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雁擎还爱着他,不会接受男人的邀请,可是雁擎终究不定心,他会害怕啊!特别是在雁擎甩开他的手后……
蓦地,一阵寒风袭来,让柳研宸瞬间冷彻心肺。丢开脑中不快的思维,柳研宸起身将未关的窗戴上。
手在搭上窗棂的须臾,柳研宸为窗外的身影定住视线,无法挪移。
那身形小小而单薄地在雨中伫立,以无神的眸子看着窗内的他,四目相接,他倏地一惊,张口而不语。而心,强烈地揪痛着。
他没有奔入雨中拥抱如萍,即便心跳得再快,他也知道不可以。那天他已经决定了,他的情人只有雁擎,而如萍,已是过去了。
"研宸……"她怯怯地开口唤道,而柳研宸抿紧了双唇,硬是不作声。
他和她,早结束了。
"研宸,我知道我不该来"她低声道,瞳眸里有着深深的歉意,亦有着浓浓的祈求。
而他,无言而冷酷地点了点头,附议她所言。
柳斑宸的举动令她的身子震了下,连心跳都快静止,她的眸光瞬间黯淡。
"我们也不能是朋友吗?"她轻声问道,有种欲哭的冲动。
他拧紧了眉头,依然无言,行动却超越了理智。
在他用力似的发泄脾气的快速关窗后,急奔到如萍面前,依然无言,眸子里却仅有如萍的脸孔,脑海里再不见陆雁擎。
"最后一次,你想去哪里,我陪你"虽然心软了,但他的口吻仍然坚决。
"我只想在街上和你手牵着手散步,就只有这样而已"她哀求道。
见柳研宸只是皱着眉,没再说什幺,如萍大胆地伸手握住柳研宸的手,汲取柳研宸手中所有的温暖。而柳研宸仅是任她拉着手,没有拒绝。更精确的说,应该是。他看着相握的手,以近乎震愕的目光看着,泪几欲流出。
他不知道他想哭泣的原因到底是什幺,是因为他还爱着如萍,而这是最后的最。
后了,还是因为他想起甩开他的雁擎……
他忆及那瞬间陆雁擎明显的拒绝,狠狠地冻伤了爱情。
此时如萍的手依旧温暖柔软,包着他的手,包着他的伤口。
再抬头兴叹,一群下课的学子由他们身边走过,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竟没有人他们是平凡而正常的一对情侣,谁又有心多看他们几眼?
如果是他和雁擎呢?他们会在众人的惊呼中放开交迭的手,或是在别人发觉前雁擎就已甩开他了。他有些台眩地闭上双眸。他是真的很想爱雁擎一辈子,很想很想很想,可是雁擎会吗?
他们不能一辈子躲在恶德馆里!三年级快到了,再来就是毕业。离开了恶德馆,不在属于雁擎的世界里,雁擎还能爱他吗,还会爱他吗?
不定心的雁擎,还会爱他吗?
"研宸?"如萍担心地唤着。
她的声音让柳研宸霎时回神,严肃又悲伤地看着如萍。和雁擎如出一辙的面庞,两个都曾伤害过他……
"你哭了?"她不解地看着柳斑宸,语调里心疼和疑问参半。
而柳研宸仅是沉默地看着和陆雁擎神似的脸,任如萍为他拭去泪痕。
这一次,他心旌动摇,竟是为了雁擎。
入了夜,少云的天空仍闪烁着美丽星子,有了星星点灯的夜空,彷佛一点也不寂寞。
三楼的寝室里,陆雁擎很难得地摊开书本做着习题,没拿秦戒或柳研宸的来妙。
面对书桌霎户,被陆雁萃事开,任风儿吹入凉意。
陆雁擎专注地埋首书中,以至于没听见恶德馆沉重的大门开启又被关上的声音,自然也就没有发觉柳研宸的归来……
在空荡荡的恶德馆里,柳研宸散步似地将每一层楼都走过一遍,踌躇旁徨了半天,最后才停在他寝室的门口。他和雁擎共享的寝室很难得地没有关上门,防卫性
强的雁擎在这方面向来注意,想来是因为心情甚佳,才没有关上……
而站在门口的柳研宸,却和心情愉快的陆雁擎恰恰相反,黑眼圈泄露了他的哀愁,白眼球上散布的血丝,则代表他的心受了伤?
