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
白天,我就在直政的一个处里呆着。
以前对我就不错的一个助理员现在是直政的协理员,知道我们学校安排的这个暑期锻炼任务,就把我安排在和我专业差不多的这个处里,其
实也没什么事,每天
听听电话,帮他们收发收发文件什么的。有天,协理员让和他一起去买当时的一个什么会的会议用品。回来后,公务班的一名小战士跑过来
跟我说,刚才有你一个同
学打电话到班里了,留了个电话让你有空给他回电话。
我知道肯定是洪伟,因为小许不可能查得到我在的公务班电话,而洪伟和我以前所在的新兵训练团就隶属于基地,通过总机外线查个电话不
是难事。
电话打过去,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严亮同志,部队生活体验的怎么样啊,隔这么近,也不知道来个电话汇报一下!”
这是洪伟一贯来的调侃语气,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声音竟然也觉得挺亲切的。
“没你们舒服,在家呆着爽死了吧你?”
“爽个鸟,你不知道,无聊得我都有心想去练练**功了。”
“靠,洪伟,你是不是想找死啊,咱们军线电话有监听的,不怕给你抓起来。”
“开个玩笑啦,政治学院的政治素质还用得着怀疑啊,俺们解放军战士要与这种反政府反人类的邪教斗争到底的!对啵?”
“我不跟你贫了,在办公室呢我。”
“哟嗬,咱现在都有办公室了啊,给不给配小秘啊?”
“你没事了吧,那挂了啊?”
“哈哈哈,还没说正事呢?你还真拿你们那锻炼当回事啊,呆过三五天就已经很不错了,据可靠消息,听说你们队就没几个人回老部队的。
本人现在正式邀请你来烟台三日游,全套服务,提供三陪,怎么样,感兴趣不?”
“嗯,你这算是在拉我军大有前途大有作为的人民军官下水。”
“我以为我皮厚,还有比我更厚的。来不来啊?”
“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个鸟头啊,行了,别磨叽了。就明天吧?”
“就是去也没那么快吧,这个周末我给你电话。”
其实回部队本来就是想看看首长的,其他的也没什么事,首长没在,见过以前的几个战友,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在处里呆了几天也怪无聊
的,所以就找到协理员说,能不能给开个鉴定,我想回家去好好看看书,我说我英语不怎么行,想暑假报个班强化训练一下。
协理员想都没想,就说,行。写了个鉴定盖了个章,我的暑期锻炼这就算完事了
93-95
[93]
白色的耐克T恤,浅蓝暗花的沙滩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棕色的沙滩鞋。皮肤像是那种长时间在室内而短时间内被晒黑了的那种,微微地泛着些
红色。眼睛上罩着一幅墨镜,在强烈的阳光底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他正咧嘴朝我笑着,嗯,那一排可以做牙膏广告的牙齿让我肯定这就是洪伟了。
在汽车站看到洪伟的时候,我几乎没敢认。这小子在家的装束和新兵连和学校所留给我的印象截然不同。
“严亮同学,我代表烟台驻军和烟台人民欢迎你!”
洪伟一本正经地伸出手,要跟我的握手的样子,我一把打开的手,说:“就你这还烟台人民,小混混还差不多。”
“靠?你这什么眼光啊,再说,小混混也属于烟台人民!”
“行行行,你好你好,烟台人民。”
“嘿嘿,严亮——”
“怎么了?”
“难道你不觉得我穿什么都掩饰不住我浑身上下的军人气质吗?”
“我靠,哪有垃圾桶啊,让我吐下先!”
洪伟说先把东西放下。从车站领我坐公共汽车,车一直沿着海边走。
公车上的人并不多,我靠着窗户坐下。微湿的海风从车窗里吹进来,挺清爽的。我一直都觉得烟台的海要比我当兵那个城市的海要漂亮。尽
管夏季是海滨城市的
旅游旺季,但烟台的海滨浴场人不觉得拥挤,有的在沙滩闲适地沐浴着日光,有的一家三口在海水中嬉闹。远处的海面,让人觉得像一块铺
开了的深蓝色的缎子,那
种有质感的波纹随着海风慢慢舒展。海天一线的地方会看到远远的一些船的影子,像剪影似的,悠悠地游移。这边的海让我觉得有一种宁静
感,我喜欢那种阳光铺在
海面上,粼粼波光,像梦境一样。
“真帅!”上车一直坐在我边上的洪伟突然说。
我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帅吗?一般帅了,跟帅哥一起坐车感觉还不错吧。”
“拜托,我是说刚才路边等车的帅哥!”
