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桥+番外——晓雾暮岚

床上的人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被子，这样……真的很没面子。

“如果要我帮你脱，那就多加十下。”

这招果然有用，床上的人迅速把裤子褪下，露出白皙的臀。林潇顺手把枕头塞到某人的小腹下，立刻呈现出流线型的完美身形。方亦浠痛苦地把头埋在手臂间，浑身发烫，脸上红得可以滴血，心跳加速……

暮桥（十三）

“一共三十下，二十下是针对你上课看课外书，另外十下是临时增加的，因为你刚才的态度。”无情的宣判。方亦浠对于刚才的那句一时冲动的话真是后悔莫及。

林潇的手按住了方亦浠的腰，拿起手中的戒尺，狠狠砸了下去，毫不留情的十下。亦浠疼得直抽冷气，原本白皙的臀上肿起了一道道红痕。假期上课的时候，林潇从来没有这么狠地打过自己，一般都是十多二十下，三十下以上基本没有，而且今天的力度明显大了很多。

“小浠，你知道错了吗？”身后传来林潇听似温和的问话。

“嗯嗯～知道了。”再也不敢乱说话，只有乖乖地认错。

“错在哪？”

“不该上课看课外书，对老师不尊重，对自己的学习不负责任，还有认错态度不好……”

“嗯，知道了就会，还有二十下。”

方亦浠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更大的痛苦即将降临。

啪啪啪，戒尺有力地落下，打在刚才肿起的红痕上，方亦浠死死咬住嘴唇不让一丝声音溜出口中。房间里只有戒尺一下下砸在伤痕上的声音。痛，好痛，方亦浠在心里叫着，嘴唇都快咬破了，所有想冲口而出的喊叫都被极力遏止在口中，这样，好像更痛。啪啪啪，清脆的响声还在继续，还有十下，林潇的力度好像没有一点减轻的迹象，方亦浠疼得摆动着身体，企图减轻疼痛，林潇把他的腰死死地按住，身后天籁般的声音传来：“你要是再乱动，三十下重新打过！”方亦浠绝望地趴好，继续承受痛苦。最后一下，狠砸在亦浠身后肿起最高的地方。

“啊……”惨叫声再也遏止不住，冲口而出，直上云霄。身后原本白皙冰凉的屁屁现在就像熟透的桃子，一阵阵热浪般的疼痛紧紧贴着亦浠，方亦浠趴在床上，默不作声，头埋在一堆揉乱的被子中，眼里的透明液体，无法控制，汹涌而出……死林潇，臭林潇，你太过分了，打得这么疼，不就是看了一下书，讨厌死了！！！方亦浠在心里狂骂林潇，眼泪继续涌出，不一会儿林潇的被子湿了一片。

林潇轻轻放下手里的戒尺，拍了拍亦浠的背，注意到被子上深色的范围又扩大了一些，刚才下手是重了一点，自尊心这么强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趴在床上流眼泪。林潇从抽屉里拿来药膏，细细地涂在亦浠的伤处，再用手轻轻地揉开。林潇的手碰上亦浠身体时，亦浠颤抖了一下，林潇的心里，生出了一丝疼痛。

“对不起，刚才打得很疼吧。”柔和之中有些小心翼翼。

床上的人依旧把头埋在被子里，没有出声，任林潇的手带着药膏，在身后的皮肤上游走。

他是真的生气了吧，林潇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药膏很凉，身后的疼痛感消减了一半。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方亦浠不想抬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不想面对他温润如水的目光。好累，好困，意识逐渐模糊……

上完药，林潇拍了拍方亦浠的背，又帮他提上裤子，没有反应。额，他……这个小朋友睡得真快。林潇实在没有力气把他搬回另一个房间，算了，今天让他睡在这张床上好了。费了好大力气把他搬到枕头上，再帮他盖上被子，居然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反而睡得更沉了。林潇无奈地摇摇头，熟睡的人，有着精致的五官，刘海斜斜地遮住额头，微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明显的双眼皮痕迹，高挺的鼻梁，嘴唇略张开一点，均匀地呼吸，好像一个沉浸在睡梦之中还未完全长大的小天使。咦，嘴唇上怎么有一丝丝深红的痕迹，林潇凑近仔细地观察，唉，这个小笨蛋，疼也不说，硬是把嘴唇咬破了。林潇找来棉签沾上一点水以最轻的动作滋润亦浠的嘴唇，生怕弄醒了他。浠，对不起。

凌晨四点，亦浠的眼睛缓缓睁开，自己，好像被一片温暖包围。眼前的人是……林潇。林潇的一只手搂着亦浠的肩背，被子把两个人包裹在一起，脸对着脸，这么近，都能感到他的呼吸。他竟然这样抱着自己，睡了这么久……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温暖，除了妈妈和哥哥，再也没有谁给过。心，不安地跳动，就当，这是一个梦好了……

