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着他一脸不悦我倒闲得洒脱:“还可以看到雪景了,不错吧?”
“没有暖气?”修洛观察了我房间一周后问道。
我住的可是最便宜的房间有热水已经相当不错了,我不奢望还有暖气。
“这里保存尸体还差不多。”修洛下了最终结论。
他的话让我失笑,他说的不无道理,这里晒不到太阳,整天都是阴沉沉的,房间也不通风,开着门霉味也散不去,感觉室内和室处的温度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两个好处,可以挡住风雪。现在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让自己有个去处我已经很满足了。
修洛又看到我单薄的被子忍不住又皱眉:“你身体还没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种地方我不放心,要不介意,你住我家吧?”
“你不怕我是坏人?”对于修洛的话我不免为他鲁莽的提议吃惊。
“你不是坏人。”修洛朝我笑笑。
我也笑了,容不得我拒绝,修洛独自帮我整理衣物,结帐,打车来到他所居住的公寓。
一套很宽敞的两居室的公寓,家俱和装潢都很讲究,淡淡米黄色的色调在冬天看起来感觉很温暖,开着的暖气把冬天的寒冷都阻挡在外,房间的采光也很好,就算不用开暖气,靠在沙发上晒晒太阳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几盆大型绿色盆栽把房间点缀得不似冬天的寒冷,房间里顿时生气不少。
“我已经帮你放热水了,你去泡个热水澡吧!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晚餐。”修洛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谢谢,我都可以。”
看着修洛从卫生间出来我连忙开口道:“不会打扰你很久,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离开的。”
他看着一扫刚才的兴奋,在离去前他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先到我酒吧里帮忙,等你找到工作安定下来时再离开吧!”
“谢谢……”我对着已经关上的门轻声感激。
第五章
浴室很大,浴缸也很大,水温也调得刚刚好,要不是已经买好晚餐的修洛又按门铃又敲门声我差一点就在浴缸里睡着了,还在门外的修洛按着门铃不放,我来不急穿衣服,只好草草擦了一下身体穿上浴衣跑去开门,房间里开着暖气我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衣不感觉到冷,门打开的刹那,一股冷空气由门外窜入,还未来得急擦干的身体打了个寒战。
“你找死啊?穿得这么少?”门外的修洛看我衣着单薄快速关上大门,丢下手中的晚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速度拿过一条厚厚的毛毯把我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坐在沙发上我感觉我像极了粽子,修洛拿出干手巾帮我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擦拭,又拿来电吹风吹干。
似曾相识的情景,我曾经也做过,在那间只有一室一厅的房间里,我按着一颗不老实的头,用毛巾擦干一头的短发,还要时不时地躲避那个人的偷吻,那时的笑骂声、打闹声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没有阻止修洛对我的过于温柔,仿佛轻抚过我头发的手还是记忆中的人,我闭着眼睛享受一这刻自欺欺人的温柔。
就像曾经少纶把我看成他所爱的人的替身般,我此时此刻也在做着和少纶一样的事,厌恶的感觉灌满心里,我不愿做把别人看做是少纶的替身,更不愿把修洛看成是少纶的替身,我有点粗鲁地甩开修洛的手,看着修洛一脸惊恐的脸,我倍感后悔,我气的人是我自己,却把修洛带到我错乱的情绪中。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愧疚地道歉。
也许修洛看出我的反常小声说道:“你的身体还没好,怕你再着凉,我……很抱歉。”
“我饿了,你买了什么晚餐?”带着尴尬我连忙转开话题。
“在前面饭店里打包的饭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修洛忙着把带回来的饭菜有条不紊放到餐桌上。
想到他刚才敲门,我随口问道:“你没带钥匙出门吗?”
“忘带了。”
“要是我不在怎么办?”我吃惊这家伙的粗心大意。
“你不是在吗?”咽下口中的食物,修洛回答得理所当然。
“……”
我倒无语了。
饭菜很好吃,这几天我吃的基本上不是方便面就是面包,吃饭时不免有点狼吞虎咽。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修洛帮我铺好床就推我上床,觉得一床被子还不够又拿来一床压上,弄我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你要是再捂下去我就要发芽了。”我制止了修洛想再拿一条被子的打算。
“暖和了吗?要不要暖气再打高点?”修洛似乎不死心。
“不用了,我怎么觉得你像我老妈了。”我好笑他一脸担心。
“嫌我啰嗦?”有人提高了音量。
看着修洛气鼓鼓的样子我觉得他可爱极了,可随即在修洛脸上我看到了伤感。
“你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点不明白修洛的转变我回答道:“我妈妈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妇女,很溺爱我。”
“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修洛的眼神更加暗淡。
直觉他不开心是因为谈论到母亲的话题,可好奇心还是让我开了口:“你的母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修洛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道:“我对于母亲的记忆太少了,她在我十岁时就去世了,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听完他说的话,我知道让他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对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对不起!我不知道……”
“都已经过去了,”修洛对我无所谓地笑笑,可他眼里的悲伤我无法忽略。
“你应该不是中国人吧?为什么你会在中国?”我转移话题。
“不……我是中国人,我母亲是中国人。”修洛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国籍上会如此在意,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没再问,又听到修洛说道他原是中国与意大利的混血儿,只是母亲死后都一直生活在中国,再也没有回过意大利也没再见过父亲。也许他小时候经历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童年,他不愿向我提起,我也不愿再探别人的隐私草草结束了谈话。
晚上修洛没有去酒吧,也没有出门,临睡前来过一次我房间,帮我掖好被子,用手量了量我的体温,见我睡着没有再发烧,他似乎安心不少。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其实我并没有睡着,从小就认床,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注定要失眠一两个晚上。对一个捡到的陌生人却能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我对修洛的关心很是感激,却又为他毫无防备的性子感到担忧,要是他捡到一个坏人的话该怎么办啊?
