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籁源

握紧与放松那只手，无奈中只有绝望.
"卡......"见卡斯特掀开串了珍珠的幕布，陈新华抬头看他
，"不是叫你不要出去吗？嫌命长吗？"
"抱歉啦......"卡斯特坐上真皮的沙发，挤到了陈新花的旁边
。"你在担心我啊，新华......"不规矩的手被挡开，卡斯特不
满的喊他的名字.
"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担心弄脏我的地方。"
"真是狠心。"饮尽高脚杯中与发色相似的酒精，卡斯特微微
叹气。
"你倒什么也不怕，说不定刚才那女人就是来杀你的杀手呢。
虽然抓住了些，怕是还有同党."陈新华端着高脚杯说，"你就
真的不怕死？"
"死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反正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的。
"卡斯特看着酒杯中荡漾的波纹。
那个人，从来都不会为我伤心。
仰头。他把酒一口饮尽。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人伤心。"陈新华无奈的看着他，"你的
性格真差，别人的真心，你恐怕从来没想过去看吧。"
"说到性格，彼此彼此。"
注意到卡斯特持着酒杯的手，陈新华觉得有些奇怪，细看之下
，开口问他。"你那家传的戒指呢？"少了的，是晃眼的红色宝
石折射出的光。
"送人了。"
"那不是用来送给未来菲尔亚特家女主人的戒指吗？你随便就
送人了。"对他随便的个性，陈新华真的快习惯了。
"你又不肯收。"语气无奈的仿佛是对方的错。
咚......
钟声敲响了。到了最后主人向宾客致意的时候了，卡斯特劝服
了陈新华同行的要求，独自走出装潢华丽的房间，避开远处的吵
杂人群，凝视夜空发呆。有流星划过，撰刻下华丽的一笔。
多少繁华，也不过这一瞥的惊鸿。
卡斯特叹气，然后警觉的回头。有人扑了上来，他握紧了隐藏
在袖子中手枪。来人很果断的扑倒了他，卡斯特拉开保险杠，在
落地的瞬间把枪抵在那人的眉心。
一抹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卡斯特几乎以为看错了，枪声就在
那刻响起，擦过二人的身边，在花岗岩的地板上留下了清晰的弹
痕。
被救了......
卡斯特映着黛蓝色的双眼，被疑问迷惑着，
为什么只是一起跳过舞的女人会救我？
来不及想。
夜子尘已借着刚才的攻击欺身到他面前。
"来不及了......"殇离在心里叫着，转身挡在卡斯特的前面
。
用我的生命换你的，然后永远记住我。
殇离心里唯一的要求。
风掀去他的面纱，露出忧伤的美丽面容，双眸颤抖着绝望。
卡斯特却看不到，因为是背对。他握紧了抢，不愿放过一丝破
绽，然后他开枪。
夜子尘面对着殇离无声的倒下，他庆幸着自己面具挡住了脸，
殇离看不到。他绝望的笑，殇离却看不到. 你的心里，从来都只
有卡斯特，没有我。
苦涩从心渗透进了骨髓，夜子尘心剧烈抽搐着.
离......
心好疼，腿也好疼。他低头是血肉模糊的双腿。在他看到殇离
的一瞬间失神，卡斯特的子弹准确的射中了他的双膝，没有丝毫
犹豫的，夺走了他今后的人生。
埋伏在附近的警卫闻讯赶来，训练有速的齐齐枪指了夜子尘。
此时的殇离已经从人群中消失，怕多留一会就会被发现，因为
已经选择了放手。怕面对卡斯特，封存已久的恋恋不舍又会复苏
，自己明明早已丧失了那个权利。
"你......"卡斯特突然追了上来，拉住了他的手。他只是想
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会救自己，却没想到，心里最恨的人，
会在这里遇见
被扯落的假发下，清晰的露出殇离苍白忧伤的脸，痛苦封锁在
他无神的眼中，眼泪冰冷的宣泄着绝望。卡斯特在那一刻呆立，
仿若失去了动力的玩偶，殇离挣脱他的手离开的瞬间，放大成了
整个世纪的长度。当风中再也没有什么影子的时候，卡斯特被脸
上落到的殇离的眼泪灼痛了。
"该死......"他低声吼，握紧的双手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对视的时候，居然有种上前抱紧的冲动。
卡斯特愤恨的咬破了唇，鲜血装扮了他，有种诡异的美.
当恨变成无可奈何，当爱无处可寻，谁的心碎落满地。眼泪无
声，心痛无声-------------------------------
"真是顽强，伤成这样也不哼一声。"卡斯特居高临下的看着
无法动弹的夜子尘，赞赏道.
