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愣住,才反应过来已经落入二世的怀抱。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得意的嘴脸:“臭小子,你竟敢威胁我?!”
二世哼哼着:“谁让你不听我的。”
被这孩子气的话砸傻了,长琴难以形容此刻感受。
二世可不满意李长琴的表情,他利用身体优势抱起李长琴,几个大步便跨到床边将人压到床上:“想什么?”
“不怎么,正在压抑着杀掉你的欲望。”李长琴咬牙切齿,他动了动,却发现二世的身体就像一块大石,坚硬而沉重,若不动粗就根本推不开:“你快点滚开!”
要不是顾忌二世身上有伤,李长琴早就将人踢开了。
“才不要。”二世抿抿唇,压住挣扎的人:“别动,我会伤得更重的。”
一门心思想着脱困的李长琴根本没有注意至二世的变化,二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压着自己的心上人,紧贴的身体传递体温,混合交融的气息,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能够牵动心灵。
爱情是美好的,就像醇酒,成年人都会被迷醉,更何况是二世这个一向忠于自我的年轻王子?他已经醉了,根本没有考虑太多就低头吻住张张阖阖的唇,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仅仅剩下欲望和原始的本能。
李长琴惊呆了,当他反应过来以后口腔里已经充满二世年轻而热情的味道。
第二十六章 自私的人
李长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有一瞬间他仿佛记起很多东西,过往的片断在脑中闪现。不是因为死亡威胁,竟然因为一记热 吻?
这不过是一名年轻人意乱情迷的一吻,但对于长琴却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被尘封的过去一一掏挖出来,暴晒于烈日下。
初吻,初夜,初恋……顺序混乱成长历程。
其实李长琴的情路就如同大多数现代年轻人一般,介乎于古板与滥情之间的普通模式,不会太美国也不会太中国。他唯一承认的恋爱是在两年前发生的,对象是一位男同学——夜昕,这位意外中拥有了精灵灵魂的室友让他认识了恋爱的滋味。
过去李长琴也曾迷惑过,也曾交过女朋友,也曾尝过性 爱的滋味。他青少年的过程很完整,他有需求却不会表现得太过沉迷,然后到了成年以后反而开始收敛。当真正的爱情来临,他更是变得十分的柏拉图,由始至终,李长琴都维持着单恋的状态,而且最大的尺度不过是亲 吻额头。
不得不承认,他很失败。
失恋的两年,李长琴过着僧侣般清心寡欲的生活,后来更无端来到古埃及,带着两个小孩子,他就更没有闲情对谁产生情 欲,更不可能会谈恋爱。
但是这更让他明白到自己有着某程度上的感情洁癖,不容易付出,更不轻易忘却。
今天二世的强 吻就像一记闷棍,打得李长琴措手不及。他反应过来以后除了愤怒,排斥,杀意,再也没有别的。如果可能,李长琴对千万种杀人的方法都深有研究,由古至今,不同地理位置,不同社会体系衍生的……他产生了强烈的施暴欲 望。
然而二世却没有半丝危机感,他已经沉溺在原始欲望中,忘情地 吮吻着长琴的唇。第一次尝试,他不由得惊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唇瓣,涌入鼻腔那干净且清新的气息,他的理智被迅速地蚕食,所剩无几。大掌托着李长琴的后脑勺,二世辗转加深这个吻,舌头含婪地掠夺温热湿润源头,他就像沙漠里迷途的旅人,不放过任何能舒缓渴望的水源,他热情地吮吸着甜美的津液。
二世钳制着连连挣扎的身体,骨感而柔韧的身躯迸发出劲力,每每都几乎挣开桎梏。但二世不会让长琴逃脱,他死死压制着猎物,手掌抚摩柔腻细致的肌肤,手心传递着抚摩带起的酥麻感,撩拨着二世每一根神经,欲 火雄雄燃起,将剩余的一点点理智燃烧殆尽。
然而他不了解这是仅仅来自单方面的享受,至少李长琴无法忍受。
长琴一边抗拒压制,一边制止那越来越不像话的毛手。他敢打赌贴在腿侧那炙热的坚硬已经急不及待要寻求解脱,但他毫无兴致,只有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制止这被情欲支配的臭小鬼。
但二世身上带伤,还在发热,如果自己再给他身上留伤,只怕会让这小鬼有更多理由向自己索取。他不要处于这种被动,已经够了。
腰侧被被炙热的大掌抚过,长琴腰身一跳,躲开这种带来麻痒的抚触,可是经验丰富的二世却抓准了这一敏感点,制住了李长琴,连续攻击同一处。长琴的脑海中浮现很多暴力念头,突然灵光一闪,他记得曾经从电视剧上看过一个情节……关于下腹神经被重按会带来痛楚的说法。
长琴对穴位什么的可没有概念,但他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孤注一掷。意随心动,长琴的双手已经绕上二世的腰身,二世以为李长琴妥协了,毫不防备。长琴双手握成拳状,以指关节狠狠按压二世的腰侧。
长琴的运气不错,这一按还真让他蒙中了,二世像触电般迅速捂着腰侧弹坐起来:“哦!痛!李长琴你干什么?!”
