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笑栽了,司杰终于一本正经地开始了他的自由滑!
他噌地从怀里抽出一朵月季花,一边灵活地左右、左右扭着pi股、一边缓缓滑到宁恬面前,捧心献了出去!
宁恬蛮配合地笑着收下他的月季花,他很花花公子地送给人家一个飞吻,扭着pi股晃回冰场中央!
他的眼波四射,仿佛一个四处搜寻猎物的浪荡公子,瞄到漂亮的脸蛋就会像蜜蜂一般扭着pi股跳着小碎步舞晃过去大献殷勤;
得到了满足,又毫不留恋地扭回冰场中央,自负而一本正经地三回旋大连跳,自恋却隐约地显出寂寞的神色!
渐渐地,时不时迭起的轰笑声消失了!
梅歌静静地望着仍然会时不时扭pi股搞怪的司杰,在那滑稽的音乐声中,心中却泛起一种莫名的忧伤!
又一个承载无限寂寞的三、二、三回旋连跳,然而在司杰落地的一刹那,他仿佛在观众席中看到什么东西,轻浮而自负的目光转瞬像幽泉般清澈,痴迷而失神地盯着那一处;
他一个燕式平衡急速而轻盈地冲了过去,在靠近的时刻有突然折回,他在担心着什么,苦涩地微笑了,深深垂下一直高昂的头!
寂静,音乐也停止了!他回眸,满目的忧郁,他试图恢复一贯的轻浮而自负的笑,可是失败了!
清幽、流畅的钢琴声缓缓敲响,却是乔治?温斯顿的《卡农变奏曲》,悠扬而深情的呤咚敲击,将人们心中洋溢的微微酸楚无止境地强化!
那个搞笑而不羁的花花公子再不见了影子!他试图在激越的旋转和跳跃中解脱内心的焦虑,一次次飞向他渴望的人、一次次停在咫尺的距离!
--爱就是这样,真正在乎,反而不敢轻易碰触!
琴声在欢快清悦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再次挂上轻浮、自负的笑容,从怀中抽出艳丽的月季花,灵活地扭着pi股晃向下一个目标,只是那飘忽不定的脚步始终渴望去向他心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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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先让人笑死,后又让人伤心死!”
季楠在激烈的掌声中,踱到梅歌的身后,温温地笑着:
“能够让人在《Only You》中就已经由笑生悲,他进步了......”
梅歌揉揉酸涩的心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微笑了囔囔:
“看来,在自己滑之前,确实不能观看其它选手,情绪波动太大,都找不到自己的感觉了,哈......”
“所以,死杰那家伙才喜欢在入场的时候大跌特跌,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拉向有利于自己风格的!呵呵......”
季楠笑吟吟地指指梅歌:
“该把运动服脱下,挂上号码牌入场了哦!”
梅歌重重地点了点头,运动服落、武僧服露,“17”号牌闪亮亮地挂腰间;
蹲身检查好冰鞋,起身活动好手腕和脚腕,“踏、踏、踏”踩入冰道,利箭一般冲入冰场!
“和、和尚......”
季楠目瞪口呆、耷拉掉了下巴!
“哇~~哇哇~~”起哄的笑声再度笼罩[X大]东部冰场!
“秦兵、扭pi股舞,现在又来个少林和尚!不愧是‘花样滑冰’!哇哈哈哈哈......”
“来段儿少林拳~~~~”
“加油!和尚师傅!哈哈......”
花华大放桃花眼
“楚楚,她就是那个害我‘熊猫’了很久的暴力女!”
楚萧倾身凑花华耳边淡淡发笑:
“花花,你耳朵故障了吧!17号,梅歌,男,曲目《男儿当自强》!果然是暴力‘女’,又是和尚服、又是‘男’儿当自强!哈、哈哈......”
花华目瞪口呆、耷拉掉了下巴!
“哈,有意思!今年二队的尽走另类路线哦!”
皮肤微黑、下巴尖尖、脸型很卡通的四队前辈楚萧,又倾身凑社长耳边淡淡发笑!
裴铭面孔板若冰凌,又一阵无奈地蹙额揪眉!宁恬乖巧地微笑了、食指点点下颌,兴致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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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嗵、嗵、嗵嗵嗵......”
在喧闹的笑叫声中,低沈威武的鼓声点点砸响!
梅歌身体保持恒定的速度缓缓向前方滑行,提拳旋身马步稳扎、振臂高跳矫健若虎豹,落冰蹲具单足横扫,掌平拳直伸收劲霸;
提膝落足、一串小碎步前连打,掌收胸口、拳提侧腰,环步回旋,又一个做势腾空之上,竟是一个后内冰点四回旋!
轻盈落地,拳风势不减,少林拳和四回旋浑然连作一个整体,顺畅而痛快!
看台上的人们,一个个目不转睛、眼不眨巴,惟恐一不留神错过菁彩的片段,少年蓬软蜷曲的黑发优美而狂野地飞扬,和着醒目的藏黄色僧服
--骚动人心的神秘而神圣的视觉,刺激着观赏之人的每一寸感官!
