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裳看着哥哥的毫无血色的脸,顿了顿还是对了出去。
花明殇平静了下心情,换了套便装,从后门溜出。
此时的麟天浑身是伤,头发蓬乱,两颊凹陷,唇泛白残破,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合着眼但依然可以看出脸上的倔强。夜走进来用审视猎物的眼神打量着麟天,嘴角露出狡黠的笑。麟天安静的躺在床上,这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睡在床上,尽管浑身是伤但依然可以让受到巨创到已经快散架的身体得到基本的满足。夜忽然觉得其实和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也许是件有趣的事情。但是即刻他就否认了自己的看法,他的目的是幻水洛,那个他从第一眼见到就不想放手的孩子。应该可以叫他孩子吧自己三十六岁,小幻水洛才不到十八岁第一次见到他时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黑黑的眼睛转呀转呀,一动不动的站在师兄旁边,真是可爱的让人心疼。他情不自禁的想抱自己孩子,想了很多年,他处心积虑的得到他的信任,接近他。终于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尝到了他的滋味,那种味道一次就让人终身难忘。
可是,夜脸上的温柔的笑容忽然消失,幻一直喜欢的都是这个他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他那里比自己好,幻竟然为了保护他给他中情盅,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平凡的人。
(谁说人家平凡了,人家长的天下无双,琴艺天下无双,哪里比你差了?杀气……我逃……)
但是很快夜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没有任何感情。“让你睡一个安稳的觉,你好好享受吧,因为,这也许是你最后一个美梦了。”诡异的身影瞬间消失。麟天睁开眼睛,眼神冷静坚毅,继而又闭上眼睛,开始缓缓的运气打通经脉。
幻水洛站在窗前闭目纹丝不动,额头上的汗水黏住几缕发丝,让本来就精致的脸越发的迷人,左耳一串夜明珠子发着盈盈的光,右耳空空,眉心处出现淡淡是红光,非常微弱。一个时辰后缓缓的睁开眼睛,身体晃了几下,炎一把拖住把他扶到床上躺下,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卫道幻水洛口中,“宫主,休息下,不要太费神了。”
幻水洛点点头,复合上眼睛,进入调息状态。片刻后开口:“都布置好了吗?”炎拿过一块热毛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汗。“可能还要两天。宫主,我担心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会趁这个时候找我们麻烦。”“你怕夜会走漏我们的消息?”“恩,夜一定会借此机会挑起纷争,坐收渔翁之利。”“恩,小江那边有准备,玄护法也有安排。我们只能见机行事。”
花明殇直接去找玄冰阳,冰阳言语含糊让他起了疑心,出来后他没有会花府而是去了自己附近的另一个隐蔽的住处。俗话说狡兔三窟,花明殇可不是一般人。房间空空的没有人影,但是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干净的连个印子都没有。地面是用五种颜色不同的的石头拼成,石头晶莹剔透,色彩分布均,随着光线颜色略微有变化。花明殇走了一种奇怪的步法,地上的石头竟然微微发光与房顶的石子相互辉映,外面看里面还刚才无异,里面却能看见一扇敞开的门,走入光线消失,门又看不见了。
花明殇站在一个复杂的对称图形的中央,地上的图形中心有个凹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般的花纹,花明殇从腰间取下一块不起眼的玉佩,玉佩正好卡在凹槽里,向左推进一步退出,再向右推三步再退回中心,最后走到图形的右翼,取出地面上一个不起眼的珠子,安在左翼的花纹里。最后整个图形才完整,中心出现一个一人宽的裂缝,走入裂缝合上。珠子以一个方向在凹槽中滚动又回到了右翼。
里面豁然开朗,灯火辉煌,谁也不会想到一户平常商家的地下竟然会有这么大一座宫殿。“恭迎公子。”所有人见到花明殇都应声跪下“起来吧。师傅呢?”一个穿着华丽的侍卫上前,“主公在和夫人下棋。”花明殇点了点头径直奔月池。池中一男一女坐在湖中央的两朵睡荷上,一个微微点头,一个蹙着眉头,看着面前清澈如水棋盘。
“师父”花明殇喊道。
蹙眉的男人抬头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殇儿你来了,你快给师父看看走哪合适呀。”旁边的女子雍容华贵体型微胖应该至少也要六十岁但是却长这三十岁的脸,皮肤白皙,成熟有韵味:“老东西自己不行就拖徒弟上。”男子也有六十岁但看起来却非常俊朗留着几缕胡子依然挡不住风流的神态“老太婆,你是怕我的乖徒弟吧。”女人眼睛一眯:“你说谁是老太婆?”男人眼疾手快拉过花明殇小嘻嘻的说:“当然是说你啦,和我乖徒弟比起来我们还不老呀。”花明殇赶紧挽住女人的胳膊:“师娘永远都是最年轻最漂亮的,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和师娘比,师娘才不会老呢。”女人听了掩饰不住一脸的笑意:“你呀就会哄师娘开心。”花明殇掏出一个琉璃簪子插在女人发髻里:“师娘的美丽岂是俗人能欣赏的。”说着还用眼角瞟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男人一急:“难道我是俗人?”花明殇耸耸肩:“我可没说,是师傅你自己承认的。”男人一口气没上来,女人笑的前俯后仰,花明殇笑的顽皮。
