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幼枫低低应了,叶均哲哈哈大笑,搂过林幼枫的身子,暧昧道:「那你来吧,老婆。」
林幼枫一整天上课都没心思,满脑子都在想着晚上要不要和叶均哲说点什么,比如告诉他自己要走了,或者是再问一次叶均哲的想法,也许
叶均哲并不是那样无情,他只是没有说清楚或者其他什么的……
这天,林幼枫不断地为叶均哲和自己找借口,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徒劳。
下午放学,林幼枫按照约定在楼梯口等叶均哲,却看到叶均哲和陈捷一起走来,叶均哲将钥匙丢给林幼枫,说:「你先去我家,我等会儿就
回去。」说完,他就要和陈捷离去。
林幼枫终于忍不住,他伸手拉住叶均哲,追问道:「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叶均哲多看了一眼林幼枫,笑道:「我和陈捷去趟百货公司,很快就回去了。」
林幼枫松手了,看着叶均哲离去,他觉得自己很愚蠢。
林幼枫坐在公车上的时候一直犹豫是否还要去叶家,但当他下车的时候他还是去了叶家,因为叶均哲的钥匙在他这里,他不去叶均哲就进不
了门。
林幼枫坐在客厅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电视里的节目一个个播完,林幼枫一点也没有看进去,他不断地看向墙上的挂钟,六点、七点、
八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叶均哲始终没有回来。
林幼枫抱着双腿将脸埋在膝盖间,他有些确定了,他对叶均哲来说是不重要的,起码还不如衣服一般的女朋友重要。
林幼枫很累,晚饭没有吃,可叶均哲还没有回来,他等得连心也累了。
然后,林幼枫蜷在沙发里渐渐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只是一会儿,门外突然有了动静,林幼枫有些朦胧地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突然
惊醒,叶家父母要等下个月才回来,叶均哲没有钥匙,这时候会是谁?
林幼枫在黑暗中紧张地看着大门被打开,而片刻后,走进门的却是,「均哲?」
林幼枫惊讶地叫出声,他分明看到叶均哲手上拿了一串钥匙,可是叶均哲的钥匙不是给自己了吗?林幼枫一楞神,突然想起叶家在门口的邮
箱里藏着一把备用钥匙,叶均哲大概是看一楼的灯光暗着,所以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林幼枫突然觉得无比沮丧,原来他真的是个傻瓜。
林幼枫呆呆地站在沙发前,叶均哲看到他这样子不由得为之一笑,带上门,将书包往旁边一扔,便上前将林幼枫拥入怀中,笑问道:「等很
久了是不是?挑东西挑了半天,你吃过没?」
「嗯……」林幼枫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甚至没有听清叶均哲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给了一个反应罢了。
叶均哲在林幼枫脸颊亲了一下,笑道:「生气了?好了,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
林幼枫的目光在叶均哲手上和放书包的地方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购物袋,叶均哲身上也没有多出什么。
林幼枫轻声问:「刚才买了什么?」
「一件衣服。」叶均哲不在意地回答了,又问:「生气了?」
「不……没有……」
林幼枫已经生不出气了,他只觉得沮丧无力,叶均哲去买了一件衣服,可是没有带回来,那肯定就是送给陈捷了,为了送给陈捷一件衣服,
而将自己扔在一边,虽然林幼枫不愿意这么想,但事实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一切了。
林幼枫低着头,嘲讽地勾起嘴角,叶均哲没有看到,他只是抱着林幼枫说了一些安抚讨好的话。
「幼枫,别生气,来,让我亲亲……」叶均哲捧起林幼枫的脸,吻住他的双唇,叶均哲的吻是温柔的,但那温热的唇印在林幼枫心上却是冰
冷的。
林幼枫想起了叶均哲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比如那正妻小妾的话,虽然觉得叶均哲说这些不过是戏言,但林幼枫还是不自觉地在心底萌生了一
点期望。
林幼枫在脸上显露出些许怒气,他轻轻推开叶均哲,生硬道:「你不要亲我……你去亲你的陈捷。」
这是林幼枫第一次说这种吃醋的话,叶均哲一愣,随即笑起来,抱着林幼枫不放手,道:「老婆,别生气嘛,她哪里比得上你让我喜欢呢?