身体好了很多,修洛还是像老妈子一样反对我起床,不得已我除了上卫生间和吃饭其余时间都在床上度过,我也知道了修洛家的厨房只是摆设用了,这家伙对做饭做菜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有一整套厨房的用俱,而且看得出价格不菲。
最终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修洛负责买菜,我负责做饭菜,晚餐终于在修洛的虎视眈眈下完工了,期间修洛不许我择菜,不许我洗菜,也不许我用冷水,我无奈只能一样一样教他,从择菜到洗菜,再到洗锅,看来他天生不是在厨房奔波的命,尽管我教得是如此的用心加耐心,尽管修洛学起来也是如此的认真加小心,碟子还是摔碎了几个,原本可以炒一大盘的菜到最后只剩下一小碟,厨房已经乱得像战场了,看他忙得快出汗,我真后悔自己的决定。
好在他买了多人份的菜,要不然按他那种方法挑菜,到最后做出来的菜还不够塞牙缝,也许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也许是因为我的厨艺过火候,这一顿饭修洛吃得格外香,不停地夸我做好得吃。
看他吃我做的菜会如此开心,我也感到欣慰,可不止他一个人说我做的菜好吃,少纶他曾经也是非我做的菜不吃的。
吃饱喝足,我本想和修洛一同去酒吧,修洛却打死也不同意,直到把我按到床上才放心离去,连续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既然要住在这里我也要去买点日用品回来,下了床,拿出为数不多的钱,房间里有修洛为我准备的钥匙,单独的一把银色钥匙,还有一个拇指大般看不出形状的银色钥匙扣。没仔细打量这怪异的钥匙扣,穿上外套我朝最近的商场走去。
几乎花完所有的钱,回到修洛的公寓时,提着沉甸甸的两大袋东西,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我早已累得趴到沙发上了,看来这几天的感冒把我上好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声,我原以为下雨,忙着去关窗户时发现原来第二场雪又开始落下了,看来天又开始变冷了,我对着黑夜呼出一口气,呼出的白气很快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打散,好冷,在心里打了个冷战,赶紧关窗。
时间已经很晚了,对于酒吧来说却是最热闹的时间,无聊地把电视节目一遍又一遍地收索着,始终找不到想看我节目,关了电视我回房间,无聊地把玩着钥匙扣。一个人的房间是如此冷清,我惊讶自己竟是如此害怕寂寞,他现在是否也是一个人呢?还是已经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呢?
对于他,我没能像当初所说的那样简单。心里不再有他,怎么可能,其实我明白自己是恨他的,只是不愿去恨,一个是我愿意用生命去爱的人,一个让我宁愿放弃生我爱我的家人去爱的人,我怎可去恨?已经不能再爱,我也不愿却恨,恨他的话那以往自己的努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窗外飘落的雪,我想起和他一同奔跑在纷飞的樱花雨中的情景……
樱花的花期很短,大概只有一周的时间,樱花会选择在盛开得最辉煌的时候凋谢,记得以前去赏樱时听别人说过。当得知少纶家的樱花灿烂时,我几乎是跑着来观看的,盛开的樱花早已把别墅淹没,远远看去只是一片花的海洋,我还记得刚看到这惊艳的美景时我兴奋的样子,足足围着若大的樱园跑了两圈,感受着花瓣随我飞舞时的畅快,最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停止了奔跑,像樱花飘落般的轻吻让我沉醉,那一刻我想到了永远——和眼前的人永远在一起,每年每年都看樱花。
当时沉浸于幸福中的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园的樱花是为谁而栽,花又为谁而绽放,他瞳孔的我又是谁的影子。
明年春天等樱花开的时候,他不必再叹息了吧?毕竟他等的人回来了,和心爱的人一同漫步于纷飞的樱花雨中那不就是他所期待的吗?那时的他——还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为他的笑而笑为他哭而哭的人吗?
