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月————华容道(小米)

作者:华容道(小米)  录入:04-07

「你放开我!」我气极败坏,转头闪避他雨落般的吻,很久以前的那夜回忆又涌上我心,但叫我无法忍受是,不同于那个人,左堂之明知我是杜掩月,是杜家堡的子嗣啊!我开始有些作呕,或许我不是什么清白处子,但以一名杜家人的骄傲,我却无法容忍左堂之的亵渎。
在抵抗的同时,感觉到左堂之的唇舌流连在我的颈窝,手下的力道也益发强势,我没有开口求饶,也不似面对那个人时的泪如雨下,若这灾难当真躲不掉,或许是时候让我一死了之。
忽然,左堂之粗暴的动作顿止,身形铅铁般沉沉跌在我身,但不一会又像柳絮似地迎风飞飘而走,我撑起身子、讶异地睁大眼,印入眼帘的,除了方才那些参天古木、除了我身傍数尺处俯躺的左堂之外,还有一名原本不存在,却出现得突然的精瘦年轻男子。
那名男子皱着眉头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左堂之,喃语道:「真是好大的狗胆……动起主子的东西?」而后朝我灿烂一笑:「需不需要小的替公子将这狗娘养的心肺剜出来?」说着,真拿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步向昏迷不醒的左堂之。
「等等!」我出声喝止,或许刚才我曾希冀左堂之惨遭什么不测,但眼前谈的仍是人命一条,我摇着头,「不用了……」顿了顿,「请问阁下是?」
那名男子以乎对这等妇人之仁不以为然,但仍是收起利刄,不经意地一含首,身后凭空现出三名覆面人,黑衣束装,全身上下掩得只剩精灼的双目。
精瘦男子吩咐着:「不死也别给他好过,搬走搬走!省得公子看得心烦!」有两人协力抬起左堂之,眨眼间不见踪影,剩下一名则再递交给精瘦男子一件墨色斗篷后,旋即消失无踪,这三人来得快,去得更是玄,即使是身在武林世家的我,也鲜少见到如此高明的身手!
精瘦男子恭敬地将斗篷呈于我,依旧笑容可亲:「小的是斗杓。」
「谢谢……」我接过,披上摭盖住身上左堂之留下的斑斑点点,近来养成的盈晳晶透的肤色,比往常更容易印上痕迹,抬起头来面对那名名唤斗杓的男子时,我为自己处境满是困窘,竟有些无语,对方似乎也不急着说话,笑瞇的眼眸中仍是一付高深莫测。「那个……斗……」
「请叫小的斗杓即可。」
「是……斗杓……谢谢你的相救。」我在想着是不是该解释什么,毕竟普通人是没什么机会可以撞见一名男子被另一名男子暴力强压于身下的,我虽无独有偶地遇上两次,却也明白这层道理。
斗杓笑盈盈道:「应该的,倒是让公子受了些苦……」忽做愁眉状:「若不是花了些时间处理刚才在武林盟里的那些下三滥,也不会让公子身陷于此,要是主子问起,还请公子能替斗杓美言几句。」
我闻言错愕至极,「你……一直跟着我?」
斗杓点了点头:「要躲过杜大少和慕蓉长公子的注意可不容易,幸好公子身旁还有个天下第一美人的杜婉姑娘,斗杓可是平生头一回当了急色鬼,盯着美人不放,才没叫公子的兄弟们发现。」
谈到慕容袁,「那……那慕蓉二公子呢?」我想起离开前慕蓉方还在混战中,如果那群人让斗杓解决了,慕蓉方是否也平安无事?
「打昏。」说得丝毫不见愧疚,「公子请放心,慕蓉二公子现正在慕蓉俯所属的楼阁安稳的休息中,不会惊扰到杜家堡,自然也不会打扰到公子与主子的。」
这是斗杓第三次提及「主子」这个字眼,我有些立足不稳,「你的主子是……?」
「公子不也知道?请吧,时候不早,主子恭候公子多时了。」
我不安地尾随斗杓,内心纷乱、低首无语,唯一值得庆幸地,大概是我用不着向他解释为什么左堂之会对我这么一个男人有「性」致吧……咬着下唇,又有些气恼,沈甸甸的步伐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精致楼阁庭院,我抬头来,惊然望见武林盟的盟旗正迎风飞舞,此处竟是武林盟的领地。
更叫我不可置信的,站在庭院前的人是……现任武林盟主,裘碧山庄庄主裘裴心!