脱离钳制,长琴一脚就将二世踹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他连忙翻下床逃跑。
“李长琴!”二世哪里愿意让他跑掉,急忙追上去。
“现在别靠近我,不然我会宰了你。”李长琴粗喘着躲过伸过来的手,他指着二世,快要控制不住贲涌的血气,他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立即滚开一点。”
二世瞠目,脸上尽是不信,却也不敢再进一步,他喃喃:“你怎么了?刚才的感觉不是很美妙吗?为什么要生气?”
李长琴感觉到脸部不受控制地抽动,他以为自己已经气疯了:“你还可以更加自以为是!美妙?那只是你的个人感受。”
“什么?难道我的吻技不够好吗?”二世不满地咬牙,眉头紧蹙,他不悦地指出:“你的身体分明有反应?”
李长琴冷嘲热讽:“好!好得不得了,果然是养了不少妾的王子,锻炼得不错。没错啊,我的身体挺不争气的,但我的思想正在嚷着要我宰了你!”
“你话中带刺!”二世斥责:“而且你就不要逃避了,是你说要给我机会的,不是吗?刚才就是我最真切的感情,我发誓并没有将你当成任何一个女人,我知道这是你,这就是我最直接的反应。李长琴,你能够左右我,让我沉溺而不能自制。我的感情就是这样热烈,而我不准备对你说谎,但你就不能正视我们之间的互相吸引吗?我很喜欢你,而你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为什么就要拒绝呢?”
二世说得急促而激动,李长琴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长琴听着花花公子的爱情观,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种爱情观的受害者。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头了,长琴突然冷静下来,他抚着额角劝道:“二世,我现在不能保持理智,我甚至不能清楚理解你的话了,但直觉告诉我,你现在最好闭嘴,然后躺回去睡觉,而我也要回去洗个澡,理清头绪。”
“不行!难道你就不能正视我的感情?我想过了,我从以前就喜欢,所以才会一直让着你,什么都依你的。我不会对任何人让步,只有你例外!”二世强调,他不觉迫近与他保持距离的人,那散发着诱惑气息的人,可是他的接近换来更大的距离,最后他只能放弃,远远地诉说:“我是真心的。”
“……”
李长琴理解这就是二世的做法,攻击,掠夺,这个霸道的小子一向如此。但理解不代表接受,至少对他不可以。
长琴重重咬紧下唇,感受痛楚的同时血腥味自舌尖泛开。自虐让他的理智稍稍回笼,眼前的是二世,王子,未来的大帝。尊贵身份与优渥环境造就二世霸王的思维方式,始终凌驾于所有人的高度之上。
期望二世体贴,不如期望一只河马爬上树算了。
“王子!”李长琴平静地喊了一声。
二世眉头蹙得更紧,不满地命令:“不准这样叫我,你只能叫我的名字。”
“……”李长琴深呼吸,颔首,再一次妥协:“二世,首先我要告诉你,我答应给你机会的事情要作废。”
“为什么!”
“因为我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李长琴再度深呼吸,理清脑海中千丝万绪,强迫自己忽略其它情绪,他专注于重点:“我留在埃及的时间不长,不可能跟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牵扯。”
“什么?!”
“大概还有几年,不会多于十年。”长琴将修饰过的真相道出:“我会离开。”
“你不是要帮助我吗?!”
“对,但天上不止我一个神,我留在埃及的时间够了就要回到神界,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别的神继续帮助你,但不会是我,因此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二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都以为李长琴会永远陪伴身侧,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的说法,半晌以后二世低声说:“你在骗我?”
“不骗你。”李长琴果断地回答。
相对无语,寂静在二人之间抗散。
长琴认为经说得已够清楚了,他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可以走!”二世突然喊道,声音大得让人耳朵发酸。
长琴止步回首,他看着二世愤怒中带有惊恐的表情,眉头不觉轻轻收紧:“我现在要回去洗澡。”
“我说永远不要离开我!”二世强调:“我不要别的神,只要你就好。”
“……”永远?李长琴干笑:“你跟拉神说。”
“你可以留下来!你会有办法!”
“我有办法?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李长琴,你绝对有办法,我知道你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只要你想要,你就会使尽一切努力达成,你如果想留下来,你会有办法!我也可以尽量帮你,而且还有几年的时间不是吗?我们一起想办法就好了。”
李长琴不得不佩服二世的行动力和自信,不过:“你不认为让我这个不老不死的神留下来陪你,对我很残忍吗?”
