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声音让人浮想联翩而已……
牡丹坐在二楼的屋角,静静绣着手里的织品——鲜红的嫁衣。
长久蜗居与阴暗的房间,让她的皮肤透出一股说不上味道的青白,眼睛与头发的颜色也都偏淡,显得一副缺乏生机的样子,再加上嘴角始终挂着的那一抹不明含义的窃笑,让人看在眼里觉得阵阵阴寒。
没错,她就是曾经芙蓉城中鸾禧坊的老板——牡丹。天下爱第一的嫁衣,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
曾经,秦封雪和颜广寒那套惊世骇俗的白色嫁衣,也是靠她一针一线织出来的。
不过,传说中,凡是穿上牡丹手里织出的嫁衣,那些曾经恩恩爱爱的男女,没有一对能取得善终,简直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命好的双方好聚好散,名背的双双殒命不然就是天人两隔。像秦封雪和颜广寒那是金刚命,终于几经周折,忠诚神仙眷侣。
所以,在这种封建时代,基本上是没有不信邪的家伙不怕死来穿牡丹的嫁衣。牡丹绣的织品,被买去收藏的多,使用的少。也许还有的是用来专门当巫盅之物来害人的。
“咦?听你的口气,仿佛知道他家主人是谁一般。”杜若挑了远山般的眉,一双桃花眼看向屋角的女子。
“你看他穿的鞋子,黑布滚金边,鞋帮绣了个‘段’字。”
杜若嘴角抽了抽,“我怎么可能看得见……”话说到此,杜若突然那觉得不对,“话说……你一直坐在这么靠里的地方,你怎么看见的……”
牡丹依旧自顾自一针一针慢慢绣着手里的东西,撇开话题,“他是重华山庄的人。”
杜若挑了挑眉,知道这个阴阳怪气的女子肯定是什么都不愿意同她说,于是忽然一甩袖,袖中飞出三丈锦绸,卷了信差手里的信,落回自己掌中。
“行了,你回吧。”杜若晃了晃指间夹着的信,笑道,“这封信我替你转交。”
“这……”信差此时还没回过神,呆愣愣看着楼上的女子,转身消失于重帘叠帐之中。
“莲中苑”正如其名字,架设于一片红莲之上,此时正值夏季,满池风荷举,丹红一片,如若水上燃着一片清淡的火。
竹制的楼阁,四面都是镂空,唯有轻纱遮掩。屋内香妃卧榻,鹤菊香炉,另有秦筝鼓乐。
颜广寒正在翻看着文书,秦封雪无所事事枕着他的腿,一边剥着荔枝。
“取古佛?还是不接了……损害文物啊……”颜广寒想了想,朱笔在这一条上打了个叉。
“山西的任务好像遇到麻烦了,得曾派人手。派鸠去吧……哎,用来用去,还是你的暗卫最靠谱……”
秦封雪也不理会颜广寒下意识的嘟嘟囔囔,自顾自吃自己的,顺便还把手上沾了的汁水往颜广寒衣服上蹭。
“听说鞠明山上有个看人命相的神人,派人挖角来吧……喂,你手在干吗?!”
秦封雪那厮,手蹭着蹭着,就不安分地蹭到不该碰的地方去了……
“秦封雪……我在工作……”颜广寒咬牙切齿放下手里的东西,腾出手来推拒他。
“别提工作。”秦封雪有点幽怨得看了他一眼,顿时看的颜广寒心存愧疚,至于为什么而愧疚,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秦封雪做起来,一只手已经探进颜广寒衣服的下摆,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眼看就要吻上来。
颜广寒赶紧抓住他乱摸的狼爪,“喂……会有人进来的……”
此刻,杜若已经绕过了水廊,踩着与水齐平的廊桥,如同涉水般,走向莲中苑。
“杜若姐姐……”忽然,杜若被一个人拉住。
杜若有些诧异的回头,看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墨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服帖垂下,直落臀际,着了一身白底丹青山水的琴师长袍,抱着一把琵琶。
“呀,是尘薇,怎么了?”杜若温柔的执起尘薇的手。尘薇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她小小年纪,便是琵琶国手,只可惜双目失明,在被接来“烟雨楼”之前,都一直被埋没在京城小小的琴馆之中,受人歧视轻贱。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尘薇的听力却超乎常人。
“那个……”尘薇说着,白皙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羞怯,“老板和老板娘正在……”
杜若一听便明白了,不由连连摇头。
秦封雪啊秦封雪,你真是一有机会就欺负颜广寒,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精力超级旺盛的男人呢,我一度还以为你是个性冷淡呢……
这边,香妃小榻上,秦封雪又一次如愿以偿的手了。颜广寒的性格他摸得太准了,只要稍稍示弱或者撒娇,他就完全无法抵抗。
秦封雪把颜广寒压在身下,一边低头细细温柔的和他接吻,手顺着衣裳大敞而裸露出的胸膛,煽情的爱抚,指尖滑过腹肌的凹陷,最后停在胯骨上。
颜广寒顿时被他撩拨的呼吸紊乱,下面已经有了反应。
“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啊……”秦封雪带着点恶意的微笑,抬起头,轻轻在他耳边说。
“那你这算什么?!”颜广寒怒,抬手就按上刚才一直顶着自己的某个东西,恶声恶气说。
秦封雪丝毫不会脸红,“我只是看着你娇喘的样子,就情难自禁。”
“谁娇喘了?!”
