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他的。唯有胡萝卜毫不留情地都拿来炒牛肉了。
方晨龇牙咧嘴地说我绝对不吃!我看他一眼,冷哼。
他又咬着下唇默默接受。
所有菜都端出来的时候,猫夫已经吃得翻起了肚皮。寅虎并没对它怎么样,只是脑袋搁在他白色的肚皮上,用尾巴若有似无地挑逗着这个绝情汉子。
我用脚拨开了两个腻味得让人生针眼的家伙,召唤众人过来吃饭。刚下班的琳琳拎着两大瓶可乐放上桌,然后说,嘿嘿,你看我准备充分吧!
方晨瞄她一眼,然后拎着身后那箱啤酒放上桌。
琳琳气急败坏:黎放你又乱教小孩!
我那个叫冤枉!
最后也不记得是谁先把可乐喝完,谁又把啤酒喝光了,迷迷糊糊的秦丝丝被琳琳扛着回家,留下寅虎在那里继续纠缠着被周公频频召唤的猫夫,以及说话已经有点不利索的我和开始收拾饭桌的方晨。
方晨说:黎放你先去洗澡吧。
我迷迷糊糊地听了。
洗完澡后,热气合着酒精一起冲进了我的脑袋,然后在看到方晨洗完澡半裸着上半身的时候,捂着脑袋心想:糟了。
糟了!!!
方晨没戴眼镜,我也没戴,两人模模糊糊地看着彼此,方晨先笑了。
“黎放,你以为我会后悔吧?你以为我会离开你?我告诉你,不可能,现在不会不要你,将来也不准你不要我。”
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心跳隔着再薄不过的衬衫,轻而易举地就传透到了他的手心里。
“本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可你这家伙像个田螺姑娘,闭眼之前还是一片混乱,睁开眼的时候什么都被你弄得妥妥帖帖了。那故事不是说吗,书生立刻爱上了田螺姑娘……”
“那是保姆吧……”我忍不住反驳。
方晨却不以为意:“我请了七八个保姆也不见爱过她们?”
“……那都是四五十的老姑娘吗?”
“黎放你想死是不是!”
“谁是田螺姑娘?!老子又不是女人!MD说的我好像全身上下散发着母性!”我管不住自己的嘴,蹦了些脏话。
“你要真的有母性的话,不会像之前那样三番四次地拒绝我……哼。”他不满地哼了哼,靠过来,直接上手扒衣服。
我哭笑不得:“方晨你是不是在复习的时候偷看琼瑶剧了?”
“没有,是秦丝丝在房间里偷看的,我好几次去他房间里找猫夫的时候,那家伙都在拿着纸巾擦眼泪……”他忽然发现话题偏了,干脆就亲了上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哦”,就被堵上了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听到告白被熏得醉晕晕的后果,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直接煮的原因,反正接下来该做的都开始做了。
那小子啃咬着我的颈项,力道像只顽皮的猫,我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直接扒光,该摸的地方绝不放过,不该摸的地方恶作剧地点到即止。
到底是小屁孩,方晨的脸比我的脸红了一倍不止。
方晨的身体有着青涩的僵硬,我用对付男人才会用的技巧撕咬着这个尚未成熟的少年,像头饥渴了多年的野兽。
老子不是被压的命。脑中想起之前被偷袭成功的惨剧,我下手的力度更加不留情。
方晨发出难抑的呻吟,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我。当他的大腿被我架在腰上,就要成为我手下败将的时候,我突然醒了。
犯罪!!!!!
啊啊……险些犯罪了!!
我愣了愣。沙发下,睡得迷迷糊糊的猫夫被寅虎一个翻身,饿虎扑食。
方晨也翻身了。这小子的力道是越来越大,一下将我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疼得我哎哟喂地摸着屁股惨叫。然后两人像打架一般,互相啃咬着,最后,还是方晨邪妄地笑着说:“怕犯罪吧?那还是我来犯罪最合适。”然后又被他吞噬得一干二净。
汗湿的肌肤带着诱惑的温度,两人不同的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像是某种出名的情/趣香水。方晨的虎牙有些尖锐,啃咬着我胸口的感觉让人脑中一片空白。
柔软而又湿润的头发滑过肌肤,全身上下都敏感异常。
当我在这个少年身下无法抑制地高/潮时,对方满足地抱着我的颈项,像只极其满足的猫儿:“黎放……你就做我的田螺公子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这个大田螺,就算哪天你不愿意出来干活了,我都会养着你的。我以前什么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不要走……”
这是撒娇?
还是承诺?
我轻笑。哎哟……
屁股好痛。
猫夫的毛乱七八糟的。寅虎压着他,脑袋搁在肚皮上,也睡了过去。
房间再度恢复了寂静。
第 19 章
暑假对于我们这些老年人来说已经太过遥远,方晨到底是年轻人,憋了太久,还是没法宅在家里,抓了几个在学校还算要好的朋友就跑去外省旅游了。
临走前还不忘放话:黎放你不许去跟叶漠北见面!
啧。我是他的谁?骈头么?!
