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一直以为自己能这样深深的爱着拥有了回忆,离开以后也可以继续的在某个角落继续爱着他的,但是这份爱却并不像自己预想那样容易平静的面对,思念竟是如此难熬。冷渊一直以为自己谁也不在乎的,即使那个自己很有感觉的苏语,但是知道他离开了,自己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乎他的……
1、高寒的电话(1)
“我梦到一个孩子
在路边的花园哭泣
昨天飞走了心爱的气球
你可曾找到请告诉我 那只气球
……”
低低的,略微沙哑的,似乎是在耳边呢喃叹息,带了点愁绪的歌声伴随着“哧”的一声响起。
苏语刚好把第三个蛋打到垫了油的平底锅里。
那歌声是朴树的,苏语最喜欢的一个歌手。
那个算不上英俊的男子,有一种魅力,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他的眼神,带了点淡淡的忧郁,冷静的注视,似乎是冷眼旁观,其实他是最深入其中的人。
他的眼神像卡夫卡的眼神,忧郁,淡漠,却有无法忽视的犀利。
他用歌声来诠释他看到的世界,而他用文字故事来诠释,都是如此精辟透彻,一针见血。
苏语看到他们的眼神时,总是会抑制不住心中情绪,心痛,又不敢正视的回避。
心痛他们太过睿智,因这而看透许多东西而承载了过多孤寂;不敢正视,害怕被他们看穿,人性中阴暗丑陋的那一面。
苏语把蛋壳丢到垃圾桶里,偏过头去看在碗柜顶上不断震动的黑色小巧的手机。
谁会在这时打电话来?
苏语纳闷,犹豫了一下。
但是手机并没有因为他的犹豫而停止震动,而是震动得更频繁,大有你不接的话,我就一直震下去的趋势。
想必,手机那边的人是铁了心肠要苏语接电话的了。
苏语皱了皱眉,把鸡蛋翻了个面。
把火调小,往碗柜的方向跨了一步。
拿起不停传出歌声的手机,高寒?这小子又有什么事?
苏语再次皱了皱眉。
当苏语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朴树的歌刚好唱到“这是个旅途,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声音被截断在“茫茫旅途”之前。
苏语有点遗憾,自己应该把这一句听完的。
手机还没放到耳边,那边就传来高寒粗鲁的话语。
“靠,你在干嘛,这么久才接。……”
苏语走回平底锅前,用空着的右手把火稍稍调大一点,“哧”的一声,翻了一下已经变黄的鸡蛋。
“本大人不是说过了吗把那种铃声换掉装什么忧愁每次都要听半天才会接电话那男人的歌有什么好的无非是些无病呻吟故作忧愁……”高寒的话是不用断句的,比放鞭炮还连贯,因为他每次打电话给苏语的开场白都是这一连串不用换气的话。
苏语镇定自若的把火关掉,“嚓”把亮黄的鸡蛋产到碟子上。
“我说你这倔脾气……咦,这是什么声音?你在干嘛?”
苏语端起鸡蛋。
苏语拿起手机到现在快两分钟了终于开始说第一句话。
“煎蛋,我弟弟要吃晚餐。”
“啊……”
苏语把手机略微远离耳朵,等到“啊”的音调向下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把手机重新移近。
这个高寒就会荼毒他的耳朵。
高寒在手机那边搔搔头,顺手抓了个杯子灌了一大口水,说多了,口干。
刚才一急之下,倒忘记了这个时候是苏语做晚饭的时间。
苏语的弟弟上高二,要上晚自习,做饭比较早。
无意识的放了水杯,准确无误归居原位。高寒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的脸红,声音低了下来,带点歉意。
“对不起。”
苏语把鸡蛋放到客厅的饭桌上。
无所谓的说:“道什么歉,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意思是说你这种人会做这种事是正常的,哪天不做了才不正常呢。
可是高寒神经有时候是大条的,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天生的,他没有领会到苏语的语义。
那边传来高寒急切的声音。
“苏语,我有事要你帮忙。”
苏语没有翻白眼,因为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只是皱了皱眉,他就知道这小子找他准没好事。
苏言准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没有打扰苏语讲电话,走进厨房拿了两份碗筷又走了出来。
似乎听到苏语轻轻的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听不出真假。
“说吧。”
有点无奈。
他是老好人,很难拒绝别人的要求,更何况是高寒的要求。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兼职一分打扫的工作吗,你还记得吗?”