方亦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旁的人不见了。厨房传来一阵阵碗勺碰撞的声音，好像是该起床了。冲回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明亮的餐桌上，是林潇精心准备的早餐。

暮桥（十四）

“睡醒了？昨天睡得好吗？”林潇的笑容，连灿烂的阳光都自愧不如。

方亦浠瞬间想起昨晚与林潇的亲密接触，脸上染上一缕红霜，不自然地笑笑：“嗯，很好。”

“昨晚我本来想到你房间睡的，又怕你会醒来，就多陪你躺一会儿，结果不小心睡着了。”林潇尴尬地笑笑，“小浠，昨晚……对不起，你还疼吗？”

“嗯，没事了。”方亦浠奉上一个浅浅的微笑，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睡了一觉，忘得差不多了。

“那快点吃饭，别迟到了。”

早餐是林潇亲手做的三明治，味道，不用说。方亦浠满脸幸福塞下那个大大的三明治，带上书包向学校走去。毕竟，老师还是可以稍微晚一点到的。

很快，下半学期的第一个月即将快结束，方亦浠托着懒懒散散的步伐回“家”。搞什么，新课表怎么安排的，下午连堂数理化，最后一节化学课居然还拖了半个小时的堂……生气之中。晚饭后，方亦浠无奈地坐在书桌前，与那三本练习题做全力拼搏。没办法，这些是林潇专门为自己准备的，还不是一般的基础题，都是些稍有难度的提高题。方亦浠所在的中学是绝对的重点，方亦浠的中考成绩是绝对优秀的，但上了高中以后明显理科跟不上进度，主要问题就出现在这些稍有难度的题目上，每次大考小考的难题都占了一大半，基础题很少，难题常丢分，成绩自然跟不上。林潇早就给方亦浠下了死命令，每天晚上必须定时定量完成那三本东西上的题目，每一题都必须搞明白，一切大考小考的成绩暂时以班平均分为目标，差一分打两下。方亦浠只能在心中发出一阵阵哀鸣。

“小浠，题目做完了吗？”林潇的声音幽幽地飘来。

糟糕，还有两题没做完。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虽然已经很认真地想了，可还是想不出。

“额，还有两道物理题。”

“哦，先给我看看其他做完的题目。”

……

“嗯，做得还不错，不过还是错了七道题。”林潇作出一副有点遗憾的表情。

方亦浠吓得稍稍后退了一点，拜托，不是又要挨打吧……

“另外，这两题……”林潇的手指停留在空白题目上。“你过来。”

“不，不用……”方亦浠的脸僵住了。

“什么不用，不坐近一点哪里看得清题目，怎么给你讲题啊！”林潇对于方亦浠的表现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朋友，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

“哦。”方亦浠确定危险解除，才缓缓移动凳子，坐到林潇身边。

……

“明白了没有？”

“嗯嗯，清楚了～。”

“再次警告你，如果不懂装懂被我抓住，后果自负！”林潇“好心”地提醒。

“哦哦，知道了。”

“下个星期是月考，别忘了你的目标，要是达不到目标，嘿嘿……看我怎么罚你。”林潇一脸坏笑。

“请问老师预估我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有多少？”

“大概有八十多吧。”

“我……尽力吧。”虽然认识林潇后的这段时间成绩进步了不少，可方亦浠对自己依旧没有自信，从来都相信考场上的命运是自己无法左右的，对于自己来说，即使在考前做足了准备，所有题目都确定会做了，到了考场上也难保自己不会出现暂时性的脑袋短路现象，如果真的考砸了，那挨罚我也认了。

“年轻人要自信一点，自信，是成功路上的基石。你的水平已经大有进步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嘛。”

“额……”方亦浠再次无语，拜托，到底是谁在给我压力啊！考不好挨打的是我耶！！

“好了，不早了，快去洗澡睡觉，小朋友要早睡早起才会身体好。”

“额……”方亦浠的额头上多了一滴透明液体。晕死，看你这个样子才像是小朋友吧！

暮桥（十五）

高一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在沉闷的气氛中落下帷幕。方亦浠已经麻木了，收卷的那一刻，仿佛与世隔绝了好几个世纪。

“喂，我们来对选择题的答案。”

“最后一题的得数是多少啊！”

“有道证明题我不会啊！！”

“有没有搞错，这么简单都不会！”

……

一堆男生的疯狂讨论让方亦浠无比的厌烦，他们故意把声音放大，好像在故意炫耀自己的能力有多强，成绩有多好。方亦浠戴着耳机走出课室，无聊地站着走廊上俯视楼下的人群。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招牌式的笑容永远挂在林潇的脸上。

“哦，没什么感觉。”方亦浠平淡地回答，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在刚考完试后的一段时间内打扰自己，的确是麻木了，对于刚才的那些题目，一点感觉也没有。