6

是裘裴心?竟是裘裴心!
而不是……预想中的那个人?捉着胸前的篷衣,一阵昏旋。
一股受骗的感觉忿然乍现,如怒涛般涌入我心,让我仅存的理智溃决,顾不了礼数,气愤地转身就想离去。
武林盟主又如何?东道地主又如何?再经历这等羞辱难堪之事,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公开于众接受外人的怜悯同情,再多知晓内幕的人也只是更可能地毁损杜家堡的名声、更冷酷地践踏我几无残余的尊严,况且,裘裴心并没有资格派人跟踪我!
原本还在前方领路的斗杓鬼魅似的现身挡住我的去路,仍旧是那盈满笑意的表情,不卑不亢地揖手:「公子,这边请!」
「你想强迫我?」我咬着牙。
斗杓对于我的临时转念一脸莫名其妙:「小的不敢,但主子那里不好交代哪……」
「裘裴心对你是主子,对我可不是!没想到武林盟身为正道之首,做得却是这等下作事!」
我看出此处是四哥所曾提及过武林盟内最禁严重地,即使是现在比武大会期间丰清城里人满为患、龙蛇杂混,这里还是守得缜密,没有裘裴心亲授的令牌绝对无从而入!斗杓引领我单独来和裘悲心见面是何居心?一连串的事故下来,激我不得不往偏处想,而且,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必然求助无门。
「哈?」斗杓闻言失笑,差点喘不过气来:「公子误会了……裘裴心不……那个,你等等。」朝远处的裘裴心随意地招招手,无礼的模样、放肆的态度,彷佛是对着一只狗。
出乎我意外的,裘裴心当真快步来到我们面前,一反昨日威武,竟是先向斗杓鞠躬一拜:「斗总管。」才又转向我一揖手,笑道:「杜五少可好?没想到,在下仍有幸一窥尊容。」
我蹙起眉,不做回复,或者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复。我是惊讶没错,但并不想过问裘裴心在这一刻顶着是什么身分,又为何在斗杓前一脸婢膝奴颜,这些在这当头都与我不相关,我要的,是杜家堡日后在江湖中声誉的保证--仅仅是隐私两字而已。
斗杓看着我别扭的样子,若有所思地开口:「莫非……公子是不想多见他人?」
我撇过头。废话!要是你在那里被男人压在身下过,我就不信你会想闹满城风两、人尽皆知。
对于我的默认,斗杓一含首:「唔……是斗杓不够心细,若是公子还在意,那就要了他这对招子如何?」
我猛地回头瞪视斗杓,见他还是一派宜然,宛如方才只是谈笑风生。
明明是残忍至极的话语,他却能说得云淡风清!而另一方,裘裴心原先也是惊愣着,片刻后即换上从命的神情,不发一语地举起手来,往双眼插去。
所幸,裘裴心站得离我够近,我慌乱中还来得及捉住他的手,阻止这无义的自残,只是涔涔冷汗泌出,林风拂来,带起我一阵寒心。
我可以看到裘裴心眼中闪过感激,但他在开口前便让斗杓挥退,斗杓也不给我机会再什么,弯下腰请求:「公子别再担搁,主子的脾气可是阴晴不定哪!」言毕,半推半送地把我带至庭院内,我想起要请裘裴心和大哥们联络,至少别让他们担心了,但,在见到坐在桃树下石桌傍,那个邪美若霜,混身泛着叫人喘不过气的威势的男子瞬间,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来好笑,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天光下见到这人,修长的身形、俊逸的脸庞、冷峻的黑瞳,天成的邪魅与霸气,无情却……尊贵地宛若天人。
多少暗夜里,我在他灼然的眼眸里见到茫然沈沦的自己?有多少次以为他所给予的折辱,便是我此生要承揽的极限?
忽然,打从遇见那群蒙面人起,如绷弦般的情绪一瞬间溃不成军,那群人也好,左堂之也好,为何都要来招惹?接二连三的发生、连面对父母兄弟都无法述诸于口的丑事,明明……明明就早已不堪至极了,为什么还要有人来落井下石?
我看着那个人,方才不曾细想的羞辱言词,如今字字句句锥心刺骨,伤得我体无完肤;满腹的委屈油生,开始管不住泪如珠粒般地落下,眼前人,在泪水蒙眬中也变得不真切。
几不可闻的叹息,我还是质疑是否耳误时,人已然落入一片黑色的怀抱中,强而有力的臂膀箍紧我的肩头,熟悉的体温、平缓的心跳,我捉着他的衣襟,像是沈落无底深潭后所能找到的最后支撑。这人是开端,讽刺的是,竟成为我在这些事上的唯一依靠!
他捧着我的后脑杓,低头吻住我的唇瓣,如火焰般的舌沿着唇形轻柔吮舔,湿热的气息呼撒在脸上,打断我的泣然、也扰乱我的心跳,他冷魅的双目半开半合地睨着我的眸,透着几分怜惜,在我开口喘息的那一剎那,深深地侵入我的口中,激烈地勾缠着我被动的软舌,彷佛珍味地品鉴着。