一个跨步横踢、压步回旋扫,前跨飞踢、掌拳交击,落地就势弹跳而起,又一个四回旋飞摇之上......
“......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场中的气氛在鼓点砸响不到一分钟,便随着‘浑厚歌声、雄壮激昂的音乐’H到了极点!
当“嗵、嗵、嗵、嗵嗵嗵......”沉重奋亢的鼓声再度由低缓向急促迸发的时候,梅歌迅猛若飞龙荡天的拳步一气呵成,矫健的身姿在空中旋出悠扬美妙的风旋久久不落......
“不会吧~~~~”
花华失声惊呼!
宁恬隐没了笑容,瞪足大大的眼睛,喃喃惊语:
“后内冰点......五周......跳......”
外行的看热闹:异口同声地惊呼、掌声擂动--“飞起来啦~~~~”
内行的看门道:沸腾了浑身的血夜,嫉红了渴求的目光--“五回旋?怎么可能~~~”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咣咣咣咣、咣咣咣咣、浪个哩个浪,当当哐!咣咣咣咣、咣咣咣咣、浪个哩个浪,当当当~~”
突然鼓声变鸣锣、唢呐滴滴响,《男儿当自强》出人意料地大变样!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jian,江湖豪杰来......”
梅歌心一惊、腿一软,由高空呼啸直坠--“啪唧”跌冰上,连滚几个跟头,摊卧不起!
“......穿山鼠铁臂神拳,翻江鼠身手不凡,锦毛鼠一身是胆......”
冰场内没有一丝声响,呼吸和心跳也被压抑着,若不是那气势雄雄的歌乐在继续,时间简直静止一般!
人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一个高大建硕的男孩冲下看台、跳进冰场,将摊趴着一动不动的少年抱走,嗡嗡嗡的声音才渐渐闹响:
“怎、怎么会突然换曲子呢?难道是想和16号一样中途转换曲风吗......”
“那少年在空中旋转的时候,好象他自己也吃了一惊,这才失控跌倒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跳得太专心,忘记自己曲子有个大转折了吗?”
“为什么要突然换曲子呀!他和16号的风格截然不同,一直跳下去多棒啊......”
“正菁彩着呢,可惜哦......”
社长裴铭冷冷怒着,紧锁眉头,吩咐陈叶和季楠跟上被抱走的梅歌查看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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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歌躺在病床上,刚刚复原的左脚踝又扭到了脚筋,火辣辣地胀痛难忍!
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不声不响地发呆!
就在他跌落的一刹那,他看到智敏在后台入口望着他笑--高深莫测地笑,笑得他心痛、心寒......
“沈哥,这种事,除了智敏那小子,再没别人干得出来!”
傅博依靠门框,在沉超的耳边小声轻语:
“是该修理修理智敏,让他知道做事不可以太嚣张......”
沉超冷漠无语,微微地点了点头,缓缓踱到床边,只手遮住梅歌干涩呆滞的眼睛!
“疼......疼......”
梅歌沙哑着声音,声嘶力竭地叫喊 ......
27
宁恬微微颤着粉粉的双唇,老久挤不出一个字,内心五味具全!他想象不出,如果梅歌完成后内冰点五回旋,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
--羡慕、欣赏?还是......嫉妒!
社长裴铭冷冷怒着,紧锁眉头,吩咐陈叶和季楠跟上被抱走的梅歌查看伤情!
看台上的观众、后场的选手,闹哄哄、乱糟糟,哗然喧嚣,全没了考核的气氛!
四大教练直接宣布:从已出场的队员中选出晋级三队的名单,明早公布!未晋级和未出演的队员,一个月后重新考核!
季楠笑吟吟地安慰大家:
“今晚大家受到孟智敏的影响,发挥失常的很多很多!在梅歌、甚至死杰那两个家伙之后上场的队员压力更大,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一个个信心丧失,跳得一塌糊涂!教练有意给大家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哦!”
“哈、哈、哈哈哈......不用跟在梅歌后面上场了!NND,人家后内冰点四回旋都跳出来了,我再上去,不是明白着献丑的吗!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喂!你还笑得出来!梅歌摔得那么结实,你不同情,反倒幸灾乐祸,良心坏透了!”
“喂,装什么抱打不平的大侠嘛!换成你是18号,你说不定比我还乐呢!”
“我才没你那么烂的RP!”
“算了,懒得跟你一女人吵!”
“季师兄,好象......都没见过恬恬在世界级比赛上跳过后内冰点四旋......梅歌跳得那么轻松自在,以前怎么会都没听说过他的大名呢!”
“是哦,还常常被陈叶姐训得‘狗血淋头’,你看她敢对人家恬恬大声说话吗?梅歌好可怜......”
季楠温笑不语,因为陈叶正站在那两个嘀咕的女生后面,吹鼻子瞪眼儿、张牙舞爪地准备开“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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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楠、陈叶和司杰摸进病房看到梅歌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傻呆呆地盯着窗口发楞!
季楠将一篮漂亮的水果搁床头小桌上,寻了张椅子坐床边儿,笑咪咪地吸引梅歌的注意:
“梅歌,刚才在门口看到沉超和那个曾经在[G市]医院打少林拳的男生一动不动地互瞪僵持,我们等他们到楼下打架去了,才敢溜进来看你!”