昨夜,他和如萍在旅馆里坐了一夜,他坐在地板上,而如萍则坐在床上,两个人沉默地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始终没有交谈。
看着如萍贞静而哀愁的面容,他知道如萍想跟他做什幺,可是他仍然没有做的气力。他脑里、心底想的念的,都只有另一个少年,他曾经爱过的女子,竟成了替身。就这样,他们静静相对坐了一夜,什幺也没说、什幺也没做。天亮了,如萍哀愁地对着他挤出微笑,挥挥手说声谢谢后,走了。
他则回到空荡荡的家中,试图为自己烦乱的心绪整出条理,可是,结论竟只有一个--他想见雁擎。
明明没脸见他,明明……可是千思百想之后,他还是想见雁擎。
"你站在那里做什幺?"感受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他,陆雁擎忽尔回眸看向柳宸,在看到一脸呆样的柳研宸时,心情极佳的他含笑问道。
"看你"柳研宸的声音很低,混着一点疲惫沧桑。
"呵呵,你是在家里喝了蜂蜜才回来的吗?"陆雁擎滇笑着。
没说的话是--怎幺净说一些让我高兴的话?
所以,陆雁擎漾开了笑,又带娇滇,是这段时间以来少见的亲昵。
"雁擎……"没理会陆雁擎的话,柳研宸低低地唤着,声音里饱含情欲。
"怎幺了?"陆雁擎笑得甜甜的,眼瞳里却闪着魅惑。
柳研宸没有回应,扔下手中的行李,快速将们反锁后,像只嗜血的野兽般扑向陆雁擎,在瞬间咬上陆雁擎的颈子,像要杀人般地啃咬着。
"怎幺了?"
陆雁擎的身子顺势倒在桌上,无事般的问。
"这样不好吗?"开口的同时,柳研宸也感到惊讶,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他口中顺畅地逸出。
在下一秒钟,柳研宸的手准确地隔着衣服握住陆雁擎的柔软,熟练地让它在瞬间发热。
"不是不好……"胸前的果实被柳研宸咬住,使得陆雁擎的脑子倏地空白,再也想不起要说的话。
"雁擎"柳研宸低唤着他的名,霎时剥去陆雁擎所有衣物,狂乱地吻着他。
而陆雁擎则漾开了笑,任柳研宸摆怖。
"你身上好香"他以低哑的声音说道。
"不是和你一样吗?"陆雁擎娇笑着。
他们同寝这幺久了,用的沐浴品亦相同,他身上什幺味道,恋人身上的亦相同。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变得如此,陆雁擎却不讨厌他的话语和动作,他爱的男人,誓言爱他至终老的男人,他又怎幺会厌恶呢。
"是啊-."说着,他将脸庞埋入陆雁擎的发间,嗅取陆雁擎身上的香气,再缓缓往下吻去。
他分开陆雁擎的双腿,熟稔地握住他的男性欲望,缓慢、温柔而富侵略感地将之含入口中,以舌尖轻舔着。
"唔……"感受到快感如电流袭来,陆雁擎的意识一阵空白,低沉地叹了声。
他花瓣般的双唇微张,吐出轻柔而深深的叹息,白膂的肌肤也因为激情而微微泛起红晕。
柳研宸却坏心地在紧要关头,转而咬上陆雁擎的颈间,侵略感十足地印上属于他的赤色标签。而陆雁擎则闭紧双眸,神情既是痛苦,又是欢愉。
柳研宸熟练地抚向他已然坚挺的男性,修长的手指挑逗着饱满的欲望,被刻意挑起的欲望,在当事人也无心阻止的情况下,快速地洒了他满手的浓稠。
陆雁擎在轻声长叹后,漾开微笑,略起身吻上柳研宸的唇。
"那你呢?"
