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修长而挺拔,临风而立,落日的余辉装点的他熠熠生辉,如一树琼花玉枝。
那身影同时也很孤独,一脸的淡定从容只管看那残阳如血,周围人的来来往往与他都只是无物 。
直到一抹小小的身影溶入,那一瞬间晚霞也绽放了最美最迷人的风景──於是,一众官家小姐、金枝玉叶都挑那时往来宫门,只为一睹那人无双笑颜。
(18)
更新时间: 06/2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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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匆匆而逝,一转眼已是五易寒暑。凌岚已长成一个翩翩少年,眉眼依稀有凌文源当年模样,性子却与凌文源截然相反。皇帝元伟经常与皇後唏嘘慨叹:“岚儿与文源夫妇一点也不象,都怪朕把他交给珏儿和严寒那两块冰块木头,这让朕百年之後如何向文源交代……”於是两人一通执手相看泪眼……间或一旁有七王爷在,他也只是捋著胡子看戏,这皇兄多年再未翘宫,他也就不打算多嘴了。
五年中太子元珏已越来越多的参与政治决策,与严寒照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出与某些原因,元珏对严寒的态度极其恶劣。此时严寒已是华王朝史上最年轻的刑部尚书,可若不是七王爷拦著他都不知被太子殿下外放过多少次了──只要严寒不在京城,凌岚就会回宫小住,这让越来越明了自己心意的元珏怎麽能不搅尽脑汁的打发严寒离京呢,可惜随著严寒的官位越来越高这也变得越来越难。当然,凌岚处亦没少下功夫,只是太子哥哥远没干爹来的有魅力。这让元珏郁闷到极点,每回看到严寒都不由自主的磨牙兼怒目而视,全天下都知道太子极看不上年轻有为的刑部尚书大人,而严寒依然无知无觉地我行我素──其实这也怪他不得啊,於是元珏更觉得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於是乎每回与严寒照面後太子宫中都少不得要更换点什麽东西。
“嘿嘿~~呵呵~~哈哈~~”元珏看著手中的折子怪笑不已,底下候著的官员冷汗直流,以为太子殿下气的不轻──一个夏天暴雨不停,华王朝的母亲河恒河最大的支流怒江暴涨,冲坏下游大面积堤坝,百姓流离失所。本来朝廷当即就拨下赈灾银两及粮食,可饱暖思淫欲,多年的和平日子让一些官员贪婪、堕落,最後居然没有一点儿到百姓手中!甚至赈灾的粮食居然拿来高价叫卖!最後,是一个小小县吏冒死上京,才让朝廷知晓。此时的皇帝陛下正长住龙王庙中为百姓祈福(其实偷懒来著),一切事物由太子殿下及七王爷全权负责。元杰正为别事忙得晕头转向,这折子便到了太子元珏手中,怒归怒,元珏却有了一个好主意──如此惊天大案,刑部尚书绝对有理由亲自出马吧……
接到太子手谕,严寒立即回府打点行装,并不认为堂堂刑部尚书还要离京办案!盖因此事太过丧尽天良,如果属实,数万灾民嗷嗷待哺,可是那黑心官吏居然与奸商勾结!严寒之所以踏入仕途正是一心想为民谋福,当初他看过太多不平事了,知晓这样的事焉能不怒,即使再心境平和的人亦会动容啊。尤其几年来严寒办差得力,铁面无私,在百姓心中颇有些威望,提到这年轻尚书,人人竖大麽指。可此次恒河大水扯出这麽个贪污大案,让严寒震惊之余有些赧颜──少年得志,他多少有些自负了……
在刑部,严寒仔细读了那个县吏的折子,并亲自问讯,他意识到在怒江下游的奉仙,亦是受灾最重的省份──那里已经结成了一张黑暗的网,向下压住民众呼声,向上屏蔽朝廷视听,这不是一省官吏勾结就行的,天子明堂之上必有帮凶!