」
「那你不要理她……和她……分手……」林幼枫挤出这样要求的话,这是叶均哲曾经许诺过赋予他的权力,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和女友分手
。叶均哲曾经是这么说过的,林幼枫虽然一直没做过什么,却一直记在心里,他认为这或许是叶均哲在乎他的唯一证据。
然而叶均哲听了这话却是一怔,片刻后,嘻嘻笑道:「老婆吃醋了?」
林幼枫不说话,低着头,目光落在叶均哲的胸膛上,等待着叶均哲的回答。
「好啦,别闹了,老婆,乖。」叶均哲口吻轻柔地哄着,但林幼枫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愿意吗?」林幼枫轻声问,或许是他的声音真的太轻了,以至于叶均哲没有听到这声逼问,叶均哲只是搂着他,柔声道:「幼枫,别生
气,过两天……别说这样扫兴的话,来,让我亲亲……」
林幼枫终于死心了,叶均哲在回避,他在犹豫、他不愿意、他食言了。
当晚,林幼枫没有再对叶均哲说任何「任性」的话,他默默地接受了叶均哲的拥抱,躺在叶均哲怀里睡去,临睡前,他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
次和叶均哲相拥而眠了……
「我叫叶均哲!」身穿天蓝水手服的男孩站在讲台上大声地说出他的名字,小小年纪眉毛已经如剑一般飞扬,说话时下巴微微扬起,像个骄
傲的小王子。
林幼枫看着台上的男孩,他心里是羡慕的。
「喂,小女生,你一起来玩啊!」男孩拍着林幼枫的桌面,不容置疑地宣布。
「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幼枫,呵呵,我帮你摸。」少年坏笑着握住林幼枫的私处,不太熟练的套弄着,林幼枫羞恼,却逃脱不了这种快感。
「幼枫,来。」少年将林幼枫推倒在床上,说话间,那矫健的身躯已经覆盖上来。
「痛……你、你出去……」林幼枫试图抗拒,却被少年按住了双手。
「幼枫,忍忍,等一会儿就好了……」少年低声说着,那灼热的硬物还在不断深入,顶得林幼枫绷紧了身体,扬起下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
被这少年从身体里顶出来一样。
凌晨,林幼枫醒来时叶均哲还睡着,林幼枫想起梦里的一切,从小到大,关于叶均哲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可是林幼枫微微抬头看着熟睡中
的叶均哲,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了那双即使在睡梦中也宣扬着他骄傲的眉目。
「均哲……你都忘记了吧?」林幼枫轻喃。那些无知的、好笑的、痛苦的、甜蜜的、欢乐的、悲伤的,所有的记忆,之于林幼枫就像是树的
年轮一样一圈圈地环绕展开,缠绕在身体骨髓里的痕迹,那样深刻而清晰,可是相对于叶均哲,却像是孩童的玩具积木,随着时间的流逝,
一块块逐渐少去。
林幼枫六点不到就起床了,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下楼为叶均哲做早餐。
曾几何时,林幼枫认为能为叶均哲做早餐是一件幸福的事,为此他还特别去学了烹饪。
有时叶家父母也在时,林幼枫会特别早起将叶家人全部的早餐都做好,叶家父母起来后就会夸奖林幼枫懂事,嘴里常念如果林幼枫是他们儿
子多好。
每次叶家父母这么说,叶均哲就会在私底下对林幼枫说:「幼枫,改天嫁给我吧!」虽然不太喜欢「嫁」这个字眼,但林幼枫听到叶均哲这
么说还是很高兴。
只是现在,林幼枫却觉得自己屡屡被油烟熏得眼睛发疼想要流泪。
到了七点叶均哲也起床了,看到一桌香喷喷热腾腾的早点顿时心情大好,直夸林幼枫是贤妻良母,林幼枫被调侃惯了,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
么。
叶均哲爱吃三明治西式早餐,林幼枫把面包烤得恰到好处,蛋是七分熟的,蛋白鲜嫩,蛋黄中心还夹着一片生菜,起司加在生菜和面包之间
,让面包不会被生菜弄得湿漉漉。
叶均哲咬了一口,笑眯眯道:「幼枫,还是你做的早餐最好吃!」
林幼枫一笑,端上一杯香浓的咖啡。
叶均哲喝一口,似乎是在嘴里回味了一下,却微微皱眉,道:「好像有点儿苦,没有加糖吗?」
林幼枫一愣,道:「加了,一块方糖不是吗?」
「嗯?」叶均哲又喝了一口,还是觉得微苦,和以往似乎有所不同,或许是咖啡豆磨太浓了?叶均哲也不在意,男人嘛,一点点苦不需要那
么计较。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上学,到了楼梯口,两人分开去了各自的班级。
林幼枫看着叶均哲上楼,他却没有朝自己的班级而去,而是转身下楼,回家去了。
飞机是早上十一点的,林幼枫回家后稍微收拾了一下随身的行李,差不多就可以出门了。
第一次出远门,林家父母都很不放心,亲自送儿子到机场,帮他领了机票、托运了行李,又叮咛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林幼枫拿着机票站在机场大厅,不远处就是安检处,可林幼枫没有马上走过去,他站在大厅看着大门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他也
知道自己等不到。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十点是第二节下课,有时候叶均哲会在这时候到合作社买点零食趁自己不在位子,放在桌上或抽屉里。
林幼枫在心里想着,如果叶均哲今天买了零食拿到他班上,发现自己的书包不在了,询问值日生知道自己根本没去上课后,再打电话给自己
的父母,询问清楚情况,这时候就算叶均哲立刻赶来机场也来不及了。
不过就算来得及,叶均哲会来吗?林幼枫不确定地想,他记得叶均哲高一时的一位女朋友也是准备出国,出国前一天晚上打电话给叶均哲,
当时林幼枫就坐在他旁边,他亲眼看着叶均哲接了电话,听完女朋友不舍的述说后,叶均哲不过是挑挑眉毛,毫不在意地说:「那我们分手
吧。」那女生哭着挂掉电话,但叶均哲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情绪高涨地和林幼枫缠绵了一晚上。
第二天也没有去送机,或许是兔死狐悲,那时林幼枫感到了彻底的凉意涌上。
叶均哲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人,看起来似乎对女朋友都很温柔,但说起分手,却是毫不留情,林幼枫看着那些走马灯般更换的女友彷佛看到
了自己的命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么冷酷的人。
不知等了多久,机场大门外始终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林幼枫恍然回神时低头一看,已经是十点四十分,该走了。
林幼枫最后看一眼机场大门,准备出境,而这时叶均哲正坐在出租车上心急地赶向机场。
叶均哲第一节下课就去找林幼枫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本书忘记带了,想找林幼枫借,没想到林幼枫居然不在,一问才知道林幼枫今天根本
没到校上课。叶均哲顿时慌了,林幼枫没有手机,叶均哲无法直接联系到他,他又不知道林幼枫搞什么鬼,怕他是去做什么「坏事」,所以
不敢直接给林家打电话,后来叶均哲是去问了林幼枫的班导师,才被告知林幼枫已经办了休学手续要去美国读书了!
