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泪。
东方无心的泪。
那张满是风尘却威严坚毅的脸上,出现一双充满泪水的双眼,这显然是一幅可笑的漫画。
但李朝阳笑不出来。
因为眼前这个狂傲的男人在落泪,他知道,那是为了自己而落的泪。他知道。
抬起手,小心的接下那冰冷的水滴,滚烫的感受从指尖划入掌心,好烫,真的好烫,烫的他的心好痛,烫的他的情好痛,烫的他的一切都好痛。
“不要离开我。”东方无心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短短的五个字却包含着整整十年的思念,生死两隔的思念。
朝阳没有回答,只是探手搂着东方无心的脖子,主动的吻上那曾经让自己抗拒、让自己迷恋、最后被自己推开的唇,灼热的吻悄悄的开始诉说沉积十年的思念与痛苦。
说爱,对他们来讲,太难,太苦;只有肉体的语言,才是他们交流的方式。
“恩……”低哼中,十年未曾被探询过的甬道再次感受到那惑人心神的灼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侵入带来的欢愉竟然是如此的巨大。
身前的欲望被握住,体内那急于泄出的液体被紧紧的锁闭在欲望之峰,那种进乎残忍的锁闭,却使匮乏情欲修饰的肉体被完全的点燃。
紧紧纠缠着的手,紧紧攀附的腿,在有规则的起伏中,任由欲望之火彻底燃烧。
被贯穿的身体淫荡的叫嚣着更多、更深的侵入,饥渴的后庭牢牢的吸附着那探入的硕大,被扩大的甬道中分泌出淫乱的液体,试图将狭小的温暖空间变的更加的潮湿,引发侵入者一起加入肉体欲望的疯狂世界。
他,李朝阳,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只是一个被爱人所爱的普通男人。
他,东方无心,不再是横扫天下的武林盟主,只是一个爱着爱人的普通男人。
在欲海中沉浮的两人,贪婪的畅游着,让被紧紧束缚的灵魂在堕落的情欲中解放。不需要一切理智,抛弃所有道德,丢掉全部责任,此时此刻,情欲才是掌管肉体的神氏、无可违逆的主宰。
侵入、后退、再侵入、再后退,重复着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深入,两具肉体在层层帐幕中疯狂的交合着,是悲、是喜、是怨、是怒,这都不重要。只要他们的肉体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时,甚至连死神都无力插手其中。
“无心……啊……”急促的喘息,加杂着四散的汗水,在欲望的高峰中,朝阳无意识的呼喊着爱人的名字,那是比任何誓言更加牢固的契约。
“朝阳!”猛然向前挺进,将自己的硕大推入花穴的更深处,听着爱人的娇呼,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漫长的思念汇聚成最忠实的肉体语言,在交合的刹那诉说着心底唯一的爱恋。
当东方无心到达欲望的顶峰时,将自己的精华吐露在朝阳的体内,同时,放开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朝阳的分身。浓稠的液体顿时喷溅出来,濡湿了华贵的锦床。
被疯狂的欢爱侵蚀掉所有力量的朝阳,虚弱的瘫软在东方无心温暖的怀中,神智也变的有些恍惚,前程往事纷纷踏至,仿佛在诉说着这十年分离的不真实。一切好象都没有变过,他不曾离开过无心,不曾被人凌辱,不曾做过皇帝……
“除了你被人轮暴那一段是假的外,其他都是真的。”诡异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充满欢愉气味的寝宫里,而且说的又是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题,但东方无心只是挑了挑眉,虽然不知床边的清雅男子从何而来,但相信这绝对来自于苏姓恶魔的策划,他料到会有些让人气到‘跳脚杀人’的事情会发生,听到那几乎成为嘲弄的口气时,东方无心暗叹一声:果然,来了!
“你说什么?”猛的睁开疲乏的双眼,瞪着眼前被视为‘拒绝往来户’的妖仙青璃,不祥的预感布满全身。
“我说,当年你在山崖小屋中没有被‘常桂王’的手下给轮暴。那只是李云悠为了分开你和东方无心而设下的局。”青璃暗中叹息,自己还真是命苦,居然被老大派来当替死鬼,呜……
“当时你中了‘情杀’之毒,绝对不能和东方无心有任何的接触,而能为你解毒的只有苏雨怜,所以,李云悠设计了那场‘幻觉戏’,你所看到的感觉到的,只是我的幻术所造成的心理暗示的结果……”
“所以……”李朝阳的脸上散发出浓浓的怒意。
“这出戏是苏雨怜一手导演的,李云悠是插花而已!”青璃可不想招灾惹祸,快速的按照苏娘娘的交代,说出一切事实后,随即消失在空气中。
东方无心听了到也无所谓,他是早就领教了师妹那恶魔式的关怀,你即使生气又能拿她怎么办?再说,苏雨怜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朝阳,反正如今朝阳已经回到他的怀中,其他……都好说。
李朝阳就没有这么大肚了,他没心情也没念头去计较苏雨怜的做法,毕竟苏雨怜救了他一命,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吧?虽然她的的确确可恨!