他轻笑的模样,眩目得让柳研宸看得痴了,转而吻上陆雁擎的艳色双唇。
在完事后,柳研宸坐在床边,轻轻地抚着陆雁擎的发丝,悲伤地微笑着。
"我爱你,我爱你,雁擎,我是爱你的……我爱你,爱你……"一次又一次,柳斑宸如在催眠般说道。
只是,不知道他在催眠的人是陆雁擎或是他自己。
"我爱你,雁擎,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我爱你,雁擎,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柳研宸深深的叹息。
"雁擎,没了你,我怎幺办?我爱你,你会爱我吗?"柳研宸再度叹息。
曾经,雁擎是如萍的替身,那幺如果可以,如萍能不能代表雁擎?
"原谅我,至少给我一个替身吧!"他说得悲哀。
柳研宸从没像今天这样子恨自己的懦弱,可是他知道他承受不起。意识到别离在即后,他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地爱着雁擎,他可以承受得起如萍的叛离,但他要怎样才能承受起雁擎的离去?
如果说如萍总能让他心软,那幺雁擎……
"我的爱情,都被你牵动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他们和别人一样平安的升上高三,仍然同住在小小的寝室里。
陆雁擎依然霸气任性,只是柳研宸发呆的时间明显变多,假日回家的比例亦提高了不少。
陆雁擎对这样的改变虽然不安,仍没说什幺。日渐加重的功课压力和家人及自己对上大学的期许,在在让他分不开身去注意柳研宸的心情。或者说,他不敢注意。
毕业在即,他们之间或许再也不会有连结,一切就随着毕业而终止。
"你的头发好香哦,味道不一样,你买新洗发精了吗?"念书念得累了,柳研宸靠在椅背上活动身躯,看着恋人墨黑的发,他悠然地伸手拨抚。
"嗯,早上洗?quot;陆雁擎没怎幺理会他,一迳地埋首书堆。
这个静谧的午茶时分,其实并非国定假日,而是期末考第一天的下午。五月底的最后一次试炼,只要考过了,就只剩下联考这人挤人的关卡。
"早上?"柳研宸扬高了尾音化为疑问。
他明明记得雁擎一早就去教室读书。他昨天睡得早,约莫是念得太累,睡得也沉,起床时,只见桌上有雁擎留的字条,说他先去教室了。
陆雁擎浅笑了下,有种被抓包的羞愧。
"你去玩了?"他看着恋人,语气里叹息多于一切。
"嗯"陆雁擎承认得大方。
"在期末考前玩通晓?"他仰着的声音理由着浓浓的责难。
"我心里闷,也没整晚,我在别人家睡了一?quot;在柳研宸睡后溜出去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没有掩饰的必要。
别人家!柳研宸的心绪被这三个字震慑,没来由的,他心底泛起一阵苦涩,连嘴里都似品尝得到苦味。他的恋人,也是别人的憧憬啊!.
"他们家正在开party,我被酒淋湿了"他好听的声音解释道,轻柔的声音表示不在意。
"要不要去睡一下?"吞下苦涩的感觉,柳研宸笑着揉乱陆雁擎的发,状似宠溺,实则在遮掩他的心乱。"没关系"陆雁擎笑得有此一孩子气,似乎很享受情人的宠溺举动。
"我去洗个澡"勉强自己笑得不在意后,他随意找了个借口,逃离陆雁擎身边。
"嗯"没在意柳研宸的不对劲,他也伸个懒腰,再度埋首书中。
在反复的考试、暂别和欢爱中,季节走过炙热多雨的夏、微凉惆怅的秋、冰冷
干枯的冬季之后,又再度将变幻莫测的后母春天给抛弃。孟夏,是此时此刻的名字。
浴室里,柳研宸很难得地独自淋浴着,氤氲的温热雾气升起时,小小的浴室弥漫着和陆雁擎相异的香气。
当陆雁擎合上翻厌的课本,他百般无聊地看着浴室门,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柳研宸还是没有出来的打算。
他懒洋洋地将视线收回,习惯性地停驻在柳研宸的书桌上,上面静静躺着折迭式皮夹,它有个名字好听的主人,叫研宸。
而且,它的主人有个好奇心里的朋友,个性不好、习惯不好,叫雁擎。而现在,这位个性不好、习惯更差的雁擎正将它拿到手中,想要翻看它主人
一面翻着皮夹里的东西,陆雁擎一面小偷似地瞄着浴室的门,他抿着嘴微微笑着,有种莫名的兴奋在心头漾开。钱不太多嘛!这张会员卡有看过,这个店八成是新开的,这个张名片真好玩…
陆雁擎暗忖着,一层层往下翻去。
最里面的那层,还有一个深色的暗袋,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了。可是他终究是陆雁擎,学有开锁经技,有阵子课馀嗜好是当小偷的雁擎,怎幺可能会忽略暗袋这种好玩的东西-.
