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留着就留着好了,总之对我没用。」怎么又把我判断为杀手了,极度郁闷!不过被她这么一闹,内心的紧张感反而冲淡了不少。有
一种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没有失忆前的自己,说不定也很少如此紧张吧!
我们在市场买了许多东西,随即便回别墅布置起来。
夜幕无法阻挡的迅速降临,我、时悦颖、妞妞、时女士,四个人静静的坐在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就连平时闲不住的妞妞,不知为何也
安安静静的,彷佛预感到了什么。
整个别墅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我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红酒,然后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五十九分。时悦颖困的开始瞌睡起来。
就在指标指向三点整的时候。一个硕大的黑影倏然出现在落地窗外,长两米,高一米多,果然有一对镰刀状的东西凸显着。是螳螂,一只
放大了上千倍的螳螂。那只巨大的螳螂在窗外徘徊着,突然镰刀状前肢一勾,整扇落地窗全部碎裂,落到地上,发出连续不绝的清脆响声
。那只螳螂呈绿叶状,三角形的头部,触角很短。它翅膀一扇,跳到客厅前侧,嘴不断向着时女士的方向嚼动。
「是大刀螳螂!」我喊了一声:「悦颖,二号方案。」时悦颖的瞌睡,早就被吓到了九霄云外,提着一个桶,强忍着恶心就向螳螂泼去。
一大堆东西黑压压的飞了出来,全是大蜡螟、玉米螟、菜粉蝶、土元、黄粉虫等等,在饲料店买的大刀螳螂喜欢吃的昆虫。那只螳螂果然
被吸引了注意力,它挥舞着大刀,不断向空中飞舞着的昆虫砍去。
「趁现在,我们快溜!」我喊了一声。
时女士带着妞妞,跟我朝楼上跑去。时悦颖一边跑一边面色古怪的问:「小奇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昆虫会消灭螳螂吗?」
「当然不可能!」我瞪了她一眼,「只是想阻挡它一会儿,我们好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为什么!」她大惑不解。
「很简单,你想想,你姐姐和姐夫许下承诺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十九分,而你姐夫的准确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九分。
「照这样推断,凌晨三点十九分就是一个分水岭,一条分割生与死的分水岭,说不定,那只螳螂很有可能,只有短短的实体化时间,过了
三点十九分就会暂时消失。」回头看了看那个不断吃着被前肢,从空中砍下来的昆虫的螳螂,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太多真实感。这个世界,
竟然有这种东西,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也就是说我们要拖过三点十九分?」时悦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有十七分钟!」
「够了,这些东西够它吃半个小时了,没想到沉溺池具现化出来的怪物,还有作为生物的本性,实在太幸运了。」我啧啧称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剩不到四分钟的时候,意外终究出现了。
原本在母亲的肩膀上熟睡的妞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张着朦胧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只螳螂,突然大声喊了起来:「雪糕
,妈妈,是雪糕!」
就在这时,那只大螳螂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它抬起那对巨大的、绿油油的复眼,死死盯着妞妞看,彷佛锁定住猎物,猛地,它的周身唐
突的膨胀起来。不对,不是身体膨胀,而是一种黏稠的绿色光线扩散开,刹那间,一直都在客厅里乱飞的昆虫们全都停止了响动,绿光退
去,所有昆虫都从空中纷纷掉落在地上,如同下着一场虫雨,恶心的要命。
「糟了,快跑!快快快!」我们全都被这个变故吓得呆住了,我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一人背后拍了一下,打开身后的大门,就将妞妞和
时女士塞了进去。
时悦颖正要进去,被我一把拉了出来,然后将门紧闭,自己也紧紧的站在门前挡住。
「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时悦颖吓得脸色惨白,就连语气都哆嗦的不稳定了。
「我的命硬得很!」我看着开始暴躁不安的螳螂,只感觉心脏在狂跳,怕的腿都在发抖,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我们俩都不是承诺的关系
人,我看了怡江留下的那份资料,还没有听说过有沉溺池的惩罚,伤害到旁人的案例。
「螳螂应该接触不到我们才对!我们得想办法把它留下来,拖延时间!」
「但是那只螳螂能把飞到空中的虫子扫下来,还能把落地窗打的粉碎,它只要愿意,肯定能很轻易的割掉我们的脑袋。」时悦颖紧张的语
无伦次。
「相信我!」我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她侧头看我,一直看,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她突然笑了,回握我,大声的应了一声:「我相信你。要死就一起死吧,总之我不会孤
独了!」
凌晨三点十八分二十三秒。螳螂的复眼看到了我们,翅膀一张,两对后腿一蹬,便跳上了二楼。它的前肢碰到了墙壁,只见钢筋水泥墙面