偶搬了新家,连根电话线都米有,所以……米办法上传啦…停…一个月?……汗~鞠躬谢幕~~
(19)
更新时间: 08/0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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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王朝自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对贪污腐败一事颇为挠头。武帝元天贶登基初始便大刀阔斧整顿吏治,初见成效,可惜英年早逝。继位之君圣帝元龙在生聚养息时遵循武帝原政,可惜後来统一大陆战争爆发,内政一时有些松懈,时至今日,贪污受贿之风已成气候。
下午和那铁胆县令丁显一番详谈,严寒意识到此行困难重重,虽不至於象丁显那般九死一生,但也不容乐观。想自己不善与人交际,多年来在七王爷庇护下少了不少风雨,今次远离京城,要靠自己打拼,胸中竟涌出一股豪情来,当下写写画画,寻找下手之处,待初步定下方案,停下来打算休息时,却见对面坐了一个人,翘著个二郎腿一颤一颤的,拿了个小镜子挡了半边脸……
“下官见过七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未曾远迎,还请王爷恕罪。”严寒一惊,忙行礼,一些套话还是会说的。
把小镜子宝贝的收入怀中,又抿了一口茶,元杰才慢条斯理地道:“本王在门口和小凌岚唠得不亦乐乎,进了门又喝了你那漂亮丫鬟奉的茶,又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可严大人你依然对本王不理不睬,著实令本王伤心那……”他到不提是他自己不让人惊动严寒的。
一旁严寒听他自说自话,知道这王爷表面大条其实仔细的紧,头一回登门肯定不是为了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又想他谈天喝茶也就罢了,这整理仪容可是至少半个时辰,不禁暗怨自己。七王爷对严寒是亦师亦友,因而虽严寒甚少在意别人,对这位王爷却是敬而重之的。
放下茶杯,元杰目光炯炯直视严寒:“见猎心喜了?”
严寒不明所以,也不答话。
元杰知道这是他一贯行径,便接著道:“珏儿任性也就罢了,你也有这意气之争?我还道你真的是冷面冷心呢。”
严寒被他看得发毛,可听他这麽一说便明白所为何事,当下接道:“这是下官职责所在……”
“严寒,”元杰打断他:“你难道不明白,这世上没有纯粹的东西。既然你心里渴望信任别人,那就去信任好了,这世上谁都或多或少带个面具,你要求太多,最後苦的还是自己……”
严寒不明白为何元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身具异能,见多了人们口不对心,再加上双亲早逝,更经历了亲戚的离弃等诸多苦楚,便对人存了一份戒心。但人都不是愿意孤独的,
都渴望交流,可严寒却因异能的关系而显得特别,只有凌文源那样坦坦荡荡的人才能得到他的信任,正如元杰意识到的,严寒要的是纯粹!这,在当今这世上。太难!
草稿︿︿
(20)
更新时间: 08/1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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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觉得自己该说些什麽,可却哽在喉里说不出。元杰深深看了他一眼,接著道:“严寒,珏儿这麽一闹,你去奉仙已成定局。但你必须相信我,按我说的做----奉仙一定会推出几个替罪羊,你只管照单全收,别的就不要问,待回到京城,万事具备,自有你大展拳脚之时。”
“这是让我徇私枉法,我决不会做,还请王爷恕罪!”以严寒眼里不容沙的性格,这怎麽可能呢。
元杰长叹一声,颇为无奈:奉仙这麽大的事,他总揽朝政怎能不有所察觉?只因一个原因才隐忍不发──圣帝统一大陆後,後来的帝王只要做个守成令主即可,轻易再难有作为。留著这帮大贪是元杰和皇帝商议的结果:皇帝元伟打算不久之後就让位於太子元珏,然後由新帝出手肃贪,借以立威。另一方面,朝堂上的贼首正是三朝元老宋仁,久居高位,亦是未来帝後的父亲,元伟也想再给他个机会──可谁知元珏居然不经商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明发了太子手谕。这事本就为他立威考虑,断不能驳回他手谕。偏偏这又不能跟严寒明说──严寒绝对不会理解什麽帝王之术,要让他知道为了一人立威而让百姓陷於水火……摇摇头,元杰不能想象了……於是只有祭出杀手!──把明黄册子往严寒手中一塞:“严寒,这是圣旨,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谁知严寒顿了一顿居然就应承了下来──严寒心道:我若不答应,王爷必然不肯罢休,不如先允了,待到时见机行事。
本来严寒最恨口不对心之人,自己也向来不屑为之,可元杰一直以来的教育此时终於起了作用,只是不知对面的元杰知道严寒此时心思会作何感想。
两人又说了一阵,元杰便打道回府,出了严寒家小巷,元杰在轿子中唤到:“黑子。”
“在。”一个声音答道。
“从现在起,严大人安危由你负责,切记不可让人伤他一根汗毛。”
“是。”只听一阵衣诀声,再无言语。可轿中人还半张著嘴,有话没说完。
“
…………”沈默一阵後,元杰在轿中怒道:“小白,你见过这样的人麽!本王只是想关心他一下,可他居然跑得这麽快!怎麽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仿佛这世上每个人都欠他们似的,对别人冷冰冰就算了,可本王待人如此亲善,居然也让他们敬而远之,你可听过这般道理?”