洪伟的墨镜一直没有取下来,我只看到他在笑,却看不到他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和洪伟在一起,总觉得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特别是从那次小餐馆里聊了一个中午之后,对他或多或少的总有种类似于知己
的信任感。
和洪伟之间的那种相互调侃,随意插科打诨的感觉,很容易让我忘掉一些沉重的不开心的事情。这种轻松即便是以前和小许在训练基地的时
候也是不曾体验的,
那时候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与洪伟之间毫无牵绊,只是脾气相投的朋友交往,不像我与小许,已经相互融入了,很多感觉已经连在一起,
彼此的一点点变化都会牵
动到对方。大概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这种因为爱而深植于一起的牵动,同时也一定会有那样的君子之交,毫无牵绊吧。
我以为洪伟会领我上他家去住,没想到他领我进了一个靠海的宾馆。也没登记,直接坐电梯就上楼了,估计是他事先就订好了的。
打开房门,是那种大同小异的标准间,不同是房间的一面窗户正对着海,站在这高楼的里再来看海,特别的心旷神怡。
看着我有些不解的样子,洪伟说:“我跟我老妈说,学校有个跟我关系很不错的师兄来烟台玩,她就给找了这儿。”
我放下包,打开窗户,一阵清爽的海风迎面而来。
“这就是那什么海景房吧,睡觉还能看海,得多贵啊?”
“一晚上三百多吧。”
“靠,太浪费了吧,我以为上你们家住呢!”
“就这还内部价。”
“去你家至少可以不用花这冤枉钱吧,声明一下,俺们劳苦大众可住不起这海景房啊!”
“别哭穷,放心,这儿没人跟你收租子的。怎么着,你想去我家住吗?”
“是啊,感觉会好一点。”
“没事的,这儿就跟我妈家一样
“为什么?”
“她是这家酒店的副总。”[94]
从酒店出来,大概下午三四点钟。
洪伟说夏天到海滨城市玩儿,通常首先做的两件事就是洗海澡,吃海鲜,又说时间还早,建议一起去海滨浴场去游泳。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去游泳,倒不是对游泳不感兴趣,而是因为那时候心里已经知道洪伟是GAY,两人去游泳,得去更衣室换泳裤,还得冲澡
什么的,赤膊相见,总觉得有些别扭。所以想找个什么借口拒绝掉。
正好我看到一个晚报摊上的晚报头版赫然写着奥运五环,环落谁家之类的字样,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晚上电视直播2008年奥运会的申办城市最
后投票。在来烟台的汽车上我还一直在想着晚上无论如何一定要看直播,跟洪伟转了这么一圈,差点给忘了。
“洪伟,咱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干了,已经十万火急了。”
“什么事这么急,别告诉我你想拉稀憋不住了啊!”
“你他妈才拉稀呢,今晚2008奥运会举办城市投票直播!”
“毁了毁了毁了,昨天晚上上网还在网上跟人打赌北京这次肯定没问题了,今天一见你,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我的支持绝对不行,赶紧
盯着去。”
“靠,你盯着管个P用啊!”
“可不能这么说,我能发功的,一发功,那举办权就来了。”看着洪伟的样子,我心想这个平时看起来成熟老练的家伙,也有很单纯可爱的
时候。
洪伟说他知道有一家球迷饭馆,电视效果特别棒,氛围还好。
在路上,洪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那时候还比较流行的好像是爱立信T39吧,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说在外面陪外地来的同学看申奥直播,晚点儿
回家。
我们到那个小饭馆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屋里两台电视,人坐满了。老板又另搬出一台电视放在屋外的遮阳棚底下,空的桌子也不多
了。
我和洪伟赶紧抢占了一个稍微有利些的地形。
电视里面已经开始在放申办城市的形象片了。北京在第几个我忘了,我就记得来回放中国申奥标志的时候,洪伟的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
他说,严亮,你看到,就冲这太极行云的申奥标志,咱们就肯定能成功,太极,太有戏了。
天渐渐地暗下来了,屋里屋外的人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
时间在大家的焦急眼神中变得一秒一秒的异常清晰,因为是英语,我们的反映好象总要慢半拍,我记得第一个宣布日本被淘汰时,洪伟狠狠
地说了一句,好,狗日的小日本没了,弹丸之地办个P啊。
我从心里觉得洪伟这一句评论甚至经典、解恨。
第二次投票的时候,电视里的解说员讲了半天,意思就是形势还是特别明朗。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个工作人员把结果递给了,奥委会主席萨马
兰奇这个瘦瘦的曾经
让中国人失望了一次的的老头在发言席前站立。那个时候我还在初中,对申奥好像还没有什么概念,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是一名军人,
一名心里面有着祖国和民
族这样概念的军校大学生。
萨马兰奇叽哩咕噜的长长一串话,我们谁也没听懂。突然,从老头嘴里有力地蹦出一个词“北京”,这个声音刚刚发出的时候,大家还不能
够肯定,而当电视画
面上的申奥代表振臂欢呼,紧紧拥抱,电视机的屏幕上突然凭空跳出四个大字“北京赢了”的时候,我和洪伟不约而同地狂喊,赢了,赢了
,我们赢了!