高寒说的是疑问句,但是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所以不用回答。
他也没留时间给苏语回答。
“我今晚没空。我的毕业论文还没着落呢,我今晚要赶工,怕是没时间睡觉了,那老头一定要我两天后交,像个催命鬼,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知道你什么都做好了,而且今晚你书店的工作轮休。拜托拜托,帮帮忙,语。”
一听到这一声“语”,苏语就感到一阵恶寒。
好,好一个高寒,“敌我”双方的“军情”都研究透了,还一口气把它说了出来,古代军事家的硬道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要拒绝,上哪找理由。
“毕业论文?你可真厉害,就剩两天了,你还没着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本来后面是有“屎急了才挖茅坑”的,但是这种“屎”啊“尿”啊等不文雅的字眼不符合苏语的性格,况且现在是在饭桌旁,苏言正在吃饭,更是说不得。
“是,是,你说得对。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苏语也。”
后面是小声的嘀咕:明明是半月后才做答辩的,偏要提前半个月交,死老头。
尽管音量是压低了很多但是苏语在那边还是听到了,只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口气一转,可怜兮兮。
“语,你到底帮不帮嘛?”
恶,他是在撒娇吗?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还要吃饭呢。
为了自己的胃口着想,还是赶快结束这次通话的好。
“地址,时间?”
那边楞了一下,随即会意过来,传过来带了点兴奋的声音。
苏语把地址时间记在纸上。
“你去到那里按门铃,姚管家会帮你开门。”
“嗯。”
“谢谢你,语。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少说废话,多做事。”
“知道了。”
“拜拜。”
“拜。”
通话在高寒的欢呼声中结束。
苏言的饭已经吃了一半,看到苏语放下手机,把盛好的一碗饭推到苏语面前。
“哥,快吃,都凉了。”
“嗯。”
“是高寒哥的电话?”
苏言把一块荷包蛋夹到苏语碗里,把剩下的一块夹到自己碗里。
每次煎蛋苏语都会煎三块,苏言两块,苏语一块。
苏语说苏言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其实苏言已经比苏语高出一个头了。
苏语骨架纤细,皮肤白皙,二十二岁,看起来像十八岁。
苏言高大结实,健康的小麦肤色,十七岁,看起来像二十岁。
走出去别人绝对会说苏言是哥哥,而不会认为苏语是哥哥。
苏言饭量是苏语的两倍,也不是说苏言是饭桶,而是照苏语的年纪看来,他的饭量比起正常的的确是小了点。
苏语吃不下两块荷包蛋,如果吃了他就吃不下其他菜了。
苏言两块,苏语一块,刚刚好。
苏语听到高寒,无奈的扒了一口饭。
“是,他叫我今晚帮他打一晚工。”
“嗯。什么时候回来?”
“是帮别人打扫房子的,很快,两个小时,九点就回来。”
“我今晚可能晚一点,有个小型的聚会。”
“不要玩太晚。”
“嗯。”
苏言吃完饭,回房拿了书包,跟苏语道了别,赶去上晚自习。
看着苏言消失在门口的高大身影,苏语宽慰的笑了。
收拾好饭桌,洗好碗碟。
拿起桌上的纸条看了看,华阳区,这可是贵族区,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钱人,又怎么会请得起人来帮忙打扫,而且一扫就要两个钟。
苏语摇了摇头,将纸条放进口袋里。
有钱人跟自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是自己无法触及的世界,就像那个人。
本来今晚想再看一遍毕业论文的,还有继续准备面试要用的策划案。
现在看来进度要缓一缓,也许睡晚一点也可以。
晚睡,这对于苏语来说是家常便饭。
看了看时间,六点。
华阳区离自己住的地方并不远,一个钟应该可以准时到达。
换了鞋,出门,替人打工。
2、仿若是梦
苏语抬头看了看眼前不算高大,但是绝对贵得要命的房子。
房子是独立式的,屋宇前面是不大不小的花园,穿过花园就是正屋,四层,一点也不高。
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纸条,确认门牌号正确无疑。
伸手按响门铃。
很快从里面传来答复的声音。
大概五分钟,苏语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了自己面前。
原来从门口穿过花园大概要五分钟。
想必这个看起来老当益壮的男子就是姚管家了。
姚管家看到苏语先是一愣,也怪不得姚管家会发愣,任谁看到苏语也不会相信他是高寒的同学的。
毕竟一个看起来是二十三,一个看起来是十八。
另一个原因是苏语本身就有令人发愣的资本。
套句高寒的话来说,苏语简直就是一大祸害,真他妈的有特色,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白的黄的黑的,都会被他迷倒。
苏语有这种资本没错,但是苏语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迷倒一大片人,相反的苏语只有他一个要好的朋友。
苏语喜欢安静,不善于与人交往,并且刻意与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虽然很多人都试图接近他,但是最后总是会放弃,苏语很满意这样的结局。
只有高寒,甩也甩不掉,不知不觉就跟他成了死党。
苏语无奈的笑了笑,他不是来给自己开门的吗?
