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敲门,开门的却不是赵齐飞,而是他的贴身的仆役,似乎是叫赵福的一个人。他见是我,急忙行礼道“大夫人来可是找少爷有事?”见我点头,他说:“夫人稍候,待小人通报一声”又怕我不高兴,他解释道“少爷有规矩,凡是进书房的都要先通报后才许进入,不是小人为难您……”
“赵福,是谁?怎么这么半天?”大概里面的赵齐飞见赵福半天不回来觉得奇怪,所以就问了起来。赵福急忙回话:“回少爷,是大夫人找您呢!您看……”
“大夫人?”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可思议”,半晌才说:“叫她进来吧。”赵福这才放我进屋。然后他又殷勤的摆了凳子,倒了茶水,乖乖的退了下去。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间书房:宽敞、明亮,由于离花园很近,所以从窗户里可以欣赏到花园里的美景。房间很大,就我现在坐的这间屋里就摆了三个书柜,都是满满的,里面似乎还有套间。真是书香门第呢,家里居然可以有这么多的书,另人好生羡慕啊!
“你来做什么?”赵齐飞头也不抬,依旧伏在案上忙他的事,似乎是在清理帐目。对啊,他是商人呢。那么多的商号,也确实够他忙的了。
“没有什么大事,想问你借几本书来看,打发时间罢了。”我清楚的道明来意,目光停留在那几个可以说是硕大的书柜上——好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书啊!
“怎么,待的无聊了?”他仍是不抬头的问。
“是很无聊啊!”我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一天不是吃就是睡,都快闷死了。
“哼!”他不屑的说,“你早该知道嫁了人就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嫁?那么喜欢玩,为什么不多玩两天?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说,还给别人添麻烦!”
我一下怒火中烧,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这场政治婚姻中,牺牲最大,最不幸的人都是我了。如果我真是女子,浪费了自己的青春不说,得不到丈夫的疼爱不说,还反到被人说成是自找麻烦?!即使我不是女子,世上也不该有这么不讲理的事啊!天理何在!
我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恼怒的说:“我只是来借书,你不借便算了,何必恶语伤人?无论怎么说,最吃亏的人都是我,我还没生气呢,你恼什么?你本事大,当初为什么不抗婚?谁喜欢被人玩弄自己的命运来着?我又那里给你添麻烦了?”
他停下笔,慢慢的抬起头,两只眼睛像是要看穿我似的盯着我,我也毫不犹豫瞪回去。僵持了好一会,他才又动起笔,我也一甩袖子准备离开。谁料他却在我转身之后闷闷的说:“想看什么书自己去挑吧,看完了叫赵福拿过来就行了——以后想看书就自己过来拿,不用通报了。”
我向他行了礼,不过他看也不看我,只顾忙自己的,也不再说话。我只好开口说:“多谢了。”然后自己在书柜上挑了些书,无非是《史记》,《春秋》之类的,出了书房。这些书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可是都看的不怎么仔细,反正以后都空闲的很,就好好的读一遍吧!
三也写完了,真高兴!虽然有考试,但是也不能阻挡我要继续的决心!!!!!!不过,大家多给点支持吧~~~~~ 都没有人看,偶好伤心的说……
4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了一个下午的书,深深的沉迷在书中,直到被来叫我去用饭的秋儿打断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用饭时,老夫人又是一语惊人的问:“齐飞,听说你这几日都是在柳香那里留的宿?”语气十分的不满而且丝毫不给人留余地。
赵齐飞一听,脸色也变了,他先是警告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等我有所表示,就把头扭开了。道:“是的。”我心里不禁唉声叹气,真是老天无眼,他肯定认定了是我底下跟老夫人说什么了——可是我的确什么也没有说啊!到底是谁这么多事啊?还好今天二夫人,看样子是叫柳香,说身子不舒服没有来用晚饭,不然我明天可就要受双份的白眼了。
老夫人见他承认,气乎乎的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秀儿他再怎么说也是公主,是你的原配,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冷落她?”她又转过来说我:“秀儿你也是,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是不是觉的我老太婆老了,管不了事了?”
“娘/老夫人, 您这话怎么讲的?”我和赵齐飞竟异口同声的唤了出来。然后又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
“我知道,”老夫人自顾着往下说“秀儿你面皮薄,不好意思张口提这事,我也不怪你;齐飞,我明白你的心思,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从今起,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可不饶你了!还是,你早看我这老太婆不顺眼,嫌我碍事了?”
“娘!”赵齐飞一急,竟跪了下来“娘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爹死的早,全是娘一手将儿子和弟弟养大,如今儿子出息了,怎么会嫌弃娘呢?娘不要折损了儿子的孝心啊!”
