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叔叔、阿姨,你们知道不知道子印去哪了?”
我爸妈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的,子印那孩子就是喜欢到处走的,我们说不太清楚他到了哪里了。”
哲雨听了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的眼也有些湿了,他伤心地看着张烈,张烈则对他摇了摇头。
我爸妈感到了奇怪,但他们也没有问什么,过了不久后,哲雨与张烈便离开了。但离开前哲雨对我爸妈
说:“如果子印回来了,请你告诉他,我对他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我爸妈点了点头。
在他们离开后,我妈妈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对他们说没有,只是心烦了,不想见任何人。后
来又对他们说,我想出门去散散心。
于是,就在当天夜里,我收拾好了衣物,真的远行去了。我回到了南京没有多少天,又离开了南京。没
有目的地的离开。我不想见到哲雨,但是我问了我自己,难道真的要放弃吗?我真的希望哲雨有一天真
的把我忘了吗?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北上了。没有目的地的北上。
火车的车窗外漆黑的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会有点点的灯光,那些生活在遥远的地方的人,我一直都认为
他们永远是那么的幸福。那我的幸福呢,我的幸福是什么?我的幸福在哪里?
火车有节奏的滚动,让我觉得摇摇晃晃,我无法沉眠,过一段时间会看见大片大片浓烈的灯火,应该是
城市,里面的生活一定丰富而精彩。
我想起无数个曾经的夜晚,与哲雨在一起的夜晚,有时候快乐,有时候悲。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不断地回忆着与哲雨相处的点点滴滴。孤独残蚀着我的心。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
马龙。陌生的城市是如此的冰冷。
我的号码没有换,手机依旧如以前那样二十四小时开着。我每天都能收到哲雨发的信息。他依旧偶尔会
响我的手机,而我依旧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可是有一天,手机响了,不是哲雨的,也不是我的朋友的,而是一组我十分熟悉的电话。是我家里打来
的。
我接了,是我妈妈打来的。
“妈有什么事吗,张烈刚刚打了电话到家,说一个名叫哲雨的朋友心脏病发,现在住进了省军区医院。
他让我问你打不打算回来。”
我听了后,全身发冷,连指尖都有颤抖。哲雨的心脏不好我不是第一次听,但是在我们相处的一年多中
,他每个月都会到南方医院去检查,也没见有什么大问题。因心脏病发而住院,我似乎也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告诉我,他心脏病发。
“妈,我立即就回家。”我哽咽的对我妈妈说道。
我立刻打的回旅馆,又打电话订了回南京的最近的机票。收拾好了行李,回去了。飞机在天空中飞,而
我的心却像落入了深谷。在回程中,我打了电话问了张烈哲雨情况。
张烈接到我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对我说:“你知道吗?哲雨最近为了找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的休息
,每天都沉在伤心痛苦之中,一想到你或一提到你眼圈就红了,他这么爱你,而你却这样对他,这公平
吗?”
公平……
是的,我与张烈之间可以没有公平,张烈与哲雨之间或许也可以没有公平,但是我不能对哲雨不能不公
平……
“……我……”我根本不知道我可以再对张烈说什么话。因为张烈所说的,句句都是正确的。我只能觉
得自己是多么的不应该。不应该自私的离开,不应该逃避,不应该不顾他的感受。
“他不仅仅没能好好的休息,他的内心过度的压抑,所以心脏病就复发了。……医生说为了他身体的长
远着想,最好是动手术。”
我回到南京后就立即赶到省军区医院见哲雨,哲雨的爸妈也接到了张烈的电话,已比我早赶到了医院。
医生对他父母建议哲雨动心脏手术,他父母与医生在商量着这事。张烈把我带到了哲雨的病房,然后让
我进去,而他没有进去,只是帮我们把门给关上了,让我与哲雨单独的见面。
哲雨那时是醒着的,他那时躺在病床上,当他看到我后流泪了,是高兴的流泪。
“子印,我以为一辈子你都不会见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眼睛,也紧握着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样的纤纤细细,冰冰凉凉的,依旧是那样的让人觉得
美丽,只是比以前更有骨感了。
“我怎么会不见你呢?”