话音没落,秦封雪的手握住了他两腿之间的东西,某颜惨兮兮就倒抽一口气。
“看,喘了。”秦封雪一边轻轻抚弄,一边不再给颜广寒说话的机会,再次堵上了他的唇,情急的咬着他。
润滑这种东西,基本上是从不离手。
秦封雪一边往手上倒,一边调笑,“听说这是从万里之外的异国进献来的。”
秦封雪低头轻轻咬他柔嫩的大腿,“知道了,娇嫩的老板。”颜广寒低头看着自己两腿间的秦封雪,身体有点难耐的动了动,“什么高级货?”
“好像……叫什么印度神油……”
“什么?!”颜广寒突然惊叫一声,开始乱扑腾,“那种东西用了会死人吧?!”
这头秦封雪已经眼疾手快点了颜广寒腰间的麻穴,在颜广寒无法挣扎的一瞬间,手指探进他抗拒紧缩着的地方。
“唔……”
“喂,放松点,会受伤的。”
“靠……”颜广寒抗拒了一阵,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翻了个白眼,配合秦封雪放松了身体,“你要是敢弄上我,你就死定了……”
手指在身体里进出、弯曲抚摸,感觉异常的敏感和强烈,秦封雪的任何一点动作,脑子里都会准确的感知。
颜广寒一只手覆上眼睛,沉重的喘息。
“舒服么?”柔滑的舌,舔过小腹,腰间的手指开始缓缓用力。
要进去就进去……哪那么多废话……
某颜昏昏沉沉腹诽。
腿被温柔的拉高,然后,火热的东西顶住了微微张合的入口。
颜广寒在秦封雪进入的时候,微微张开眼睛,看着他染上了情欲,一分难耐,三分温柔的神情。
“嗯……”进入的一刻,脊背下意识挺直,发出小兽一般低沉无辜的呜咽。
然后是缓慢而有力的律动,身上人墨色的长发滑落,带着微微的湿意,滑落在颜广寒的胸膛。
“封雪……”手指微微用力抱住他的后背,“快一点……”
秦封雪忍耐已久,终于开始加快了速度,重重顶着身下的人,让那个人暂时忘却一切耻辱,无法抑制得呻吟和叫喊,意乱情迷抓着他。
“不行……不要再……”颜广寒开始断断续续求饶,然而身体却心口不一的配合着秦封雪的动作,迷乱得摇晃着腰肢。
“够了……真的够了……”
“停下啊……”
“你禽兽……”
无奈,秦封雪根本不理会他。像这样声音清晰的还能说出话来,根本就是没事的表现嘛。
半个时辰之后,秦封雪才停止自己的野兽行径。
他手撑在颜广寒的脸侧,汗水顺着漂亮的侧脸滑落,从下巴滴落。
颜广寒半张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胸膛剧烈的起伏,沾染着汗水显得性感无比的肌肤,有微微的失神。
“起来……”颜广寒一把推开秦封雪,起身,坐在床边衣服。起身的一刻,麻痹了的腰一阵钝痛。“真是的……干嘛这么狠。”
秦封雪衣衫半敞的躺在床榻上,懒洋洋眯起眼睛。
“我们去巡游吧。”
“巡游?”颜广寒挑了挑眉毛,想起一年前旅游的悲惨回忆,摇头,“不要。”
“这次,就我们两个人……”秦封雪忽然从背后搂住他,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如同一只撒娇的大型猫科动物。
“两个人?……”
【秦·颜】旧情人有约
“你怎么突然转性了?”颜广寒诧异地盯着秦封雪,自己整理好了衣服,回过身替秦封雪拉好凌乱的衣衫。
“他这可不是转性,他这是吃醋?”女子悠然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不轻佻,传至竹楼内。
颜广寒整理好秦封雪的衣服,从香妃塌上站起来,走到茶几边,一边倒茶,一边说,“是杜若啊?进来吧。”
杜若很识相地站在一重纱帘之外,笑容满面福了一福,“老板,老板娘。”
关于这个老板,称的是颜广寒。而老板娘,竟然才是秦封雪。
原因嘛。就是那天因为这个问题而争论不下的时候,颜广寒狗急跳墙,在众人面前叫道:在床上我都让你了!平时让我形式上占点便宜不行么?!
