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放手——洛夜神

他在找什么？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座位上的人，目光在不经意间相遇，他再也没有移动过，他笑了，很温柔很温柔地笑，我的眼睛却模糊了，我知道他在找我，我也知道他在很温柔很温柔地对我笑，只是心里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喜悦的东西在滋生在蔓延，我也笑了，从心底里我对他笑了。
我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同我一样笑着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坐在我身旁的楚睛。
少纶花几倍的价格买下了我和陈烨同住的对面公寓，又把陈烨逼到他所买下的公寓，陈烨当然巴不得，就这样少纶堂而皇之地入住了我和陈烨所租下的公寓。
当然我又继承了佣人的身份，当然还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佣人。
自从少纶入住我公寓时开始，楚睛往我们公寓跑的次数明显增多，少纶似乎不喜欢楚睛的到来，每次楚睛来看我时少纶总是摆着一副扑克脸，这让我对楚睛感到过意不去。
记得有一次因为楚睛做好饭菜叫少纶吃饭时忘记了少纶曾经过说不准她踏入他房间一步的命令而对楚睛发火，看到楚睛委曲的眼泪让我忘了理智朝少纶挥拳，由于愧疚我对楚睛越来越好，同时少纶的脸也越来越阴霾。
他和楚睛都是我要好的朋友，看到他们像犯冲一样不和我想了无数办法，最后少纶终于妥协，但是看到除了对我之外从来不对别人笑的少纶开始对楚睛微笑时心里涌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滋味，感觉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
当时自己还不知道这是对少纶强烈的占有欲，还以为自已喜欢楚睛不想让她看到少纶的笑容。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随着和少纶和相处越久，我内心的不安就越剧烈，习惯了不管我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个人跟随，习惯了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熟悉的身影心里才会安心，习惯了少纶只对我一个人的温柔，习惯了……当我终于认清自己嫉妒的人是楚睛时我惊呆了，刚刚萌发的这种感情是危险的，于是我开始躲避少纶继而追求楚睛，由于我的转变，少纶变得异常暴躁，任何人都走近不了少纶身边，就连以往相处还算融洽的楚睛也不可避免。
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我不管少纶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于是我搬回学校的宿舍生活，这样有更多的机会和楚睛相处，也能更好的躲避少纶。
楚睛很着急我和少纶的冷战，但又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少纶似乎对楚睛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每一次见到我和楚睛在一起都恨不得杀了楚睛，只是当时的我心情也是恶劣到极点，根本没有注意到楚睛所表现出来的悲伤，还以为是因为我和少纶的冷战才令她不开心，后来才知道楚睛是为了少纶对待她的态度转变而伤心。
很快楚睛答应了做我女朋友，只是有一个要求，搬回原先的公寓住，我答应了。天真的我认为既然已有女朋友就不可能再对少纶抱有那种感情了，我很感激楚睛，她为了让我和少纶和好而提出这样的要求，当时我哪里知道她愿意成为我女朋友只是为了能更好地接近少纶，反正那时我们都只是相互利用也怨不得谁。而且刚开始是我利用楚睛逃避少纶在先，先做错事的人是我，我更没有资格去怨恨楚睛。
在楚睛的要求下我搬回了公寓，原以为事情都能像我以为的方向发展，直到自己对少纶的身体产生欲望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了。
当时和朋友约好一起去游泳，还以为甩下了少纶，没想到他早已在游泳池里了，少纶看到我后从水里上来时的情景我至今难忘，他看着我邪邪地笑着，是得意我把他抛下却比我更早来吧，稍短的黑发淌着水，健美的身材此时已是暴露无遗，皮肤竟然呈现出健康的蜜色，我可是记得刚见他是还是病央央的苍白肤色，什么时候开始会变得如此惹人眼球？他从水中起身的那一刹那我的呼吸也被他夺走，我明显地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反映，那一种不应该会在同性身上产生的反映竟在看到少纶的身体后产生在我身上。
我没忘记自己当时的脸红心跳，恨不得把他踢下水去，只因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副诱人的样子，这样的自己是不正常的，却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反常，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样的感情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当初他刚进入教室那会儿寻找我开始的，还是不想让他对别人笑开始的，还是更早？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让我很是害怕，同性恋这个词我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有一天自己也是一个同性恋者，那一段时间我彻底崩溃了，不敢再看少纶一眼，更怕和他单独在一起，整日精神恍惚，成绩也是呈直线下滑，还好有楚睛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要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越是不敢看清楚自己的感情我就越是对楚睛好，那一段时间楚睛简直就是我的避风港，当时我是多么地依赖着她的，但是事实是残酷的，终于有一天我开门时听到楚睛像发了疯一样对少纶表白，看到楚睛的歇斯底里让我知道了她只是把我当成是接近少纶的桥梁，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工具，这个巨大的打击使得我几乎发疯，除了整日整夜以酒麻痹自己外，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样不正常的自己和以后的生活，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公寓，那里有我不想去面对的人我选择了去流浪。
