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放手——洛夜神

在熟睡的修洛的耳边我缓缓说出那日我唯一的愿望——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我不明白今晚为什么修洛眼里会透露出浓浓的哀伤，好像有千万的压力使得他透不过气来，但他眼里的哀伤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而且他今晚的表现也让我感到奇怪，仿佛我们的时间只剩下这一个晚上般珍惜。
处在欲望中的我根本没想太多修洛的反常，也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修洛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早已脱下，原来一对的戒指此时只有我一个人闪着孤独的色彩。
*****
送别了父母，我本想到酒店接修洛回家，却看到一幕不敢置信的画面。
修洛依偎在别人的怀中从酒店走出，一个陌生而且高大的男人，两个人不在乎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依旧表现得热情如火，我真怀疑自己是看错人了，他不是我的修洛，修洛不可能……
可是那金色的头发，蔚蓝的眼睛，俊美的容颜，温暖的微笑，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他是修洛，就是修洛。
这一刻我宁愿自己是瞎子，如果自己瞎了就可以不用看到这令人心碎的一幕了。
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的，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心猛然打了一个冷战——
有
是我做错了！
那么多天时间我始终都不敢在父母面前我没有说出和修洛的关系，我承认是我懦弱是我害怕失去双亲，这对修洛不公平，我知道错了，可是修洛，你不要离开我啊！
“修洛……”压住心中极度的恐慌我向已经步出门口的修洛呼唤着。
“司晨……”
修洛惊呼，他和那个男人也已注意到我的存在，停下脚步，只是搂抱的姿势却不见改变。
我恨不得撕碎他搂抱住修洛腰上的那只手，只是我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了？
“修洛……我来接你回家。”我也想像往常一样笑着对修洛说话，但我就是笑不出来，声音也在颤抖。
“司晨……我们已经……”
为什么？为什么又改回当初我们当见面时的称呼？我们在一起开始你不是只叫我晨的吗？现在为什么又叫我司晨呢？我不想听，不想听啊！
我害怕地摇着头打断了修洛的话：“不要叫我司晨，……叫晨……你该死的叫我晨啊！”我怒吼着似请求也似命令。
也许是我从来都没有对修洛如此大声过，我看到修洛流下的泪。
心痛瞬时袭来，我连忙安慰：“修洛……你别哭……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大声，都是我不好……”
擦干眼泪修洛对我笑道：“司晨，我们的游戏结束了。”
什么游戏？什么又结束了？我不解，修洛此时的笑让我陌生，也让我感到害怕，我会失去修洛。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爱的人是他，所以我们之间所谓爱情的游戏结束了。”
我真不敢相信眼前对我冷漠地笑着，一字一句犹如刀子的话会从修洛口中说出，这叫我如何相信？
我也笑了：“修洛……你在跟我开玩笑了吧？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们回家吧！好吗？”
“哦！对……我们是该回家了。”修洛一副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这家伙绝对是在跟我开玩笑，虽然这玩笑开得大了点，不过回家后我一定好好罚他，非打到他屁股开花不可。
“我们回家吧！亲爱的。”
修洛恢复了平常的温柔，爱恋的眼神也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只是，对象不再是我。
我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修洛任那个男人相拥离去而不能移动自己半个脚步，回味着修洛刚才的最后一句冰冷的话，“你放在我房间里的东西请尽快拿走，我不希望在我明天天黑回来之前还有你任何一件东西留下。”
什么是天塌下来的感觉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修洛他是我的天，现在天都已经塌了，我还能如何？
心脏已经再也承受不住爱人的再一次背叛，我没有像对少纶那样选择去面对，我害怕受伤，我害怕去面对，说到底我是害怕修洛的离开，我怕失去他。
我回到公寓没有离开，一步也不离开，天黑了我也没有开灯，我也会害怕黑暗，可是我现在却宁愿呆在黑暗中，在黑暗中就不用想到明天的到来，我不愿想起修洛那最后一句话，在黑暗中天就不会亮，那样的话我还能在这里等待修洛，也许修洛等会儿就回来了，就算他再忘记带钥匙我也不会骂他了，就算他以后天天忘记带钥匙我也不会再骂他了，我会天天给他开门，天天在家里等着他，为他开门。
修洛还没有等来，天已经亮了，我真恨黑夜为何如此短暂，没有等得及修洛回来，心里明明什么都明白，可是就是不愿相信，曾经为我哭为我笑的修洛，曾经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的修洛，曾经在雨中等了我两个小时的修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不会的，背叛这个词太重了，修洛是爱我的，他绝对不会，我可以不信任自己但绝对不会信任修洛。
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姿势让我浑身僵硬，我从地上爬起，却因为腿脚的麻木而再次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苦笑，整整一个晚上我竟都没感觉到不适，现在心放松了却感到无比的僵痛。
我去了趟市场买了许多的菜，把修洛平时爱吃的菜全部都做了一遍，看时间已接近中午，看着满满的一桌菜，我解下围裙，这也是修洛亲自选的，淡淡的粉色，很是可爱。