不过,他绝对、绝对不能饶恕李云悠那个臭小子!居然敢这么恶整他,真是老虎不发威被他当成一只病猫了!
“朝阳,我忘了问你,”东方无心看着朝阳变色的脸,想起在外面听到的关于‘李朝阳式淫秽宫廷篇’,心里一阵好笑,隐秘了十年的戏谑如数的苏醒,轻佻的逗弄着朝阳,在那熊熊怒火上愉快的添上一桶香油:“我听说…………”
怒火随着东方无心嘴唇的开合逐渐的攀升,当东方无心的话音落下时,青兰色的怒之火焰已经燃至最高点……
“该死的李云悠!”突然内宫里传来李朝阳愤怒的吼声,积存了十年的自卑、自责化做恐怖的怒吼如巨雷般再寝宫里炸开。声音之大使得房梁也微微震颤了数下。
但,下一秒钟,随着‘咔、啪、呼、砰、哗拉、咕咚咕咚’的‘破坏交响乐’的展开,李朝阳看到了这辈子最让他羞愤欲死的画面。
被意外震进寝宫‘曝光’的众多前来踩探‘宫廷秘史’的‘宫中闲人’看到李朝阳那对因怒火中烧而充血的眼睛,自知离死不远。
“你们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地冷意。
“哦……”怎么办?怎么办?众人顿失主意。
“臣……有下情回禀。”德高望重的老御医不愧是两朝元老,两眼一转计上心来。
“说!”明知老御医是那种滑的象泥鳅的人物,但朝阳到想看看他有什么理由。
“臣是为皇上送药来的!”老御医不慌不忙的说。
“药?朕没病。”朝阳冷笑着,就不信老御医能掰出什么。
“不只治病的药,是伤药。”老御医嘴角翘起,一脸的不怀好意。
“啊?”所有人都一愣,伤药?皇上用的着吗?
“是当年为大太子配制的,专治‘皮—肤—创—裂’用的。”
“喔……”众人一起点头。
下一秒“啊!!!!!”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明白了老御医的坏心。
“都给朕滚出去!”李朝阳的怒吼声加杂着另一个愉快的笑声,再度震动整个皇宫。
当黑色的天幕渐渐泛白时,疯狂的夜晚悄悄的结束。
虽然不知道夜宿寝宫的男子是何来历,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不阻止这让人侧目的行为,但尽忠职守的小喜子还是一如往日的在清晨敲响了寝宫的那扇昨夜被挤坏的大门,提醒李朝阳要早朝亲政了。
“去准备清水,皇上需要清洗一番。”低沉的声音从寝宫内传出,话语中有着几乎与皇上不相上下的无形威严。
“是。我这就去准备。”小喜子应声而去,丝毫不曾有所探问的意思。在这深宫里待了这么久,小喜子深知什么叫做‘本分’。不该是自己知道的,就算知道也要说不知道。
迅速的提来澡盆和热水,小心的‘搬’开‘残破’的红木门,轻手轻脚的安置在寝宫内,小心翼翼的不将自己的目光转到那充满诱惑力的‘龙床’上。然后,识相的迅速离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
晨风穿过,满目创痍的窗户,吹动着薄薄的纱帐,两具紧紧相拥的肉体在薄纱内隐约可见。
东方无心轻搂着因为欢爱而疲惫熟睡的朝阳,忘记了连夜兼程的辛劳,忘记了肉体交欢的疲倦,双眼紧紧注视着被搂在怀中的情人,整整一个晚上不曾合上。
看着朝阳睡着时,毫无防备的表情,感受着怀中温暖的存在,呼吸着那充满情欲的空气,回味着两人借由肉体所交流的思念和痛苦,东方无心十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失去一半灵魂,在人间到处飘荡的练武机器。
“想什么?”合着眼的李朝阳突然出声。
早在小喜子敲门前,李朝阳就醒了。按照惯律,他应该起身梳洗,准备面对繁忙的一天,但今天他却意外的不想去,贪恋着身边不算温暖的胸膛。
“我在想,还好,你依旧活着。”东方无心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朝阳柔软的黑法,在晨光下,很容易就找到数根白色的丝发。
“当初我并没有想死。”听出东方无心话语中淡淡的感慨,李朝阳睁开双眼,目光却转向纱帐外,“只是感情用事时,正好站在悬崖边而已。”
“我知道。”东方无心淡然着回应“所以,我没有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怀中的身体,在东方无心的话音落下时微微震颤着,东方无心用力的搂紧双臂,此刻语言已经不再是必要的了。
许久,朝板被敲响了三次,朝阳皱了皱眉,“我该上朝了。”
“我知道。”东方无心依旧不曾放手,只是运用内功将朝阳由龙床上搬到浴桶里。
经过一夜疯狂的欢爱,朝阳的肉体早已酸软的几乎动摊,当温热的浴水接触僵硬的肌肤时,朝阳差点瘫倒在水中。不得已,朝阳只能再度搂住同时进入浴桶的东方无心。
凌空摄物的绝顶武功此刻用来抓取浴桶外的手巾是再好用不过了;长年修炼的灼热真气,用来为朝阳消除疲倦更是灵验的很;加上因为练就剑术,而变的灵活的双手,准确的在朝阳身体的穴位上轻轻按揉,东方无心如此高档的服务想来李朝阳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享受到的。
沉溺于舒适的人,注定成不了一个好皇帝。
