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游戏 一 奥都学院——紫苍冥

果然，一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轩雨在听到“美人”两个字后，脸上也挂下了万条黑线，神的脸色也不太好，显然对那只叫“阿壮”的黑猪印象深刻，“你能不能别再‘美人’、‘美女’了？”

“唔……那换什么好呢……”西维尔故作认真思索状。

“你还是继续叫吧……”轩雨黑着脸说道，换？谁知道他会换成什么？搞不好会变成阿猫、阿狗。

“哎，那也行啊！我刚想说想不出来，就直接叫名字的说。”无辜，绝对的无辜。

众人“美人”与“美女”正要暴走，却听边上菲亚斯忽然问了一句，“是什么社团？”

015. 期末排名

冬日的天空蓝的透亮，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排名赛的时间，所以提一周便停了课，这是学院考验学生一学期所学的时刻，同时也是对学生的生死考验，以战斗学部来说，每年的学生减员大多数都是排名赛中的事故。

说是比赛的性质，却是签了生死契约的，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是个排除异己的好机会，不过也有例外，相对与末尾三名的开除名额，前面也会产成数个免赛名额，这些名额的获得者会受到校方的保护，他们大多是一些很容易引起世界动荡的家族的重要成员，比方说——菲亚斯.苍月、威恩.派翠克、罗琳.沙梵耶……

“世家总是排在帝国之上的。”轩雨靠在菲亚斯的肩上，两颊上是激情过后尚未退去的红潮，这些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每每被抱住的时候，却依旧会茫然无措，“菲，你是不是想……”

“不需要。”菲亚斯把玩着他的发丝，“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异色的眸子中透出一丝的疑惑，但随即却是自嘲的一笑，有些悲哀的低下头去，难过的想哭，一直就很彷徨，不知道自己对于菲亚斯来说究竟算什么，他的离去总是很干脆，没有丝毫流连，对于他来说，自己也许只是一件有趣的玩具吧？等到什么时候腻味了，就会离开……

“轩？”耳边的声音让轩雨微微一惊，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菲亚斯略带不满的神色，刚刚一直在胡思乱想，完全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不等他询问，菲亚斯已是轻叹了一声放开了他。

直到菲亚斯走近浴室，他才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去，却在着地的时候双腿一软，重重的摔在地上，还来不及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直到身体浸入，才感到腰间的酸痛和几乎失去直觉的下半身——昨天晚上，他是被折腾惨了。

“在想什么？”菲亚斯淡淡的问道，刚刚他不过是想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洗澡而已。

“你刚刚……没有生气吧？我只是、只是走了一下神而已……”轩雨小声的解释道，软软的挂在菲亚斯的身上，他已经没了一丝力气，如果不是因为魔武双修，精神力比较强，换作其他人，这会儿早就昏过去了。

“我又那么小气么？”菲亚斯略一挑眉，口气里倒是透出一丝的不满，“若是为这种小事就要生气，那我早就气死了。”他此刻的模样比起银发妖皇的样子足足矮了20cm，这么抱着轩雨，总觉得有些怪异。

轩雨愣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不在说什么，他很想说，那是不同的，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是会在乎那个人的态度的，哪怕是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害怕听到菲亚斯的答案，害怕最后的真相是，他于那些路边的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菲亚斯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直就这么沉默了下去，洗了澡，换过衣服，绑了头发，见轩雨也在着装，不由的一愣：昨天晚上他们有多疯狂，他可是非常清楚的，轩雨此刻的状态，别说走路了，就算是想站起来也是十分困难的，想到这里，莫名的有些恼怒，“你还要去办公室？”

“今天是排名赛抽签，我能不去么……”轩雨有点赌气的说道，他忽然有点痛恨起自己的记性来了，往年从年都不记得的，偏偏这会儿就记得那么牢。

菲亚斯只是无语，他倒是把这件事望得干干净净，毕竟也于他无关——他身为苍月家的嫡子，自然不需要参加什么排名赛。

默然的上前，拉起轩雨的一只手，自然之力对于下界的生物来说，等同于万能补药，不仅可以修复创伤，还可以恢复体力，甚至，以他妖皇的能力，只要灵魂还在，就算是让人复活也是可以的——只是，复活术是违背轮回之道的，若非必要，他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轩雨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魔力涌入自己的体内，正惊讶的想要抽离，却发现那股力量竟然很平和的从自己的身体内流淌而过，不但带走了他的疲累，就连数百年都不再有变化的魔力和斗气都有了增长。

菲亚斯扯了扯他的头发，“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抵抗自然之力的，这种方法虽然能够增长魔力和斗气，却不能经常使用，否则很容易被同化为妖。”

“那不好么？”轩雨漫不经心的应着，语气间透出了些许的疑惑，“反正我是你的契约者，就算变成你的同类也没什么关系吧？”