吻落在我的眼、我的颊,在游移至我的颈项时,动作一滞,他满身的寒气无预警乍现,将我从一片浑沌中惊醒,再下一刻,我身上的斗篷化为万片黑色飞片,暴露出我裸裎单薄的身躯,左堂之蛮力留下的紫青,正点点有如白帛上的墨渍,明显得叫人触目惊心。
看得出他正极力刻制自己的怒气,瞪视着我,森冷的字句自他紧咬牙关中蹦出:「为什么……不让斗杓杀了他?」
我直视着他的瞳,分不清他欲意为何,杀左堂之?因为左堂之动了他睡过的人……还是因为左堂之动的是我?我不明暸在这征结上,我是以一个玩物的身份居多,还是以杜掩月的身份居多……
咬着唇,我嗤笑自己还在乎这些,垂下浓密眼睫,喃语道:「因为……不值得……」就算在我的界定里他是不同于左堂之,但严格上说来,他们施加于我的……并无相左!我已是自贱地苟活着,又何需要左堂之为我这种人赔上一条命?
他手强抵着我的下巴,我见那个人的眼中闪过沉怒、冷酷、复杂,一道芒光在那墨色的瞳仁上流转闪烁,锐利如刄,割碎周遭的空气,冻结所有的温度,最后,又回到往常的冷傲淡然:「别让我生气。」
我偏过头去,气什么?若每个碰我的人都得死上这么一回,那排第一个的该是仁兄你!
见我不作回应,微瘟地放下手,低声道:「进来!」
不明所以的指令,在我还一阵茫无头绪时,他已背过身去,宛若我不在当场一般。
「公子这边请。」斗杓一样笑意十足的请示吓了我一大跳,我回过身去发现他正站立在我身后,做势要我进到楼宇中。
我来回顾看着他和斗杓,几度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终究顺从。
斗杓领着我,来到雅楼后一处白烟袅袅的石砌汤池,两旁雄武的石刻龙首吐着热瀑,激起水气四散,温泉特有的硫磺味盈满空气中,周围植满青绿的脆竹,掩住中天的艳日,只留点点黄束穿透叶缝,显得隐密而幽静。
「公子请先沐浴。」
顿了顿,斗杓看着我犹疑半刻,第一次在我面前透出不是笑容的表情,坚定而缓慢地道:「杜公子……你实在是斗杓所见……最特别的人……」
我看着斗杓难得的严肃,不明所以:「特别?」
「小的……在看见因我的失职担搁,而让左堂之有机会欺凌公子时,便有性命不保的觉悟……至少,也留不住这对膀子,你知道的,主子不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但现在,不单是我,竟连左堂之也活下来了……」
「那……跟我特别与否……有什么关系……?」
我的回答叫斗杓一愣,呆然的表情曾经出现在很多人的脸上,末了,只是浅笑地摇着头,又回复那起喜孜孜模样:「是小的多言了,还是公子请沐浴,主子会不高兴公子的身上有其它人的味道的!」说完瞹眛一眨眼,乐陶陶地离开。
经斗杓一提起,我这才想起身上除了尘沙外,还有左堂之可能留下的唾液,心底挺不是舒坦,连忙褪下仅剩的衣物,就着热水一阵奋力地刷洗后,才带着赤红的身躯沈入池中。
水流潺潺缓缓环绕着,周遭平静地彷佛嘲笑今天只是场闹剧,我以手背撩起浮在水面的发丝,再看着它们落回水面,不愿多想什么。
不久那个人赤着足出现,不顾他那身黑衣踏入水泉中,手上端着一只精雕玉瓶,步近我。即便他已熟识我身上寸寸肌肤,叫我不顾羞耻地裸呈相见也不可能,多少想要躲开,却让他掳进怀里,抱着我落坐在浅水处;我的反抗,有如往常,毫无用处!我羞愤地坐在他身上,低着头,闪避那邪魅夺人心魂的目光;如此一来,入眼的反倒是我不着寸缕的身躯,这一刻,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他执起我的手肘,旋开玉瓶子的盖,滴出数滴盈着珠色的液体在我那些青紫的印记上,一阵浓郁的药香扑鼻,我忘却自己的羞赧,睁大眼见那药液竟如活水似渗入我的皮肤里,清凉透心,他再以指腹轻缓按揉,不一会儿,原本可怖的斑点指印扩大淡去,只留下一抺浅色,几不可见。
他沾着药液的手由我的脖颈开始巡礼,经过我的锁骨、胸口,分明故意的拂弄挑逗,我瑟缩地闪躲着,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灼热由他所经的地方散出,烧尽我的理性。
沈沦的双眼开始迷蒙,原先雪白盈滑的身子泛着血色般的红。我是惊奇这药液的神通广大,但他的手法实在太情色,专挑我敏感之处流连,几次呻吟来到嘴边,叫我硬生生再吞下,他却乐此不疲……
渐渐地,修长的指潜到水下,触上令人羞怯的地方,我惊慌按住他的手,急急忙忙道:「左堂之……那个……没有……没有……」没有摸到这里来啦!
他低笑着:「当然,这是他唯一还能活着的理由。」
他是故意的!


