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枪手——魔镜

陈墨染暗自掐了梅傲蓝一把，梅傲蓝呲牙忍着没出声。
“看把你们得意的，就这么急不可待的露狐狸尾巴。“
“小日本完蛋了，我们用不着再装深弄鬼的了，我现在就跟你说，老子不当杀手了，老子要脱离组织，恢复身份，过自由人的好日子，墨染，你呢？”
“我也不打算做杀手了。”
“好了，你们的请求被批准了，我可以通知你们，组织解散了，还你们自由身，不过，你们还是小心点，不要暴露作过杀手的秘密，被你们杀的人不少，有的是人要找你们报仇算账，小心点为妙。”
老张拿出两大包钞票：“这是组织最后发给你们的安家费，这个公馆随你们住到什么时候都行，轿车也留给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我们恐怕以后再也见不着面了。”
“张大哥，我很感激你为我们做的一切，虽然我很感激你，可我不想再见到你，见到你就没好事，你要多保重，后会无期。”
“花花公子，少给我油嘴，我还懒得见你呢，要好好善待墨染，虽然不现实，说出来有些肉麻，我还是祝你们做一辈子的好搭档，枪你们就留着防身吧，再会了。”
两人送走了老张，心里一阵轻松，终于脱离组织不做杀手了，终于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梅傲蓝问陈墨染：“不做杀手，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回大连一趟，我有些事还没有了结，我爸生前是个大商人，我要过去处理一些家事。”
“我可以陪你去吗？”
“不用，只是我个人的事。”
“那你办完事还回来吗？”
“不一定，大连是我的老家，我打算在哪里打理我父亲留下的家业。”
“墨染，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我不同意。”
梅傲蓝盯着陈墨染：“墨染，你去大连，是不是想甩掉我。”
“战争结束了，组织解散了，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梅傲蓝吃惊的看着陈墨染：“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分手！”
“你以为呢，难道你打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你现实点吧。”
“不止这一辈子，还有下一辈子，还有来生。”
陈墨染冷笑：“别作梦了，两个大男人根本不可能，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以为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说过，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不过是一厢情愿。”
梅傲蓝一把抓住陈墨染的手：“墨染，别离开我，我一直盼着这一天，一直盼着我们在一起，开始新生活。”
“没有新生活，我们不过是搭档，战争结束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既然没有组织纪律的束缚，我该离开你了，我们除了身体有接触，并不说明我们就有了感情，别自作多情了。”
梅傲蓝目瞪口呆看着陈墨染，本以为战争结束，他就可以和墨染在一起，恩恩爱爱开始新生活，陈墨染并没这个打算，自己是一厢情愿单相思，墨染跟了他以后，他给了他什么，除了伤害就是伤害，他怎么可以轻易原谅他和他在一起生活，自己太天真了。
梅傲蓝从小到大，被众星捧月宠坏了，他一向目中无人，对男女感情从来不认真，唯一对陈墨染认真，却又伤害了他，刚才陈墨染的一席话，像利刺扎的他锥心刺骨的痛。
陈墨染要离开他，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他爱陈墨染，发自真心的爱他，失去他，他的生命没有了意义。白色恐怖时期，他们在一起同甘共苦，战争结束了，他们却要分开，他自私的想，他宁愿陈墨染还是那个麻脸婆，在那个弄堂小屋里，朝夕相处，也不想因为战争结束，陈墨染还了原型，无情的离开他，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和墨染难道就这样完结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墨染，我知道，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我，墨染，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我爱你，和你在一起生活的这两年，你给了我许多许多，家庭的温暖，友爱，亲情，生死患难与共，你是我一辈子的幸福。”
“这个世界，没有誰离了谁活不下去，放手吧，时间长了，你就会忘了我的。”
“我忘不掉，一辈子也忘不掉，我死了化成灰也忘不掉！”
“梅傲蓝，面对现实吧，我不喜欢你，你总不能强求我和你在一起吧。”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是啊，墨染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强求他，我爱他，就要为他着想，就要让他幸福，可让我放弃他，太痛苦了，这种痛苦要煎熬我一辈子，要知道结果是这样，昨天还不如挥枪在日本宪兵队，和小鬼子大干一场，死了就不会离开陈墨染，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梅傲蓝坐在公馆里发呆，陈墨染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陈墨染这几天一直很平静，并没有看出他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他今天平静的说翻脸就翻脸，他可真沉得住气，深藏不露的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的美好愿望，顷刻之间化为泡影。