“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黑子就是这样,至於严大人…朝中谁人不知严大人性子……他们只是不善表达罢了。”一个明快的声音接到。
“唉,小白,还是你好,不然本王一定会被闷死。”元杰向来一阵风一阵雨,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黑子与小白其实是七王爷元杰的暗卫。平时在暗中保护元杰安全。黑子是颇有些来历,是被元杰救下的重伤之人,只是目前失忆,因为重伤醒来看的第一个人是元杰,便认定了救命恩人,留下来“报恩”,可他却不信任别人,平时从不与人交流,不过到忠心的很,所以元杰便让他做了暗卫,倒也物尽其用。而小白则是打小便在王府中受训,可惜为人多言好动,本不是做暗卫的料儿,只因元杰平时没事儿就好自言自语,又希望有人能不那麽死板的和他说话,所以要了小白,主仆二人没事儿时一说一答倒也有趣,只是暗卫不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七王爷身边有一“隐形人”。这两人跟在元杰身边倒也相得益彰:黑子忠心护主,小白善解人意。但元杰就喜欢招惹那种冰山型人物,严寒也就罢了,这黑子却颇费脑筋,刚才布置完任务本打算嘱咐一句“你自己也要小心。”谁知犹豫了一下,黑子人就没了,又因刚见了严寒,也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主儿,故忍不住牢骚几句,还好小白解人意,一路再无话。
(21)
话说这厢,凌岚早知道严寒要出远门,且是太子哥哥的杰作,心下不免埋怨起太子哥哥来。如今严寒之於凌岚相当於骨肉至亲,他当然万分不舍与严寒分离太久──以往严寒出门几日便可回来,这回却大不同以前,凌岚也向元珏打听了一些,那元珏心下高兴不免又眉飞色舞的夸大了一些,只盼凌岚这回能在宫中多住一阵,好能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什麽伍的。却不知凌岚心头一片愁云惨雾,帮著小娟给严寒收拾行装,一会儿说奉仙潮气太重要多带些衣服,一会儿又怨严寒不从家里带个人去,衙门里那些大老粗只会办案哪会照顾人……听得小娟笑得风云变色,刮了一下他的小鼻梁道:“岚儿这是长大了,知道关心干爹了。只是这撅著嘴嘟嘟囔囔的样子到象是送新婚夫婿出门的小娘子!”
凌岚一听,脸刷的红了,怨道:“小娟姐姐好坏,你这是笑我娘娘腔麽。”随手把手里的一件衣服朝小娟扔去,小娟往旁边一让,那衣服好巧不巧落到了甫一进门的严寒头上──严寒是想来看看东西收拾好了没,没想到一件衣服兜头罩来,扯下一看却是自己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凌岚见扔错了人,早抢出一步,溜出门去,跑出去几步才听严寒转过神来问小娟:“小娟,岚儿这孩子这是怎麽了?”