摘掉的面具下，是夜子尘挂满汗水的脸，疼到苍白，双眼却还
是不服输的射出摄人的光芒，直指卡斯特。
"该死......"夜子尘在心里默默咒骂。那一枪居然准确的截
断了他双腿连接的神经。腿早已痛到麻痹，却还是有痛钻心.
心痛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他怀疑自己的心脏坏了，不然怎么会
痛到眼泪都想掉下来？
"可以告诉我吗？"卡斯特轻蔑的直视他的眼睛，完全不在乎
自己已在其中被撕成了碎片多少次."你和你那位究竟在玩什么
把戏？"
"......"你那位......把戏......
夜子尘咬紧了牙.
原来你什么都不懂呀！卡斯特。夜子尘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殇
离那样不顾一切的来救卡斯特，却只被当作一场把戏。他那些碎
掉的心，流下的眼泪又应该被当作什么呢？对于卡斯特来说大概
什么都不算吧。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夜子尘疯狂的大笑起
来，笑到眼泪都几乎落下。"把戏......哈。"
"你笑什么......"卡斯特扭曲了剑眉，不解的看着他。
"你始终还是不懂......他的心，我们始终都不懂......卡
斯特。"夜子尘继续笑着，直到声音无力到沙哑，还喘息着笑个
不停.
"你......"卡斯特突然也笑了，"哈哈哈哈......是被你的
那个爱人抛弃了吧，真是同情你呢，呵......"远处燃放起的烟
火把他的脸照得有些扭曲。"殇离的能耐还真是大，你这么死心
塌地的。哼......他对你用了什么手段？干脆说出来让我看看一
下，有多少是我没见识过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卡斯特特意走
到夜子尘的面前 ，想要欣赏他痛苦的表情。
夜子尘笑到趴在地上颤抖，声音已经变得像哭一样难听，刺耳
的很。
"他的床上功夫怎么样？这么久应该有进步了吧。"卡斯特也
笑，笑的残忍。忽略隐隐做痛的胸口。"他还真是不得了，外表
看起来那么清纯的样子。内里却是个......"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叫喊着，他却听不到。
"他在床上那个□的模样想必你看的比我还多吧，能不能告
诉我呢，他叫的有多大声，告诉我你们有多缠绵？"
不......我不想这么说的！心里的声音尖锐的喊着。那里有些地
方开始摇晃，崩塌。然而心崩塌的越严重卡斯特笑的越是扭曲。
"他不过是个人尽可......"
就这样把我内心剩余的期待都打破吧。卡斯特唯一想着的。
"够了吧."夜子尘突然出声阻止，眼中满是绝望，却还有一丝
光芒残留。
"......"卡斯特被那道光芒瞪的说不出话来。
"用这样的言语伤害一个心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你不觉得难看
！说到底，真正被抛弃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卡斯特愤怒的出手，枪抵着夜子尘的额头磨出了血，两人僵持
。
"你得到了他的人，得到了他的心，我却什么也没得到。"夜子
尘喃喃的念，把沉重丢到空洞的胸口。
"殇离的心，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夜子尘安静闭上眼睛，"
杀了我好了，卡斯特."
他们的债再也背负不起了，或者根本就没有背负的资格。
夜子尘期待着死亡冰冷的温度。
"他的心，我也不曾得到......"
午夜的月光静静的照着地面，一切都仿佛披上一层轻纱，泛着
清冷的颜色。钟声敲了12下，"咚......咚......"那声音直敲
进心里.殇离突然觉得疲累的很，不只是身体，心更是如此。
雪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覆盖了殇离瘦弱的肩头。他抬头望，
颤抖的睫毛满是雪的痕迹.
"好漂亮......"殇离喃喃的念，有些痴迷的看着.那么纯洁，
又透着妖冶的白.他伸出手来，想接住一些。可雪一碰到他就融
化了。他的身体即使冰凉，对于雪来说还是致命的。他有些急促
起来，用手拼命去抓，那些冰冷还是从他手心逃脱。
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他无奈的垂下手，安静的靠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下降的飘
絮.
至少让我看着吧，希望这不会是我的奢望。希望我有那个资格
......
雪渐渐大了，有些落到了他妖异的双瞳深处，融化进了干涸的
眼底，却流不出。眼泪已经流不出了，即使不是眼泪也流不出了
。
"拜托埋掉我，埋掉我犯下的罪，埋掉我对你的感情。卡斯特
......"殇离喃喃的念："连着所有我存在过的痕迹都埋掉......
......或许我从来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就这样死掉好了。"
"可是不行......"殇离他突然笑了，苦涩撕扯着嘴角，使之
轻微的上扬。"子尘会担心的，他一直都在为我担心，如果有一
天我不在的话，他会碎了心的。"
殇离从不想伤害人，无形中却总是伤害着。在别人眼里，他或
许是个只要自己不受伤害，伤害别人也无所谓的人。只有夜子尘
听的到，他心在不断碎裂的声音，伤害着别人的同时，两倍疼痛
的心。
殇离拖着冻僵的身体回到家里，换下一身的装扮后他觉得暖和
起来。
"子尘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微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
熟悉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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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我也不曾得到......"