梅傲蓝终于从悲哀中醒过神来，望着空荡荡的公馆，他痛苦郁闷的胸膛要炸了，陈墨染都走了，他还留在这干什么。他一脚踢翻了椅子：走就走，谁离开谁活不下去，我他妈的就不信，离了你陈墨染，老子就活不下去，老子有的是钱，什么样的美女俊男找不到，老子这就去找美女俊男，玩他个痛快！梅傲蓝自我安慰着，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公馆。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梅傲蓝心里并不轻松，忘掉陈墨染太不容易了，他眼前像过电影一样，回忆着他和陈墨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外面似乎是个寂静的世界，什么声音也没有，图像都是静止的，他只能听见陈墨染的说话声、笑声、叹气声。他只看得见陈墨染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晃动，晃得他心烦意乱。
他骂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不就是失去了一个长的漂亮的爷们吗，有什么了不起，你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点梅”，你也太没出息了，振作起来，让陈墨染滚他妈的蛋吧！
陈墨染不滚蛋，就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挥之不去。他的脑子里都被陈墨染占满了。陈墨染默默地照顾他保护他，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的伺候，不屑一顾他丑陋的外表，暴露身份以前，他很少关心呵护他，他是孤儿，失去了所有亲人，他从不主动给他温暖，他自私又冷酷。
他以陈墨染的面目出现，他却怀疑猜测他，粗暴强行侵犯他，他可以在外面寻欢作乐，却容不得陈墨染背叛他，一次又一次强行侵犯他，他是个自私暴力卑鄙的小人，他没有资格爱陈墨染，他配不上陈墨染，陈墨染离开他是明智的选择，如今，他后悔也晚了，他失去了陈墨染，失去了他心中的最爱。
梅傲蓝路过青楼，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视而不见，听不见女人嗲声妖娆的拉扯他，看不见女人搔首弄姿的抛媚眼，他僵硬的没有目的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月光把他孤单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长的扭曲变形，他的脑子里都是陈墨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陈墨染还在他脑子里飘荡。
“刘修彦！”
有人在喊他乔装的假名，他听不见，仍然在走。
一个人影站在二十米外，一把毛瑟冲锋手枪对准他，
“刘修彦，站住！我是来拿你的命的，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梅傲蓝站住了，一个人要杀他，他脑子一片空白，静静的站在杀手面前。
“刘修彦，传说中的快抢杀手反应不过如此。“
“你要杀我。“他平静的问道
“是的，我要你死得明白，是刺青帮万世豪的家人重金雇我来杀你。“
“你杀吧，小子，瞄准点，老子谢谢你了。“
梅傲蓝看见一道闪亮的火花带着火蛇冲自己飞来，这是子弹飞出枪膛擦出的火花，他杀了无数人，从来没有看见自己枪膛里的火花，这次，他看了个真切。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墨染，我爱你，死了也会爱你！
梅傲蓝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挺拔，冲着那道闪亮的火蛇，嘴角一咧，笑了。

第 18 章

火蛇没有击中梅傲蓝，他被突然撞到了，子弹擦着他的身体左侧飞了出去，他分明听见了两声枪响，他摔在地上的一刹那，看见黑影杀手眉心绽开了一朵梅花，杀手张开手向后仰倒，手里的枪子弹乱飞，划着弧度随着主人倒在地上，无声无息。
陈墨染从黑暗中现身，吹着冒烟的勃朗宁枪口：“你值得吗，为了个离开你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不值，我这不是一时冲动，脑子转不过弯来吗，要不，怎么能把你这沉默的神枪手给引出来。“
“我只是路过这，你好自为之。“
“墨染，别跟我演戏了，你在骗我，你在乎我，你在暗中保护我。“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墨染，行了吧，就冲你救我，我欠了你个大人情，这辈子也还不清，我怎么着也得报答你，报答你一辈子。“
“你也救过我，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墨染，要不这样吧，我们两个打个赌，同时掏枪射对方，要是都死了，就埋在一块，要是一死一伤，那就分道扬镳，一个走阳关道，一个过奈何桥，要是一伤一残，就伺候对方一辈子。”
“你就这么想死，那你给自己一枪得了。”
“我把自己毙了，撇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不放心，要不你直接给我一枪完事。”
“你认为你做的那些事，够得上我给你判死刑，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这么说，你认为我命不该绝，我的命比金子还宝贵，那你要我怎么样。“
“判无期徒刑。“
梅傲蓝一怔，眼睛一酸，陈墨染原谅他了，他被伤害得不轻，他要报复他，他要出口气，他要他彻底反省，他让他知道，失去他痛苦的滋味，这个漂亮男人做到了，失去他，他还真他妈的痛不欲生。这个可恶的漂亮小子，不动声色的折磨他，害的他忘乎所以，差点放弃宝贵的生命。
“墨染，枪法不错，不愧是我一点梅的搭档。“
“傻瓜！我的枪可不是吃素的，为了掩护你，我连玩枪的机会都没有“