“是吗？没感觉或许是最好的感觉。”林潇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但愿是吧……”方亦浠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发卷的那天，方亦浠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在乎月考的成绩，科代表拿着卷子进来的时候，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虽然以前无数次考不好都被大哥教训过，可是这一次却特别的紧张。班里的平均分从来到这所学校就从来没有上过。当那张纯白色的纸张轻轻降落在方亦浠的桌子上时，不安的他一眼瞟到了那个让人无比期待的分数，刺眼的红色写着两个数字83。天，居然上了80分，自从上了高中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高分。不过，真正影响自己命运的还是班里的平均分，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抓紧了。

……最终事实证明，林潇的话是没有说错的“没感觉是最好的感觉”方亦浠的数理化全部超过了班级平均分，其中数学高了2分，物理高了1分，化学高了1.5分，全都在危险的边缘。但这是方亦浠进入高中以来取得的最好成绩，方亦浠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毕竟林潇答应过试卷上做错的题不另作处罚，所以，自己的危险彻底解除了。

方亦浠的房间里，林潇兴奋地搂着方亦浠。

“呵呵，你的进步很大哦！”

“额……还好吧。”

“拜托，这都是我辛苦努力地结果，你连感谢的话都不说一句！”

“……谢谢”方亦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小笨蛋，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你的老师，这是应该做的。”

“为什么你会选择到我们学校来？”方亦浠口中突然蹦出一个怪异的问题。

“额……这个嘛，因为我喜欢你们学校，重点学校不是很好吗？学生容易教”

“哦，这样，我去洗澡了……”方亦浠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突然问出那个问题。

林潇呆坐在房间的椅子上默默地注视着方亦浠离开房间的背影。笨蛋，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们学校，可是我更喜欢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

细细的流水一点点沿着方亦浠赤裸的肌肤滑落，闭着眼睛站在流水下，感受着缓慢流动着的一丝丝温存，嘴角轻微地扬起一个弧度。其实……林潇，你知道我有多在意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意我吗……

暮桥（十六）

平静的生活还在继续……转眼间，第二次月考在春天的明媚阳光中结束了。竭尽全力，方亦浠终于挤进了年级前一百名，前所未有的好成绩。

作为奖励，星期五的晚上林潇硬拉着方亦浠来到了某间KFC……(⊙﹏⊙b汗）

饭桌上，方亦浠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飘忽不定的眼神时不时望向窗外，面对已经滔滔不绝讲了N久的林潇，只是偶尔有些“嗯嗯哦哦”之类的简短反应，证明自己的存在。

“喂，你怎么回事啊？开口说句长一点的话都不行吗？”又是一声

“哦”之后，林潇彻底被逼疯了。

“我……习惯听别人讲话。”方亦浠口中终于吐出了一句长一点的话。

“拜托，这个年代年轻人要学会主动与别人沟通交流，看你平时在学校一声不吭的，一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朝气都没有，像个老头……”

方亦浠狠狠白了林潇一眼“我就是不喜欢讲那么多话，关你啥事。”话一出口方亦浠就后悔了，因为猛然间他感觉到一阵异常阴凉的风从背后吹来。

“你小子现在越来越大胆了，还学会顶嘴。”林潇阴阳怪气地说。

“不过小浠，你放心，我会千方百计为你寻找发挥特长的机会，不留余地地让你表现一回。”林潇好像没有生气，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对不起，我没什么表现欲……”冷淡的回话。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更需要表现自我的机会，身为你的老师和暂时监护人，我是不会让你的才华埋没在人群中的。”

“……算了，随便你，反正我对展现自我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林潇在心中暗笑：机会很快就有了，到时候让你想躲也躲不掉～

周一下午，每周照例的班会课。

“下个星期学校要组织一个器乐比赛，每个班都要派代表参加。”林潇停下来，扫视了一眼全班，最后一排窗口的那个人，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大家现在可以商量一下，推荐两位同学参赛。”

“派一男一女好了。”

“女生就让肖嘉芸去，她的小提琴拉得超好，十级耶～”

“男生当然要找帅一点的，让陈宣去！”

……台下一班男生女生热烈地讨论，台上林潇微笑着注视着他们，听他们提了一大堆的人名，唯独没有方亦浠的名字，以林潇的了解，方亦浠的钢琴水平足够应付这种校际比赛，看得出，他平时在这个班里把自己隐藏得多深，以至于根本没有人了解他。再望向那个位置，一缕春日的阳光刚好射在他的桌子上，原本淡橙色的桌面变得更鲜艳了。而桌前坐着的人，依旧沉醉于窗外的风景，仿佛这个班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柔和的阳光滑过方亦浠的肌肤，完美的侧脸，一个沐浴在温暖阳光中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