话虽如此说,李朝阳还是在舒适的按摩中延迟了早朝的时间。最后还是在六部大人的催促之下,才无可奈何的整衣上朝。
“对了!”临出寝宫时,朝阳突然回头,淡淡的对洗去一身风尘的东方无心说:“你连夜赶来长安,应该已经很累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还有,晚上不要不睡,即使你内功高绝,也受不了整晚不睡觉的。”
望着火红的朝阳里,那散发着高贵气息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前行的样子,东方无心嘴角的笑容泛滥开来,他的爱人啊……
第八章 牵 绊
“皇后失踪了?”高坐龙椅的李朝阳有些好笑的看着朝堂上过于战战兢兢的众多臣子,相信后面还会有更离谱的问题,再等着他。
“启禀皇上,”年迈的老尚书,潺潺微微的走上前,“还有新科状元也失踪了。”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上顿时化做一片落针可闻的死寂。
“哦?”原来如此。李朝阳立刻明白众臣的言下之意——他的老婆爬墙了。
看着皇上毫无表情的样子,老尚书的冷汗爬遍了全身,生怕皇帝万一发飙,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自己。虽然他本人私下认为,皇后爬墙的的确确情由可原,嫁给一个只喜欢男人的男人,是皇后的悲哀,偶尔小小出轨个一、两次,也不为过,相信皇帝也不会深纠,但和情人私奔可就太过分了,毕竟谁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如此不守妇道给自己带绿帽子,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朕知道了!”李朝阳挥了挥手,硬生生的转开话题“此事以后再说,先办李云悠吧!”
“朕决定,李云悠罪大恶极,死罪难逃!”
“皇上……不可啊……”
苏雨怜啊,你先等着,等我摆平了李云悠再来找你算帐!
李云悠,你敢整我冤枉!这次我不好好报复回来,我就不是你二哥李朝阳!
午门的刑场上,由逍遥王李云悠和其爱人倾情奉献的感人肺腑的‘男男爱情生死恋’火暴上演的同时,皇宫里也正上演着‘逃命鸳鸯’的折子戏。两出戏的主角理所当然的就是李朝阳与东方无心这对久别重逢的情人。
“你要去哪?”看着正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的当今天子,东方无心好奇的探询着。
“当然是到民间去探访失了踪的爱妃了!”李朝阳非常‘理直气壮’的回答,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怜’的苏娘娘是皇上的头号挡风板罢了——李朝阳只是害怕被自己恶整的弟弟李云悠报复,所以包袱款款的潇洒走人——躲祸去了。
“想去哪?”东方无心倒无所谓朝阳的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只要跟着就好。
“呃……走到哪算哪吧!”李朝阳耸了耸肩,潇洒的背起行李,向外走去。东方无心轻笑着缓缓跟上,两人的身影在午时的烈阳下,隐隐散发出比阳光更加耀眼的光彩。
“喏……拿去!”随手扔出一把镶满珠宝玉器的金剑,“送你的!”
“是什么?”看了看金剑上的天龙,东方无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是……是我的配剑!”李朝阳回过头,不愿让东方无心看到自己逐渐变红的脸颊,暗中咒骂自己的定力遇上东方无心后居然变的如此之差,只是送一把尚方宝剑就反映这么大,以后……可怎么办!
“我知道!”东方无心故意凑到李朝阳的身边,在李朝阳的耳朵旁轻语。湿热的暖风吹在朝阳的脸上,李朝阳下意识的有了最直接的反映——
“走开!不要这样靠近我!”
快乐的欣赏着李朝阳绯红的脸庞,享受着暌违了整整十年的怒吼,东方无心笑的更加愉快。
一直随侍李朝阳的太监小喜子,悄悄的将两人送到皇城外,望着两人的远去,心中默默的为主子高兴,十年前那个朝阳二皇子终于又回来了……
故地重游的感受,对东方无心和李朝阳来说都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受。
“我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有机会再来了。”李朝阳巡视着山崖上的一草一木,感慨万分的说着。
“你现在不是来了吗?”东方无心笑了笑,将手中的酒坛放在岩石上。
“是啊,人生……还真是奇妙啊!”李朝阳轻笑着,心是这等的快乐,“丢下满朝文武和堆积如山的朝政,再回去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放心,李云悠这么聪明,大唐一时半刻是挎不了的。”东方无心打开酒坛倒出两杯醇香四溢的碧绿色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