“好么？妖是没有心的，不懂得‘得到’，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失去’，没有‘喜悦’，自然也就不明白‘痛苦’，所以，‘活着’与‘死去’对我们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菲亚斯淡淡的说道，在最后，他说“我们”，那是包括妖皇在内的众妖。

轩雨愣住了，他一直以为他不关心、不在意，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不重要，到头来，却忽然发现，那样一视同仁的目光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忽然又记起第一次见面时，少年漆黑空蒙的眼瞳，像是失去灵魂一般的空白，隐隐的也记得他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显现出妖皇模样的样子，祖母绿的是充满了包容的色彩，那双眼睛如同一对祖母绿的宝石，美得让人忽略了那是眼睛而并非宝石，也让忽略了那双如祖母绿的双眼中并不具备任何神采的事实。

“好了，快走！”见轩雨眼睛穿戴整齐，菲亚斯也不让他再磨蹭，扯着他直接瞬移进了会场。

所有的比赛都被安排在竞技场，这里在抽签之后会由空间魔法阵切割成数百个独立空间，领取了不同尾数号牌的就会被分到不同的空间中，一号与二号的战胜者将与三号与四号的战胜者争夺晋级的权利，而失败者与失败者之间同样也争夺晋级的权利，这是第一轮和第二轮的比试方法。

到了第三轮，就只有第二轮的胜组的胜利者和败组的失败者还需要继续比赛，其他人则是只需要测试一下大致水平进行排名而已，到最后会排出最前面的十名和最后面的十名，至于中间的名次，不满意自己名次的人可以向自己以上的名次挑战，而被挑战的人是不能拒绝的，而上一届的前十名可以直接进入前十的比赛。

菲亚斯和轩雨同时出现在校部的竞技场里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菲亚斯和院长大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件事在整个奥都学院内，也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柯罗，加个位置。”轩雨招来个学生吩咐道，担任这种职位的多是特困生，而柯罗又是连续几年的院长专职服务员，换了别人轩雨还不一定能叫的上名字，对于柯罗来说，今年排名赛他无疑是很幸运的，因为往年这都是个苦差事：他总是因为去请院长大人而迟到——虽然并不是每年都会有责罚。

“是。”柯罗立刻应道，偷偷的打量着菲亚斯，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这位传闻主角的地位的、漂亮的不象话的少年始终都是远远一眼的印象，即使有着惊人的美貌，也总是因为沉默而被同伴掩盖了光芒。

“不必了，”菲亚斯摆了摆手，“我坐这里不合适，而且这会西维尔也该到了。”少年特有的柔和嗓音，微微透着一些冷漠，犹如冰天雪地里的莲花，清冷孤傲。

轩雨想到西维尔的聒噪，不由的点了点头，“也好。”毕竟待会魔法运行之后他们需要兼顾的事情会比较多，如果再被西维尔念上半天，搞不好真的要精神崩溃也说不定，虽说西维尔也是要参加比赛的，不过以他的实力，恐怕只需要一招就能搞定对手。

“菲亚斯！”罗琳远远的招呼道，他们一群人已经聚集到了一起，不过场面却是有些奇怪，西维尔和许湘婷对上了，而妖站在西维尔一边很是尴尬的说着什么，另一便冰月翠则是拽着许湘婷，不知道在解释什么，听到罗琳的叫声，那两个人则都是稍稍收敛了气势，却依旧是谁也不爽谁。

事情起因不过是妖被绊了一下，而摔倒的时候压倒了许湘婷，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手撑的位置刚好是许湘婷一边的胸口，而许湘婷好歹也是在校部排得上名号得美人，身材又出人意料的盟满，而妖这以抓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许湘婷不说二话就扇了他一巴掌，而跟在他们后面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西维尔就不干了，于是便有了这场冲突。

菲亚斯伸手抬起妖的下巴，许湘婷那巴掌打得极重，左半的脸整个都红肿了起来，嘴角有没有擦干净的暗红痕迹，显然是伤到什么地方了，菲亚斯微微皱了下眉，他看得出来，许湘婷那一巴掌是用上了斗气的，望了许湘婷一眼，坏脾气的少女却是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我没事的。”妖拉了拉菲亚斯的衣服小声道，他不是故意的，更不想因此给别人添麻烦。

“我知道了。”菲亚斯只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不是“好”或者“不好”，而是“知道”，也仅仅是“知道”而已，西维尔大概也是发现对方那巴掌里夹杂了斗气才会如此恼怒吧？！捧起妖的脸，极为小心翼翼的释放出治疗的法术，妖族对妖的气息是很敏感的，他暂时还没有对妖表明身份的打算。

妖只觉得脸上有一阵清凉的感觉涌入，之前有着灼痛感的地方竟然就这么好了，不由的感到一阵神奇：生命魔法一直是很少有人有天赋使用的，这是战斗校部唯一一个报名都报不满的专业学科，每年都只有数十个人报名，而最后录取的也不过七、八人，基本上每个老师带一个学生都还有剩余，不过老师还要担负学院内治疗师的职位，到也不担心因为长期没有学生选课而降低工资或者被辞退。