小饭馆里充满着同一个声音,都在竭力地喊着,赢了,赢了,他妈的我们赢了。
我看到了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和我洪伟一样那种激动不知道如何喧泄的表情,我看到这些平时可能很少能见到他们哭的大老爷们脸上肆意横
飞的泪水。
这个时候,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年青人,手里拿着一个空啤酒瓶,狠狠地砸在小饭馆门前的空地上。他的这个动作可能感染了洪伟,他操起手
边一个还没喝完的瓶
子,也狠狠地砸在地上。酒店的老板并没有制止,而是大声喊,爷们,砸吧砸吧,都他妈算我的,别砸着人就行。那清脆的碎裂声和远方已
经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
我和洪伟都在大笑中大哭。
这时的我们已经没有兴趣在看电视中那些欢庆的场面了,我们需要的是喧泄。洪伟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给老板,扭头就走,老板在身后喊,小
伙子,找给你钱。洪伟大声说,大哥,就当是我们砸的酒瓶子钱了。
路上有很多年轻人和我们一样,满脸的激动和喜悦,大家手拉着手,都是一边走一边跳跃,呼喊,呼喊也没有什么连贯的词语,就是那样“
哦”“噢”的在海边奔跑着。
那天晚上我和洪伟一直疯到凌晨一点多才往回走。[95]
洪伟怕我不认识路,因此打了个车,送我回酒店。
或许是因为刚才太激动了,车上我们俩都没怎么说话,沉默着看车窗外零星的行人。
出租车司机倒是一个人边开车边在那儿大发感慨,说九三年的时候,他跟我们一样年轻,家里没电视,听广播呢。当时北京是失败了,失望
透顶。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小许,不知道他在家还是陪妈妈在医院,今晚有没有看电视直播,如果看了,他是否也和我们一样激动,喜极而泣呢
?
房卡在洪伟那儿,开了房门,他也跟着进来了。坐到窗户边的椅子上,似乎是累了一样,看着我。觉得他的眼神忽然有点怪怪的,我能读懂
这种眼神,但我也记不清当时是不想还是不敢与那种眼神对视,几乎在遇上的一瞬间眼神便闪躲开了。
我坐在床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里仍然是举国上下一片欢庆的镜头,天安门广场好象有什么庆祝晚会,央视的主持人与青年大学
生一起忘记的唱着,跳着,狂欢着。
但此刻在房间里的我和洪伟,已经完全地平静下来了。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兴奋的快要失声的叫喊反倒衬托出屋子似乎已经形成的有些尴尬的
空气。
“怎么着?严师傅,这么个大半夜的,还忍心让我往家跑么?”洪伟站起来,看了看窗户外面,窗外漆黑一片,分不清远处哪儿是夜空,哪
儿是海面。
“有没有搞错,我这是在烟台人民家里呢。”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我是烟台人民呢还。哈哈。那我不回家了啊,对了,不怕我半夜非礼你吧?”洪伟拉上窗帘,笑着对我说。
“靠,WHO非礼WHO啊?”我很自然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却一下子想到了我和小许的那个“笔聊本”,想到了我们岗亭的第一次之后
翌日课堂上他写在笔记本中与这句好像一模一样的回复。
洪伟先去洗澡了。
我的眼睛仍然盯着电视,脑子里却乱成一锅粥。其实从第一次我在图书馆里看到洪伟的那双眼睛,到他送我CD机,再到这次他邀请我来烟台
,我能感觉到他对
我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情。说实话,在和小许互相远离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几乎是很享受这种被别人关心或者是爱着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
什么,对洪伟可能有信
任,喜欢对他倾诉自己的烦恼,甚至在心理上有某一种依赖,但是他却不能等同于小许,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些跟爱扯不上关系。
一会儿,洪伟围着浴巾出来了,见我坐在床上一动没动,就说:“老大,你发什么呆呢?去洗吧!”
冲完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身体,想着刚才洪伟围着浴巾裸露的胸膛和小腹,竟然觉得有一点莫名的兴奋。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洪伟已经侧过身睡了。那时候我的感觉很复杂,好像是庆幸他先睡了,又隐隐有一些失望。
我也关了灯睡下。和着空调的微微声响,我好像听到了远处海浪哗哗的声音。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对洪伟谈不上一点点爱,只是朋友关系。可
是我刚才的兴奋又因
为什么呢?就在自己还在为这些觉着迷惑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洪伟从身后抱住我。那一瞬间,我并没有拒绝,而但洪伟从身后激动地抚摸着
我,特别是拿开我的浴巾
将他坚硬的下体顶着我的臀部时,我突然这个陌生的身体有一种厌恶和排斥。如果说刚才还有的某一种不明确的兴奋,这一刻完全消失了。
我裹上浴巾,对黑暗中的洪伟说了句:“别闹了,睡吧。”
洪伟又拿开我的浴巾,我坐起来,躲开了他。黑暗中的洪伟与我对峙了一会儿,大概感受到了我的坚决,好像是有些悻悻地回到了他的床上
。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太尴尬。洪伟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下床之后,拉开窗帘,故意像美声似的发音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