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上——寒梅墨香

“因为，我们到现在，眼睛所看见的人，只有对方。只要睁开眼睛看不见他，我就会寻找，身边没有他，我就好像是丢了一半的自己，我们是互属的，只有在一起，我们才会感到踏实放心。外界的一切和我们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那就很好了。”

陈一鸣没有话说，发现咽喉很干涩，他知道，这种兄弟感情有些超出范围，可是他们就是这么活着的，说相处模式不对吗？可他们已经按照这个方式在一起十好几年，可是兄弟在亲，也不会这样亲吧。

“可是，这种专一的感情好像很不适合兄弟啊。”

“所以，我们才要分开。”

虽然会有些难以适应，可是他们必须要走这一步。

陈一鸣隐约发现有些不对劲，可是他也不知道是哪不对劲，就是感觉他们兄弟很奇怪，怪得叫人有很不妙的感觉，他看得出，齐岳脸上深深的无奈，那种无力感让他在月光下显得很脆弱，原本就有些白皙的脸，更显得透明，哀伤得叫月色也失了颜色。

“齐岳，去谈一次恋爱吧，好好享受一下和齐章不一样的感觉，你会发现，你的世界不单单只有齐章，是你的生活重心，还有很多的事情你都没有做过呢，和娇滴滴的女生谈恋爱，约会，你也不会再这么迷茫了，其实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应该多看看多玩玩，每天就是看书，能有什么乐趣，在心胸宽广的人，也会关自闭了，往后你和我们多玩玩，你就会慢慢开朗了。”

齐岳深呼吸，他也知道陈一鸣是好心，那就试着过一下没有齐章在身边的日子吧，他不在身边虽然很难适应，可是他必须接受。

“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餐厅，一起上课。”

齐章一大早就跑到陈一鸣的宿舍，可是他却扑了一个空，门锁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细细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们去了餐厅，齐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过去。

站在餐厅口大口喘息的时候，看见齐岳和陈一鸣坐在窗口边的位子上，笑语盈盈的享受着早餐，虽然眼睛下边有黑眼圈，可是精神还很不错，笑呵呵的，不知道陈一鸣说了什么，他突然间爆笑出来，牛奶有些喷洒，他随手拿过纸巾擦拭着嘴角，那样子，就像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很开心，很放松，原来，哥哥没有他在身边，同样会过的很好，他对哥哥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吧，哥哥没有他，同样可以好吃好眠，活得很好，那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又算什么，他对哥哥来说，算什么？他们只是兄弟吗？他们不是相互陪伴了十五年，发誓不会分开，发誓要相伴到老的，可今天看来，所有的誓言显得苍白无力，他们也只是兄弟，再亲密，在感情深厚，也只是兄弟啊。

现在，他再去，也会被排斥在外吧，现在，他们之间多了陈一鸣，以后还会多很多的人，他和哥哥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一直以为他们是互属的，可是现在看来，哥哥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人变得果然太快了，不过是一个晚上，他们之间就有了距离，再过几天，他们长时间不见面，哥哥也不会在意了，然后，哥哥不会再关心他，也许在别人提到他的时候，他才会说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那他们真的不如他身边的朋友了。

是他守护的不严实吗？哥哥为什么想离开他呢？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哥哥不想理他了，他感觉，他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爸爸妈妈从小到大没有给过他们温暖，他不在乎，因为哥哥一直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哥哥和别人在一起了，他感觉，这个世界，他找不到一点温暖了。

篮球社的成员从背后跑过来，勾肩搭背的和齐章搂在一起，兴高采烈的，没有看见齐章脸上暗淡的哀伤。

“齐章，我们有个比赛，你参不参加？社长说了，只要你参加，我们一定会赢，走啦，一起训练吧。”

