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客厅,闵友翼又很识趣地退到厨房让这对好久没见面的姑表聊天。
「你将这公寓分阻给他?」
「嘘嘘,小声点。」古罗木往厨房的方向探头探脑,幸好还在里面没听到他们在说什麽。「他还不知道我是房东。」
「哦?为什麽不能让他知道?」微微地挑高眉,她的好奇全写在脸上。
「没什麽啦,我租给他很便宜,不想让他知道了以後跟我有疙瘩。」古罗木不再说话,静静地看著眼前的人,心底只有平静与感激。
自从十三岁那年回到台湾,古渊芙待他一向都很好,甚至是发生了那样……不堪的事之後,她依旧对待他如昔,如果那段日子没有她的话,自己早就不在这里了。
所以他一直很尊敬姑姑,是家族里面除了父母亲之外最爱的人。
听父亲说,当年他要与母亲结婚的时候家族里只有她这个妹妹是全力支持他,才十几岁的父亲到家族企业立足,年纪还小的她也跟著他到公司里当起跟班。
姑姑至今仍未出嫁,爸爸有时还会怪罪自己误了她青春,但是她总笑笑的说缘份没到吧。
「小木,其实今天特地来找你是有事告诉你。」突然之间地,古渊芙表情变得完全严肃起来。
「我看到了,当我一下飞机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在你父亲身旁来接我,他……已经回来了。」
谁?你在说谁?
对啊,好像有这回事,好像有人曾经告诉他些什麽……
对了,记得上个月父亲有跟他说些什麽话,却被打工时的开心掩盖了过去,彻底地忘记了。又或许那个时候只有说「他」快回来了,但是人还不在台湾所以他一点都不怕他的归来。
但是现在……身体在发抖,明明就是害怕的象徵,难道是兴奋?不可能。
「我已经、不再怕他了,我长大了,有能力抗,你……不用担心。」
看著他益发苍白的脸色,古渊芙不禁想著是否不该将这消息向他告知,因为她担心、担心他哥哥会找上门来。
「总之你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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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抑制不住恐惧而起的颤抖,男人因为这细微的举动而勾起一丝笑容。
男人愈靠近,他愈後退,直到背脊抵住冰冷的墙,最後,由於知道自己逃不过这般羞辱,他用著类似哭泣的声音说:
你好残忍!
男人像是毫不在意地抓住、拖著不情愿的他甩到床上,野兽般地撕扯著他的衣服,在那难堪的部位恣意玩弄。就像要清楚地回答他所怒骂的话,男人用著沙哑的声音呢喃著:
──没有给予残忍,哪里来的幸福?
恶梦……无止境的恶梦。
梦的内容跟现实其实是没有差别的,但是、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什麽时候?好像从那个男人出国以後吧,这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麽会又做起这个梦来呢?
姑姑跟他说了一些话:
我看到了,当我一下飞机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在你父亲身旁来接我,他……已经回来了。
总之你要小心点。
长达两年的时间,自己今天会变成这样、变成这种性癖这种身体这种生活,谁害的?夜夜渴求著的男人肉体,摇摆著淫荡的身躯。
这,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习惯男人的身体,所以在哥哥的离去之後的那段时间里,一个人独自夜欢,用的是自己的双手……来让自己快乐。
最後,夜里外出利用自己的姿态来勾引男人,好肮脏……却又好满足……
得知一切的姑姑为了帮他,心理医生、精神治疗都试过了,就是停止不了全身器官的呐喊:给我、给我男人的身体。
病态了……这样堕落的……
所以那天在屋顶上第一次心理赢了生理,不能将那个心思单纯的家伙拉进这个世界,他所不知道的真正的自己。
可是今晚不同,一直以为压仰了心头的狂野、一直以为它不会再次出现,错了,现在、这一刻因为有人释放了它,冲撞全身上下痛得让他不得不清晰,全然没了睡意。
脚底碰触到冰冷的地砖,他不打算穿刻意放在床边的室内拖鞋,赤著脚提醒著自己现在在做什麽!
男人的身体……好简单,不就在隔壁吗?
