧,免地拖久了,节外生枝。”
“二殿下既然实践诺言,我也定不相负。”祈然迟疑地拖长声音,“二殿下确定不会对他留一手!”
轩辕仲冷哼,“我为何不杀他,反助他恢复记忆?!你道我不怕他恢复记忆带来地风险,你道我不怕惹来千古骂名!轩辕然,你莫要以为我真看中了你,没有你,蒙加改朝也只是时间问题。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我与你一样!”
只不过是,这颗心,这份情是一样的!
拐角地风呜呜直叫。
“你和他不可能的!”祈然一字一顿,“我会做好我的事!”
“我怕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淡然的语气有着一丝挑衅。
“除了他!”
轩辕仲不由一笑,“他又不是你的。”看着祈然寒起脸,遂也收起笑容,“算了。你回去吧,莫让他等急了。”
祈然回到客栈,看着安静趴在窗口的人,忍不住叹息。他何曾没想过带他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过完余生,可是那张脸时不时流露出的迷茫,对记忆的渴望,他又怎能忍心让他这样过一辈子。
“阿钥,怎么在窗口,还开着窗!”祈然忙上前关了窗。
“窗外有花香。”
“大冬天的,花早谢了。”祈然添了屋里的盆火,少年还呆呆地支在窗边。“阿钥,你不问我轩辕仲找我何事?”
“祈然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的。”
祈然拨着盆火,笑的无奈。
蒙加国师府,建筑恢宏,坐落皇宫一隅。蒙加皇宫虽比不上庆国奢华,到底是一国皇帝居住之地,大气的很。
软轿行近国师府,前头的轩辕仲勒住了马,手一挥,后头队伍都停了下来。“阿佐,你这是干什么?”一队人马挡在国师府前,看旗帜,是齐王部下。
祈然纵马到了轩辕仲旁,“怎么回事?”
“怕是麻烦了。”轩辕仲蹙眉。
“他知道了?”握着缰绳的手一紧。
卷四 章二十六 国师府谁为鱼肉
一时异样安静,旌旗招展声猎猎。
祁然这样一说,轩辕仲倒笑了:“你这么称呼二叔,口头上认了,心里敢情还未认?”
“人总有习惯过程。”祁然改了口,“爹知道了也阻止不了这事。”
“你想闹翻?”
“迫不得已也只好如此。”祁然下了马,走到领头的将领面前,“阿佐,国师府门前怎能如此胡来!”
“世子,齐王有令,命世子和姬公子回府。”阿佐向走来的轩辕仲躬身道,“齐王还请二殿下移步齐王府,齐王在府邸候着了。”
“二叔既然都安排好了,”轩辕仲扯住冲动的祈然,微笑道,“阿佐,你去跟二叔说,我和然随后就过来。”
“齐王请殿下和世子一同随属下前往。“那也好。”轩辕仲扯了祁然走向马,祁然犹自不甘,“别冲动,再拖一会。”轩辕仲压低声音。
“什么?”
“我说我们走慢点。”轩辕仲叹了口气,“尽量拖到救星来。依你这性子,我实在对你不放心。莫说成事,好事都给你败了!”
祈然不响了,突然冒出一句:“就这样回去不成?”
“贵客临门,”一位和轩辕仲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本国师来迟,还望贵客恕罪。”步履看似缓,却眨眼来到祈然他们面前。
“国师亲自来迎接,实是天大面子。”轩辕仲笑吟吟接道。
蒙加国师驻颜有术,一张年轻俊逸的脸让人看不出年纪,原本启程的队伍因这停了下来。
“是轿里人?”国师目光飘向轿子。云钥在里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阿钥,”祈然快步抢上,“到了。”
掀开帘子。就看到祈然伸过来的手,云钥也没想太多。握了祈然手走了出来。轩辕仲的目光闪了闪。
出来地少年让蒙加国师有一刹那怔忡。
“国师?”轩辕仲提醒道.
国师正了正神:“二殿下的朋友果然不简单。”
“怎么?”
“进去说。”
阿佐眼看一行人就要走过,横到国师面前,正待开口。“你回去跟齐王说,本国师知道了。”蒙加国师在蒙加是个独立存在,有时连蒙加王都不得不听从国师意见。如今国师发话。阿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走进府邸。
“国师,阿钥的病……”进了屋,国师并不马上看病,反而焚香倒茶。说来也怪,偌大国师府,竟见不到一个仆人。国师如此悠然,祈然已是等不急,迫不及待问道。
“世子不必担心,”国师慢条斯理地给每人奉上茶。俊美地脸生出繁花般笑容,“先喝茶暖暖身子。”
云钥接过茶,无意间与国师目光相接。忙低了头。国师似温和的目光深处透着犀利,似能看到人心里去。
“这是我们蒙加特有地婆罗茶。甘甜回暖。姬公子不妨尝尝!”见云钥端着茶发怔,国师笑的暖如春风。
轩辕仲似乎事不关己。慵懒坐在一旁慢慢品茶。祈然手僵硬把着茶杯,目光一直在国师和云钥间来回,看来国师不给答案,祈然是静不下心了。
云钥细细品了几口,婆罗茶不仅同国师所说的一样,还带有一股好闻的香气,正要赞道,眼前突然发黑。
“阿钥!”祈然一放杯子,身形一闪,接住了云钥手中跌落的杯子。轩辕仲也起了身,“怎么回事?”
“你做了什么!”祈然扶住失知觉地少年,转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