“呀?程义和沉超......打架去了?”
梅歌呆滞的面孔终于有了生机,他皱紧眉头,摸摸索索往床下爬!
“男人打架,最不喜欢别人去干扰!哈哈......”
司杰将梅歌按回床,大大咧咧地一pi股坐床边儿:
“蓬蓬卷儿,你昨晚很风光诶!跳得菁彩,栽得也壮观!嘿嘿......”
梅歌黯淡了颜色:
“你们是来奚落我的吗......”
“谁敢奚落你!”
陈叶一胳膊将司杰拨拉到身后,自己占据他的位子,郑重地眨巴眨巴圆圆的大眼睛:
“我好朋友经常在我耳边说:花样滑冰很无聊,不就是在冰上一本正经地摆几个做作的造型,然后像陀螺一样转啊转、跳呀跳的!
我昨天拉她去看你们的晋级考核,好说歹说她才答应。当你摔下场的时候,她揪着我的衣袖说:冰上的少林拳,还没看过瘾,等他恢复,再跳给我们看!
梅歌去三队之后,我们想看你滑冰,可不许摆架子哦!”
梅歌苍白的面孔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师姐,开我玩笑......我......滑不到一半就摔下场......一定被......淘汰了吧......”
季楠温温发笑:
“菁彩不在长和短!如果你那一跳没有摔倒,[X大]就留不下你了!”
“是诶,后内冰点四周跳在世界上就够绝顶地拉风了,你还想五周跳成功吗?”
司杰很‘半吊子’般地嚷嚷,‘嗖’地从后腰抽出几张硬质纸,给梅歌一张,季楠一张,陈叶两张,自己留三张!
梅歌怔怔地看看手中纸上的黑字:社长裴铭
“做什么?”
“把纸遮脸上,记得名字朝外!”
司杰贼兮兮地笑道:
“我们来重现昨晚的菁彩场面!”
梅歌木木地将“社长裴铭”遮到脸前!
季楠拿到了“旁白”,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开说了:
“话说,梅歌一个猛栽卧倒不起,被抱去了医院,冰场顿时炸开了锅!四位教练好容易平息心头的激愤,一个接一个地对着社长裴铭大训特训--”
司杰套上‘四队主教练蓝晴恩’,指着梅歌‘社长裴铭’的鼻子开吼:
“他这种跳跃分心不得,怎么会让他选择双曲转换的恶搞风格!”
陈叶套上‘三队副教练裴颖飞’,点住梅歌‘社长裴铭’的脑门儿开吼:
“全篇《男儿当自强》已经很完美了,为什么非要靠‘另接他曲的方式’来制造气氛?”
司杰‘四队主教练蓝晴恩’:“裴铭!后内冰点四回旋,这种选手在国队绝对是重点看护的对象,他的编曲、排练绝对容不得有半点不安定因素存在!你这个社长是怎么当的?”
陈叶换上‘四队副教练周悦华’,温温柔柔、娇滴滴地嗔道:
“阿铭,让他直接进四队!避免训练不当,再受重伤!”
司杰换上‘三队副教练乔珂英’,手指兰花,嗲声嗲气地哼:
“喂,你什么意思!我们三队的训练什么地方‘不当’了?”
陈叶‘四队副教练周悦华’:
“又没说你们三队训练不当,我们四队的训练自然要比你们三队更完善、更优越!”
司杰‘三队副教练乔珂英’:
“周悦华,说话要三四而后行!我们三队的在国内所向披靡,又是你们四队的人才输送基地,你这么贬我们何必呢?”
陈叶‘四队副教练周悦华’:
“乔珂英,你才不可理喻!懒得跟你废话......”
季楠‘旁白’:
“得,群众情绪异常激动,三、四队的两位女教练也莫名其妙地相互开站,冰场局面混乱得一塌糊涂!社长的脸色已经阴郁无比、冷可冻人!”
司杰噌地换上最后一张‘面具’--‘四队前辈楚萧’!他凑到的梅歌‘社长裴铭’跟前,叹了口气:
“以后二队晋级考核,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两位LADY同时请来,她们俩碰面,没有不吵的时候......”
“哈哈......”
梅歌忍俊不禁,一扫心中的压抑和沉闷,捧着肚子笑倒了!
司杰丢掉滑稽的纸质‘面具’,诡笑着嘻嘻:
“恭喜我司杰成功晋级三队吧!哈哈......”
梅歌歪在床上奚落他:
“早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有心情恶搞......”
“还有你!恭喜你成功晋级!哈哈......”
司杰握住梅歌的右手,郑重地上下晃了两回!
梅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司杰话中的含义,楞楞地眨巴了眼睛,向季楠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摔下场后,考核就停止了。教练和四队前辈从滑过的17名队员中选出三个晋级的:孟智敏、司杰还有你!其它14位将和没有上场的队员一起参加一个月后的重考!”
“哈哈......”
梅歌‘噌’地一跃跳起,和司杰俩人一床上、一床下,整整齐齐地掂起脚尖、晃胳膊、扭pi股,又唱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