如同豆腐一般,被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它用复眼瞪着我俩,口器离我们的头颅只有不到十厘米,我甚至能看到它口器里的透明液体。
凌晨三点十八分五十二秒。
时悦颖握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我感觉她的手心湿了一片,全都是冷汗。螳螂口器里,不断传来一股恶心的酸臭味道,时悦颖强忍着快要
昏厥过去的恐惧,和我一起一眨不眨的回瞪它。
那只螳螂估计好奇心被满足,对我俩这个障碍物不感兴趣了,它缓缓提起右边的镰刀状前肢,用力向我们挥了过来
凌晨三点十九分整。我和时悦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那把锋利镰刀掀起一阵狂风,即使是风压都让脸部肌肉隐隐生痛。就在我不
知所
措,以为自己大错特错死定了的时候,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看到镰刀接近了我们,从我们的身体里划过。
没有痛感,张开眼睛后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哪部分少掉了。而那只螳螂,就在三点十九分整的刹那间,如同我的猜测那样,唐
突的消失,无影无踪。如果不是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客厅,
和二楼墙壁上那道深深的痕迹,真的会让人以为是一场异常清晰的恶梦而已。
「我们没事?没死?」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悦颖,也睁开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身体,许久才大叫道。
「我们当然没事!」我笑了起来。
她欢呼着,抱着我用力亲了一下,然后兴奋的打开身后的房门,开心的喊着:「姐姐,你们没事了,螳螂不见」她的喊声猛地戛然而止,
人也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动也无法动弹。
「怎么了?」我诧异的走上前去,顿时也呆住了。这原本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房间,现在,依然也什么都没有。就连时女士和妞妞,也
完全不见了踪迹,莫明其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八章 沉溺池
卜晓欣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不错,那个、那个小奇奇」不知为何,这个让我感到异常熟悉的女孩,在提到我的名字时,总有一种让我
感觉她十分想爆笑又强忍住的错觉。
《淮南子.人间训》里讲过一个故事,一个老翁丢了一匹马,他正在为失马而伤心的时候,那匹马回来了,还带回了胡人的骏马。得了骏
马,老人非常高兴,可是,却因骑马摔伤了儿子,儿子残废了,老人又痛心不已。此时,战火纷起,朝廷征兵,他的儿子因伤残被免除了
兵役,避免了死于战场。后来人们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形容世事多变,得失无常,坏事可以变成好事。人的一生好比走路,会遇
到很多岔路口,每到一个路口都面临一次选择,而每次选择无不影响着未来。每一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和挫折,是舍,是得?
是放弃,是坚持?充满了辩证法。
生活对人生最大的考验,不仅是「得」,也有「失」,即放弃。哪些需要放弃,哪些永不放弃?此时此刻,需要智慧,也需要勇气。
伏尔泰说,使人疲惫的不是远方的高山,而是鞋里的一粒沙子,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必须学会随时倒出「鞋里」的那粒「沙子」。这小
小的「沙粒」就是需要我们放弃的东西,什么也不放弃的人,往往会失去更珍贵的东西。放弃是一门学问,一种艺术,懂得放弃的人才会
拥有更多;快乐的人放弃痛苦,高尚的人放弃庸俗,纯洁的人放弃污浊,善良的人放弃邪恶;聪明的人勇于放弃,高明的人乐于放弃,精
明的人善于放弃。
正如一则广告词说的那样,「舍清溪之幽,得江海之博」。经历风雨,未必能见到彩虹;但不经风雨,根本不可能见到彩虹,这或许就是
人生的真谛。
而人生,就如同塔一样,原本大家都是笔直的。比萨塔斜了,可以成为世界级的景观,但如果人生的金字塔斜了,就会造成人生的阴影。
对于我来说,失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人生金字塔的倾斜。但妞妞和时女士的消失,却一定是时悦颖人生金字塔的倾倒!时女士和妞妞的失
踪,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但古怪在哪里,我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时悦颖扑在我的肩膀上一直哭着,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许久后才道:
「时女士两人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她们不见了!」时悦颖伤心欲绝,抽泣道。
「消失并不代表死亡,至少她们没有死于螳螂的刀下;如果真的死了,现在尸体一定会留在这里。」我一边判断一边说道。
「现在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谁,不知道什么原因带走了;二,就是出在沉溺池身上。恐怕我们要找怡江出来谈谈了!」
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怡江就上了门。
「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了。」她单刀直入,话语就像她的人一样爽快,「这里有一份数据,你看看。」她递给我们一份数据,在一片狼