齐章没有抬头，被那个男孩子带走。他的心还放在齐岳笑语盈盈的脸上，哥哥能这么开心，他也应该放心的离开了吧。

陈一鸣向外一指，齐岳的眼睛看过去，正好看见齐章被一个男孩连拉在拽的带走，感情很好的搂搂抱抱，齐岳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就连吃到嘴里香甜的面包，也变得苦涩。

“齐章今天会打球去呢，看样子，他昨天休息的还算是不错，也就是你胡思乱想，熬到天亮才睡了一会，你也放心了吧，等我们吃完饭，我们就去看他打球吧。”

齐岳放下杯子，他的牛奶没有喝几口，实在是在也喝不下去了。玩着自己的杯子沿。

“不了，我今天绘画馆，我还要把美术老师留的作业完成呢。”

原来，他不在身边，齐章也可以很快乐，那就好，那就好，他离开是正确的。就算是他会心痛，就算是他深夜无眠，就算是他烦躁不安，他也自己忍下了，只要齐章好好的，他在苦也不算苦。

他要把这份见不得光的，肮脏的，说不出口的感情死死的埋葬，就算是他快死了，他也不会说出来，打搅齐章的生活，他要好好的生活，继承父亲的事业，娶一个甜美的妻子，生一堆娃娃，他就算是在迷恋齐章，也会祝福他，站在他生活圈子外，看着他意气风发，看着他幸福，他就很满足了。

两个人的资质有些不同，他喜欢舞文弄墨，看书绘画，齐章就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对数字敏感，他是天生的领导者，他会是一个好继承人，那等到他们父亲退休之后，他就把事业都交给齐章，他就流浪去吧，流浪，他从小就喜欢的一种生活。

那样，他们就真正的分开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各自的朋友，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生活态度，再也不相关他们是一道重合在一起的两条线，这两条线一直都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可是，慢慢的，路越来越长了，时间越来越久了，他们这两条线渐渐的有些分离，慢慢的，分开，成为两条独立的线条，然后，越走越远，再也不会有一个交集的时候，只能远远的观望，再也找不到对方消失的轨迹。

他们为什么要是兄弟呢？明明习惯了在一起，被迫非开。就像是一个人的左手和右手，明明是一个正常的完整的人，突然间要他砍下一只手，两只手再也不会握到一起了，不能相互交缠，相互抚摸了，不能再拥抱了，那种硬生生分离的苦，真的好疼。

第七章和女生谈恋爱

齐岳看着时钟，他和齐章已经有一天没有说过话了，他去了篮球馆，而他在绘画馆呆了一天，把老师留的作业画的乱七八糟，脑子里想的都是齐章，想他在球场上的意气风发，向他完美的三分球，想他的越人扣篮，他跳跃起来，很帅。

不知不觉，拿过素描本子，想象着齐章的打球动作，把他每一个动作都画下来，一整天的时间，他竟然画了一本素描，每一张的齐章都是鲜活的，不管是大笑的他，还是皱着眉头的他，都很传神，就像是看见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一样。

他喜欢靠在阳台，享受着风吹拂过脸颊的感觉，以前都是齐章和他一起享受，现在，他的身边没有那个和他一样的身影了。

耳机也只能塞进他一个人的耳朵，再好的音乐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听，没人分享，没人知道他的快乐，没人知道现在他的孤单寂寞，他感觉，这个世界太大了，大的让他有些恐慌。

没有他在身边，任何事情做起来都很无聊，那时候，就算是发呆，他也感觉不到一点无聊，因为有人陪着他，现在完了，他仿佛失去生活的重心，做一切都没有意义。

陈一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齐岳的哀伤，只有齐章安慰。

齐岳已经半天没有说话了，他感到很沉闷，要是有什么能改变一下就好了。

眼睛很无聊的乱转着，看见走廊的拐角处，有两三个女生在偷偷看向这边，陈一鸣眼睛一亮。

他记得这三个小女生，他们是和齐岳在一起上课的同学，但是很喜欢齐岳，以前是因为齐岳的身边有一个不允许其他人靠近的齐章，现在齐岳孤身一人了，他们可以放肆大胆的看齐岳了。