我自嘲地笑笑,我远远没有我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强,却不后悔当初的坚决。
第六章
窗外的雪似乎下大了,盖过了泪水滴落的声音。我已经无力再去整理混乱的思绪,雪花敲击窗户的声音清晰而清脆,我看了看时间,他快回来了吧?下这么大的雪,他有带伞吗?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粗心的家伙怎么会想到今晚会突然下起雪来,顾不得多想,我在储藏间找出一把伞,脚步朝着那家酒吧迈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的,我的脚步也在加快,在风雪中行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拉高了领子,风还是不住地往脖子里灌,把围巾又绕了一圈,感觉暖和了一点,等我赶到酒吧时,酒吧也刚好关门,看着男男女女双双撑伞离开,最后我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多带一件衣服过来,看他缩在角落和员工们挥手道别,我有说不出的心疼。
“修洛——”我喊出了他的名字。
也许他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来接他,正要冒着风雪冲出门口,被我的一句叫喊停止了动作,人已经站到了屋檐底下,看清来人后笑容在他脸上绽放,美得让人欲加心疼。
灯光照映在他身上,雪白的外套,雪白的雪,雪白的地面,风卷起他微长的金发,飘然的雪花轻轻吻上他俊美无邪的脸,他看着我暖暖的笑着……
好美的一副画,此时此刻他已经牢牢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多年后我也依然记得那暖暖的笑。
走近他,才发现他穿得如此少,把伞丢给他正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却被他早一步阻止了,碰触着我的手冷得像冰,当初是多么温暖的一双手啊!我没有忘记那天我们握手时他手中的温度,想起外套口袋里有一付手套,我连忙拿出来帮他套上,看到熟悉的手套,我心中一阵苦涩,手套和围巾是一套的,是几天前少纶送我的,除了这两件东西,其它他送我的东西我都没带走,这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我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帮修洛套好手套,我又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像包裹易碎品般地缠绕在他脖子上,也不管美不美观,现在保暖最重要。
他看着我依然笑着,任我用带着体温的围巾把他缠得严严实实,一把伞的距离让我们彼此靠得更近。
修洛脱下一只手套,我正想开口制止,他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把手套为我戴上,调皮得对我笑笑,两只没戴手套的手交缠在一起,同样的冰冷,也感受着同样的冰冷。
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昏暗的路灯下只有被拉长的两个人影,两个手牵手的人影。
*****
在酒吧工作已经好几天了,酒吧内的员工都对新来的我很照顾,看得出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很开心,也许有一个好的老板吧!修洛不像其他的老板那般苛刻,常常和他们开开玩笑,打闹成一片,来的顾客也大多是老主顾,不难看出他们都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我对这里的环境熟悉得很快,工作也很快就上手,常常得到大家的赞赏,可是麻烦也接踵而来。
“司晨,那个有钱小姐又来了。”
说话的是负责带我的王南,他是北方人,高高壮壮的,有着一身健壮的体魄,特别爱笑,大家都很喜欢他。
“有客人来不是很好?”不明白为什么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王南一副吃惊样:“你不知道?听说那个小姐是有钱人家的独生女,钱多到花都花不完,你小子才来几天就让她看上了,了不起。”
我没停下手中的工作也没理会王南在我耳边的唠叨,我知道那个小姐在我第一天上班后,每天都会来,我已是见怪不怪,特别与她保持距离,只是不想与任何人再有任何瓜葛,特别是女人。自从和楚睛分手后我就不打算和女人再有任何瓜葛,只是在酒吧工作我也是身不由己。
“司晨,有钱小姐发动进攻了,叫你过去。”王南转完一圈回来时兴奋地跑到我身边代为传话。
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真后悔当初找他带我。
“我要去仓库,你代我去吧!”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吧台后的休息室。
身后传来一阵叫唤:“司晨……喂……司晨……你真不去啊?那她给我的小费怎么办哪?”
不理会身后叫唤的人,我用力关上门,把酒吧的嘈杂挡在门外。
由于我出色的样貌总是会引来一些女人的关注,使我不厌其烦,在后台的时间往往比以前台工作的时间更长,大家也都理解并羡慕着我,另一个和我有着同样苦恼的就是这家酒吧老板修洛,他不仅吸引女人,也吸引男人,在客人多的时候他基本不出面,不是躲藏在休息室内就是在仓库内陪我整理那些酒俱杂物。只有客人少的时候才会弹弹钢琴,他说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手生了。
怪不得以前和楚睛来时总不见他的影子,当时我们还以为他是这家酒吧请来弹奏钢琴的,总是挑人多的时间来,看来根本就是选的时间不对,看着一脸笑眯眯地盯着我的修洛,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引来他一阵轻笑。
“看来你很红啊!”
“你又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