“我可是生命魔法专业的高材生呢。”像是知道妖在想什么，菲亚斯淡笑着说道，他是选了双专业，不过生命魔法课，他却从来都没有去过——课都是排在一大早的，而菲亚斯早上却是低血压，从来都起不来的，那就不用提上课了。

“嗯，翘课的高材生。”妖低声闷笑道，他负责菲亚斯的起居，对他的起床习惯早已是了如指掌了，头两天还尽职的叫醒他，结果等他过了那股迷糊劲，也都下课了，所以干脆也就不叫了，反正菲亚斯睡够了自然就会醒。

菲亚斯替他治疗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很是惊奇，妖自从跟他住到一起之后，总是恪守主仆的规矩，尽力的做好本职的事情，别说调侃了，就是被西维尔用语言逼急了，也不过是沉默以对。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妖有些赧然的低下头去，一时间气氛倒是有些暧昧。

“咳！”有人很不客气的打断了这两个人的“眉目传情”，那是安排抽签的人，每年级一人，捧着个大箱子，里面又许多小牌子，附有记号魔法，空间分割时将学生传送到不同空间就是靠这个小东西。

乘着台上的院长老师们发言的时候，让学生抽过签，等发言完毕，比赛就可以直接开始了。

“这不是雾夕妖么？”没想捧签箱的人还是妖认识的，以前还住在特困生公寓的时候的舍友，不过那些人都不大看得起妖，妖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只是对方主动打招呼，也不好完全不理会。

“原来是依文啊。”妖平静的打了个招呼，听不出亲近或疏离，只是单纯的在陈述实事。

“是我！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可风光了，他们都说你是傍上了大户，才有这种好运，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引起人家注意的？”依文的声音很大，口气里多少带着一些不屑与恶意，带着些许情色的目光在妖的身上游走不定，“难道是在伺候哥们几个的时候没拿出来的技术？！嘿！”留下了这么一句带有很大的想象空间话，依文便向其他学生走去。

“哼……”看到妖并不辩解，许湘婷很不屑的嗤了一声，看向妖的目光顿时带上了一丝轻蔑，周围听到了依文那些话的人也是同样的神色。

“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妖咬了咬下唇，却不知道改如何辩解，照实说有些欲盖弥彰，而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却又不知道会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子，“只是帮他们端茶倒水、收拾屋子什么的，我没有做那种事情……”

台上，已经到轩雨讲话了，他先是公布免赛的名单，然后便是宣布比赛开始，妖还没有等到菲亚斯的反应，就已经被送入了比赛的空间。

进入场地就意味着比赛开始，一旦又一方认输，两人就会被传回原来的位置，就在周围的人被突然送走，而菲亚斯却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西维尔已经回来了，他练武的年纪早，又有明师指导，实力早就远远超过了同龄人，对上五、六年级学生也不落下风。

“妖不会有事吧？”西维尔四仰八叉的倒回椅子上，“那个依文真不是个好东西，哼，要不是妖的种族特殊，哪有机会让他这么发挥？！”

“看不顺眼杀掉就好了。”菲亚斯显得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他对周围人的定位总是很模糊——

轩雨是他的契约者，这点是很明确的，契约者需要向他交出自己的一切，在地位上是与妖族等同的，大约是处于情人与玩具之间，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只是心里记得这么个人而已。

妖的位置也明白，妖族从来就是众妖的玩具，只是，对于妖，也许是因为他的坚强让人侧目，也许是因为他的忍耐让人心疼，所以菲亚斯对他倒是格外的留心，在能顺手帮他一下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去帮一把。

西维尔是不用说的，他对他的好，他不是不知道：罗嗦的让人厌烦，为的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让人们不去在意他的出众；知道他喜欢清净，所以人前人后，他总是下意识的替他挡去许多琐事；他对他隐瞒诸多，但他却从来不提。

至于其他人，大概也就是像罗琳一样，比较熟悉的朋友和向牙晓一样比较陌生的朋友了，再远些就是路人甲、路人乙了……

菲亚斯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他认识了不少人了，可是真正能够在他面前说得上话得，却只有西维尔一个——轩雨和妖，一个因为契约，一个因为种族，都是不可能违背他的，对他们来说，他的任何要求都是天经地义的。

“怎么了？”西维尔把脸凑到菲亚斯的眼前，颇有些下一刻就要接吻的感觉，“你最近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我只是有些担心妖罢了，不过以他的天分，就算发挥失常也不至于在第一场就输掉。”菲亚斯侧了侧脸，看到另一边罗琳正纠缠着威恩，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吵什么，只见威恩一会羞赧、一会尴尬、一会又郁闷，心里还奇怪着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几日前的聚会他错过了流苏的那番话，所以并不知道威恩和神已经确定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