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你口里最特别的朋友啊!”紫竹嘴角泛出一缕满足,三天时间,榨干了方尘歌最后一丝精力,就差直接晕过去了。
“你……你是说……方尘歌来了雪域帝国,还在上面睡觉?这怎么可能?”手指颤抖地指着二楼,雪远一脸不敢相信。
“知道他在,这么激动,不会是看上他了吧,这可不行,他是我的人……”
紫竹霸道的玩笑话,让雪远苦笑不得,“停停停,我是激动,却不是你想的那样,记得以前尘歌曾经给程飞的爸爸治过病,还是很多人治不好的病,现在我皇叔染上了急症,可不可以请尘歌去一趟玉亲王府,到时候……”
“不行。”紫竹听到玉亲王府几个字,还算柔和的脸庞立刻冷了下来,去见雪里红?怎么可能,刚从狼窝里把人拉回来,再送上门去,绝对不行!
“尘歌不会见死不救的,你让他出来,我跟他说。”
紫竹脸色一冷:“我说过他在休息,若不是看在你是他朋友的份上,早就直接扔出去了。”
“竹子,谁呀?”揉着朦胧的眼睛,仅披着一件外衣,领口敞着,露出里面一块块或青或紫的吻痕,方尘歌丝毫不知自己的形象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就这样毫无遮掩地下了楼。
雪远的目光怔怔地定格在脖颈上那一颗颗草莓上,久久没有移动,紫竹先一步上前,挡住雪远的视线,把方尘歌的衣服拉好,这才一把抱起半睡半醒的少年,干脆让他半躺在怀中。
“乖,怎么下来了。”紫竹的声音柔得滴水,手还拍着方尘歌的背,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雪远目瞪口呆,若不是发生在眼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瞬间由杀人的恶魔变为温柔的天使。
“竹子,刚才你在跟谁说话?”方尘歌揉了揉快断了的腰,眉头一皱,问道。
“没人,我自言自语呢,你快睡吧!”
“什么没人,难道我就不是人吗?”雪远实在受不了了,被两个大男人彻底无视也就罢了,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表演你侬我侬的暧昧画面,雪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气得嘴唇直哆嗦,刚才烦恼的问题也一扫而空,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原来自己还是心系雪域帝国的呀!
方尘歌的眼睛瞬间睁大,看着雪远足足有五秒钟,“啊……为什么有人?”忙不迭从紫竹身上跳下来,使劲拉着身上的衣服,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
紫竹冷冷瞪了雪远一眼,这一眼,让雪远入赘冰窟,原来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可以杀人,雪远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男人愿意,他已经死了,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传言,方尘歌身边的紫衣人,岂不就是……双手不觉捂住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温柔安抚着方尘歌的紫衣青年,自己刚才竟然敢顶撞他而没有死?看来还真的沾了方尘歌的光。
此刻终于清醒过来的方尘歌,脸色绯红,不过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雪远呐!你怎么不在皇宫呆着,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你至今还没有毕业?”
雪远看紫竹确实没有再难为他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父皇临死把皇位传为了皇叔,我过这边是拿点东西,毕竟这里是我心情不好时经常来的地方。”
“什么,雪克隐就死了?”
雪远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就死了,好似父皇确实该死一般。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消息实在有点意外,那接下来岂不是玉亲王的登基仪式?”
“登什么级呀,皇叔自从父皇死了之后,就卧病在床,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什么?雪里红生病了,还一直昏迷?”尽管方尘歌的心理素质已经很好了,可这两个消息随便拿出一个来就够震惊大陆了,特别是第二个,那个好似不死小强般的雪里红居然会生病,方尘歌突然想笑,这也太假了吧,可看雪远的神情又不像,看来这三天,出了很多事啊,是该去玉亲王府看看的时候了,雪里红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会让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昏迷,还是说有人暗中下手,想到这儿,方尘歌再也坐不住了,雪里红完了,那他之前努力的一切岂不全部泡汤?
“我去梳洗一下!”方尘歌无视紫竹哀怨的目光,直接上楼,三分钟不到,干净整洁的方尘歌又回来了,眼中精光闪烁,拉了拉紫竹的衣袖,小声撒娇道:“走吧,我保证一直跟在你身边,绝对不乱跑,再说,雪里红都昏迷了,我们还能怎么样?也太小心眼了吧!”
“哼!要不是指望他照顾你的家人,我才懒得理他。”
方尘歌一笑,挽住紫竹的手臂,有雪远带路,很顺利地进了玉亲王府。
三天的时间,雪里红整整瘦了一圈,原本结实的身材,在被褥下显得很是纤细,方尘歌拉着雪里红的手腕,融合灵气在他体内绕了一圈,眉头就皱了起来,身体根本没有问题,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
挥退左右,雪远一脸希翼地看着方尘歌。
“我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到了不愿意醒来面对的地步。”抬起头,对上雪远担心的脸庞,心底的疑惑更深,以雪里红的超强心理承受力,会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想不开呢?