我在旁边听的清楚,这赵齐飞还挺孝顺的嘛,他还有个弟弟?怎么没见过他呢?不管了,今天我就帮帮他吧,省的他以为是我在一边扇风点火。于是我就柔声说:“老夫人,您错怪夫君了。”
“恩?”他们两个都诧异的看着我。
我接着说:“其实,是我在大婚的那天出言不逊,顶撞了到了仙去的公公,夫君气我无礼,才不应我的。老夫人还是责备秀儿吧!”说着,我也跪了下来。
“唉!”老夫人叹气“你们都起来吧!秀儿,你年轻气盛,我也不说什么了;齐飞,秀儿既然认错,你也不要再和他生气了。唉!你们都下去吧。”
从正厅出来,赵齐飞和我都无语,见他脸色十分难看,我就说:“我先声明,不是我告的状。”
谁知他竟然不领情,还一脸鄙视的看着我:“怎么,心虚了?”不等我回答,他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带到他的面前,恶狠狠的说:“别以为你刚才替我说话,我就会相信你,要不是你和我娘说了什么,她怎么会问起?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看了就让人恶心!”
原来我的一片好心,都叫眼前这人当成了驴肝肺。
我努力的把手从他的“铁掌”中抽了出来,自嘲的笑了笑:“哼,也是,我还真是里外不是人呢!”我也懒的和他解释什么了,他既已认定,定然不会听我多说,再说什么在他眼里也只是愈描愈黑罢了。我转了身,对他摆摆手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便大步离去,不再理会他了。
我问心无愧,自然不会觉得不安。只是模糊的想起,似乎很久以前,那个人曾经说过我“这样不爱解释的性格一定会让全天下的人将你误会”。当时我好像也是不在乎的笑了笑,说了同样的话。是啊,我天性不爱多作解释,别人误会我也大多只是由着他们去,因为我始终坚信“身子正不怕影子歪”的说法,可是那个人却说“众口铄金”什么的,有什么事一定要我和别人说清楚。结果就变成了我被人误会,他替我解释,两个人各行其是,各尽其责,也倒相安无事。现在,他不在了,没有人愿意替我解释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泛波澜:他已经在不只不觉中渗透到我的思想里了,不然我怎么总是会想起他?
回到“闲云居”后,我叫秋儿准备了热茶后就打发她下去休息,自己拿了本书又看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帘一翻,进来一个人,一看竟然是赵齐飞。
他见我并不搭理他,就随便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有些挑衅的说:“你这‘闲云居’倒不如改了叫‘闲人居’更贴切,真是物似其主呢。”
我并不抬头去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随您意思,反正这屋子是您的,想改便改,又何必和我这个借宿的商量?”
谁知他并未生气,只是又说:“今晚我睡这里,你不准备一下?”
我心里猛的一惊,抬头,问:“你……你怎么……我不许!”
“哦?”他反而笑了起来“不是你设法叫我娘‘说服’我与你同寝的么?你又矫情什么?”
“我没有。”我平静的说“不要忘了你在新婚当晚答应过我的事!” 、
“你没有?”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似的,笑的脸上好似开了朵花,“你说你没有……你说你不许……”他深吸一口气“你当你是什么人?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耍过?!”
他一把就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力气之大让我一下子站不稳,跌进他的怀里。还不等我站稳,他又一拽,把我拖进了里间,我拼命挣扎,可是我的力量和他差太多,我怎么挣扎,他都像是没有感觉似的。
被他“砰”的一下甩到床上,摔的我背像要断掉一样痛。“你要干什么!”我怒目圆睁,看着他向我走来,恐惧在我的心中散布开。
“干什么,你不是想让我和你同房吗?你说说我该干什么?”他说着就要按住我的双手,头也低了下来。
“不要!”我用劲挣开,手一抬,“啪!”的就给了他一巴掌,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浑身颤抖的说:“赵齐飞,你……你别逼我……你……答应过我不会碰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他被我打的嘴角都流出血来,想是我没有控制力道,下手太狠了。他用衣袖将血迹抹去,松开了另一只压着我的手。然后楞楞的看着我“你……哭了……”
我翻身下床,向避瘟神似的站的老远说:“反正都是同房,你睡这里,我睡外面,好不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已经是乞求了。我又抹了一把眼泪,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对他说:“你说过不会碰我的,你要言而有信!”
赵齐飞看着我,嘴巴只是张了张,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后,他就面朝着墙躺了,一言不发。见他如此,我松了口气,取了件厚的外衣,出到外间来。批了衣服,躺在挺长的春凳上却是睡意全无,刚才的确是吓坏我了,只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然我真的要崩溃了。
睁着眼听外面一声声的更鼓,由二更天到四更天,直到东方渐渐发白,我才睡着。
醒来却躺在床上,赵齐飞也不在身边,于是猜想是他将我抱到床上后自己走了。一看天,竟然已经是正午了,我急忙起身,手脚皆有些酸痛,想是昨玩睡在春凳上不习惯所致。
“夫人起来了?”是秋儿在外面唤。
“起来了,怎么不叫醒我?”现在是正午了,我还要向老夫人请安呢!
秋儿端了热水走进来,服侍我梳洗,她一边动手一边笑盈盈的说“少爷不让我吵您呢,还说今天就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了——您饿么?”
“有点饿”有点感动,他原来是个会体贴人的人啊!“还有吃的么?”