每天上班下班,就像上了发条一般有序,没有任何结束的希望,也没有壮士断腕——辞职的勇气。上完班就买菜回家,一个人煮饭吃饭,睡觉。
没了秦丝丝,没了靠着我肩膀看书的少年,房间竟然空得有些寂寥。
方晨前天发短信过来,说已经到了西藏。
我心想那张白脸还不知被晒成什么样呢。
结果刚说完,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彩信。那张白脸果然黑了,两个星期的野放,让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多了些沉淀与坚硬。
更像是个男人了。
我捞起地上的猫夫,像挤肉丸一般从它的肚腩那里挤出一团肥肉球,然后拍下来。
方晨立刻发了条“你这个本性恶劣的家伙”的短信。
我哈哈大笑,又将猫夫的毛摸顺,刚才还恨得张牙舞爪的家伙立刻收回了尾巴,蜷在我的腿上继续休息。这两天寅虎被秦丝丝带去参加宠物展,据说这只纯种美短拿了好几个单项奖,没能靠配/种赚到钱的禽兽跟我提到奖金时,乐得合不拢嘴。
果然一物降一物,谁能想到天上的凤凰最终爱上地上的土狼?
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方晨从西藏回来了。
一大早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大旅行包,蓬头垢面地出现在我家门口,然后一双大眼有些不安有些紧张地盯着我。
我当着他的面打通了查分的电话,然后按着免提,慢慢地听着里面有些僵硬的声音读着方晨各个科目的分数。
最终分数出来的时候,谁都没说话,方晨看看手上的重点分数线,又看看我。
我走过去,大力一拍他的肩膀。
失了魂的少年立刻清醒了过来。然后一下扑到我的身上,搂着我的脖子开始哈哈大笑,也不知道那声音里有多重的哭腔。我摸着他的后背,又高兴又心酸。
方晨他爸很快也打了电话过来,难得主动去查询儿子分数的大老板声音里的喜悦透过话筒大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血浓于水,这时候还是印证了这个道理。
猫夫围着他的脚不停地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为了食物以外的东西主动示好。
这年的高考是出了分数才填志愿,方晨窝在我家里,研究了好久,等我想起问他到底填好没有的时候,那家伙眨巴着眼说:已经交上去了。
嘿?!连看都不给我看一眼?我挑眉瞪他。
方晨却说:如果拿不到那所学校的录取通知,我宁可复读。
看他的表情,丝毫没有玩笑的模样。我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决定放心交给这个臭小子去决定自己的未来吧。
志愿到录取,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方晨有时会跑到我的单位,看我忙碌的样子,然后用那张欺人骗世的脸蛋赢来所有人的疼爱与呵护,再偶尔透露出“黎放表哥对我很好很好”的信息。于是我在单位的地位迅速提升。
……我该感谢他么?
天气炎热的时候猫夫再度开始陷入“夏眠”期。寅虎载誉归来后,居然也不再纠缠这只睡美猫,只是偶尔在他去兽医店体检的时候上来嗅一嗅,然后安分守己的走回去,坐在柜台上,像个骄傲的管家,看着来往的客人。
秦丝丝仔细研究了好几天后,甚至还主动将猫夫抱去他的面前。寅虎开始还会舔舔猫夫的脑袋,到最后,竟然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猫夫没多少反应。
可我们却觉得天崩了地裂了猫夫被抛弃了!
秦丝丝在我愤怒的眼神下,再三保证自己绝对没在猫类选美比赛上故意让寅虎去结识美女,更没有让寅虎去跟别人热火朝天。
可长达半年的恩爱,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了断了,秦丝丝纳闷,方晨可惜,只有我心疼地摸着猫夫的脑袋。
被遗弃的滋味恐怕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
虽然这只土猫并没有表现出沮丧,可他回头看寅虎的次数明显多了。
我开始讨厌寅虎,觉得那个圆滚滚的脑袋根本就是被踢扁的,那个装可爱的大眼睛里透着恶毒的狡诈,连获奖无数的皮毛都是用来装伪君子的臭皮囊。
再回头看猫夫,圆滚滚的,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可就是……踏实!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抱着猫夫睡在了床上。
猫夫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肉照吃觉照睡,体重再度稳步上升。
方晨拎着录取通知书进门的时候,我正在烦恼该怎么给这个失恋的家伙打气,等方晨难掩得意地将通知书亮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苍天啊大地啊,这臭小子居然上了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学!
方晨得意洋洋的说:黎放,买房子吧,你可以踏实地在这个城市养老了。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这分数不是也可以去北京上海那边的好大学么?为什么非要跟本地人挤这里?虽然这所学校并不差,可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上海北京那些更远更大的城市吧?
而且方晨选的居然是法律!
方晨嘿嘿地笑:“你不是说怕犯罪嘛?有个律师在身边,还怕什么?”
从前那个只会盯着人看,很少说话的少年不见了。现在的方晨既骄傲又自信,让我想到了那只可恶,可确实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美短。
我想了一会,才说:“方晨老弟啊……律师这一行,少说要念个十年八年才有钱赚。这一来,您又要忍辱负重地被我养几年才能独立了。”
这回轮到方晨愣了。过了一会才咬牙切齿地说:“臭黎放!就让你得意个四五年又怎么样!迟早轮到我把你的压到底下的!”
