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檀口微开,玉手一伸,马上有一杯冰凉的饮料递到他手上。
从吸管里大口大口地吸进加冰的汽水,全身精神为之一振。
"薯条,要加番茄酱。"再次任性地要求,马上有人拿起薯条为他沾上番茄酱。
"来,圣人,啊!"最亲密的兄弟照顾周到,不但把薯条送到嘴边,还让他张开口,亲自喂进他嘴里。
细细地嚼着带着酸甜口味的薯条。嗯,好像有点软了,都是送外卖的人速度太慢了。
继续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喝着汽水。房间里除了他咀嚼食物和吮吸饮料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不开口,其他两人也不敢说话,只能无言相对,用眼神交流思想。气氛异常地窒闷,令人喘不过气来
。
佟舜宇的眼神不断飘向门边,耳朵竖得老高。奇怪,他大哥怎么还不来救场?
莫可言的双目睁得更圆,眼神之中满是怒气。哼!你们佟家没一个好东西!早知道他就不放手让圣人跟那家伙在一起。
皱皱眉,瞅了一眼川添圣人,他心疼死了。圣人好可怜哦!
佟舜宇皱皱眉头,眼神中满是恳求的意味。不要那样想!我大哥也是有苦衷的!
莫可言继续怒目以对。什么嘛!我看你们都是风流鬼!
佟舜宇摇摇头,仍是皱眉。不会的!小可我对你是真心的。相信大哥也是认真的!
莫可言冷冷一笑,耸耸肩头摊摊手,眼光飘向一边。哈!那种事谁知道!
无奈地翻翻白眼,佟舜宇揉揉太阳穴,双手合十,学着莫可言的模样噘起嘴。小可你要相信我!
莫可言把头转向一边。哼!谁信你!
墙上挂钟的秒针"嘀嗒、嘀嗒"地绕着圈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晚餐早已结束。室内依然安静,有人悠然自得,有人绷紧神经。
佟舜宇的手指无声地敲着自己的大腿。
莫可言的手指把玩着自己微长的刘海。
直到--
"叮咚--"
悦耳的门铃响起,两人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
佟舜宇眼中喜色动人。救星终于到达!
莫可言眼中怒火灼灼。混蛋总算出现!
川添圣人悠然地翻过一页书,手指继续在凹凸的纸面轻轻抚过,神态悠闲,语气平淡:
"去开门吧!"
仿佛得了特赦令般,佟舜宇火速赶往门前,旋动门把。
门开了,有人像见了红布的斗牛般冲了进来。他甚至没有换鞋。
"圣人!"佟子夜着急地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为了赶时间,他飞车于山路,却被交警追赶;好不容易甩掉交警,却遇上路面维修;他原路返回,却被交警二次追
逐;他再次甩掉交警,开进城市道路,却遇上塞车。最后,他弃车而跑,路过车行的时候,用重金砸下了一辆哈雷铁骑,驱车于大街小巷
,才终于到达。
"嗨!"川添圣人坦然回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看来你今晚过得不错!"继续抚着纸面,他继续读书。
"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佟子夜眼中没有丝毫的冰冷和强硬,有的只是慌乱、焦急。
佟舜宇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佟子夜这么不知所措的样子。
"哼!人家佟大少爷有美女相伴怎么会过得不好?"莫可言的声音凉凉地响起,为自家兄弟抱不平。他曾经在心里发过誓:既然佟子夜已经
和圣人在一起,那么就有让圣人幸福的义务。如果佟子夜敢伤害圣人的话,他绝不放过他!
"呃!"佟舜宇吓了一跳,暗地里为莫可言捏了一把冷汗。傻小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激怒大哥啊!
闻言,佟子夜的眸子瞬间冻结。都这个时候了,这不知轻重的小子居然还在这煽风点火?
"你出去!"冰寒的语气来自地狱深处,佟子夜的眼神充满着冷硬的威严。
鸡皮疙瘩瞬间破土而出,嚣张地在莫可言的身上打群架。
怒火更炽,炽不过瞬间爆发的恐惧。即便如此,但他瞪眼敢与君对峙,即使他的牙齿已在打颤。
有什么了不起,有威严又怎么样?威严是为了让人挑战而存在的!因此他要做挑战他威严的第一人。
"你……你说出去就出去啊?你还有什么资格……跟圣人单独说话?里切り者(叛徒)!"虽然还是怕得结巴,虽然语气不够理直气壮,但
是他,他豁出去了!现在即使是星尘撞彗星、彗星撞月球、月球撞地球、地球撞太阳、太阳撞黑洞,他也要保护圣人!即使他的腿已经发
软。
"你……"如果佟子夜的眼神能够杀人,莫可言现在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小可!"倒吸一口气,佟舜宇的心凉了半截,他连忙上前拉过莫可言,示意他不要冲动。
"放开我……死变态!"挣扎着,莫可言的炮口顺势开向佟舜宇,"你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闭嘴!"佟舜宇死命捂住他的嘴,硬是要把他拉出门外。
张口,猛地合上,虽然人肉的味道不怎么好,但是也要让他痛上一回!谁叫他惹他!