开门,暗著的室内,那个人,没有戴著平日戴著的眼镜、祥和的睡脸,他的手像失去了控制伸了过去……
温暖的身体。
室内的空气温度有下降的迹象,就这样,下起了高雄初春的第一场雨。
9
好冷。
尤其是胸部及腹部、腰……就像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明明就有盖被子的,欲伸手抓住什麽温暖点的东西,双手却动不了。
闵友翼在只点了一盏小台灯的昏暗房间里缓缓地睁开双眼,看见一个人影坐在他的正上方底著头,看不清是谁的脸,却能感受到从那昏暗中透过来的视线有著无法忽视的炽热。
刚刚被吵醒的无力感让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直到嘴唇有著另一个人的触感持续著摩擦,一个有力的下巴捏握为了让他张开唇。
「住……」还来不及发音的字被侵入的舌头占据,勾著、缠著、要不够似地粗鲁了起来。
还未醒来之前就已经开始试著移动的双手被重物压著,应该是对方的膝盖制止他的行动,只剩下脚本能地踢……
终於被放开肿痛的唇,稍稍能适应周遭的光线,闵友翼大大的震惊於微微光线投映在那张媚得微笑得诡异的脸上──
小木?
「你睡不著吗?走吧,我煮消夜给你吃。」极力想要镇定下来,纵使这样还是藏不住声音里那种不自然的沙哑,「但是,你得先放开我。」
听若罔闻,古罗木伸出冰冷的手指贴在祼露的胸膛上来回的轻柔的抚摸,衣服是他还没醒来的时候脱下来的,清冷的空气将皮肤冻得起了鸡皮。
低下头品嚐著的,微微抖著的,闵友翼的乳尖。
摸著自肚脐往下延申到裤子里的,最敏感的,闵友翼的体毛。
「小木!不要这样,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艰难地抬起沉重的头,闵友翼只看得见对方因为低下头……所呈现的发上漩涡。
依旧是没有回答,只有再次送上的嘴唇……有著牙膏味道的薄荷香。
原本坐在闵友翼腹部上的臀稍微往下滑了一点,隔著睡裤互贴著身体的重要部位,大瞻地蠕动起来。
原本是柔软的地方却慢慢硬了起来,抵著他的。
有些吓到、有些紧张,也不管嘴上的压力强硬地转了过头,光亮的银丝牵扯著两人。
「呵……你知道的,我喜欢男人,四个月前你就知道了,一脸正经地说著要将我导回正途的话,但是屋顶上的事你怎麽说?你有感觉吧?是吧?」
故意的伤害,故意的言辞。
变本加厉的深入裤内抓住,古罗木也不是无动於衷的,他边欣赏著身下人的表情变化边用另一只手跟著探入自己的裤中来到後门,许久没有使用果然有著轻微的疼痛。
「你陪我吧,我需要有人陪我,你会愿意吧?」稍稍满意於在自己手中的对方的器官逐渐成型。
「不,不是这样情况下!」
回复了的力气,好不容易才从他膝盖下逃走的双手,闵友翼稍嫌激动的大力了点,将古罗木一个不小心推下了床。
「唔!」抚著撞伤的右肩,有一种悲伤突上心头。
突然想到……在他老家的屋顶上,自己也是这麽拒绝过他一次。
所以,一人拒绝一次,很公平。
自地上爬起,古罗木一句话没有再说就冲出了房门,以及客厅的门。
闵友翼原本是要追上去,无奈才一下床就被半脱的裤子给绊倒,夺门而出的时候电梯门口刚刚好左右合上。
十七、十六、十五……古罗木搭乘的电梯显示的楼层一直到五楼的时候,另一座电梯才上来,他紧张的连按纽都按不好,只担心著古罗木不知道会跑哪儿去。
下大雨的寒冷夜中只穿著一条睡裤,等闵友翼追到公寓大厅的时候,却见不著任何影子。
--毒:我说呀,小翼,人家木木都这麽主动了,害我要考虑要不要把你变小受呐。
翼:你敢!
10
还是只能到这里……
匆匆忙忙地逃出公寓,古罗木只来得及拿一件外套跟钱包,全身也淋湿了,也许是「魂居」的常客,门口的保镳并不在乎他一身的湿漉就准许他进来。
下大雨的关系,今日的魂居没有以往这麽多人。
才刚刚坐到吧台前,酒保随即拿了一杯马丁尼放到他前面。
「柱子旁的人请你喝的。」酒保笑了一下。
柱子旁……很阳刚长相的年轻人,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拿起杯子仰头就喝。
……好苦,心底为什麽可以这麽苦?