第十七章
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我关了手机，在踏上火车的一瞬间感觉自己解脱了，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在逃避，但是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不是吗？在出行的这一段时间我必须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能让自己再这样下去了。
火车还没到达终点我提前下了车，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在这里下车，也许是看到那面平静而美丽的湖了吧！当下自己最需要的不就是平静吗？
在湖的附近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终日坐在湖边，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少纶的到来又再次打乱了我刚平静下来的心。
那是一个秋末的早晨，我像往常几日一样早早地起床前往湖边，秋天让原本绿叶成荫的树木显得极其萧条，放眼望去满山遍野都是纷飞的枯叶，走在满是枯萎的落叶上心情也和这落叶一样充满伤感，似乎今天的气温又下降，我双手环住身体，企图不让自己颤抖，真后悔没多带一件衣服。
一件还带有体温的外套罩在了我身上，好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不用回头我知道是谁，这一刻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感动、高兴、还是其它的。被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从背后拥进怀里，我没有拒绝，贪恋他身体的温暖，我呼吸着带有他味道的空气，这一刻我真的感到了满足，或者是——幸福。
在远离了别人的眼光和世俗的世界，在这样一个宁静的角落我彻底抛弃了所有的道德观念也抛弃了所有的烦恼，投入到一个给我温暖的怀中……
少纶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不知道，当我看到他憔悴的脸上部满黑眼圈和过长的胡渣我知道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找我。
重新打开关机了几天的手机，无数的留言和短信蜂拥而至，全是一个人的。
你在哪里？给我快点回来！
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回来。
晨，快开机，我很担心你啊！
晨……你现在好不好？快点回来好不好？
晨……晨……
……
……
听着手机中一条条的留言我愣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最后一条留言是——晨，我想你！
和少纶一起回到公寓时，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我们都知道什么都不一样了，谁也没有点明这层清晰可见的关系，都努力维持着以往的生活模式，我知道自己的坚持，却不知道少纶是为何而维持，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心里的那个人？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父母的出现才结束，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老家的父母会知道这件事，后来从楚睛怨恨和抱负的眼神中我知道是她告诉了我父母，我并没有怪楚睛，只是有点想不明白当初真诚可爱的楚睛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没有听父母的劝告，我坚持自己的决定，以至父母断绝了和我的关系，但我从没后悔过，少纶也从家里出来了，他是怎样和家里人解决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夜他提了简单的行李笑着敲开了我的门。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连修洛回来我都不知道，最后在修洛的尖叫中醒来，看到修洛捧着我新买的衣服兴奋得满屋子乱跑乱跳，我很开心也很痛心，我为修洛做的太少了，这一生我绝不负于他，把还在乱跑中的修洛拉进怀里他才停止疯狂。
“晨……好漂亮，是你买给我的吗？”修洛在我怀中兴奋得脸都红了。
我轻笑：“你喜欢吗？”
“喜欢，我很喜欢，你说要搭配哪一件毛衣好呢？”修洛歪着头想像要搭配的毛衣。
我拥紧怀中的人：“去年你不是给我买过一件白色的毛衣吗？搭配这件外套刚好。”
“可是……那件毛衣今年没上市了。”修洛小声说道。
我又忍不住轻笑道：“小傻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买了两件。”
“啊……你……原来你知道啊！”
看着脸红中的修洛我心情大好，这个可爱的小傻瓜啊！不知道当初是谁天天把另一件毛衣偷偷藏匿在枕头底下的。
“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嗯？”我提议道。
“好啊好啊！好久没和你一起出去吃美味了，今晚我一定要吃到走不动。”
“怎么？我做的就不好吃了？”我假装一副不满的样子。
果然单纯的修洛就中计了：“不是……不是的，晨做的也很好吃……不是，晨做的最好吃了。”
看到修洛焦急的样子我又忍不住逗他：“既然我做的最好吃，那今晚就不出去吃饭了，由我来做就行了。”
“呃……不出去啊！也……也好。”
我再也憋不住大笑出声：“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出去了，准备一下我们走吧！”
修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引来我一阵偷笑。
“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一下衣服就来。”说完修洛一溜烟就跑进房间。