梅傲蓝的眼睛模糊了，为了掩护保护他，甚至为了救他，陈墨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他真是有眼无珠。
陈墨染捡起杀手的冲锋手枪，看了看：“毛瑟冲锋手枪，不错的战利品，你还愣着干什么，打算给他收尸啊，还不快走，警笛都响了。”
“我们上哪去啊。”
“或者去警察局投案自首，或者跟着我回公馆，你自己选择。”
“我当然要跟着你回公馆，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死心塌地的说什么也要报答你一辈子”
梅傲蓝喜形于色，兴冲冲跟着陈墨染飞快离开了小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公馆，陈墨染把毛瑟冲锋手枪看来看去，找了块布，卸了手枪擦了起来。梅傲蓝无事可做，呆呆的看着陈墨染擦手枪。
陈墨染的手白皙修长，看上去很细嫩，想不到这双娇贵的少爷玉手，竟然能握坚硬冰冷的手枪，回想刚才开枪命中那个杀手的眉心，他连眼睛都不眨，平静的就像是演电影，他第一次看见墨染杀人，他被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震摄了，他杀人也这么优美摄魂，这个美男子身上还有多少神秘的东西他没有发现。
陈墨染专心擦手枪，一双灼热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似乎忘记了梅傲蓝的存在。
“墨染，我觉得我们还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吧。”
“我同意，这个地方组织知道，既然脱离了他们，就该在他们的眼中彻底消失。”
“我们两个的意见不谋而合，我们果然配合默契，说走就走，今天太晚了，明天动身吧。”
“我在花园弄，有一个秘密居住地，我要搬到那里去住。”
“你在上海还有秘密据点，你难道是狡兔三窟。”
“我母亲娘家是上海人，父亲在大连忙生意，母亲经常从大连回来居住，十五岁生日那年，父亲送了我那处房子作礼物。”
“这么说，你的生日礼物，就是将来我们幸福生活的安乐窝了。”
“什么安乐窝，我是说，我一个人搬过去，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算什么”
“墨染，好了，别折磨我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住你，我向你道歉，向你赔罪，向你忏悔。”
陈墨染装好了手枪，看着他：“你对我做的事，道歉就完了吗？”
“那你要我怎么样，杀了我你又舍不得，好吧，我强要了你，我对你怎么做，你就对我怎么做，我绝对不会反抗，任你处置，只要你高兴。”
陈墨染端起毛瑟手枪，眯着眼睛对了对准心：“真的吗，任我处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决不食言。”
“那你洗干净，在床上等着我。”
梅傲蓝赤 身躺在床上，他玩过无数美男，还从来没被任何男人上过身，虽然答应了陈墨染，心里还是很别扭。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所措，仰面朝天躺不好，对着墨染的眼睛，像个怨妇多别扭，侧着躺太难看，像风尘女子勾引男人，还是趴着躺吧，这样比较合适，看不见墨染，墨染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是一晚上，很快就会过去。只要墨染原谅他，别说让他睡一下，就是千刀万剐杀了他，他也心甘情愿。
听见脚步声，梅傲蓝羞愧的不敢抬头看，老实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双脚走到床跟前：“这么乖，已经准备好了，洗的真干净，你想玩个什么姿势。”
梅傲蓝声音低的都要听不见了：“随便你。”
心里话，你会玩什么姿势，想玩我，陈大少爷，你还嫩点，你有那个体力吗，我是虎落平阳被猫欺，我今天认栽了。
“梅大少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梅傲蓝心跳得厉害，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可是大老爷们上花轿，头一次要献身给男人。
什么东西在背上游走，有点发痒，不像是手在挠，陈墨染在玩什么花样，豁出去了，既然答应他，随便他怎么惩罚玩弄都认了。
越来越不对头了，后背怎么越来越痒，痒的他又麻又钻心，这前戏做的也太难受了，梅傲蓝在心里喊着，陈大少，你会不会做前戏呀，不会让哥哥我教教你呀。
梅傲蓝躺不住了，不停地在床上乱动，最后连手脚也用上了，就像是在床上张牙舞爪的蛤蟆。
陈墨染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梅傲蓝苦笑着抬头狼狈的望着他，陈墨染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可真能忍哈哈哈……”
梅傲蓝跳起来，边看便用手扒拉后背，吓了他一跳，后背上爬满了蚂蚁，怪不得这么痒，陈墨染在捉弄他，瞧他笑得的前仰后合洋洋得意的。
梅傲蓝顾不上找陈墨染算账，跳下床，不停地扒拉身上的蚂蚁，
“这下你出气了，我还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几只蚂蚁而已。”
话音未落，梅傲蓝绊倒在地，陈墨染伸腿的动作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陈墨染已经骑在他肚子上，他动弹不了挣扎不起来。
陈墨染压着他：“一点梅，别小看我，我可不是泥捏的，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别动不动就发酒疯欺负人。”
“我没敢小看你，对你老实了，我就不是风流花心的神枪手一点梅。”
话音未落，突然抱住陈墨染吻住他，一个翻滚，把陈墨染压在身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