就算是远远的观看，齐岳还是很迷人，他身上忧郁的气质才让这些小女生心醉吧，那些女生想靠近又不知道怎么交谈，才会羞涩的看着他。齐岳现在很无聊，有人陪他玩一会，他也不会再失魂落魄得了吧，做这对兄弟的朋友，真的好辛苦。

“会长。”

那三个小女生脸一红，正在偷偷的看着齐岳的时候，面前站了会长，他们感到很不好意思。

“在这做什么呢？”

其中一个身穿淡粉色裙子的女生偷偷的瞄了一眼齐岳，没有说话，但是，笑出来。

“他一个人在发呆呢，你要不要过去和他聊聊天，齐岳很好相处的，他没有坏脾气，人很温和，是个好男生呢。”

陈一鸣现在觉得，他就好像是古时候的媒婆，就差身穿大红衣衫，手拿烟袋锅了，唉，只要齐岳现在能开心一点，他也只要牺牲形象了。

粉色裙子身边的女生大喜，推推那个女孩。

“紫烟，这下你就不用每天暗恋齐岳了，去吧，去吧，我们会为你加油的。”

搂搂紫烟的肩头，那个叫紫烟的女孩脸全红了，他看着齐岳，眼睛里都是希望，陈一鸣知道了，这个女生一定暗恋齐岳很久了。齐岳也应该和女生谈恋爱了，不管结局如何，他也应该知道女生的甜美，他的世界应该多姿多彩，就像是他的调色板一样丰富，不应该只有齐章。

“齐岳，这是同学紫烟，他也和你一样，是美术老师的学生呢，你认不认识她？”

齐岳摘下耳机，转头看见一个甜美的女孩。

“嗯，有些印象。”

紫烟笑得更加甜美，齐岳不由自主的和他一起笑出来，很可爱的女生啊。

陈一鸣看见齐岳笑了，他的心放下一点。

“听说美术老师给你们留了作业，你们不聊聊吗？”

齐岳点点头，反正他无聊，有个人陪他聊天也不错，紫烟很高兴的靠近齐岳，他们一起站在窗边，聊着美术老师留的作业，陈一鸣站了一会，发现场面还算是活络，他悄悄的离开，齐岳就是太寂寞了，他把心思都放在齐章的身上，才会如此的孤单，可是他们不会长伴一生的，他要适应没有齐章的日子，必须赶快的适应齐章不在身边，有个人帮他转移，那他会快的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紫烟随手拿过齐岳的素描本子，看见满满的都是那个和他几乎一摸一样的身影。

“这就是老师给你的作业吗？已经做好了啊，我的还没有画好呢。”

齐岳拿过本子，细细的抚摸着本子上那个人的轮廓，眼神里带着很多的眷恋。

“我的作业没没有动呢。”

“可是我看见你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

齐岳扬扬手里的素描本子，这就是他在画室呆了一整天的原因，他想了齐章一天，画了他一天。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齐岳淡淡的笑着，感情很好，好的让他有了不应该的感情，他必须要遏制这种好感情。

“我的作业没有弄好，明天我们一起完成吧。然后，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紫烟小心的约着齐岳，希望他们可以有一个两个人的甜蜜约会。

齐岳想想，反正他回到宿舍也是无聊，去看一次电影也不错，上次他看电影，好像是在半年之前，齐章带着他看得星球大战，看得他很震撼。

紫烟看着他点头了，开心的欢呼出来，齐岳果然脾气很好，以前看着他冷冷的，以为他很不好相处，交谈之后，才发现，他果然同陈一鸣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很不错的男生，本以为他只有较好的五官和家世，真没有想到，他这么体贴。

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和紫烟的兴高采烈比起来，齐岳有些心不在焉，反复翻看着手里的素描，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他，想着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第二天，紫烟一大早就来到画室，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齐岳坐在画布前，穿着沾满涂料的围裙，仔细的再作画，只是脸色相比之下，比昨天还苍白，连唇瓣都是淡淡的白色，就像是月华退下之后，留下的苍白痕迹，他仿佛丢失了一切的神彩。