"啊!小可!"这回不只佟子夜,连佟舜宇也生气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唉!川添圣人无声地叹口气。怎么他本人都没说什么,其他人倒大闹起天宫来了。难为可言为他仗义执言,他这个当事人却在冷眼旁观。
"可言,你出去吧!"终于,川添圣人金口玉开。
"可是……"莫可言还想继续说什么,却突然被人拽起后颈的衣领,一招凌空拎猫术,一下子丢到门外。
"哎哟!"被狠狠地摔了一跤,屁股很痛。
佟舜宇连忙跑过来扶起他,身后的门旋即被锁上。
回头望着那上了锁的门,佟舜宇无奈地叹息,他被人鸠占鹊巢了。不过……
偷偷瞄了眼兀自揉着玉臀的莫可言,黠光从他眼中滑过--他又可以跟小可单独约会啦!大哥和川添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啦!
怨恨地盯着那扇被锁上的门,莫可言气得嘟嘴。
混蛋、王八蛋、乌龟蛋、臭鸡蛋、咸鸭蛋……
"可恶的佟子夜,居然敢把我丢出来,当我是垃圾啊?"平地一声雷,莫可言不满地怒吼,却惹来佟舜宇一声轻笑。
"笑什么笑!我被人丢出来你很乐是不是?"一声嗔怒,两目圆睁。莫可言心里有点泛酸,他都被人摔得疼死了,佟舜宇居然还笑他!老是
说喜欢他,其实只不过当他是逗乐的玩具!忍不住,眼眶红起来。
看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佟舜宇手忙脚乱,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立刻赔罪:
"对不起对不起,小可!我不是笑你啦!"
"你骗谁?你明明就是在笑我!"胡乱地拍开他的手。哼!有错不认,罪加一等!
"不是啦!我在笑我大哥。"
"笑他?你敢笑他?你刚才不是对他一脸怕得要死的表情吗?"
"是!我承认我的确是怕他,可是,他这么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啊!你想他原本是座大冰山耶!"佟舜宇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
思。他说:
"大哥他啊,从小就严于律己,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所以变得很严肃、不苟言笑。但是他办事冷静,为人也稳重。所以我们几个弟妹即
使有点怕他,但心底深处却还是很敬重他、信赖他,并且崇拜他的。但是那一天,和你们赛车的时候,我发现他突然变得很容易生气。还
有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川添的时候,他居然笑了,笑得那么开心。老实说,从小到大我只见过他冷笑,可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居然也可
以笑得那么温柔。而今天,他居然为了川添而慌张成这个样子。这些反常的反应都只有在见到川添的时候才会这样。小可,你说他是为了
什么?"望着莫可言,佟舜宇的表情难得地正经。
"我哪知道啊?"莫可言的眼神望向别处,他知道那是为什么,但他不想承认一个背叛圣人的家伙。
"为了川添啊!这证明他是真的很喜欢川添的啊!"既然莫可言不肯说,他就替他说。
"切!他喜欢圣人?"莫可言的表情非常不屑,道,"那他为什么背着圣人跟别的女人谈笑甚欢?你不要告诉我他们是在谈生意而不是谈亲
事。"
"哎呀!那肯定是我老爸逼他的!那老头虽然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可是他那个老古板就是非要大哥结婚生子。"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在佟家住
的原因,他老头太烦了。罗唆,而且古板,铁制的脑袋里装的是几百年前的程序,不懂得跟上时代的脚步时时更新。
"是吗?如果只是这样,那圣人和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立刻追上来?搞那么久,都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女人开房去了!"莫可言原本
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但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有点怕了。那家伙,不是背叛圣人到这种程度吧?
"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迟才来。但他的确是立刻给我短信问我们去哪里的啊!而且我大哥那个人,就算跟女人一起脱光了躺在床上
,他也不会碰那女人一下的!他只喜欢男人!"
不论怎么样,佟子夜是他佟舜宇的哥哥,他一定要为他平冤。
脑筋一转,对了!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证据。"而且他还跟我说川添有可能成为我们大嫂的!"说完,他马上拿出手机,调出刚刚佟子夜发
给他的那条短信放到莫可言的眼前。
"……"看完短信,莫可言终于无语。看来他好像真的误会他了。
看见他已经被说服,佟舜宇连忙趁热打铁:"所以呢!现在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吧!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咯!"言下之意就
是邀请莫可言去别的地方,言下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去约会啦!
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莫可言莫名燥热起来。不敢看他,将头转到一边问道:"那,我们去哪?"