留学,几年内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叶均哲先是错愕,随后是愤怒,他立刻冲出学校搭车赶去机场。
叶均哲离开学校时已经是快十点了,叶均哲一路催促司机,好在去机场大概只需要一个小时,否则叶均哲可以不用去了,因为根本赶不上。
但是等叶均哲在机场门口下车时,正好是十点四十分,林幼枫此时刚好低头看表。
叶均哲冲入机场大门,林幼枫站入了出境的队伍。
叶均哲穿过机场大厅,林幼枫将随身的包包放在了传送带上。
叶均哲低头看了一眼机场的时钟,直接朝出境处冲去,而这时,林幼枫站进了出境门口。
叶均哲很快就看到了那排乳白色的出境大门,林幼枫却已经走过出境大门,弯腰拿起自己的背包。
叶均哲跑到出境门前,四下张望,寻找林幼枫的身影,林幼枫背着包,朝自己的登机口附近的候机室走去。
「林幼枫!」叶均哲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他朝着那背影大声叫喊:「林幼枫,你给我站住!」
林幼枫一愣,惊讶地回过头,他没想到,叶均哲会追来。
林幼枫站在原地看着叶均哲,看着叶均哲跑到他的对面,隔着那一排大门,叶均哲带着怒气对着林幼枫咆哮:「林幼枫,你什么意思?你给
我回来!」
回去?怎么可能……林幼枫暗自苦笑。
叶均哲喘了一口气,稍稍收敛了一点怒气,大声喊道:「林幼枫!你去留学?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你想就这样离开?你什么意思,你回来!
」
「你总是这样霸道……」林幼枫低喃了一句,但他知道叶均哲听不到,似乎在林幼枫的记忆里,叶均哲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但叶均哲还是看到林幼枫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叶均哲立刻大声追问:「你说什么?」林幼枫看看叶均哲,微微摇头。
叶均哲气死了,他想过去,却被挡住。
「林幼枫!」叶均哲大喝一声,但这并不能让林幼枫回来。
机场的广播适时响起:「旅客们请注意……飞往美国航班Z305……请往五号登机口……」林幼枫听到了,他转头看一眼机场跑道,明净的落
地玻璃窗外,一架飞机正徐徐滑进跑道,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机身,让它看起来更醒目。
叶均哲也听到了,他更加焦急地呼唤林幼枫名字,但除了叫他名字,除了叫他回来,却没有更多的话。
林幼枫回过头来,他看着叶均哲在门外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忽然笑开了。
「均哲……再见。」
林幼枫终于不再犹豫,不顾叶均哲在门外的叫喊,转身走向了五号登机口。
第四章
和一帮兄弟应酬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叶均哲拉松领带,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刚想回房,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叶均哲看了一眼来电显,家里打来的。
五年前叶均哲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搬出了原来的家,买了现在这栋房子,过起了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叶均哲接了电话,那边传来叶母的声音:「均哲?」
「老妈。」叶均哲应了一声,「有事吗?」
叶母笑道:「呵呵,均哲,今天有一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叶均哲一头雾水:「猜不到,什么好消息?」
「明天幼枫就回来了!」幼枫?叶均哲以为自己会把这个名字忘记,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记忆力,此刻叶母提起,那人的一言一行又都清
楚地浮现在叶均哲的脑海中。
叶均哲皱了眉头,不悦道:「他回来干什么?」
叶母一顿,随即笑道:「均哲,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记仇?当初幼枫又不是故意瞒你的……」
「妈,你不必说了,如果你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很累了,想先休息,妈,你也早点睡。」叶均哲冷淡地打断叶母的话,说了两句关心
话就挂电话。
十年前林幼枫突然赴美留学,叶均哲记仇至今,他始终不明白,林幼枫为什么就那样走了,一声不响的,连他冲去机场也只是换来他一个回
眸,叶均哲恨极了,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提到、看到这个人!
叶均哲带着满心的烦躁上床睡觉,但显然叶母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早上五点不到,叶均哲就被一阵夺命追魂电话吵醒,叶均哲抓过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