可是她看见了，在他绘画的画布上，是一篇深蓝色的夜空，蓝得透明，蓝的清亮，在夜空上，有两个银色的相依相伴的星星，星星很亮，就仿佛在这片夜空里，只有这两颗星星，天大地大，只有这两颗星星相依相伴，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他们相连在一起，不离不弃。

那片星空，那两颗星星，在画布上，似乎是在闪闪发光，就好像，齐岳把他所有的神采都给了画里的事物，给他们注上了灵魂，那是把自己的灵魂掏出来分给了他们，是他呕心沥血的作品，是他灵魂深处的一种呼唤，他所有的情感，在这张画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见有人进来，齐岳刷的一下拉下遮幔，盖住这张画。

紫烟也不点破，其实她早就看见了。

“这是你的作业吗？老师会赞赏你的。”

“不，我一时的新潮之作。我们开始吧。”

这张画他是不会拿出来的，仅供他以后思念时候看看，那相依相伴的星星，是他和齐章，他们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那种感情了吧，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面了，也没有说话，他感觉他的思念已经泛滥，昨晚在陈一鸣对他絮絮叨叨女生甜美可爱，交女朋友的好处睡着之后，他坐在窗台，看着隔壁楼层那个紧关的窗户，厚厚的窗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那个窗户里的人，只能痴痴的等着，希望在一早的时候，在他刷的一下来开窗帘的时候，能看见他。

又是一夜无眠，可是他还是没有等到，在陈一鸣催促他洗漱，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看见那个窗户里的人，他赖床了吧，以前在一起睡的时候，他都要催几次，齐章才会乖乖的起来。

再也回不到以前，他想起那天夜里看见的那两颗星星，洗漱之后，也不管陈一鸣的招呼，赶到画室，开始他的创作。

画下来，就不会再分开，把那一瞬间定位永恒，他和齐章，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不可分割的。他们是兄弟，该死的兄弟手足。

第八章表白

齐岳和紫烟一起看电影，然后一起吃晚饭，在天黑的时候，他们才回来，紫烟羞涩的走在他的背后，一脸的甜蜜，齐岳有些心不在焉，再看那个无聊的爱情电影的时候，他差一点睡着，紫烟推了推他，他迷糊的时候，叫出口的竟然是齐章的名字，他问，章，还没有结束吗？

紫烟有些不开心，他们在电影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出来了，坐在餐厅吃饭也是无话可说，他真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可是紫烟忘记在电影院的不开心，依旧兴致勃勃，害得他更无聊了。

放着计程车不做，她偏要走回来，齐岳也只好陪同，一前一后，慢慢的走着，齐岳欣赏着精美的橱窗，看着各种宣传，紫烟小跑一步，和齐岳并肩而行，齐岳只是对她一笑，一起讨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表面上看，一片和谐。

陈一鸣看见齐章的时候，他正坐在齐岳每天必经的路边，这是通往绘画时的唯一通道，他就坐在那，听同学说，他已经做了三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他在等谁。

陈一鸣坐到他的身边，看着身后花坛里的鲜花，有一株是并蒂的，小小的月季花，在一个枝头开出两朵小巧的花朵，双生花，像不像齐章和齐岳？

“坐在这做什么？你今天没有去打球啊？”

齐章的眼睛看向路口，盼望着在下一个经过的人是他哥哥。

“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我哥哥了，我想他，我今天一定要看见他。”

球赛算什么，只要和齐岳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昨天他失眠了，躺在床上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等他醒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又没有找到齐岳，他才在齐岳每天必经的路边等待，相信他一定会出现的。

“今天一早，他就慌慌张张的赶到画室去了，听说，今天他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然后还去约会呢，今天他是不会经过这条路了，你也不要再等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也行吗？”