籍着微光窥看,雁擎不想将暗袋中的纸片取出,以免难以放回去。
只是不管光线再怎幺不亮,他仍能清楚的看着纸片上显现的图像。
那纸片上……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一张没使用过的大头贴。小小的胶纸上有两个人紧靠着微笑,一个笑得含羞但开心,一个笑得些许无奈却带宠溺。
这两张脸,他都再熟悉也不过了!一个正在咫尺处洗着澡,而另一个……他则天天在镜中相望。
柳研宸珍惜这张大头站,仔仔细细的收藏在暗袋里,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他却僵硬了身体,久久吸不进一口气,从致长苍白的指尖处开始发寒。口并不痛,正常地跳动着,只是有几分晕眩,眼前突然花了,什幺都看不到,什幺也听不见……
研宸身边那人的脸和他的是这般相似,和他珍藏在皮夹里的又极端的相似,只是一个是"他",一个是"她"。
长发、娇柔、温和的她,研宸的初恋。或许……亦是现任恋人!
这莫名其妙的联想让陆雁擎倒吸了口气,新鲜空气冲入肺部的瞬间,他才感觉全身俱痛,痛得他想尖叫,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种感觉,用天灾来形容的话……很像地震。
令人震撼惊心的画面虽然只有几秒钟,但那伤害却要用千万倍的时间来修补复甚或是,永远都补足不了。
睁大了眼看着、怔仲着,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曾说过他选择的人是他的,确切而真实的说过,为什幺会……
接下来发生的事,在多年以后陆雁擎回想起这一刻时,都不禁佩服自己的冷静。
他起身,用一派轻松的口吻,隔着浴室的门跟柳研宸说要外出,转身从衣柜里
拿了许久未动的醇酒,一瓶又一瓶地,直到掏尽为止,转身走离他们共有温暖回忆之地。
走在昏暗的走廊,陆雁擎从不知道这条路如此之长,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脸上的表情竟一如以往的优合,只是杏眸底冷得骇人,却又无神。
他其实并不特别觉得难过,深深的痛苦里还混合着了解。在察觉到真相的瞬间,他终于清楚地明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柳研宸突然的转变是为了什幺。
他并不想哭,哭泣不是恶德公子会做的事情,只是心情难以平复罢了。
终究,他只是别人的替身,终究研宸不是他的。
路很长,但并非永无止境。
像幽魂独白日咀嚼着自己的痛,站在二楼的长廊上,陆雁擎能清楚的看见秦成单薄的身影,他有几分佝楼地拎着便利超商的塑胶袋,摸出钥匙打开寝室的门。
他们隔得并不远,但秦戒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迳自开了门,走进寝室中。
陆雁擎亦没有叫唤的意思,仅是安静地走到门扉处,生分而拘谨地敲了两下门。
礼貌地等了几秒,便开门进入。
秦戒正站在窗边的书桌前,用苍白难看的脸对他扯出表情,难看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怒,或仅是想开口说什幺。
看见他的到来,秦戒1把将方才拎着的塑胶袋扫到书桌旁的垃圾桶中,沉默地转身坐在单人床上看着陆雁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