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风云Ⅴ 英格兰的囚徒——松冈夏树

作者:松冈夏树  录入:02-05

自然,管理着国库的财政大臣会监视着提特福德也是当然的。为了准备与西班牙的战争增强海,造船所被拨入了大量的预算。调查有没有不必要的、或者说不正当的支出是他的职责所在。
我和你带来的这一位是初次见面呢。”
杰夫利把头低得更深了。
“失礼,我来为您介绍一下,他是我信赖的航海长,那捷尔·格拉罕姆。”
邢捷尔也表情擞妙地问候道:“能够拜见您的尊颤,真是我无上的光荣。”
“恩。我也对能够见到德雷克手下的年轻人感到很愉快,大家都是年轻力壮又威风凛凛的人。说起来,要是只有样子好看真是困扰呢……”
巴里转到桌子的那一边,很困难地在椅子上坐下,由于对美食很执着的缘故,他的身体相当地肥满。
“到白厅去做过归来的问候了吗?”
“还没有,直接先到您这里来的。”
杰夫利向前踏出一步。
“因为有必须在陛下过目前和阁下您商谈的事情。”
“在威斯敏斯特的调查进行得不顺利吗?”
被对方抢了先,杰夫利不由苦笑:“不如预期……但是,与我们同行的乌德曼司祭可以作证,马宁主教的健康并不是很好。”
“只凭这个就可以说服沃尔辛厄姆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希望能够得到阁下您的帮助。如果是在星室厅常年裁决种种争议的您的话,一定会有拯救这个无辜被阴谋卷人的可怜少年的方法吧。”
巴里摸着鄂下的胡须。
“他真的是无辜的吗?”
“当然。”
看看当即回答的杰夫利的脸,巴里叹了口气。
“你直接来我这里,那也就是还不知道科林科里发生的残杀剧了……”
“残杀……”
杰夫利一惊,身边的那捷尔也倒吸一口冷气。
“到底是谁被杀了?”
“不会是,凯特……”
巴里向着一起开口的两人,宽慰似地举起双手,“不不不,不是凯特,是三个看守。有一个在凯特的单人狱室里割开了喉咙。
凯特也被人下了什么药,到沃尔辛厄姆赶来都还昏迷着。但是禳快就受到了医生的处理,不用担心。”
杰夫利咬紧了嘴唇,也就是说,是让意识长时问浑浊的药了。这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而且,在监狱中发生这样的事件……如果人可以简单地从外面进来,那里面的人要逃出来不也就很容易了吗?)
杰夫利同巴里:“科林科的警备体制到底是怎么了?”
巴里有点诉苦地说:“那里是伦教市当局监视不到的监狱。用来约束职员的怠慢与渎职的规则也很乱。很难看见所长的样子,他只在自己的宅鄂里接受报告而已。实际确认犯人出人的只有雇来作为看守的老人和他的外甥,担任看守的青年,也就是被杀的三个人了。根据其他看守的供词,花钱从外面叫娼妇,短时间外出都可以被认可。”
“那不是根本没有监狱的意义了?”
“真是该死!就算抄撒克怎么有治外法权。也应该有个限度。马上陛下的改革就要开始了。”
杰夫利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关于这件事,沃尔辛厄姆阁下的意见是?”
“西班牙人为了夺回同伴而做出的。”
那捷尔惊愕地说道:“那样的话,又为什么非要给凯特下药?同伴们来接的话,不是会大喜过望地和他们一起走吗……!”
巴里点头:“这一点我也指摘出了。但是,沃尔辛厄姆说犯人失误。不仅给看守喝了药,也给凯特喝了。结果才失败了没有将他带出的。事实上,死去的看守和凯特的身体上帮有着强烈的白兰地的味道。”
杰夫利皱起眉头。
“去威斯敏斯特之前,我曾经拜托德雷克阁下给凯特送食物。是不是那时送的白兰地呢?”
“不,德雷克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到凯特手里,被沃尔辛厄姆截下来了。其实,除了水之外,他什么也没有给那孩子吃。”
那捷尔低声地吐出诅咒的言语,杰夫利也觉得五脏都翻搅起来。
“不是说好了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进行拷同的吗?”
“是啊,陛下也对这一点十分不悦,沃尔辛厄姆谢罪了。”
“只有这样而已吗!”
巴里耸肩道:“那还能有什么?在看守们被残酷杀掉的现在,宫廷中认为沃尔辛厄姆没有冤枉凯特的意见已经成了主流。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犯人会手下留情的,还是只有战友吧?现在怀疑已经越来越深。陛下也已经是对公开反驳持犹豫态度的状况了。”
杰夫利压抑不住心中的焦躁感,这是多么可悲的情况啊。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恶,沃尔辛厄姆都在干什?居然做出让敌人施施然钻进自己的地盘里这种蠢事来!)