尽管桌上的菜热了再热，等到天黑还不见修洛回来，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感，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不管我打了多少遍永远都接通不了。
天又黑了，此时我却不想天黑得如此快，因为天黑时代表修洛昨天说的时间到了，是不是他真会在天黑时回来，只是为了确定我真是不会留下一件东西？
昨晚的惧怕又像黑暗一样缠绕着我，不管我如何挣扎都逃不开，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竟如此害怕黑暗，而修洛才是我的光明。
听到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我知道是修洛回了，今天他带钥匙了啊！看来不必我开门了，那出现在眼前的人是带给我黑暗还是光明呢？
“你还在？”一句不耐烦的声音打碎了我那一丝丝的希望。
心碎的声音你听到了吗？修洛？
“东西收拾好了没有？要是都收拾好了，快点离开吧！”
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要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修洛？
“呃……看来你要不是昨天没听清我说的话，要不就是需要我帮你了？也好，算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吧！”
修洛说完就动手帮我收拾起物品，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说什么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为我忙里忙外，忽然我又想起就在几天前修洛好是这样忙忙碌碌的，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一生都难忘的生日。
在修洛把很行李交给我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光洁的手上似乎少了点什么，戒指吧！是戒指，当初他是多么重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东西啊！自从我为他戴上的那天起他就从来没有摘下来过，他是什么时候摘下的呢？怎么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我不免自责自己的粗心大意。
然而却在这时我想到了少纶曾经为了近滕翔而摘下的项链，一个是戒指一个是项链，真是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啊！看来今天我是走定了。
接过修洛手中的行李，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得出修洛的心痛，只是一刹那的恍惚我觉得修洛在难过在心里哭，等我确认时只看到一脸冷漠的修洛，是我看错了吧！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害我信以为真。
“如果我做得不够好，以后我会做到更好，直到你满意为止。”对着修洛的眼睛我用发誓的口吻说道。
逃似地躲开我的眼睛，低着头修洛小声说着：“你很好，只是我厌倦了。”
“不……不够好，因为我不够好所以才会让你离开，以后我一定做到最好，好到让你离不开我。”
“没有以后，我们没有以后了……”
在哭吗？修洛？为什么哭？
伸手想把他搂在怀里，修洛却早先一步察觉我的意图而离开，他身体是离开了，而那颗泪水却留在了我伸出去的手中。
我说过只会让他流出一种眼泪，幸福的眼泪，那现在手中的又是什么样的眼泪呢？握紧手中的湿润，我感觉那滴泪水仿佛有千斤重，重得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说过今生只要你一人，对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这次换我来追你了。”我说得很大声，确保背对我的修洛能听见。
我离开了，但是和一年前从少纶那里离开时不同，我不伤心，不绝望，当然也没有眼泪，我是笑着离开的，带着那一滴眼泪，那是修洛对我的爱。
修洛啊！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的。
第二十八章
我重新找了住所住下，这几天我都没时间去酒吧，等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去酒吧时却不见那抹身影，我真怀念以前修洛缠着我的时候，我发誓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打发他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当着凶神恶煞的经理的面吻我，我也不会推开他了，要不然当他对着一群缠着我女顾客大发醋威说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人在我眼中只是苍蝇时我也不会骂他了。
后来听别的同事说修洛已经好几天都没上酒吧来了，我担心修洛，来酒吧不到十分钟我就提早下班，匆匆赶到修洛的公寓不管我怎么按门铃门就是不开，后来由于我敲门的次数太多了引来其他的住户一顿牢骚才知道修洛在几天前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怎么办？我问自己，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还是去找找吧！
去哪里找？又是一个问题，也没听说过修洛喜欢去哪里，我已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平常他过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他的身影，而且现在已是大半夜的，路过蛋糕店时我突然想起他生日时我带他去过那个海边，没有多想我招了一辆车朝海边冲去。
没有，到处都没有修洛的影子，顺着海滩我仍旧一路找寻，夜晚的海风吹得脸生痛，我不顾似拍打在脸上的海风继续寻找，感觉他的气息就在这里，离我很近很近，可我就是找不到他。