那眼神,翼的眼神,充满了一种他看不清的东西,有点难过又近似愤怒,推得那麽用力,恨不得甩掉他的力量。
是,被讨厌了吧?
心脏猛烈的收缩收缩,心好痛,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真想用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这种方式的心痛表情他从来没见过。
在心底一直将他说服成朋友地位的人,想不到真是爱上的人,有放感情与没有放感情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怎麽会这麽笨……
若真的不甩他,就不会跟著他到处让他介绍朋友给自己,这些事在以前来说他是恨不得远离的呀,究竟是……什麽时候的事……
是一同在屋顶的那次开始?还是一起打工的时候?圣诞节?跟翼玩起的追逐游戏?还是更早更早,他登了报寻找室友的第一天见到那俊朗脸上的自信笑容开始,这个人,就在自己的心上划开杜绝其他人的保护膜,将原本的他、脆弱的他从膜内拉了出来。
──Hi!我叫闵友翼,听说你们这里有房间出租?
──古罗木?感觉好古代,真好玩,那我可以叫你小木吗?
就是那时候吧?
那笑容,露出白白的牙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在心底点起一根火苗,温暖身体各处。
每相处一段时间,就像加了油上去似的,心中的火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好痛,已经烧伤了吧?像是真的有伤口一样,那麽,刚刚的拒绝就是盐,撒在上头,否则怎麽这麽痛呢?
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强迫他、伤害……自己爱上的人。
「要不要来我家?」
抬眼一看,原本站在柱子旁一脸阳光四射的人已经来到他眼前,传来一股极为好闻的味道,他并不喜欢涂香水的人,通常只要这类的人来向他搭讪,他都不予理会,可是这味道明明是香水,却很好闻。
好想制止那种痛的感觉,好想利用些什麽来麻醉。
「好呀。」
脱口而出的答案让那个阳光的人笑开来,以往对他来说如此简单的两个字现在讲起来真是有些吃力,身体的角落在抗拒,不要跟这个人走。
对方性急地拉著他的手来到车库,看一眼就知道是进口跑车,银色的漆好像是刚烤上去的,一点刮痕也没有。
好讽刺,自己的心却已经有了好大的刮痕,正在流血、化脓。
一路上古罗木没有看那充满阳光味道的人一眼,转头望向窗外看著雨渐小但是依然下得很密,身上还是湿的,连车子内都被他给弄脏,车主人也不甚在意。
好冷……好冷……
比起留在脑海中翼一脸难过的表情,想到就心痛的,这根本不算什麽。
驾驶人一直在说话,一下子讲著电话一下子转头跟他兜话,在说些什麽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有假装在听的点点头。
或许他跟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这位年轻的男人竟住在一栋豪宅之中,独栋的,面积颇大,甚至从客厅里透过玻璃窗看得见外面的游泳池的水光映在黑夜里,闪闪波动。
「唔!」
外表如此阳光如此正直的人,却是如此粗鲁,一把将他推向沙发,迫不及待地扯开他的衬衫,两只纽扣飞得老远。
濡湿感在颈上爬动,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兴奋的意思,只有恶心自心里头呐喊著,鼻子充满著刺激却好闻的香水味。
跟闵友翼身上的肥皂香有那麽点相似,淡淡的香味,耐闻……
看看他究竟在做些什麽?
自虐到这般地步,明明就不喜欢眼前的人何必逢场作戏?
喜欢?是呀……只有翼才可以,现在只有他才可以让他有感觉。
想也不想用尽全身力量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年轻男人反而一愣,不知为何看著他的呆愣表情古罗木有一种报复般的甜美滋味。
这种人配不上他,他要的更不是这个人。
「你怎麽……」整个脸好像要扭曲起来似地,男人怒气勃发。
「奇,你竟然先玩起来了,也不等等。」
进到客厅里来的是另外两个打扮入时的年轻俊帅男子,是目前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说话的那一个长得很美,尤其是那双眼,美得让古罗木不忍看。
「呵,想不到紫也来了,你又是来观看的吧?」被称呼为奇的人也就是那位被古罗木推开的男人。
而他话中的紫想必就是一进门来连看也不看古罗木一眼的人,迳自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新闻。
「这次的不错呀……在哪里找到的?」
「魂居。」
「那里很少有这麽正的呀,你也真是不简单。」一双美丽的眼,像是验货一样瞧著古罗木,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瞪著眼前莫名奇妙的三个人,警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