叫的在场的众人那个呆若木鸡啊......
一直“不行,不行。”冷漠拒绝的秦封雪,仍得很辛苦地板着脸,点了点头。
于是,老板和老板娘的身份就这么定下来。
颜广寒对她笑着点了点头,饶有兴致问,“你刚才说‘他吃醋’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杜若暧昧地看瞅了一眼秦封雪。若是以前,这种玩笑他们这些当下属的打死也不敢开,但是这两年秦封雪的性情急转直下,呈现温柔内敛大叔性质,对他们言行都有听之任之的趋势。
“还不是老板您整日都忙着对付公事,跟老板娘在一起的时间里也公事公事个没完,老板娘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堵得难受呢......”
秦封雪懒洋洋躺在床上,继续无所事事剥他的荔枝,对杜若的话充耳未闻,仿佛谈话内容与他无关。
“哎呀,宝贝儿,原来你是在吃醋呢......”颜广寒眨眨眼睛,笑着凑上去,“乖,老公这就陪你巡游去。来,喝水。”颜广寒说着,拎起小茶壶,送到秦封雪嘴边。
“你们嬉闹够了?”冰山美人冷冷抬了抬眼皮,原来不是不恼,只是怒而不发,“问问杜若有什么正事儿。”
“对......”颜广寒干笑着转身,差点把杜若晾外面给忘了。
不过这两年来,秦封雪的性子真是越发可爱了......
“禀老板,是您的一位旧友送来了一封书信。”杜若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
“旧友?”颜广寒缓步走过去,出了帘帐,从杜若手里接过。
信封上那人的字体苍劲而有力,却毫不做作,力透纸背。
这字体,自己竟然一眼就认得出......
段重锦。
有些犹豫地拆开,薄薄一张纸上没有多余的言语。
二十年重过南楼。
黄鹤断矶头,古人曾到否?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南望。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颜广寒看完,就有一种喷血的冲动......
这信上的意思,分明就是:我想你想得不行,过来陪我过中秋吧......最后还要加上一句:就算你没来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失落。
至于么,写得这么悲凉......搞得自己越发觉得有负罪感了......
颜广寒头疼得扶住额角。
其实,内心对于段重锦始终是有愧疚的。毕竟,他们曾经相爱,那么深。最终,是自己先离开了,放手了,自己是背信弃义的那一个。
那个人不气不恼也不恨,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或许,至今,仍然还爱着他。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是谁?”屋内慵慵懒懒响起华丽的男音。
“咳,管秋......”不由自主谎话就编出来了,“管秋邀我们去金陵过中秋。”
颜广寒回头,对秦封雪尽量真诚地微笑。
秦封雪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瞬,最后又懒洋洋垂下了眼睛,“随你。”
于是,当机立断,颜广寒修书两封,一封送给管秋让他替我圆谎,另一封送抵重华山庄。
那天晚上,颜广寒被秦封雪压在浴池里上了一次,拖回床上又上了......一夜......
第二天,颜广寒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抱怨:“不就是五天没做么......至于么......憋成这样......”
结果秦封雪当即轰走了推拿师傅,在他毫无反击之力的情况下,又强迫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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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颜广寒和秦封雪轻装简行,到了金陵。
一年多没见,管秋依旧是原来的老样子。
其实,几十年来,他一直都是老样子。
段秋凉那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恒久的。生命也是,人心也是。我们得到的所谓长久,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幻觉罢了......
颜广寒一直记得这句话,仿佛一个魔咒,深深刻在心底。但是下意识不愿意告诉管秋。
他知道段秋凉所说的这些,管秋并不是不懂。他下意识希望,管秋这个朋友,可以一直守在那座天雅坊里,时时刻刻让他们有一个归所。
“呦,两位匿迹江湖的神秘人物,真是给老夫面子,肯出来露面了。”
“小秋秋~~”颜广寒张开双臂,就冲着房间里靠窗站着的那个紫衣抽着烟的男人扑过去,结果理所当然被他避开。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沉稳一点,封雪都把你惯坏了吧。”管秋皱眉,轻轻吐了口烟。
“切......你以前还说他欺负我呢......”
结果,管秋别有意味对颜广寒轻轻扬了扬嘴角。
后者立刻闭嘴。
忘记还有私会段重锦这个把柄落在他手里......
“你这个烟雨楼老板,倒是坐的风生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