“姚管家?”
“哦。你是高寒的同学苏语?高寒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快点进来。”
苏语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姚管家不愧是个出色的管家,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开始井井有条的给苏语讲有关打扫要注意的事宜。
“这栋屋子只有冷先生一个人住,他只有晚上才回来,通常都要过了十二点,你不用担心要应付他。他不喜欢有人住在他的屋子里,我也是在固定的时间,或者有特殊的事情要处理的时候才会来这里。”
姚管家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苏语。
苏语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认真听他说话,见他停下来,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姚管家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继续自己的话语。
“也没什么要注意的,除了二楼的主卧室和书房不用打扫外,其他都要打扫。打扫时东西都放回原位就可以了。”
苏语点点头,应了一声。
苏语想这个冷先生一定是个孤僻的人,不喜欢别人住他的房子,连管家都不住在这里,这么好的房子,当旅馆来住。
不,应该是连旅馆都不如,是旅馆的话还会呆久一点,而且一点人气也没有。
有钱人都是怪人。
这个冷先生一定很孤单寂寞。
苏语有点同情起这个冷先生。
苏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姚管家后面说了什么话。
姚管家带着苏语走进屋里。
一楼是一个大厅,很宽敞,略偏于欧式的风格。
色调以黑白为主,简洁大方,灯光很柔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苏语很喜欢这个屋里的布置,真没想到这个冷先生的品味和自己还挺像的。
只是自己没有钱,想有这样的房子,可能要等到下辈子。
最吸引苏语的是大厅中央的那个黑色的沙发。
很大,看起来很柔软,质量一定很好。
苏语想着如果躺在上面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定很舒服,那么大,一定比自己的床还要舒服。
“苏语,打扫的工具都在最左边的房子里。我今晚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打扫,做完了把门关好就可以回去了。”
苏语点头,“我知道了,姚管家。”
姚管家拍了拍苏语的肩膀,走出了屋子。
苏语拿了工具开始打扫。
房子虽然有四层,但是打扫起来并不难,因为每周都会打扫三次,而且这里基本上算是没人住的,没有什么可以打扫的,只是把东西擦拭一遍,以防有灰尘。
苏语是从四楼开始打扫的,到三楼的时候,左边第二房子里的东西令苏语目瞪口呆,是太过惊讶和兴奋而目瞪口呆。
那间房子里堆满了纸张,一叠一叠,占了大半间房子。
苏语颤抖着手翻看那些叠起的纸张。
大多是广告宣传单,还有一本本精致的楼书,订成册的精巧的小本子……
分类得很好,楼房广告,服装广告,食品广告,化妆品广告……
收集到这么多的广告单,要多长时间啊。
原来这位冷先生也是一个广告人,如果能认识他就好了,起码可以向他借这些资料来看一看。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是姚管家说的那种人。
苏语翻看着,舍不得放手。
坐在地板上贪婪的翻看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苏语一惊,把手里的楼书放回原处。
再不做在九点之前就做不完了,自己看得太入迷,竟忘了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一叠叠的书纸,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等到苏语都打扫完,刚刚好是晚上九点。
还早,是不是上去再看一会,就看一会。
不,怎么可以乱翻别人的东西呢,被发现的话,高寒会丢工作的。
但是哪里的广告单又多又好,好想上去看啊。
挣扎着,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回去吧。
苏语刚下了决定,就听到屋外有汽车的声音。
难道是那个冷先生会来了,不是说要到晚上十二点之后才回来的吗?
管他呢,自己还是快点走吧。出门外打个招呼就好了。
苏语在门边弯腰换第二只鞋子的时候,屋主冷先生已经站在了门口。
苏语本想把鞋穿好了再抬头的,但是那看着自己目光太过炽热,像是要把自己吐下去般,让他浑身不舒服。
苏语受不了,只好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无理之人。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苏语就呆住了。
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也不眨,动弹不得。
怎么会是他?心里激动,翻涌过一阵阵狂猛的浪潮。
真的是他。高大的挺拔的身影,那狂妄不拘的气质,帅气的脸孔。
那个只能在杂志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自己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真真实实的一个人,不是印在纸张上的影像。
3、献身
苏语高兴过头惊讶过头,没有注意到冷渊的神色有多么不对劲。
此刻的冷渊,本来就冷酷的脸孔,微微的潮红,双眼血红,闪烁着欲望的光芒,像一头攻击性极强的猎豹。
苏语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