“你是不是还有怪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我没有喜欢张烈。我爱你,我真的
是爱你的。请你相信我。”他似乎以为我会不见他,是因为他与张烈在一起。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怪他,先别说他与张烈在一起是因为孩子气的想法,要为我出一口气,就算他真的与
张烈在一起了,我也不见得会怪他。他一定会有他的理由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两情相愿,顺其自然
,无法强求。
“我知道的,我没有怪你的,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怎么才不见一段时间你就把身体弄成这样,医生说
你要动手术了,你就别乱想了。”
“子印,你会陪我对吗?你会回到我身边,不离开我,接受我的对吗?”他眼中闪烁着急切的渴求的光
芒。仿佛我的回答如果是否定的话,他就会化成一缕烟魂。
“嗯。”我点了点头。
他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会爱上我的。”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泪流得更多,身子也颤抖着。“我
要与你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
我轻轻的搂着他,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后来我哄了睡了后,就到病房外找张烈,他站在走廊的尽头,一眼就可以看到了。
“他睡了?”张烈静静地抽着烟,问着走到他身边的我。
“嗯。”我看着他,淡白烟气从他的指间的烟头里不断的冒出,慢慢的飘向窗外,此时的他是那么的孤
寂。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这种感觉。在我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耀眼夺目,
仿佛孤独永远都是远离着他的。
“医生怎样说?”
“手术成功率只有百份之五十。”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淡淡的对我说道。
此时此刻,我突然间明白了哲雨那时抱着我说,要一辈子与我在一起时的心情,有幸福的感觉,因为我
答应了他,有害怕的感觉,怕自己口中的一辈子就只有那么的短短的几天时间。
原以为哲雨会在南京动手术的,但是他的父母没有同意,他的父母希望哲雨能在北京或广州动手术,他
们可能认为这样成功率会高点吧。但是哲雨却不太愿意动手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术成功率只有百
分之五十,于是他极力的说服他的父母,:“如果我下次再倒下,那就动手术吧,如果我一辈子也不会
病发,那就不动手术。好吗?”他的父母同意了。
于是,哲雨就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左右,一直在养身体。他的父母让他回去。他也不愿意。
“爸妈,我人都来到南京了,没什么理由不游玩一下嘛,你说对不对,子印?”
我没说什么,只能陪笑。
“反正子印家也在这边,就让他陪陪我,做做导游,带我四处走走,尽尽地主之谊,嘿嘿。”他向他的
父母撒着娇。
他的父母看着他,一脸的溺爱,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他们不太高兴。因为当听到自己的孩子们病
发时,立即就放下手上的工作从广州飞到南京,并且时时刻刻关爱着孩子,从小到大对自己的话十分顺
从的孩子,现在竟然对他们说不跟他们回家。但是哲雨不停的对他们撒娇,并保证不会玩太久的,他们
才答应了他,然后飞回了广州。
张烈见哲雨没事了,回了一天家看自己的父母后,也飞回了广州。
哲雨以朋友的名义住进了我家。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所以显得十分的兴奋,总是缠着我带他到处走走。
于是我便带他带了不少有特色的餐厅例如姑苏食府,清坊食府,等等,当然,还少不了绿柳居,因为哲
雨是比较喜欢吃素菜,而它是南京城内很有名的素菜馆。
在广州我好像没听过有什么素菜馆的,所以这回哲雨来到了南京,怎么也要带他去的了。绿柳居的环境
还算不错的。
我为他介绍了一些绿柳居的特色菜肴,然后就为他讲这个餐厅的一些历史和我所知道的这里的菜式的名
字的来历,哲雨是很得很认真的样子。
除了,带他去一些比较有特色的餐厅外,我还带他去了一些名胜区看文化古迹,也带他到街上去逛逛。
那时正值入秋,中山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已渐渐飘落。
当我带着哲雨到了那条路时,哲雨是十分高兴的。
“在广州根本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致呢,我们那儿只有人、车、房子,树是很少看到的,没想到南京会有
这样的一条路。”
哲雨拉上我的手,慢慢的走在梧桐树下,柔柔的阳光透过叶与叶、枝与枝的缝隙撒在了我们的身上与地
面,星星点点。他的手凉凉的,我用力地握着,看着他,他的脸白里透着微微的红。突然间,我似乎觉
得,我们这一生的幸福就凝聚在我们的手中,我们会就这样的牵着手,走完这一生一世。
风缓缓地拂过,金黄的树叶乘风飘飞,翩然似金色的蝶,偶尔有一两片抚过我们的发,抚过我们的肩,
飘落在地上。
哲雨走在前面,孩子气的拉着我,没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就在这长长的走道上走着。微凉的手让我觉得
在秋天的气息。
“喜欢吗?”
“嗯。”他点了点头。
“那以后如果我们在梧桐落叶的季节有空,我们就回来看,好吗?”