我大笑,他搂着我的脖子骂完后也笑。
忽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虽然对把方晨拐上不归路的事情仍有内疚,可这家伙笑得如此灿烂的模样,让我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手。既然对方也充满了期待,那么牵起他的手又怎样?
方晨说过,他不想一个人了。我也不想了。
想到猫夫被抛弃的模样,觉得方晨要是哪天不喜欢我了,估计以前的我也会强装出这样坚强的表情吧。
因为一直被追逐着,从未表现出特别在乎的模样,等失去了,想要后悔的时候,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而让自己处于彻底的下风。
可现在呢?把方晨彻彻底底地圈在自己的范围内,不再主动出让,不再让他有二心的机会,这样就算以后失去了,也许也不会只留下后悔。
我第一次回抱住方晨,掰着他的脑袋亲了上去。
方晨像个小孩一样僵硬地被我亲吻着,然后慢慢地又笑开。一张粉嫩的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幸福表情。
让现在的他觉得幸福,那就是我的最大的满足了吧。
第 20 章
我们的故事开始得很迅速,延长得很久。
方晨读大学后,迅速地变得成熟起来。我的工作也在努力,当我的业绩拿到公司的榜首后,认识的不认识的猎头再度开始致电询问。
因为大学校区在离市区一个小时车程的大学城里,方晨闲的时候一个星期回一次,忙的时候一个月才能回来吃一顿饭。
我问他在学校都做些什么,靠着我后背看书的青年随便地回答:上课看书吃饭打游戏。
我故意问,大学不谈恋爱么?
方晨立刻放下书本,撑起身子回头看我,反问:我不是在谈吗?
我喝着啤酒看电视,说:你不后悔就好。
跟我这个老年人谈恋爱,对他这种年轻人来说,是不是太沉闷了些?
方晨掰着手指突然开始算:黎放,我还有十天就成年了。
我愣了愣。
他笑得有些得意。“我后悔?我后悔什么?找老婆不就是要找那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吗?你又不丑啊,厨房里更是少不了你,再说了,我觉得抱着你的感觉比抱女生舒服多了,我想后悔都没地方后悔。”
这小子自从读了法律系后,说起话来都是一套套的,本来就是个骄傲又聪明的孩子,沉默寡言的弱点变成牙尖嘴利后,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还有十天,黎放,你想逃都没法了。我告诉你,等我成年后,不管你还喜不喜欢我,我都要你呆在我身边,什么狗屁犯罪,我说不就是不。你就放心地爱,谁都不会抓你走。”他冷哼,抓着我的手,让我摸到他的心脏:“你要敢跑,这个心脏就挖出来,扔到你逃的地方,我看你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
我倒抽一口气。“方晨,你这小子到底跟谁学坏了?”我家原来纯洁可爱的方晨去哪里了?眼前这个眼神犀利说话见血的家伙到底是谁?!
对方却扎进我的怀里,又开始若有似无地撒娇起来:“黎放,只有对你我才这样。你这胆小鬼要是不用力点抓住,还不跟个泥鳅一样溜了?”
我绷着脸。虽然我是在爱人这方面有些懦弱,可这臭小子三番四次地嘲笑我是个胆小鬼,这对一个大男人来说无疑是个羞辱。
哼,还有十天是么?
十天后我就不算犯罪了是吧?
摸着怀中脑袋的柔软发丝,我笑得别有深意。孩子,你还嫩,大人的思想,你猜不透。
方晨生日那天,又被父亲抓去应酬了。自己儿子又聪明又帅气的事情让这个忽略孩子多年的父亲非常自豪,以至于这段时间频繁地拉出去给众人观赏。
方晨再怎么不喜欢,可一听到我说这是将来自己人脉的一个重要伏笔,就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回来以后总喜欢与我分享各种各样的上流阶层八卦,我听着听着也笑。做金融的人虽然没少接触这类人,可毕竟一个毫无商业目的的孩子的眼里看到的世界,与我们早已看麻木的世界截然不同。
方晨说,我真不愿看到你应酬的样子。
我问为什么,他的答案竟然是黎放你这类人一定总在陪笑,很傻。
气死我也。我说你迟早也要陪笑,并且肯定非常多人要让你笑。
他也问我原因,我冷笑着说:大家爱看美人,当然喜欢美人多笑几个。
他摇头说:那可不一定,开头也许是我陪笑,可到后来,我要让他们都要朝我谄笑。
这臭屁劲头是越来越厉害!
他生日那天晚上,到了十一点我还没睡觉,原因是他发了短信说今晚一定要我陪他过生日,可蛋糕都打开了,蜡烛都插好了,却怎么也不见主角降临。
猫夫早已窝在篮子里睡死过去。
电视上放着无聊的电视剧,我看了几眼,觉得还不如看那些口沫飞溅激情四射的电视推销广告,刚要转台,门就被人敲响了。
打开门,门外的人站在那里,伸出手,说:黎放,我要礼物。
我哭笑不得。
十八岁的他已经不算少年,那已经追上我的身高与不自觉外露的气势让人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方晨已经称得上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