7

我反抗的双手被他单手箝制住在背后,火烫的舌顺着我的颈线,吮吻上已是红透的耳垂,我敏感地感受到裸露胸膛上突出的红点若有似无地磨擦着他的衣裳,让原先肿胀的疼蒙上一层难耐的酥麻。
他的手仍强行在我的私密处挑拨着,我昏沈中想起自己昨日也替他做过同样的事,可是明明一样是上下套弄,他也不见得有多轻巧温柔,但我的下身就是很不争气背主忘义,阵阵快意袭来,我几乎全身瘫软,口中分不出是要喘气还是呻吟,泪水也开始盈眶了。
他放我趴在池畔,去掉身上的衣物,劲瘦结实的躯体很快染上水雾的痕迹,阳刚但优美、健硕且魅惑。
药液的作用,让他修长的手指比以前任何时刻都容易进入我,支撑住身子的手紧握成拳,好几次企图的逃离在他巧手的舞弄下破解,他的指尖越来越深入,数量也陆续增加,浴池内的高温充斥在我的四周,渐渐地,彷佛连呼吸到的气体都炙热无比。
他退出手指,在我还不及反应时,瞬间的空洞立即被填满,身体里,满满都是那个人,宛如燃油般的热浪,瓦解我所有的理智,只能承受着他猛烈的侵犯撞击,不断地不断地刺探我的最深处;神智是昏沈的、喘息是急遽的,所感受的,除了白茫茫的燠热水气,便是他独有的气息。
舌,肆无忌惮地相缠弄着……已分不清是主动响应抑是被动勾扰了……

终究,还是个……娼妓?
我胸口微微一窒,轻咬着唇,垂下扇般的睫羽,凝思地睇视着自己的青葱般的指交缠,武林盛会的喧扰、刀剑相击的锐鸣,全被我抛诸在外,只是专注地……自惭形秽。
是因为……脆弱?因为最不愿面对的疮疤叫人再三揭启?还是因为在那付胸膛里才不用强作坚强?我逃避探究,只明晓,那个在他的身下娇喘呻吟、转承迎合的杜掩月,已无法假借受害者的面目自作清高、责难他人!
那天傍晚,武林盟的抬桥来至楼阁,由于裘裴心已先行令人告知,原先四散找寻我的兄弟们,连同慕蓉府人马群聚一堂,我自桥帘内瞥见慕蓉方神色紧绷的注视,满面忧虑,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其它人显然也已从他口中得知事情始未,兄弟们一股脑儿地围来,执意目睹我安然无事。
洁净的衣着服贴在身,束齐的发丝散落在肩,微颤的指尖几次犹豫后,终是掀开桥幕,迎上众人。
开始,在场之人呼吸先是一窒,瞠然的目光中是明白的惊艳,我局促不安地四顾、极尽可能地乔装云淡风清,却也掩不住刚承雨露的魅态;看得出所有人都有些不自在,兄弟们的表情更是忧心忡忡。

推书 20234-04-06 :等你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