“当然有了,少爷都给您留着呢!一会我给您端上来,都是您喜欢的菜色呢。”说罢秋儿端了水出去了。
我自己一人在屋子里,回想着我见过的赵齐飞的一幕幕,总算明白:他不是无情,而是他只对我无情啊!是好,是坏?我也说不清了。
偶很勤劳的说,大家就当作是鼓励,多多回贴~~~~~~~~~~~
5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我一时兴起,抱了书本兴致勃勃的坐在凉亭里看。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风轻轻的抚着我的脸庞,好不舒服,昨天的阴翳一下子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姐姐今日安好?”一个柔柔的声音打断了我,我抬起头——是二夫人柳香。她来做什么?我心里觉的奇怪,前几日都没有来和我请安啊,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反常即妖,恩,我要小心应对。别又吃了亏。我不动声色的放下书,说:“我一向都很好,倒是昨日听说妹妹不太舒服,今日可好些了?”
她笑了笑:“我从小就极易染病,不过都还好都不是什么大病,有劳姐姐操心了。”说着便在我旁边坐下,“姐姐看的什么书?”
我把书合上,送到她面前“闲的无聊,就随便拿了几本来看,管他是什么书呢,《史记》罢了。”
她又笑了,我发现她真的很喜欢笑,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她笑起来也很好看,一双杏眼眼角微翘,柳叶眉也高高挑起,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不过,我总有种感觉,她在用自己的笑容做面具,掩饰着她的心情——就好像我喜欢用淡漠的表情来掩饰一切一样。
“姐姐无聊,那我陪姐姐聊聊天解闷儿吧。”
“那当然好了。”我嘴里说着高兴,心里却打着小鼓:她真的只是来和我闲聊的吗?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后来又一想,怕她做什么,她还能一刀杀了我?
“姐姐以前在宫里住,好玩么?”
“有什么好玩的?天天看着一样东西,无聊死了。”我那里知道皇宫里好玩还是不好玩,我才在那里待了不到半年,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生怕别人发现我是个男子,还哪有心情去欣赏宫里的景色?
我又接着说:“皇宫里面是什么样子,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每个人都深藏不露,带着面具做人,生怕落进别人的圈套里,你说,这样的日子是人过的么?偏偏它又不准你逃开——‘宫门深似海’啊,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
她没有看我,只是轻轻的说:“姐姐这不是出来了么?”
“是啊!可是……”可是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那里,那里只是我暂时的避难所罢了啊!
她并没有追问我那个“可是”后面的话是什么,却突然问道:“姐姐是见过世面的人,不知姐姐是否见过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那样东西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它是什么名字,但是它却是一样可能会要人命的利器;可是这样东西又有一个很奇怪的特性,当你紧紧抓住它时,你不会受伤,反而是你丢开他的时候会被伤的很严重——姐姐知道那是什么么?”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奇怪的利器吗?我可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摇头“我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件物品,还是请妹妹赐教。”
“我也不知道啊!”她垂下眼“我只是从我朋友那里听到有这么个东西,觉的很好奇罢了,但是又一直与它无缘,不得相见;想姐姐是宫里来的,这些希奇东西应该见过不少……”她看看我“结果姐姐都没有见过,我就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了。”
“哦,原来如此。”不过这还真是个有趣的东西,我也有些好奇了呢。
“姐姐在宫里,闲下来都会做些什么?”
啊~这个可叫我怎么回答,我总不能实话实说‘我没事的时候就睡觉’吧?只好编个谎话:“我的表姐是皇上的妃子,她在宫里待的无聊,就把我招进宫做拌,所以没事时就聊天,喝茶,观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做……结果皇上一开心,就把我收为养女……”然后就嫁了过来。
“是这样啊。”她像是很惋惜似的,“那样真的很无聊呢,我以前还有好一阵子羡慕那些宫里的人呢,没想到宫里也这么闷啊。”
“是呢,人总是这样,总觉得别人的一定比自己的好,拼命的抢过来,一试才知道,自己的未必就差了,结果空空的追求了一场。”人真的都是很奇怪的生物呢,老是那么贪得无严的追求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弄的别人和自己都没有好日子过,我就不明白,他们辛苦追来东西有什么用呢?黄金白银,够花了就行,何必要在自己家里盖上一间库房,堆的串钱的绳子都烂掉;身份地位,死了也带不走,何必为了一个头衔争的你死我活?痴人呵,都是一群痴人!
柳香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姐姐这话是,也不是。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是否比别人的差,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呢?人总是想过的更好一点的么,就像是商人做买卖,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利小还是利大?纵使不能回回赢利,可也不见得就次次皆失呀,是不是?”
她的话没错,我也不知道怎样回驳她,可是我心里就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观点。我是一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东西就一定不会改变。我就是讨厌世人的争名夺利,就是看不惯那些圈圈套套的,即使是在我吃了这么多的亏后,我依然淡薄名利。又想起那个人了,他总是笑我单纯,说我清高,骂我傻……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只在他面前单纯,只对那些对他另有所图的人清高,只对他装傻;他是那么一个聪明人,为什么那么晚才发现,我的心是他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