男人吹了吹胡子指着女人:“我算是给你收了个好徒弟。”女人露出小女孩的娇态。
花明殇看时机成熟开口道:“师父我这次来,问你借点人。”男人复坐下喝着竹筒里的甘露:“又要人干什么呀?”花明殇也坐下:“师父什么叫又我这是第一次。”“哦,那上次偷偷把红衣骗出去不是?好了说说要人干什么呀?不会又惹事了吧?”花明殇心里嘀咕什么要又惹事,自己很能惹事么?“师父徒儿的朋友失踪了。”花明殇知道自己要不说个一二三四自己的师父肯定又要为难自己了,“你知道啊师父,他是在徒儿的府上被人给劫走了,其实我到是没什么,不就是丢了个人嘛。可是别人肯定不这么认为,他们肯定认为徒儿武功不济,继而就会联想到师父你是不是也武功不行。徒儿不怕他们说,可是徒儿不能连累师父你的声誉,所以徒儿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不给师父抹黑……”说着还给女人使眼色。女人也帮忙说话。男人一生孤傲,不喜欢世俗之人,却对自己的这个徒弟非常满意,顷尽自己所学。因为年龄的差异,就像疼爱自己孙子的老人,自己最疼爱的孙子都开口了,那还不是有求必应。
第三十章
花明殇蹭到女人身边给女人边揉肩边撒娇:“师娘,你和师父说说么,等我回来后每天等您捶背揉肩,陪您聊天下棋好不好?”
女人眼睛一挑:“小殇儿可要说话算数啊。”
花明殇讨好的笑道:“殇儿什么时候骗过师娘了。”
女人点点头:“老头子听见没?”
男人气道:“你是找谁要人呢?把我老头子晾一边,你答应的你给,我不管。”
花明殇立即凑到男人身边:“师父,你最疼殇儿了,我那正好有几坛百年九坛春,没顾上给您拿过来,等过几天我让人给您搬过来。”
男人眯着眼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就说殇儿不会这么没良心。”
花明殇殷勤的送上一杯茶:“那师傅是答应了?”
男人拨了拨差盖:“让红衣挑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吧?”
“谢谢师父,还是师父最好。”
“殇儿,你是要去救什么人啊?”
“救徒儿的堂弟段麟天。”
男人点点头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给花明殇:“早去早回,不要惹事。”
花明殇接过放入怀中,想了想开口道:“师父,师母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夜香的男人?”
两人对视摇摇头“我和你师父已经隐居于此多年不问世事,现在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很少。”
花明殇点点头“师父,师母殇儿告退,过段时间再来看望。”
花明殇离开都女人对男人说:“老头子,我们殇儿有心上人了。”男人拨拨茶盖抿了一口:“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出来。”女人微微一笑“你个木头能看出来什么。”男人不以为然。女人又叹了口气:“可惜抱不上孙子了。”男人疑惑的问:“为什么。”女人白了他一眼:“木头什么时候都是木头,吃饭,我饿了。”男人撇撇嘴吩咐下人备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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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水洛盘膝坐在床上炎在一旁护法,他每天通过盅虫传授麟天一种特殊的心法帮他打通筋脉。收功,炎急忙递过说喂上一粒药丸。
幻水洛平息了下气息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是,宫主一切就绪。”
“安排下去,今晚偷袭。”
“是。”
麟天的经脉已经基本打通,夜虽然知道情毒是情盅的克星,却也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当初水天宫创始人幻月吟宫主为了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厮守研究了情盅,却因为听信谣言,误以为情人的背叛研制了情毒。两者皆为水天宫的秘密,只穿于历代宫主。夜偶然听得知幻月吟的故事,于是迷惑前任宫主得到情毒的配方,后为了帮幻水洛提早登上宫主之位害死了前宫主,所以无从得知故事的后半部分。幻月吟一生陪伴自己几乎卧床不起的丈夫,后悔终身,后来闭门研究,终于在晚年创造了一种心法可以融合情盅和情毒,只不过施盅之人会反受其噬,但两人的命运则在也分不开。
麟天采取不抵抗政策让夜放松了警惕,虽然每天还是会折磨他,但是不会对他捆绑。麟天明白成败就在今晚,成则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败无人能独活。
夜眯着眼挑起麟天的下巴用舌尖在对方薄唇上舔了一下“美人,今晚让你看出好戏。”麟天心里一惊面不改色厌弃的看着夜。夜妖冶的笑:“啧啧,还是老样子,我不美么?”麟天别过眼:“美。和女人一样。”夜似乎今天心情极好穿上衣服妩媚一笑:“你就躺着吧,我要去梳洗下迎接客人了。”说着翩跹而出。
麟天现在的状态是无法使用盅的,他太弱了,能站起来已经非常不容易,根本无法使用内力,只能感应到幻却无法传达更多的信息。