“嗯。”他点了点头,“以后,对,我们还有很多的以后……”他的声音有些哑了……
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留在南京玩,因为我们都是请假的,而不是出来渡假的。
一个星期后,我和哲雨告了我的父母,飞回了广州。
9
日子还是如以往的那样过着,不同的是,张烈的事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插曲,我与哲雨之间的关系确
定了。
哲雨依旧住在家里,我、张烈和小滔依旧是三个人住在一起。
本来我与张烈之间就多少存在着一些尴尬的了,经过哲雨的事后,尴尬是没了,但是却变成了不好意思
。所以我和哲雨都认为应该要向他道歉的,但是张烈却说没什么要道歉的,“我俩本来就是同校的,而
且大家都是朋友,若再说道歉二字,那就显得生份了。而且,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力,而被爱的人也有
选择的权力,小雨只是选择了,我俩本来就是公平竞争。”
三个月后,张烈的公司与广州这边的公司合作已完成了,他便也要回南京去了。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为他饯别,第二天,他便潇洒的走了。
他从来都是与我不同的,一个拿出得起,放得下的人。
哲雨还是一有空就来我住的地方,看我的工作设计,尝我的手艺,而我则是偶尔到哲雨家做客。当然是
以朋友的身份。我们都中规中举的,因为我们都怕他的父母猜到些什么。
但就在一次我刚好在哲雨家吃饭的时候,哲雨的妈妈却问他有没有交到女朋友。
当时我们都愣住了。
“妈,我还这么小,还不需要。”哲雨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小?你都快二十四的了,现在该是有个女朋友时候啦。”
“妈,真是不需要啦,我只是二十来岁,子印现在二十六了,人家也不急,你帮我急什么啊。”哲雨说
着的时候向我眨了眨眼。
“子印也没有女朋友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也不去找个女朋友呢?”哲雨的母亲果然关心地问我。
“阿姨,我只是没有合适的。”我只能这样推脱。
“没合适的?你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啊?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然后,小雨的母亲就把攻击对象转向我了。这让我十分的不自在,虽然我是不想她和哲雨说,让哲雨交
女朋友,但是我也不需要啊。
“阿姨,真的不需要了,男儿应以事业为重,这些交女朋友的事,我还想再过几年再考虑吧。”
“嗯…有志气呢,以后准有出息。”哲雨的母亲点了点头。
哲雨本来是想扯开话题的,但是哲雨的父亲绝对是一个按主题说话的人。
“雨,你与子印不同吧,你觉得王局长的女儿怎样,人家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人也大方得体。不错的。
”
哲雨愣了愣,然后朝我笑了笑。说道:“爸,等他什么时候能长得比我好看我就和她谈。”
说完,便把我快速的拉离饭桌。说了句吃完了,便跑上楼去了。
“你嫌人家的女儿不好看啊?”我故意问他。
“是啊,你喜欢那个女孩吗?让我妈妈介绍给你认得好不?”我被他反将了一军。
“那不要她,你要谁吗?”
“呵呵,那你呢?你又要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把问题丢回给我了。
“你呀。”我无奈地笑看着他,我知道自己是拿他没办法的了。
他笑着抱住我。
“子印,你爸妈有让你和女孩子在一起吗?”他问着我。
“现在还没有呢。”不过如果我再没有女朋友就应该快会的了。我没将后半句说出来。我知道我现在二
十六了。爸妈最多只能让我单身到三十的。
“那以后呢?他们要你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哲雨担心地问着我。
“我想,再过两三年就把我和你的事与我爸妈讲。”我迟早会把哲雨带回家里,对我爸妈说,他就是我
这辈子最爱的人。
“真的么?能行么?”他抬起精致的脸,问着我。
“那不然,你说应该怎么办?对了,还有一个办法。”我假装突然想到什么妙计似的。
“嗯?有什么办法?”鱼儿果然上钩了。
“就是要个美娇娘回家,然后呢……就在外面养着你,来个金屋藏娇。”我笑道。
“好啊,你这么花心,看我绝对饶不了你。”他突然间把手伸到了我的腰间,搔痒着。
我不断地笑着,躲闪着,退到了床上,而哲雨也跟着爬上了床,见他还不停手,我伸手抓着他的双手,
一把将他拉进了床中,反身压着他。
此时的他在我看来是非常动人的。因为刚刚的玩闹让他苍白的脸有了淡淡的红晕,胸膛隔着衣服不停的
以比平时快一些的节奏起伏着。呼吸的气息也比平常重了些。
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轻轻的、淡淡的,唇舌的交流,然后是慢慢的变得更得更加的深入,气息变得
更重了。我的手也扶上了他的身子,真的很想在此时此刻要了他,但是我没有,门没锁,哲雨的父母也
还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