不知道沿着海滩奔走了多久终于我累了，没有力气再次起身来，跌坐在潮湿的沙粒上喘着气，修洛啊！你到底在哪里？
艰难站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大海呼喊：“修洛……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点出来吧……我想你……好想好想你……”越喊到后面声音就越小，我惊异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再次无力坐到沙滩上，除了掩面痛哭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一个躲于礁石后的身影不住地颤抖，极力捂住嘴巴，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即使咬破了嘴唇也丝毫不在意，这点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泪水混合着咬破嘴唇的血淌下，除了血水滴落沙石上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寂静地仿佛天地间只有一个坐在沙滩上掩面痛哭的人。
修洛再次默默注视着远处孤独的身影，心酸得再次掉泪，脸上却绽放出带泪的笑容，他怎么会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晨啊……你又为什么要来？我对你的伤害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不放弃我呢？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那样的话你以后也不会太过于痛苦了。
“对不起……对不起……晨哪……对不起……”修洛无数次对着黑暗中的身影在心中默默呐喊。
世界上也许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给了我全部，我也想给予你我的全部，可是……没有时间了，晨哪……我没有时间了啊！原谅我吧！如果可以减轻你一丝的痛苦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现在我对你的伤害就是对你的爱，或许有一天你会理解的，但我宁愿你永远恨我，也不要再爱我。
再次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心爱的人，转过身离去，如果是伤害不够，我会加倍的，可是晨啊，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了我不忍心再去伤害你啊，那我就离开吧！这一次是永远。
*****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修洛的消息，仿佛他已经消失了般，每个晚上我都去酒吧，就是希望修洛有一天会出现在酒吧里，可是都没有，一次也不见他的到来，同事和经理以为我们吵架了，可是修洛不出现他们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日渐憔悴，怎么可能不憔悴，白天要去公司上班，下了班就到处找修洛，等酒吧开门我又是头一个报到，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子折腾啊！
酒吧关门后我又是最后一个走的，快过年了街头到处都贴着喜庆的对联，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只是现在是半夜再热闹的街头也已经陷入了一片沉寂。
去年过年时是和修洛一起度过的，今年也可以吗？我们还有着无数的新年要一起度过，今年也不会例外的，不管他在哪里我也一定要带回他，然后也和去年一样守岁，放烟花，就算他放烟火时再把我的衣服烧着了我也……算了，烧了就让他烧，只要他高兴就好。
我还在沉浸于自己的情境中完全没有在意前方站着一个人，直挺挺地撞入眼前人的怀中时我才惊醒。
“啊……不好意思。”我赶紧隔开一步距离。
“司晨，是我……”
是向少纶！声音我还是熟悉的，可是刚才他的怀抱已经陌生了，尽管以前有多么依赖。
“有事？”我像见到一个认识的人般说话，既不热情也不冷淡。
“你瘦了好多……”
我瘦还是胖又关你什么事？他的关怀我不愿意接受。
“你找我不是只是为了我胖了还是瘦了吧？”
我的语气并不友好，修洛的失踪已经让我很是焦急，此时他的出现更是令我感到烦燥。
“我知道修洛在哪里。”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地逼近少纶：“你再说一次，修洛在哪里？”我激动得不顾眼前的人是向少纶而揪住他的衣襟询问着。
“晨……你不要太激动。”少纶似乎不在乎被我揪皱的衣服而更在意我情绪的波动。
“你该死的快点说修洛在哪里啊！”我不放松揪住他衣襟的力度反而更加用力，急切地看着他。
“他在你小学的母校里……”少纶将我的心情都归纳于眼里，尽管他不愿说出修洛的去处，但是看到我为了修洛的离开而日渐憔悴终究还是不忍心。
“修洛在我小学的学校？”我松开了抓住少纶衣襟的手，但是对他所说的我却不能完全相信。
记得很久以前修洛有说过，想和我一起去我长大的地方看一看，但是由于当时还是和父亲处于那种关系我没带修洛回去过。他只说过一次，我只当他是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放在心上，也许他真的去了，但是——少纶他怎么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修洛在那里的？”我怀疑地看着向少纶。
不见他回答，此时向少纶显得有些慌乱。
难道说修洛的离开是因为他的原因？我不想把他想成一个小人，但是他此时慌张的神情却让我不得不这样认为。
“说——你是怎么知道修洛在学校的。”我简直是吼出来的，心里已经认定他和修洛的离开有一定的关系，语气不免带着责问。
少纶也许从没见过我这般愤怒，愣在当场：“我……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可是看到你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