夜幕很快降临,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一行人在前面扰乱敌人的判断扫除障碍,另一行人则从四个方向偷偷的潜入,剩下的人在外面接应。幻水洛不会自大到认为夜对他们的行动全然不知,甚至束手就擒。他至今都清晰的记得几年前那个男人是如何逃出差点血洗水天宫,之后成为多少人的噩梦。冷静如他,今天也不免有些紧张,但是作为首领他是不能紧张的,他的慌张也许会让自己的手下全军覆没。他要冷静,冷静的分析对方的心里,争取最少的牺牲取得胜利。
本来乌黑的院子忽然灯火通明,一个妖娆的男人身着华服站在前厅的台阶上,四周布满的守卫,房顶上满是弓箭手都长满弓,弓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吱吱作响。
妖媚的声音响起:“夜香恭迎宫主大人。”
幻水洛身子一轻如花瓣般从树上飘落下来带着他特有的香气,脚尖点地落下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长发飞舞如夜的精灵。就这不到数秒的功夫已经让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何等的轻功,何等的容貌。一身夜行服包裹出全身的线条,霸气外放让人有一种神圣不容亵渎的感觉,不由得屏住呼吸。
夜满眼痴迷:“宫主还是这么迷人。”
幻水洛勾起嘴角:“师叔不请我进去吗?”
夜微皱眉略带撒娇的语气:“你以前都是叫我夜哥哥。”
幻水洛作了个揖:“年幼不懂事还望师叔不要见怪。”
夜眼睛一挑笑道:“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夜哥哥。”说着一摆袖子:“宫主里面请。”
里面坐下,有下人上茶,幻水洛端起茶杯。用茶盖拨了几下香气四溢。“夜师叔近来可好。”夜笑了笑:“不好。”幻水洛道:“哦,为何?”
夜望向窗外,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落在叶子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夜端起茶放在鼻端清香袅袅:“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幻水洛心里明白但依旧笑的春风道:“月盈月亏,夜师叔何必如此伤感。”夜抿了口茶眼神空洞:“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幻水洛皱了皱眉头:“师叔又是何苦。”夜不答似自言自语:“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幻水洛正要开口,夜忽然转身神情一变,刚才的寂寥一扫而空又换上了妖媚样,用手挑起幻的下巴,朱唇微启:“相思,不似相逢好,春宵苦短。”幻水洛猛地拨开夜的手:“放肆。”夜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哦,我忘了,你现在是宫主了、啧啧还真是怀念你在我身下哭泣的模样。”幻水洛收起了笑脸又成了平时冰冷的模样看不出任何表情,手指微微一动,一条看不见的丝绕在指尖。轻轻一弹,细丝飞出,直奔夜的颈部。夜感觉到异样,本能的伸手挡在身前,细丝如蛇般迅速咬住他的腕部。
“不要动否则我就割断你手腕。”幻水洛小心的控制着蛇柔。
夜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你以为我会在乎一只手么?”
幻水洛手掌张开空中出现一条幻化的琴弦食指一拨,一个常人听不见的声音如水波荡开。夜只觉嗓子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被他又强行咽了下去。“啪啪”几声混身上下的穴道都被封死。
“没想到你的武功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不愧是师兄的徒弟。”
“我可不认为这种程度就能困得住夜师叔。”
夜淡笑不语忽然问道:“幻我问你,你爱过我吗?”
幻水洛冰冷的脸毫无表情:“没有。”
“那你恨我吗?”
“不恨。”同样没有感情的回答。
“是么……”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难道连恨都没有吗。
“如果我杀了段麟天你会恨我吗?”
“不会。”冰冷的回答:“因为你没有机会了。”
“是吗?”夜内心被推入了绝望的深渊“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你就陪我一起死吧。”说着身体迅速前倾,指缝中三枚毒针闪着暗红的光,幻水洛一惊身子迅速后撤,手腕一用力蛇柔的另一端深深嵌在夜的腕里,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流下。另一支手拨动琴弦一个充满内力的音波像夜席卷而来,夜也不躲与音波正正相撞,一口血直直的喷像幻水洛。又一个音波血液被震开如散落的花瓣妖冶凄美。
这边正打得热火朝天,另一边也没有闲着。冰阳通过紫蝶找到了藏麟天的密室,里面机关重重,虽然自己带的都是高手,却也死伤惨重。自己从小跟随夜习武,夜的本事没有学到十层也学到了七八层,可是面对这样精准隐蔽古怪的机关,自己费尽心思也无法全部破解。而外面埋伏的敌人已经全部解决,否则就要葬身于此了。密室的通道非常的复杂,不但结合了五行八卦还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算法极其复杂。就在冰阳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让他不觉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