藉的客厅里慢慢踱步,「沉溺池发生异变,对承诺人背叛后做出处罚,开始在三个月以前。
而三个月前这个城市,只发生过一件大事,便是有一场二点六级的地震,很小的地震,就发生在沉溺池附近。
「城市只不过感觉稍微晃动了一下,财产和人员基本上都没有任何伤亡。但城市各地从地震之后,就陆续发生了怪异的连续杀人事件。
「最先是从何鹭的家庭开始的,然后越来越多,多的警方干脆封锁了新闻,勒令所有媒体禁止深入调查。」她踢了一脚满地的虫尸,「我
有理由相信,地震和沉溺池之间,肯定有某种必然的联系。所以我和几个朋友以及受害者,准备下到沉溺池中去看一看,只是现在还有几
个设备很难入手。」
「具体的操作性怎么样?」我抬头问。
「沉溺池以前也有洞穴爱好者下去过,还绘制了一幅地图,直来直往的一条路线,就算初学者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她认真的答。
「很好。」我皱眉想了想,然后转头看着时悦颖,「美女,你的私房钱有多少?」
「不算固定资产的话,父母还留了两百多万给我。」时悦颖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想到你还是富婆。」我惊讶的咋舌,「怡江,设备和行动费用我们来处理,不过设备中必须有我的一套,我要下去。」
「不对,钱明明是我的。」时悦颖少有的反驳道:「我也有一个条件,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你不准下去。」我清楚她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我要下去。说不定,说不定姐姐和妞妞就在沉溺池里边,正等着我去救她们!」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而且、而且、而且你也要下去,我担心。不、不是担心你,就是怕你做不到。你明明是个病人,还为我家做了
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事情总之,我要下去!」她说的很坚持,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退让。
我看着她,许久才苦笑道:「那好吧,算她一个,否则我们一分钱都不出。」怡江看看我,又看看她,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啊,不
结婚实在是太浪费了!」
「怡江姐!」时悦颖整个脸顿时都红了起来,气恼的瞪了过去。不论如何,沉溺池的行程就这样订了下来。谁都不知道前方等待的东西有
多危险,就连我也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妥当而已,但真的去了后,那场恐惧危险到极点的经历,即使很久后都难以忘却。
沉溺池,正狞笑着,等着我们自己走进它的口中。
我们实际到了之后,才感觉现场景物和道听涂说,根本就是两回事。
沉溺池的两个井口,确实相隔了不到一点五公里。但那只是直线距离,其实两个井口正确的说,是在一座山的两侧山腰上。从母井的方向
俯瞰,就能看到座落在山下的蓄村。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山脚下的村庄星罗密布,渐渐的升起了炊烟,一幅田园人家的休闲景色,让
一路上倍感紧张的我,也稍微舒服了一点。
旁边的时悦颖,一直都很紧张的牢牢抓着我的手臂。据怡江说这次去沉溺池探险的人,一共有七个,全都是自行在今天下午一点,沉溺池
的母井集合,分批带着设备。去母井的山路并不适合越野车走,所以车子早就丢在了远处。
我们三个人,一人背了一袋子沉重的设备,好不容易才在一点整到了母井前。剩余的四个人居然早就到了,他们有两男两女,五顶颜色各
异的帐篷也早就搭了起来,现在正忙碌的准备着设备。
怡江招呼了一声,热情的向我们介绍起来,「这位是我的搭档秦汉,你们几天前才见过。他负责拍照。」
她指着另一个肌肉强壮的男子道:「这是本市最出名的冒险家英山,他五年前曾经下过沉溺池,唯一的一幅地图也是他绘制出来的。他负
责向导工作。」
「而其余的两个女孩。一个名叫何雪,是最先的受害者何鹭的妹妹,有长期攀岩的经验,想要为姐姐的死找出真相!」她用手指了指正站
在井前系着绳子的马尾辫女孩,又指了指旁边一个精神抖擞、异常漂亮的女孩。
「而那个女孩也是个冒险家,据说在国际上很知名,叫做卜晓欣。她有很强的环境生存能力,可以为我们的行动增加安全性。」
卜晓欣?这个女孩为什么会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看到她就不爽,怪了!
说完怡江拍了拍手,向所有人介绍道:「各位,来见见我们这次探险的出资人。男的叫小奇奇,女的叫时悦颖,他们会和我们一起下去。
」
郁闷,怎么小奇奇真的变成我的名字了。没有人放下手里的工作,秦汉忙着四处拍照,只有那个我特别在意的卜晓欣抬头看了我俩一眼,
然后又埋头工作起来。何雪熟练的绑着滑索,英山不断检查设备的安全性,似乎只有我和时悦颖是多余的一样。
怡江耸了耸肩膀,「别在意,我认识他们的时候就这样了,全是些工作狂。」
「看他们的样子,我对以后的行程更有信心的多。」我默默看着,并没有上去帮忙,既然能偷着清闲,就稍微悠哉一会儿,下去后就有的
忙了。
何况,事情交给专家,貌似是我的做人原则。并没等多久,设备就架设完毕。沉溺池的母井宽有两米,在这两米周围,架起了三根粗壮的
金属支架,支撑了两条滑索绳。
英山把设备检查完时,刚好下午两点十分。全部人吃着简易的食物,坐在草地上听着他解说:「沉溺池的母井深四十米,井口宽两米,但
是越往下走周围越宽阔,到了底部有个一百六十多平方米的空旷范围。
「那里的水只有一米多深。我五年多前来过,母井和子井确实有一条隧道连接,那条隧道的直线距离,虽然只有一点五公里,但弯弯曲曲
的,我走了接近三个小时才穿出去,所幸并没有岔路。」
他稍微顿了顿:「子井的情况和母井差不多,在子井上我已经架好了设备。我们这次主要目标,是从母井下到底部,然后从子井穿出来。
「你们认为地震对沉溺池的结构造成了影响,这也是我们的调查方向之一。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