看到他手中还拿着我为他新买的外套我笑了，看来我也该去换一件毛衣了。
当修洛开门时看到我穿着和他一样的毛衣感到欣喜，两件一样的毛衣今天终于同时穿在了我们身上，虽然外套不同，却不能磨灭半点修洛高兴的心情。
今晚修洛的心情格外好，往日苍白的脸色也因为他的兴奋而出现红晕，这样的修洛也格外俊美，走在路上几乎回头率都是朝向修洛的，一向吸引人眼球的我现在只能当个陪衬了，我苦笑，我美丽的爱人啊！不知道我多想把你藏起来只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一丝的美丽。
晚饭吃得很愉快，逛了一会儿街，我们还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明明是他自己选的文艺片最后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呼呼大睡在我腿上，我哭笑不得，轻抚修洛光滑俊逸的脸，电影放的是什么内容我完全不知道，在整场电影的时间里我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一个熟睡的人的脸。
已经很晚了，修洛似乎还不愿回家，在我威逼利诱下才极不情愿地随我往回走，在公寓楼下我再次看到了不想再看到的人。
少纶倚靠在门口的墙上，地上有很多烟头，看来他已经来很久了，他什么时候学的抽烟？我记得他并不喜欢抽烟的。
修洛也看到了少纶，感觉他拉我的手稍稍用力了些，我明白他的不安，也轻轻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抚着他。
少纶朝我们走来，脚步有些迟缓，不长的一段距离却用了双倍的时间才走完，等他站我们面前我才发现往日意气风发的少纶不见了，现在的他异常憔悴，面容比我上一次看到他时更加消瘦，却依然很英俊。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连外套都没带。
我和修洛都望着他，许久他才吐出一句嘶哑至极的话：“晨……我有话要对你说。”
感觉修洛的手在不正常颤抖，我朝修洛安慰一笑轻拍他轻颤的手，他们彼此都没正面相见过吧，看来我有必要要介绍一下了，转身微笑对少纶介绍道：“这位是伊修洛，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看到少纶明显一愣，我又向修洛介绍道：“这位是向少纶。”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少纶，他算是曾经的雇主？同学？还是恋人？我没有一个定位，只向修洛说了他的名字，相信修洛也已经知道了少纶的存在。
我清楚地看到了少纶脸上的痛苦、绝望和受伤，但是那又如何？先抛弃我的人是他。
少纶的眼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未曾看过一眼修洛。
“晨……给我一点时间，我必需要和你谈谈。”少纶说得很坚决。
我本想拒绝的而修洛抢先在我拒绝前先开口了：“晨，我在家等你。”说完不等我回应便独自离去。
我很感谢修洛的善解人意，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确实应该和少纶好好谈谈了。
找了一家咖啡厅，我只要了一杯冰水，“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比冰水还冰冷的话从我口中说出，我不管坐在我对面的人会有何反应。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吗？”少纶的话比他的样子还缺少生机。
我冷笑：“我可记得当初车撞来的瞬间你喊的是近滕翔的名字，推开的也是他。你已经有了你的选择，不是吗？”
少纶略显激动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那时候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怒斥道：“你真另我失望，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既然放弃我而选择了他就应该给我好好爱下去，要不然我的退出又算什么？”
少纶只是一味地摇着头痛苦道：“不是的……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
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冷声道：“不是那样又是哪样？我看到的事实是你喊着他的名字冲过来推开了他而不是我，而且我问你，当初我们约定的项链为什么在第一次看到他之后就摘下来了？”
少纶只是无声地望着我，悲哀的眼神让人觉得错的人是我。
我轻笑：“别再告诉我是不小心弄丢，那天我是亲眼看到你摘下来的。”
看到少纶的眼神彻底绝望，我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却也在为自己悲哀，当初自己一心一意爱的人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玻璃杯中的冰块被我双手的温度融化掉落，又有谁知道那天夜里我看到他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时的感受，也许心比杯子中的冰还要冷吧！
“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也不要再在我和修洛的面前出现。”我丢下最后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没有停下脚步，直直往前面桥的方向走去，直到少纶追赶上来阻止我前进的脚步我才停止了脚步。
我恼怒地看着追上来的人，看到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我手中，我惊讶得合不上嘴。
“这是属于你的东西。”少纶低声说道。
这件东西我并不陌生，不知道我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轻抚项链上的名字，仿佛回到了那天，少纶当它放入我手中时我也是和现在一样吃惊，当我得知这是少纶用了他第一次的工资而特别订制的项链我心疼不已，却为他的这份心而感动，亲吻了他那根刻有我名字的项链我亲手为少纶戴上，同样亲吻了刻有他名字的项链，少纶也亲手为我戴上。
“等我可以为你戴上戒指的时候，我再亲手为你摘下这条链子，你也是！”少纶为我戴好项链郑重又显些孩子气的口吻对我说着。
我轻笑回答已经淹没在他炽热的拥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