可是,即使在心里破口大骂也无法让事态有所改善,杰夫利压抑着缭乱的心情问道:“犯人的行踪呢’他们是怎么混进科林科监狱,给看守和凯特下了药,杀了三个人还溜了出去的?没有人看到吗?”
巴里为这个嘲讽的口气皱了皱脸。
“现在已经知道犯人有两个。发理同伴被杀了的看守追了上去,一个人跑掉了,而另一个人……”
“怎么了?”
“为了让他站住,看守把棍棒扔过去,结果打破了他的头骨。打的地方是致命的,看守也没想到要斟酌力量……虽然现在还有一口气,但是也活不长了。”
杰夫利冷笑道:“这下不是也没法享受沃尔辛厄姆阁下得意的拷问了吗。”
“是啊。所以他正在红着眼靖找逃亡中的犯人。”
“阁下也是有所谓面子之类的东西的啊。如果凯特被人带走的话,一定会成为很好的笑柄。立场也会很不利。”
“没错。沃尔辛厄姆愤愤地说。能把我逼到如此地步的家伙只有一个,文森特·德·桑地亚纳。”
向着身体僵硬住了的杰夫利,巴里问道:“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
杰夫利怃然地道:“那家伙对凯特执念深重,以他的话确实做得出来。”
是的,除了桑地亚纳之外也不可能有别人了。仿佛要把全身烧尽一样的愤怒,和令人冻结般的恐惧,交替着袭向杰夫利。
(他还是没有死心,多么执拗的家伙啊……!)
和那捷尔说的一样。只要还活着,桑地亚纳就会一直追逐着凯特。现在后悔为什么在拉罗舍尔海湾中没有让他沉到海去也晚了。杰夫利把手握成拳头,在驱逐了恐惧的愤怒中颤抖。
(他肯定没有走远,一定在哪里屏息静气地窥探着凯特的行踪。)
但是,那又是在“哪里”呢。以伦敦之大,一个人要藏身是很容易的。沃尔辛厄姆即使进行篦跳蚤一样的搜索也要花上大幅的时间与精力。
(他为了短缩这个时问一定拷问凯特的。即使找不桑地亚纳的藏身之处,说不之也能得到凯特的自白——屈打成招说是西班牙间谍的自白。)
杰夫利陷人了绝望中,那捷尔对他说道:“如果捉到了逃亡中的犯人,就可以证明凯特不是西班牙人的同伴了吧?桑地亚纳下的命令肯定是‘抓住凯特’这样的东西……”
杰夫利摇着头:“反正也救不出来了,说不定他会把凯特也拖下水。西班牙要的是凯特预言的力量。既然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自己的东西,那么就毁灭它。
这佯也许就不会因为预言而发生对西班牙不利的事情了。”
巴里问:“凯特的预言真的那么准确吗?”
杰夫利直视着他:“虽然多少有些误差,但就我所知,一次都没有失误过。”
巴里挑起一侧的眉毛。
“误差吗……预言这种东西之所以让人觉得可信,就是因为不确实性。与圣经的预言不同,不一定会实现,内容也是暧昧不清。以前,法国皇太后陛下宠爱的叫诺查丹马斯的医师也写过预言书,那个我也读过,全都是不明所以的诗的罗列,怎么解释都可以。”
“那么他应该只是个为了得到注意才这么做的骟于了。但是凯特不一样,他预言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是那么鲜明,根本没有暧昧解释的余地。圣法兰西斯也可以证明。正因为凯特的预言,阁下才得以免于遭到暗杀。”
巴里皱起眉头。
原来如此,说不定是难得的才能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非常危险了。
如你所说,如果他到了西斑牙人的手上就是个巨大威胁了。
“我很明白。所以请将凯特还给我,我会以我的生命保护他的。”
“比起这样来,还是把他藏在西班牙人无法接近的场所更安全吧?。”
杰夫利连要装出礼仪端正的样子都忘了,用鼻子哼一声。
“哪里?连监狱都有人能潜人进去呢。”
“也是有比科林科警备更严格的监狱的。比如纽盖特。”
“送到那里去的话,不就和死了一样了吗!”
巴里面不改色地点头。
“的确囚徒能够出监狱的只有处刑之日而已。也就是说,不出去也就不会被处刑了。”
那捷尔愕然地喟叹:“您是说……幽闭他一生吗?”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做法了。如果真的是你们所说的稀世的预言者,那么这样做就不用担心被敌人夺走。如果像沃尔辛厄姆说的是西班牙间谍的话,那么也可以封住他的行动。”
杰夫利冲向桌边,重重地把两只手拍在桌面上。
“那凯特的权利又在哪里?他什么也没有做啊!他真的是无辜的……”
巴里眼都不眨地回看着杰夫利。
虽然可怜,但总比杀了的好吧。沃尔辛厄姆还主张要把他处刑,我反对了。
真的把还是个孩子的凯特杀害的话,那我连睡觉都会做恶梦的。即使在监狱里生活也可以过得没什么不自由的吧。而且本来他就有着杀害马宁主教的嫌疑,这样的安排也是……”
那捷尔抱着最后的一缕希望叫道:“无论如何请您发发慈悲,阁下!只要能够救出凯特,我们无论什么都会去做!即使把全部的财产奉上也心甘情愿!”