他自然不知道,雪里红自从逃出皇宫,就把杀死雪克隐,替父母报仇作为了毕生的目标,而现在突然知道,自己一直努力的目标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心中的执念一瞬间崩塌,加上方尘歌的远离,心灰意冷之下,灵魂自然陷入沉睡,人虽然还有气息,可跟前世的植物人已经没有了区别。
“不愿意醒来?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沉吟半晌,“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而且这个方法有些危险,一个不好,他的灵魂可能会陷入更深层次的沉睡,不过我相信雪里红一定会挺过来的,因为他有一颗枭雄的心。”方尘歌望着床上平静的俊美脸庞,眼眸中射出耀眼的光芒。
雪远犹豫了,方尘歌说的灵魂,他虽然不是很懂,可还是听说过一些,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可以唤醒吗?在这一刻,方尘歌在他心里更加神秘起来。
“不用犹豫了,竹子,帮我护法,利用以前在他灵魂中残留下的些许记忆,希望能有效果。”
从进屋一直没有说话的紫竹,站起神,眼神扫雪远,目的很简单,出去。
雪远叹息一声,起身出了屋子,现在也只有采用方尘歌的方法了,他相信,方尘歌是不会害皇叔的。
把雪里红扶起来,轻轻抓住两只无力下垂的手,运起好久没有使用的迷魂术,眼睛在这一刻变为粉红,两道亮芒从雪里红的眼眸中钻了进去……
一片虚无中,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快乐地跑着,“皇兄,来抓我呀,快来抓我呀……哈哈哈哈……”清脆的笑声让方尘歌忧郁的心情也感染了些许快乐,嘴角不由向上弯起,快乐的童年啊!
转眼,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出现在一根柱子下面,颤抖的身体显示着他内心的恐惧,嘴里喃喃自语:“皇兄杀了父皇母后,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不,不,不,我不要你的爱,我是雪里红,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爱……啊……”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孔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方尘歌叹息一声,怪不得醒不过来,根本是自己把自己陷入了怪圈,靠自己走出来,可能会对他的心境上有很大的帮助,说不定就此突破剑圣之境,可若是走不出去,他早晚有一天会被逼疯,而不管是方尘歌还是雪域帝国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雪里红自己重复心目中的痛苦记忆。
“雪大哥,还记得我吗?我是方尘歌,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的痛苦,重新开始!”方尘歌逐渐走近,声音轻柔温暖,好似春风拂面。
尖叫中的雪里红慢慢安静了下来,抬头茫然地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漂亮的容颜,依稀熟悉的笑容,好想抚摸一下那粉粉的脸蛋,灵魂状态的雪里红,没有了理智与羁绊,想到就做,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方尘歌脸上来回抚摸着,“你是尘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哪儿?”
一二六、离去前的准备
哭笑不得地拉下雪里红的双手,“雪大哥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到灵魂深处唤醒你,你……好点了吗?”
雪里红睫毛微颤,星眸半垂,敛下的目光中满是复杂,下意识地反握住方尘歌的手,“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还是想自由自在地呼吸,想呐喊,想任性一回。”拉住曾经深入灵魂的身影,毫无顾忌的坐在草地上:“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当然!”抽出一只手,在雪里红的手面上轻柔地拍了拍。
“我和皇兄的恩怨原本以为只有死才可以得以解脱…………”雪里红的眼睛望向远方,第一次,静静地和方尘歌呆在一起,不安的心出奇地平和了下来,缓缓讲述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雪里红很留恋现在这种安静的时光,他明白,一旦出去,这样静静陪在方尘歌身边的男人只有一个,但绝对不是他,因此,他格外珍惜目前的相处,甚至把方尘歌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刻在灵魂深处,任性的时间已经不多,雪克隐的事情已经过去,自己不可能放弃雪域帝国的大好局势,统一大陆是自己的梦想,同时也是方尘歌希望的。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不管愿不愿意。”雪里红目光深邃地望着眼前静如处子的少年,好似要一直望到他的心里去。
雪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两夜,可屋中的两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就那样手牵着手,维持着坐姿。
紫竹盘膝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可脸色却越发难看,空气中充满了暴戾压抑的气氛,让人心情烦躁憋闷。
终于,床上的人动了,方尘歌的睫毛微颤,慢慢睁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扭头,向一脸担心的紫竹安慰地笑了笑,这才轻柔地把雪里红的身体放平,给他盖好被子,下了床。
听到动静,雪远和桐叶几乎不分前后跑了进来,“尘歌,怎么样了,皇叔有救吗?”