“但你现在抹杀掉我的感情就不残忍了吗?昨天你才被我感动,今天却又这样绝情,你以为我会接受这种反复无常的态度吗?”
对错根本没有标准,这种事情争起来就真的没完没了,李长琴不想继续:“我和你之间没有承诺,我也不想让感情打乱计划。我和你的关系只能是我扶持你,你完成霸业。如果你不要,那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合作。”
“……你太自私了!”二世能够感受到李长琴的绝情,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因此他才无法忍受。
“彼此彼此,所以两个自私的人不太可能恋爱。”李长琴以手背抹了一把唇,不要再跟二世耗下去。
李长琴推门而出,他不悦的神色让众人自觉让道。
大家只听见争吵声响,并不知道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可是神使出来以后,王子立即就在房间里砸东西,大家都心惊胆战。这么多年来能够安抚王子的人只有神使,但最容易挑起王子怒火的同样是神使,他们不觉以祈求的眼神望向李长琴,希望能够得到救赎。
但李长琴这个神毕竟是伪的,他没有拯救世人的宏愿,更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只能对这些希冀的目光视而不见,他冷冷地交代墨特:“等你们王子冷静下来以后,你就告诉他暂时不要来找我。”
墨特的目光澄沏,他似乎能够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并未多言,点头应了。
李长琴不再久留,转身带着自己的人急步离开,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才走出二世的宫殿,诺布立即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长琴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还没整理出一个简单的答案去陈述刚才的事情:“我不知道。”
“啊?你跟二世吵架了,竟然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吵架?”诺布不敢置信地嚷嚷,但转念一想,他再笨也了解这两天能够拿来吵的只有一件事。应该是王子得不到想要的,所以发怒,而李长琴又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就杠上了。
“神呐,这是干什么?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事可想了吗?怎么就没完没了?还有你的衣服,怎么搞的这么乱?跟二世打了一架吗?”
被二世摸乱的。
李长琴心里想着,却不能这样回答,事情已经够混乱了,他不要让诺布也傻掉。他也是气糊涂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副衣衫凌乱的狼狈模样。懊恼着,李长琴手忙脚乱地整理身上衣衫。
一双手界入。
“我来帮忙。”赛里斯说着,动手帮忙。
原本心情不佳的长琴在这种平静的带动下渐渐受到安抚,心情也平伏不少。
整理好以后,长琴轻声道谢:“谢了,赛里斯。”
赛里斯一双金色眼眸子深深地看了李长琴一眼,像能够看透他一般,让李长琴心虚地地移开目光。
“头发也乱。”赛里斯提醒。
长琴双手在脑袋上胡乱一阵梳扒:“算了,回去吧。”
他想洗澡,冷水有助于他清醒,还能洗掉残留在身上的气味。
他原定在二世这里待一整个下午,慢慢解决爱情问题,但二世的过激行为打破了计划,让一切就这般急躁地结束,双方都十分不愉快。可是李长琴也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意料中的,毕竟无论是他还是二世,这种暴烈的脾气,意见分歧的情况下发生争执是在所难免的,原本就是他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就像二世指责的,他自私。
第二十七章 自私与自律
要求二世瞬间接受自己的要求,会不会太过严苛?毕竟他们的地位处于不同层面,考虑事情也需要以不同的角度去想。
“我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泡在自家浴池里,李长琴自言自语。
赛里斯送来香油,恰好听到长琴的说话,赛里斯搁下手里的瓶子,蹲在池边低声问:“二世做了什么?”
长琴愣住了,他与那双金眸对上,从那张脸上看到认真。
经历告白事件以后,长琴尝试以成人的态度对待赛里斯。就像现在,他犹豫该不该坦白今天的事情。是除了诺布以外,他只有赛里斯这个亲近得能够分享心事的‘儿子’,可是他不能拿这种事跟赛里斯说,这是折磨赛里斯。
“他强迫你吗?”赛里斯利落地打破李长琴的犹豫。
被他这样直接地揭开真相,李长琴不觉愣住,最后有点挫败地抹了把脸:“我竟然不知道你这样早熟。”连这种事都猜得准。
“二世……王子原本就不懂忍耐。”赛里斯低声说:“你小心点。”
“你十三岁是吗?”
“嗯。”
“十三岁。”也就是初中生的年纪,很年轻。李长琴突然好奇赛里斯怎能这样平静,想想自己当初知道夜昕跟吴荣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立即就气疯了,还差点枪杀了吴荣。而赛里斯才刚表白,遇到这种事,应该不可能这样平静:“为什么?”
“嗯?”面对李长琴没头没脑的问题,赛里斯脸上现出疑惑。
“二世亲了我,你不生气?”基本上都会吃醋吧。
赛里斯愕然,继而失笑,笑意让那张年轻稚气的脸显得很可爱:“你喜欢的那个人——夜昕,他有没有埋怨过你太过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