杰夫利也求救似地望向桌子对侧陷在椅子中的老人:“我们会发誓献上永远的忠诚,正像阁下的手足一样,供您随意驱使。”
巴里投来哀伤的眼神。
“真的爱着那个孩子呢。”
杰夫利和那捷尔毫不犹豫地齐声答道:“是。”
巴里考虑了一下,叹了口气。
“永远的忠诚吗……虽然这实在令人心动,但我只能拒绝。”
“阁下!”
“凯特仍然很可疑,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要接近他比较好。我比起预言来,更相信直觉。”
杰夫利发出枯涩的声音,听来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了。
“那么,无论如何您是不会帮助我们了?”
“让女王陛下的御体远离一切可能的危险是臣下的义务。”
“我明白了,虽然很遗憾……但是没有办法。”
巴里点点头,以事务性的口气说道:“现在还没有到期限,既然你们回来了的话,凯特的审议明天开始。下午一点到威斯敏斯特宫殿的星室厅来。”
无法拒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希塑早一刻看到凯特—一杰夫利无言地行了一礼,背转身体。然后抓起仍然呆呆地站着的那捷尔的手腕,拖一样地把他带出了房间。
(唯一的希望也遭到了拒绝,以后要怎么做才好?)
什么也想不出来,头脑中一片空白。杰夫利看看身边走着的那捷尔,从那空虚的表情上明白他与自己处在同样的状态中。
(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吗?已经无法救出凯特了吗?)
这样想着,脚步就虚浮了起来。失望感是如此之巨大,以至连站直身体的气力都消失了。就在这个时候。
“您还好吗?”
忽然有人出声招呼,杰夫利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长长的走廊对面站着一个孩子。
(不……)
不是孩子,而是个子很矮小的青年。看到他额头的左侧有一个浅浅的凹陷,杰夫利知道他是谁了。虽然身为次子,却以卓越的才能成为巴里继承者的人,罗勃特·塞悉尔。
“您二位的脸色都很不好。要不要到我的房间休息一下?”
杰夫利强打精神,开口道:“谢谢您的担心,但是,我们有急事……”
“哦,您要去哪里呢?”罗勃特有点拖着脚地走了过来,”可以与沃尔辛厄姆卿对抗的人,除了这个家以外还有别处有吗?杰夫利眯起眼睛,露出严峻的表情,罗勃特向他微笑。
“太好了,看来多少恢复了霸气呢。”
“您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啊,差不多啦。执务室左手的墙壁上不是挂了一幅女王陛下的肖像吗?
尼可拉斯·希利亚德创作的……”
“啊。”
这么说似乎是有一幅,杰夫利点着头。自己的精神全都在对话上,都没注意到画。
“那张画后面的墙壁是掏空的,所以旁边的房间也可以听到对话的内容。”
“为了什么?”
萎靡的邢捷尔复苏了,尖锐地质问道。偷听这种行为可称不上信义,对此杰夫利也有同感。
“为了我的教育,就是这样。”罗勃特若无其事地说下去,“身为父亲的继承人,不能不精通于宫廷的情况及住在那里的人们的思想。虽然为此到王宫去,实际与达官显贵们接触才是最好的做法,但我自幼便卧病在床无法做到这一点。
于是父亲便想出了让我足不出户也能听到外面的事情的方法。”
“那还真是很好的学习呢。”
“对,就是这样。”
杰夫利揶揄道,而罗勃特丝毫不以为耻的样子。
“如今我已经健康了,也去过了宫廷,但是已经养成的习惯实在并不好改变。只要来了客人,我就会溜进执务室旁边的房间去。”
“为了满足您的好奇心吗?”
“自然,我不能否定这一点。但是也有其他目的。父亲的想法和我的想法是不是相合的呢?小时候完全没有异议,我认为父亲说的话全部都是正确的。”
杰夫利在心中哦了一声。
“那么现在不一样了?”
“我会叫住您二位,就是这个同题的答案。”罗勃特微笑着,“看您二位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的样子,真的不用去我的房间吗?”
杰夫利看看那捷尔,那捷尔干脆地点点头。杰夫利转向罗勃特。
“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
罗勃特的房闻在二楼,是两间接在一起的。前面的房问用做书斋,里面的用做寝室。杰夫利他们到的自然是书斋那一间。与巴里卿那间充满沉重和严肃感觉的执务室不一样,是问从窗子中投人明亮阳光的舒适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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