“呵呵,老爷,岚这是怨你出远门呢……”小娟笑得腰也软了。
凌岚一口气冲到了前院,就因著小娟一句笑语戳中了他的心事,脸红的发烧,无意识地把李伯精心伺弄的花圃好顿糟蹋,手里揉著几个花瓣,嘴里叼著残茎,凌岚心烦意乱的──不知道什麽时候一腔孺慕之情变成了爱慕,只想著能和干爹一生一世,相伴到老,又恨自己不是是女儿身,名不正言不顺的。转念又想起干爹早先赶自己一人睡,自己死乞白赖地赖著说等成年礼後再一人睡,这眼下也快了……想著想著又想起干爹对自己就象小孩子一样,没啥特别关爱,尤其尤其……想到这儿凌岚不禁眼泪汪汪了──其他人也许不知,但凌岚晚上是与严寒同榻而眠的,他知道,严寒经常会在半夜醒来,独自一人跑到隔壁宅子爹爹的书房中坐上好一会儿,回来後又会看著他叹口气……想起自己因梦醒偶然发现这事儿时的心情,凌岚只觉口中苦涩不堪。
“严寒,严寒,”凌岚小心翼翼地叫著严寒的名字:“我有没有叫著你的名字跟你说我喜欢你的那一天……”
“呀!”又站了好一会儿,凌岚猛地发现自己干了什麽,看著没一朵花的“花圃”,凌岚惊叫一声,想起李伯的狮子吼,心想:待明早儿送走了干爹,我可要到宫中避个几天……
(22)
一天的课程下来,凌岚学的是心不在焉,不过心里是早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理太子哥哥.对於凌岚的反应,元珏早已心里有数,所以当他推了一堆差事早早回宫,远远看见凌岚趴在椅子扶手上无聊的喂著荷花池里的鲤鱼时,忠槐榘蛋蹈嫠咦约?不管岚儿怎样不答理我,只要我缠他几天,他自然就会忘了再不要理我的念头啦,所以脸皮一定要厚,不能著急,不能冲动……
死缠烂打这著可是元珏对付凌岚的绝技,屡试不爽.所以他整整衣服准备开始又一轮的耐性之战.
“岚儿…” 元珏从背後环抱住凌岚的腰,下巴搁在凌岚的肩膀上,瞄著凌岚的脸色,很是有些撒娇的意味。
又来这招?!咬著唇,止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凌岚使劲儿的在元珏的怀中扭动,想挣脱这只八爪鱼,只可惜元珏是习武之人,稍稍用点力就让凌岚脱身不得。
索性不动了,凌岚想干爹这次出京办差不仅要查案,还要监修河堤,这什麽时候是个头儿啊,这都是太子哥哥的错,这回看他怎麽花言巧语。
其实,对於元珏的小伎俩,凌岚是清楚的,但在他的心中太子哥哥只是一个很好的哥哥罢了,远没有干爹的份量重。可怜元珏一相情愿认为凌岚还小啊,有些事要慢慢来啊……说来说去都是他皇爷爷的手札误导了他,什麽温柔的守护、陪伴啊,爱情是因人而易的,有些时候需要先下手为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蓦然回首时慨叹:哦,原来那人一直在我身旁啊!爱情中,许多人都不会回头。
身为太子的元珏,人们只要求他将来当个好皇帝,不会要求他当个好情人的,然不会有人教他如何去追求心中所爱,所以元珏自然而然会把那本被施了法术,当遇到跟当年的元龙一样心境的人就会跳出来的手札当成宝典了。
见凌岚不挣扎了,元珏知道第一步成功了,岚儿肯听他说就好。
“岚儿啊,太子哥哥知道你想你干爹,可你和太子哥哥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耶。你知道吗,太子哥哥好喜欢岚儿,想和岚儿一直在一起。岚儿喜欢太子哥哥吗?以後岚儿永远和太子哥哥住在宫里好不好……不说话的话,我可就当岚儿答应了哦……”
叹口气,凌岚放弃刚才的坚持:“我也喜欢太子哥哥啊,太子哥哥是岚儿最好的哥哥……”凌岚故意把哥哥两个字咬的很重,聪明的他很清楚:有些事不能摸棱两可的,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可看到元珏依然把他当作自己羽翼下不懂事的小孩,凌岚很是无奈:“连太子哥哥都不喜欢住在宫里,我为什麽要永远住在这里啊。以後太子哥哥闷了,岚儿就来陪陪太子哥哥吧……太子哥哥,很热耶,放开我啦!”
凌岚摆出他最最单纯的笑脸,元珏果然缴械:“好,好……不急,不急,慢慢来……”
这句话与其是说给凌岚听的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些年元珏不知试探著这样告白了多少次,每回都被凌岚四两拨千斤,只是元珏一直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孩,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