"嘿嘿!"佟舜宇的笑容放大放大再放大,他早有准备。
神神秘秘地拿出两张电影票,摆到莫可言眼前一晃,道:"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斜眼,睨他。脸色不改、心动怦然。看电影……好像情侣约会啊!虽然这个点子有点旧,但是挺浪漫的好像。
"那得看那部电影好不好看再说。"莫可言表面上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眼睛已经快要把那两张电影票看出个大洞。
"那当然!"佟舜宇突然间很有自信地说,那副表情非常骄傲非常自豪。
"那可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拍的!"
听到他的话,莫可言摇摇头,一脸的不屑。"切!我还以为是你拍的呢!"
"但我是制作人啊!"指着自己的鼻子,佟舜宇的表情依然自豪。
"真的?"莫可言挑挑眉。
"真的!"佟舜宇点点头。
"不是什么N18超级变态SM的A片吧?"继续挑眉,这次的口气是揶揄加调侃。
"哼!那种低俗的电影剧本还入不了本少爷的眼。"佟舜宇冷笑一声,突然间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吃惊地望着莫可言,"小可,你不
会认为我的兴趣那么Cheap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莫可言点头。
"你就这么看我?"佟舜宇大叫。
"没错!"再次点头
"哇!不行,真的得让你看看这部电影了,让你了解一下你男朋友的艺术水准。"抓狂、暴跳。嘴上还要占点便宜。
脸红、心跳加速。好高兴……他说他是他男朋友……不对不对!他才没有什么男朋友。
"谁是我男朋友了?"
"我啊!"无赖的笑脸无限接近红苹果脸蛋。哎哟!他的小可好可爱,真想咬一口!
"臭美!"推开他的脸,莫可言快速往前走。
"小可……"饿虎扑羊,佟舜宇给他一个背对式拥抱。
"不要抱着我啦!"挣扎、心慌不已。
"你不让我抱我可要亲你哦!"邪笑、威胁,暧昧的小伎俩。
"切!又不是没亲过!"挣脱,逃跑的时候放话。
"咦!这么说,小可你是想和我亲亲咯!"咧开嘴,月下化狼。追捕。
"快去看电影啦!等下错过放映的时间了!"顾左右而言他。脚底抹油,绽开笑容,心在飞扬。
斗嘴、追逐、一抹拈花的笑。
是什么零落成泥碾作尘,只剩下淡淡的甜蜜……
第九章下
同一时间,佟舜宇家里。
相较于室外春风暖意,室内却是寒霜雪地。
窒闷沉静的气息,依然飘荡在空气里。
一页书被翻过,细微的声音在此时尤为刺耳。川添圣人依然维持之前的姿势,手指仍然爱抚着每一个凸起的文字。恬静的脸上,只有淡淡
的笑容,一如往常。
读书的雅兴被人横加打断。有人摊开手掌挡在了书页上。
不得已开口。
"佟大伯,我正读到精彩的地方。请你放手。"
"圣人,你不要这样!"佟子夜的语气带着哀求。他宁可他发怒,用邪邪的笑容地告诉他说他要回日本结婚生子,也不要他这样淡漠有礼地
待他。他会疯掉。
"我不要怎样?"唇角扬起,像一轮冰冷的新月,如同刀口般凌利的弧线。
越少生气的人,一发起怒来越令人心寒。你以为那是一只小猫,其实那是一头雄狮;你当他是可爱的小狗,其实他是恐怖的野狼。
在佟子夜看来,发怒的方式有很多种,以一哭二闹三上吊为下,闷气不语为中,以笑代骂为上。而高手往往冷淡自持不以为然,此为最上
。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生气,也不知道他何时会给你一个回马枪。
川添圣人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用最温和最中庸的表情散发出最逼人的气势。你见他不像生气,可就是无法忽视怠慢。
"你难道没有生气吗?"想了好久,佟子夜只能说出这句话。他急冲冲地赶到他面前就是为了解释,可此时的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挑挑眉,川添圣人满脸不解。
"你有做什么让我'应该生气'的事吗?"他特意加重"应该生气"四字的音调
皱皱眉头,佟子夜捂住自己的脸,不想把那件事直接讲出来。他现在连想都不愿想起,那会让他愧疚、自责,虽然他已经那样了。"你知
道的,你不是撞见了吗?"
"诶?"川添圣人惊讶的表情既不夸张也不刻意,仿佛真的很吃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知道什么?我又撞见了什么?"
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佟子夜怀疑他到底是真的非要逼他说出来,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川添圣人。他很快地否定了后者,那个想法太
过异想天开了,眼前这黑色的长发和熟悉的面庞明明就是他最爱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有着过人的恶劣本质。因此他是故意的,故意逼他
承认自己的过错,他要听他向他忏悔吗?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佟子夜决定"据实招供",希望他的爱人能够对他"坦白从宽"。
"我父亲,要我结婚,和女人生孩子。我是长子,就这一点来说是我对佟家的义务,所以我不能违抗他的意思。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