卡斯特沉默，半晌，垂下了持枪的手。
"铃......"
电话铃声突然从夜子尘的口袋响起，他恐惧的发现自己忘了调
成震动档。当手机被卡斯特口袋里翻出来的时候，他恨不能把手
机吃下去，终不如愿。
"是谁打来的？你这么紧张"手机在卡斯特手心打了个滚，他
恶劣的笑。
"......"千万不要是离打来的！夜子尘在心中乞求.
"我看看号码呢......139615XXXXX。谁的？"卡死特把手机
屏幕在夜子尘面前一晃，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别......"夜子尘喊，已经来不及了.
那正是殇离打来的电话.
"喂喂......子尘？"等待了很久的殇离迫不及待的喊。
"......"卡斯特惊讶的听着那个有些欢娱感觉的声音.
"子尘？"那一头的殇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努力的
装出快乐的声音，隐藏自己，希望夜子尘不会发现他做过些什么
。
"子尘？叫的好亲热呢......"卡斯特讪笑着说，"这么快就
另寻新欢了？小猫."
"......卡？"殇离握紧了手机，惊讶的脸色惨白.
"哦～错了。你那种熟练的程度，我才是新欢吧，你众多新欢中
的一个。我是否让你满意呢？"恶毒的言语从卡斯特的口中说出
，像一根利刺直刺中殇离的心。
"不是的！卡，你听我解释！"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其实......
. 殇离揪紧的心脏收缩到了极点，像在伤口上洒盐的瞬间狠狠的
插上了一支利刃。
"卡......"焦急解释的殇离突然楞住。"子尘！"他即使
再迟钝，也想的到发生的事情。怪不得那个绝好下手的瞬间对方
会停下。"子尘他怎么样了！"
"你不是看的很清楚么？"恶劣的踩塌夜自尘的伤处，卡斯特
满意的听着惨叫声穿过手机后殇离沉重的抽气声。
"都是我的错！卡斯特！你放了他，放了子尘！！放了他！！
"
与殇离绝望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卡斯特疯狂的笑声。卡斯特不停
的笑，笑到全身颤抖不已。
手机从卡斯特的手中滑落，脆弱的变成了一堆垃圾。
"卡......"殇离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哈哈......"卡斯特揪
紧了胸前的衣服，持续的笑，声音嘶哑的像极了人死前的悲鸣。
直到陈新华出现把他按入怀里才安静下来。
"好了，卡，你累了......"陈新华叹气，把卡斯特血红的双
眼和不断溢出的眼泪藏在自己的胸前。"够了......"
要去，一定要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殇离跌撞的打开门，正欲冲出去，一支黑洞的枪口无声的对准了
他。
"......乌鸦？"视觉敏锐的离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长期跟随在
"教皇"身边的男人，与平时一样，黑暗中仍旧戴着墨镜。
"主人不让你去，请你听话，少爷。"乌鸦说，同时缓缓的把枪
收入怀中。
"让开，我不去子尘就死定了。"殇离冷冰冰的说，上前推挡着
路的乌鸦，却纹丝不动。
"你去了夜子尘就真的死定了。"乌鸦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间，随
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难道要放着他不管！"殇离被恐惧和绝望撕裂的声音有些尖利
。他也知道，去了的话，卡斯特很可能在自己面前杀了夜子尘，
就像自己杀死端木梓宇一样。可是不去呢，子尘就会因为自己犯
下的错而死.
"天～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一时气不过卡斯特对别人好，我嫉
妒的发狂，所以我才会杀了那个人的！"殇离在心里叫喊。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殇离绝望的靠着墙滑落，双眼中早已没有泪可流，眼神苍白而空
洞。
"主人早做了安排。"乌鸦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紧不慢的说
着，"袭月有可能被发现，所以主人决定放弃齐氏在香港的发展
，去美国东山再起。但香港方面的运作不会停止，而是转入地下
操作，所以请少爷留守，但考虑到少爷一人势单力薄，主人已有
解决办法救夜子尘出来，所以请少爷稍安毋躁。"乌鸦简要的阐
述了齐兰生的命令，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心里却尽是鄙夷。一
切说到底，不过是放不下香港地区的生意，殇离不过是"教皇"
清除障碍的杀人工具，而夜子尘，更是用来约束殇离的棋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殇离问。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父亲总是值得相信的。"
"是啊......父亲值得相信。"殇离欣喜的念着。
"那我告辞了。"乌鸦站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瞥了一眼放心
的殇离。
真是愚蠢，这么的相信一个人。即使那人并不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