桐叶有些畏惧地看了看那个紫衣的男人,这才把充满希翼地目光放在方尘歌身上。
“他消耗过巨,休息一下,应该可以醒来,你们派人好好照料就好。”
仔细一听,原本微弱的呼吸果然平稳有力了许多,两人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方尘歌的目光感激中带着点复杂。
怎么说也是雪里红带着人亲自灭了兰特帝国,方尘歌不但不追究,反而摒弃前嫌,给他治病,这少年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谢谢你,方尘歌,你是我们雪域帝国的恩人。”桐叶首先反应过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是真诚的感激。
长老院对整个雪域帝国负责,国王换谁都一样,只要对帝国有利的事情,他们都会支持,明显雪里红继位,雪域帝国将会走的更远,这对于长老院来说是好事,他们自然会支持雪里红。
摆了摆手:“我和雪里红是朋友,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中午之前他应该会醒过来,我们还有事,就不等他醒来了。”
说完,拉着紫竹直接出了玉亲王府,来到原来居住的院子,一头扑在床上,“累死我了!”
被紫竹折腾了三天,休息了没有五分钟,又去给雪里红治病,转眼过去了一天两夜,不累才怪。
紫竹疼惜地搂紧怀中的人儿,“睡吧,睡醒之后我们就去准备离开的事宜。”紫竹这次打定了主意,快些离开米尔大陆,离开雪里红,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到手的肉又被别人衔跑了,方尘歌心太软,若是让雪里红这样长期软磨硬泡下去,还真保不住有那么一天……
紫竹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既然雪里红又活过来了,那么关于离开的事情也该做些准备了。
方尘歌这一觉就是两天一夜,在紫竹怀里似乎睡得特别安心,紫竹就这样一直看着如婴儿般安详的睡颜,舍不得移开眼。
对于雪里红的信心,方尘歌从来没有减弱,甚至一直在加强,即使知道这次的事情对雪里红的打击惨重,方尘歌相信,他会挺过来的,经历了这次的打击,前进的步伐会更加坚定,统一大陆这个目标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空谈,可放在雪里红身上就是理所应当,这么多年,雪里红一直在准备着,拿下兰特帝国为什么那么容易,方尘歌曾经思考过,即使群龙无首,即使大皇子再平凡,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被彻底攻克。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方尘歌对于此事也特意让安迪调查过,得出的结论让方尘歌哭笑不得,之后看着雪里红的目光也越加亲切起来。
不为其他,这派遣间谍的独到眼光,让方尘歌很是欣赏,在那一刻,似乎看到了同类,一股知己般的错觉,让方尘歌差点犯错,好在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而紫竹在这方面具有很强的危机意识。
临走前,方尘歌去拜访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老师,奥都大魔导师,对于奥都的教导,方尘歌一直很感激,这个老头很纯粹,对自己也寄予厚望,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纯粹的喜爱,真正把方尘歌当成了自己的传人般教导。
这么些年不见,奥都老了很多,精神却出奇地好,口里感叹着,“这么多年不见,你小子,居然已经赶上了老师,不错不错,我奥都的眼光果然比那家伙好。”
方尘歌苦笑,都这时候了,老师还不忘了和奥克攀比,当初奥克教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出色,可最终,最出色的一个居然是敌国的叛徒,这样的打击,让奥克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奥都看到自己的弟子居然在不满二十岁的年纪,就到了大魔导师之境,心中震撼的同时,一股发自内心的欣喜充斥着心田。
依依不舍地离开雪域魔武学院,紫竹带着方尘歌经过半个月的跋涉,穿越大半个米尔大陆,来到烈焰岛,火焰之神早已经等在这里,看着乐呵呵的几人,方尘歌有点纳闷,一揪紫竹的衣袖,“竹子,难道这家伙也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不然他干吗笑得这么激动。”
“当然,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帮我们,不但他,还有冰雪女神,这两位都是当初师傅临走时交代下来的,你没发现我历练的地方都是这两人的地盘吗?”
“啊?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当初还那么担心。”
“你又没问,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这样的历练不是很好吗?”紫竹摊了摊手,语气很是无辜。
火焰之神身后转出一个身穿白纱的女子,脸上冷若寒霜,方尘歌却还是看出了这女人内心的激动,可能是跟修炼的功法有关吧,方尘歌心里嘀咕,对紫竹的隐瞒,显然还不能释怀,对离开米尔大陆,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再次充满了怀疑。
似乎看出了方尘歌的不安,紫竹从身后搂住熟悉的腰身,热气呼在耳边,方尘歌小巧的耳朵立刻变得红润莹亮,脸上也露出几许羞意,毕竟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么亲密的事情。
谁知火焰之神跟没有看见一样,手却搭在了冰雪女神肩上,只有一旁的红狮,皱着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离开的准备已经很充分,黑暗天幕中的太阳花已经绽放,炙炎之心和寒泉之水早就准备好了,虽然当初练习寒冰抽丝掌用掉一些寒泉之水,但仅仅余下的也足够了。
方尘歌目瞪口呆地看着似乎准备下一瞬间就离开的紫竹,大喊:“你不会现在就准备走吧,我还没准备好呢,起码等大陆实现统一,雪里红站稳脚跟,我妈妈平安生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